断情录-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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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知道你可怜他,自小,这便是你的毛病,你去吧!”
杜宇脸色一喜,笑道:“多谢师尊!”
杜宇立即转身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偿情
大雨倾盆,天地间已只有哗哗的雨声,与惊天的霹雳声。
杜宇在树林中穿过,只在黑夜的暴雨中留下一道白影,但这道影子,很快便被大雨洗刷而去。
“杀老的,还是杀小的?”
黑夜之中,响起了这么一个声音。
“老的虽老,但经验仍在,道行高深,不易斩杀,小的虽小,却是未来的希望,杀小的。”
“嘿嘿,那就走吧!”
杜宇的面前,骤然截过来几个人影。
杜宇立定身形,刚欲呼喝,但那几人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只一照面,便已杀了过来。
黑夜之中,骤然有光芒闪动,被拖拽出一条条长长的流萤。
数道冷光,顷刻将杜宇淹没。
暴雨之中,一道狂雷劈落下来,将一棵大树轰倒。
杜宇的身体,也自半空中飘落,重重地落在了泥水之中。
“哼,真不中用!”
“若是我们几个刺杀这么一个弟子,都一击不成的话,那真该重新投胎了!”
“别废话了,快走!”
一个呼喝起来,几个身影立即退去。
大雨不断,顷刻便将这战场所有的痕迹都抹尽,泥浆四溅,杜宇尸体旁的积水越来越高。
绿茵击飞了陆雨,也击飞了君柔柔,然后迈步走入了她面前的帐篷里面。这用木头与油布搭建的临时之所,是萧水寒养伤所在。
脸色平静的绿茵面前,却直直地站着另外一个坚定拦着她步伐的人,
尹小舞!
她既不退,也不进,只伸开双手横在绿茵面前,眼露毅然。
陆雨君柔柔抹去嘴角的血,也跃了进来,拦在了绿茵面前。
君柔柔喝道:“你是来探病,还是来闹事的?”
绿茵的声音,冷淡而高傲,道:“让开!”
陆雨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道:“萧师兄正在静养,已吩咐过不见任何人。”
“但我,他却非见不可!”绿茵的语气,强硬而冷漠,丝毫没有了白日柔情款款。
因为在白天,就是她将疗伤之药送来,而且关切地询问萧水寒伤势,若不是青门有讯传她过去,她还不肯离开萧水寒身边。
陆雨道:“绿茵师姐,如果有事,请明日再来,若还在这里滋扰,且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让她过来吧!”萧水寒的声音,忽而传了过来,但声音却显得无力疲倦。
张小乔拉开了帐篷里中隔的幔帐,露出了里面精致而洁白的床纱。
千寒宫内,都是女子,无论到了哪里,总喜欢将住的地方,弄得精致,干净。
这幔帐之后,便是一个整洁干净的世界。
雨与雷的躁动,全部都被挡在外面。
绿茵缓步走了进去,张小乔轻叹一声,走出来将幔帐放了下来。
“他怎么样了?”君柔柔急忙问道。
张小乔嘟嘟嘴道:“我不知道,萧师兄虽然只准我进去伺候,但他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不问啊?”君柔柔不满道。
张小乔道:“我问啦,他却叫我不要出声,他正在运功疗伤。”
陆雨拍拍君柔柔肩膀,以示安慰道:“别担心,萧师兄的实力,比我们高很多······!”
“他修为高又怎么样,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伤,怎么会没有事······?他又不是铁打的······!”
君柔柔说着,眼泪已在眼眶里面萦绕,她忙扭过身去,不让众人看到。
尹小舞心中一痛,扭头看向遮挡了她们目光的幔帐,眼眶忽红。
幔帐里面,萧水寒坐在床边,他身上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裹着的伤口依旧流着血。
他脸色苍白,勉强地对绿茵笑了笑。
绿茵见此,心中没来由地一痛,心神骤然升起一股眩晕,她摇摇头,却不明白这心痛之感,为何而生。
萧水寒淡淡道:“你别担心······!”
“我要‘寒冰’!”绿茵冰冷道。
萧水寒惊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绿茵,当他的目光触及她眼眸里面的冰冷之时,心头顿生不妙预感。
他却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只轻声道:“想要‘寒冰’,就要先杀了我!”
绿茵道:“那我便杀了你!”
萧水寒浑身一颤,牙齿忍不住紧咬起来。
因为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面除了震惊之外,还有深深的心痛,是背叛?是改变?还是迫不得已?
“你若有苦衷,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苦衷!”
“那你就是来杀我的?”
“我就是来杀你的!”
萧水寒顿觉心如刀绞,眼神里面闪过疑惑、不解、难以置信、悲哀、沉痛······最后,他的嘴角,缓缓地滴落下鲜血来。
哀,莫大于心死。
眼前的绿茵,绝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他忽而苦笑,道:“也好,能死在你手上,我也无憾了。”
他缓缓地扯开了衣襟,细长白皙的手指,坚定地扯开了裹着伤口的布条,鲜血顿涌,剧痛阵阵,但这种体外之痛,又哪里能比得上他心中的痛?
“我活了二十年,前面十年,我活在天堂里面;后面十年,我活在堪比地狱的人间,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你救过我,也爱过我。现在,用我这条命,将欠你的都还给你!”
萧水寒指着自己的心口,眼中已落下了泪水。
清泪流淌,这泪中,又含多少苦涩,多少痛楚?
绿茵的心,忽而似被利爪狠狠地爪住,然后猛地撕扯起来。
她的脸色骤白,心头,忍不住地涌起一股悲伤。
这悲伤如此深切,如此汹涌,她竟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但她的手,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映着幔帐里面的散发的淡淡白光,泛出一片死的冷意。
但绿茵的手,却忍不住地抖动起来,身体之中,似有另外一股力量,在阻止她刺下去。
这股力量如此之强,如此的强硬,几乎让绿茵持不稳手中的剑。
她不忍,她不愿。
心底最深处涌出深深的哀伤与爱恋,已让她散去了所有的杀机,即便太虚蝶梦录的真元,也絮乱起来。
她看着萧水寒的脸,看着他的眼,看着他滴血的身体,脑中无数回忆,却细碎得好似落地之后的瓷器,散成无数,没有一片是完整的。
但她依旧记得一幕,那一幕,她永生不忘。
那日天蓝云白,夕阳金黄,风和煦得好似情人的温柔的手,他们相伴立在一片绿得让人恍若置身天堂的草地上,说话,看日落。
这一幕,缓缓在绿茵定格,随后,她便想起了许多许多!
她终于记起,眼前的男人,已与他定下了不渝的情,生死不负的约!
她现在,却对他举着剑!
她也记起了,青衣对她做的一切。这一刻,她终于用汹涌而起的恋,压下了太虚蝶梦录那让人无情的力。
绿茵眼眶的泪,忽地在白皙的脸上滑落,颤声道:“你真的让我杀你?”
萧水寒仰头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道:“真的。”
绿茵浑身一颤,几乎持不稳手中的剑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你,为什么不选择活下去?”
萧水寒颤声道:“因为你是你,我欠你的。”
绿茵手中的剑缓缓垂落,落在了地面上的厚毯上。
“所以你就要死?”绿茵大声道。
萧水寒一怔,痛苦地闭上了眼。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你?”绿茵大喊,“你死了······你死了···我···我······!”
萧水寒泪水落下,站起来将她紧紧拥入了怀中。
绿茵紧紧地抱着他,哭道:“刚才,我已忘了你,已忘了我跟你所有的一切,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萧水寒本不知道,但现在,他已知道,所以他道:“我知道······我知道······!”
绿茵哭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好好活,为什么想要去死······你知不知道,你还欠我两辈子······?”
萧水寒搂着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站在幔帐内紧紧相拥,但他们的话,却传了出来。
外面,也有两人暗自垂泪,她们的泪,却是向心底流落。
君柔柔已冲了出去,尹小舞呆呆地看着幔帐,心痛不已。
第一百二十八章 冷艳清的命令
还是有人发现了杜宇的尸体。
这并不困难,因为正在正魔对峙之时,每夜轻点人数,岗哨查看总是严密许多,外出未归,只一夜便知,到天明的时候,真意已看见了杜宇的尸首。
伤口只有一道,这唯一的两寸宽伤口开在了脖子上,在他的咽喉刺入,穿透了他的后脊骨,在后颈穿出,这种死法,比插中心脏死得更快更透,而且死的人,已不能发出任何声响,可以称得上是很高明的无声杀人手法。
真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暗”。
只有专门训练的杀手,才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狠的手法,这么准的招式。
这个人的兵器,一定也很锋利,因为脊骨处的切口,也平滑整齐,丝毫没有碎裂的痕迹。
真意虽怒,虽恨,但他却没有失去理智。
他第二个想到的,是魔教。
此刻的魔教,虽没有如此凌厉的高手,但却有足够的动机。
他第三个想到的,是萧水寒。但萧水寒已经重伤。
余下的,只有绿茵。
青衣已离去,杜宇前去找萧水寒,绿茵也定在,只有身无损伤的绿茵,才有可能让杜宇放下防备,以至于让绿茵一击得手。
复杂的事情,答案往往十分简单。
真意脸色铁青,但却不能将心中所思的话出来,因为旁边已有弟子禀告说昨夜一晚,绿茵皆在萧水寒帐中,而千寒宫的弟子,都未见杜宇出现。
发现杜宇尸首的地方,离他们昨夜会面的树林不远。
真意已感到此事复杂重重,他心中虽已认定绿茵是凶手,心头却生出更多疑惑来。
因为弟子禀告说,萧水寒为死,千寒宫众弟子平静至极。
绿茵要夺“寒冰”,杜宇出手阻拦,杜宇身死,这解释非常合理。但直到现在,也没有绿茵出手夺取“寒冰”的消息传来,这样,刚才的结论,前提假设已不成立,结论当然也不会成立。
真意更怒,不是绿茵,那会是谁?
但无论是谁,真意上人暗想,天机都已不安全,因为杜宇知道天机所在,或许在临死之前,已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真意长叹一声,对弟子们呼喝道:“通知其他三派,我派遭受重大损失,准备北返南山。”
“上人,千寒宫传来消息,说千寒宫两位长老昨夜被杀!”真意话音刚落,便有弟子前来禀报。
真意心头一凛,转身过来道:“去看看。”
“教主,好消息!”魍魉兴奋地走进来,高声说道。
冰如颜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魍魉道:“千寒宫两个长老、南山寺的杜宇、长生天炎几个弟子在昨夜雨中被人暗杀了。”
“什么?”冰如颜霍然站了起来,脸色已沉了下去。
魍魉心头一紧,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但尚未说完冰如颜挥挥手,道:
“不用说了。”
魍魉道:“教主,可有什么不妥吗?”
冰如颜冷道:“当然不妥,十分不妥!查出是谁杀的了么?”
魍魉道:“还未有消息。”
冰如颜思虑一阵,随后脸带焦急地说道:“立即给正道四派送求和信,”
魍魉一怔,道:“教主······属下不明白······!”
冰如颜道:“若是他们查出谁是凶手还好,若是查不出,这些血债就要记到我们头上,如今大战已起,若再添如此血仇,正道定然发疯地进攻我们,现在我们的人员损失太严重了,撑不了多久定会溃败。”
“所以,教主想通过求和拖延住他们?”
“即便拖延不了,迷惑他们一阵也可以。”
魍魉点点头,魔教与正道已是生死之局,即便投降,也未必能保住性命,但生死关头,保命要紧,即便正道不允,也可以拖延一时,争取时间想得对策。
他刚欲行事,冰如颜又问道:“修罗堂与‘暗’的战斗,到底谁胜谁负?”
魍魉道:“还未有消息。”
冰如颜道:“不管了,向‘暗’派出使者,叫他给我送人来,钱要多少都没问题!”
魍魉惊道:“教主,这或许是引狼入室啊!”
冰如颜扫了他一眼,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魍魉低头,心中也知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谁都知道其中利害,“暗”是黑暗世界的王者,势力庞大到如何程度,无人可知。魔教最强悍的修罗堂前去攻击于它,竟然好似一块投湖的石头一样,荡起一点波纹之后便消失不见,这说明“暗”的实力,确已非凡。
起码相比于是一块小石的修罗堂来说,“暗”是一个大湖,即便风再大浪再高,湖依旧存在,“暗”就是这样的湖。
萧水寒咬牙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