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浩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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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寒静静的站在浩然面前,衣袍板板正正,没有一点点凌乱,目光平静,不含任何感情,好像看着一位陌生人。
浩然同样目无表情,水波不惊,冷静的让人吃惊,眼前的雪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恨肯定是有的,但他毕竟是凝姐的父亲,不能再冲动了,凌虚上人的话给他很大的触动,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不说话,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头却暗流涌动,气氛怪异,又紧张得令人窒息。
雪寒首先憋不住了,轻声叹息,“凭你的修为,肯定到不了万灵城,我送你去吧。”
浩然紧闭着嘴唇,轻轻摇头。
雪寒将头偏向一边:“出了蓝木区,我们就无能为力,希望你慎重考虑。”等了半刻钟,见浩然还是一声不吭,苦笑道:“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不过,还是要提醒你,尽到自己的心意,唉,算了,我不再劝了,你好自为之吧!”
连叹三声,缓慢飘然而去,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瞥了浩然一眼,又快速闪开,欲言又止。
“有话就直说,利利索索!”浩然心中有数,冷冷的说道:“救人一命,恩同再造,想要我的命也可以拿去,我自己砍下脑袋送给你。”
“我……我……”雪寒吞吞吐吐,脸上特别尴尬,两手不自然的颤动,最终艰难的说道:“倘若你真的到了万灵城,也许能见到凝儿一面,但……希……望……你……”
话只说到一半,浩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高的昂起头,咬牙道:“你放心,我还有自知之明,今生与凝姐无缘,她走她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会耽误她的大好前程。”
“对不起!”雪寒震了震,默默的转身,消失在丛林之中。
“没关系!”
过了好半天,浩然才吐出三个字,泪花在眼里打转。
作为人父,总是希望儿女幸福,不允许最心爱的女儿嫁给废脉人,无可非议,可是这意味着,浩然的最后一点幻想也被击破,即便雪凝没有忘却那段感情,灵师也可以自由选择,但她孝心极重,宁可委曲自己,绝不会让父亲伤心。
“再见了,凝姐,再见了,我的爱情!”浩然的心在滴血,苍天无眼,命中注定自己将孤独一生,愤然长啸一声,奋力向南急驰——
第十二章 观战
不多久前面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浪高风吼,波澜壮阔,水花飘舞间,隐约看到对岸的森林,这就是蓝黄江,蓝木区与黄土林的界河,也是两地最大的河流,最宽处达到五百里,正常河段也有百里左右。
其实此河有两个名字,智人称它为蓝黄江,江南的猿人不服气,将黄字放在前面,称之黄蓝江,很久之前,两地灵门划界,因为蓝黄江是天险,土人不容易渡过,所以定为界河。
可惜土人的智慧很高,在仇恨的驱使下,想出了很多办法横渡大江,令人防不胜防,部落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歇,只不过规模小了许多,各派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时候,浩然曾经与父母亲一起来过,灵师过江轻而易举,他看着湍急的水流,密密麻麻的旋涡,眉头微皱,单凭自身的遁术无法渡过。
思索片刻,浩然目光扫视四周,很快有了主意,就地砍下一棵大树,劈成数十段,一切准备就绪,忍不住回眸身后的山峦、茂密的森林,一江之隔便是两重天,这一去就是永别,从现在起,蓝木将成为过去,所有的欢乐与忧伤都留在这里,成为永久的回忆。
“再见了,蓝木!”
纵身飘向大河,朝水中扔下一片木柴,脚尖迅速一点,借助浮力飘出数丈,如此这般,短短几分钟,渡过数十里宽的河面,累得精疲力竭,体内空空,当即盘坐于地,闭目调息。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苦灵,气结不同于灵核,只是气没有力,内息不能持久,这一渡耗尽了全部功力,况且有木灵珠分心,一口气渡完已经相当了不起,倘若是其他百结尊者,必须借助工具才能到达对岸。
醒来时已是雾日午时,晨雾变得稀薄了很多,浩然一跃而起,奋力长啸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南奔去,突如其来的,全身轻松无比,似乎放下了一切,忧郁全然消失,有一种逃出藩篱的感觉,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游,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黄木林与蓝木区相邻,凌虚上人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各地猿人灵师了如指掌,浩然按照他介绍的路线,避开猿人灵府,专走最偏僻的路线,白天放慢速度,夜间快速穿越,只有雨月逗留休整,的确是一帆风顺,除了一些土人村寨,没有遇到任何猿师。
黄土林的地下全是黄土,森林到不是很茂密,千里之后更加稀疏,夹杂着大片的草地、黄土丘,还有一座座山峰,山脉不算大,但非常陡峭,地形复杂,沟壑纵横。
一个半月下来,浩然奔波十万里,的确与蓝木林大不相同,沿途的奇异鸟兽、怪树花草数不胜数,天天有惊喜,一派域风情,当然他只是浮光掠影、走马观花,不敢多作停留,收获最大的还是五术,特别是器术,突飞猛进,当然,也逐渐习惯了丹田里的木灵珠。
远离红尘,抛开人世间的烦恼,领略大自然的美景,沉浸于一个全新的世界,不知不觉中,浩然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笑口常开,一切都感到特别新奇,似乎重获新生,与过去一刀两断。
这一日,火日刚刚升起,途经一座小山,山中传来响声,闪过一道紫光,瞬间即逝,浩然心中一跳:“有人?猿人灵师?不会这么倒霉吧?快跑!”又是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紫绿两光交错。
“不对,他们在争斗,嗯,不知是猿师内讧,还是与外地灵师争斗?”犹豫片刻,好奇心占了上风,浩然悄悄向深处奔去,“只观战,看一眼就走,呵呵,他们正打得你死我活,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闲事。”
此山比叶岭还小,山峰高不过三、四百米,灵气淡薄,登上一座小山头,下面是一座小山谷,方圆七、八里,果然不出所料,两位灵师在谷中对峙。
左侧是一位紫衣人,身高近一丈,雄伟之极,皮肤微红,两撇眉毛又浓又厚,满脸钢针般的胡须,头发淡紫,腰挂一只紫色小葫芦,手执一根三丈长、胳膊粗的紫棍,气质威猛慑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倒竖在两眉中间,比寻常人大一半,眼球深紫,目光犹如一道闪电,令人心惊胆寒。
“独目人!”浩然又惊又喜。
紫华有言:“南海炎洲,紫海之畔,有族独目,慑魂震心。”
据说独目人粗犷豪放,骁勇善斗,战斗力极强,特别是那只独眼,天生禀异,慑人心魂,一般人未战先怯,但是南海炎洲的距离太过遥远,而且隔着一座黄海,他们很少在东土赢洲出现。
右侧是一位猿人灵师,尽管也是异常高大,却比独目人矮了两头,他身穿绿衣,斜举一把灵剑,剑体碧蓝,一双厉眼死死的盯着对方,蓄势待发。
浩然余光扫视,心中一跳,谷口还有两位猿人,其中一位正是在铁木部出现在那个,毫无疑问,他们是猿师的百结弟子,另有一头怪兽,虎头鹿身狮爪,体长超过一丈,四肢修长粗壮,威风凛凛,正是黄木林的特产,名唤虎鹿,奔跑速度奇快。
两灵师相距百丈,谷底山石崩裂、树木倒塌,一片狼藉,刚才的紫光与响声正是交手时所致,他们像斗鸡似的相互对视,气势越来越盛,谷中气流激荡,气氛紧张到极点,如同一只火药桶,随时都会爆炸,两尊者与狰狞慢慢后退,浩然也略感呼吸困难。
足足僵持了一刻钟,猿师的气势达到极点,右手微抖,灵剑脱手而出,化着一道闪电射向独目人,体积在快速缩小,几乎变成一条细不可见的绿线,发出“咝咝”的鬼叫声。
“去!”独目人大吼,好像凭空炸响了一颗惊雷,眼中紫光大盛,面目狰狞,杀气腾腾,巨起紫棍狠狠的砸向绿线,灵剑陡然改变了方向,飘浮不定,紫棍的反应更快,化出千万道虚影,火花四溅,巨响声震耳欲聋,四周的山体都在颤动,谷中刮起一阵狂风。
绿剑一声哀鸣,似乎受到了重创,光芒暗淡,立即后退返回,紫棍暴出一道耀眼的强光,直冲云霄,山谷一片紫色。
独目人喝声极响:“老毛怪,再来!”猛的腾空百丈,紫棍脱手而出,急剧膨胀,以泰山压顶之势砸向猿仙,紫棍变得硕大无比,形同一座小山,体积还在膨胀,欲将猿人灵师砸成肉酱,紫光笼罩了大半个天空,声势骇人。
猿师神色一变,头皮发麻,谷口的两尊者更是面无人色,腿脚不停的颤抖,虎鹿软瘫在地上,双眼紧闭。
猿师右手一甩,灵剑急冲而上,“铛”的一声脆响,死死地抵住紫棍。
紫棍顿了顿,停止下沉。
独目人轻飘飘的落回原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狞笑道:“老毛怪,老子看你能支撑多久。”巨眼一瞪,居然射出一缕紫气,与紫棍连在一起,紫棍冒出熊熊紫火,猛的一沉,灵剑随之下降。
浩然讶然,独目人肯定是修火性灵核,但火灵力大都是红色,紫火闻所未闻。
猿师连忙举起右手,冒出拇指粗的黄烟,还是止不住紫棍的压力,紧接着又举起左手,两柱绿烟同时注入灵剑,脸色涨得通红,勉强将紫棍挡住。
独目人狞笑不止,凶神恶煞,头顶紫烟飘舞,凝而不散,眼中的紫气越来越强,紫棍继续膨胀,火势汹涌,几成一团巨大的紫色火球,谷中的温度大幅度上升。
猿师咬紧牙关,脚下的岩石开始崩裂,他的双脚慢慢下陷,两弟子心急如焚,想上前助阵,却犹豫不决。
“独眼怪,休得猖狂!”突然,谷北闪过一道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独目人,另一位猿师出现在山顶,一袭青袍。
独目人正全力解决对面的猿人灵师,等他反应过来时,青光已经到了后心,仓促之下,身形连闪,却为时已晚,青光穿胸而过,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继续射向独目人。
浩然慌忙收敛气息,青属土性,此猿师修的是土性灵核,他的土灵力相当深厚。
独目人血流如柱,发出凄厉的惨叫:“老毛怪,卑鄙,无耻!”巨大的身躯摇晃几下,左手捂着胸口,当即右手连挥,发出几道紫色火星,紧接着招回紫棍,奋力一跃,飘上南面的小山顶,很快就消失在天边。
火星一分为二,大部分射向青衣猿师与灵剑,其余的奇袭绿衣猿师、两尊者。
青衣猿师惊道:“师弟,小心点,这是火性灵符!”灵剑化着大片的青光,“轰轰!”一连串巨响,紫光份份爆炸,火光冲天,仿佛几个太阳同时闪烁,几乎与火日相媲美,谷中气流汹涌,温度瞬间变得一片炙热。
浩然感到一阵热浪席卷而来,山顶的树木折断大半,惊得目瞪口呆,修火者善符,独目人的符术得确了得。
灵符来得凶猛,去得很快,山谷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灵剑一声哀鸣,飞回主人手中,显然受到了创伤,青衣猿师稍稍摇晃,飘然入谷,惊呼道:“三师弟,你没事吧?”
谷底的绿衣猿师也击溃了灵符,不过他受伤在先,已是强驽之末,勉强逃过大难,却是伤上加伤,连喷几大口鲜血,脸无人色,摇摇欲坠,只用绿剑支撑着不倒。
青衣猿师当机立断,强行塞入一枚丹药:“三师弟,快坐下调息。”
两尊者也狂奔而至:“师父,您的伤怎么样?”
绿衣猿师手扶弟子的肩膀,强行站稳:“我不要紧,死不了,大师兄,快……宰了独目怪,还有宝贝,必须追回来……”
青衣猿师点头道:“三师弟放心,这家伙仙核已碎,只剩下一口气了,跑不远的,为兄现在就去,马上取回他的人头。”转身而去。
绿衣猿师打了个踉跄,嘴中血如泉涌,差点软瘫在地。一位尊者连忙将他扶住:“师父不要担心,有大师伯出手,肯定手到擒来。”
绿衣猿师气喘嘘嘘,有气无力的说道:“绿松,你在此护法。”坐下来后,又抬头面对另一位尊者,也就是在铁木部出现的那个,“绿奎,你……你通知其他师兄弟,全力搜索黄土林,外来者格杀勿论。”
绿奎重重的点头:“弟子明白!”一拍绿松的肩膀:“二师弟,辛苦一下。”当即跑向谷口,跨上虎鹿飞驰而去——
第十三章 仇人
从铁木部事件就可看出,绿奎心地狭隘,睚龇必报,肯定对当日之败耿耿于怀,视浩然为平生大敌,走了最好,一旦照面肯定会节外生枝,浩然放下心来,正欲起身离开,忽然呆了呆。
绿衣猿师盘坐在地上,头顶冒出腾腾绿气,绿松却没有在身边护法,而是手执宝剑,飞跃上山,直奔自己的藏身之处,耳边又传来低沉的兽啸,下意识的回头一瞥,绿奎骑着虎鹿返回,从东面绕过来,悄悄逼近,已经到了另一座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