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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倾城战记-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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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导纹身

翌日醒来,倾城发现楠早已醒来,正坐在床头看一本书。

“啊啊,阿楠你好有精神啊。什么时候醒的,我睡死了,一点都不知道。”倾城朝天打了个哈欠。

“精神个鬼!”楠丢开书,双手掐着倾城的脸颊,脑门儿顶着他的额头,恶狠狠的说:“你昨晚舒服了是不是?差点没把我折腾死!这些年来,我可是第一次睡足一整夜。”倾城见她有些伤感,想说些安慰话,但是脸被她捏住,想笑笑都难,好半天才呻吟道:“别捏了……我不是皮球。”

楠就势偎依在他怀中,半眯着眼睛出神,倾城低头看着她,心也轻飘飘的,他想,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她问。

倾城笑了,说:“这就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着我。”她严肃的说。

“怎么了?”

“我长的怎么样?实话实说。”

“阿楠,听我说,你不是那种靠脸蛋儿混饭吃的女人……”

“别绕弯子,乖宝宝,老实说,我是不是很丑?”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是啊,你以前说我长相很……很……怎么来着?”不知是真的记不得,还是不好意思自己说出口。

“没法形容,是种荒诞、妖冶的美感。”倾城绞尽脑汁的归纳道。

“现在还是这样认为?”

“现在不太一样了,阿楠,你以前是把凶狠摆在脸上,叫人家看了害怕。现在,你不但摆上了凶狠,还加上了冷酷。”倾城叹了口气:“这样子,相跟你做朋友的人都会望而却步了。”

楠起来拿镜子,照了又照,不甚满意,用指头笃笃的敲了两下,铜镜上的脸颊多了两颗酒窝。

倾城笑着夺下铜镜。“阿楠,你的确应该多笑笑,笑出两个酒窝就会显得很亲切。”楠投来怀疑的目光,倾城赌咒道:“相信我……我曾经是孔雀帝国御前特级美形大师!”这也不全是假话,如果不考虑萧红泪帮他作弊,“特级”还是有些实料的,至于“御前”,吹牛而已。

楠苦笑道:“我很凶狠吗?或许是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祖先都是了不起的将军,可到了我这一代,居然没有半个男娃娃继承祖业。只好把我当成小子养活,天天在武馆、校场里打拼,要是不凶狠,早就被人欺负死了。更何况还有我师父的熏陶。”

幽幽一叹,楠接着说道:“至于冷酷,我不承认。我跟骑士团的兄弟相处都很好,从来也没人说我不合群,其实……我的确是有点冷。妹妹死了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心里缺了一块什么,透风的感觉,哪里来得风吹进心里,总想……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塞住那个窟窿就好了……”

倾城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深深吻上她的唇。楠不觉得冷了。她惊喜的发现,对付“叶美人”,她最擅长的暴力只能适得其反,唯一有效的法宝是温柔,这是所有女人都明白的道理,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幸好,还不算迟。

这天下午,楠和倾城又上山了。

路上,倾城请求楠讲讲她前夫的事,楠犹豫了很久,最后答应了。

楠的前夫就是鼎鼎大名的“龙骑将”西古尔德?绯云,七年前,他在玄武苍天汗国孟兰盆节比武大会上胜出,又击退了夫瑞人暗杀大汗的刺客,立下大功,被授予“天骑士”称号,并与将军之女楠?帝释天订下婚约。在绯云前半生并不长久的仕途生涯中,他与汗国的权臣、贵族,比如荼毒、巫毒兄弟,相处的并不好,只有摩兰太子是个例外,他们彼此敬重赏识,后来还结义为兄弟。

正是为了替摩兰太子向雅兰斯王国公主求婚,绯云才踏上了前往白虎的黑暗之路。

当时白虎大陆已经分崩离析,十三年前兰陵一战,春江水月几乎吞并了雅兰斯全境,这个昔日统一白虎大陆的王国已经日薄西山,仅仅在南部占有最后一个边隅小城,出身落魄家族的布伦修德公主以聪慧美貌著称,能够得到玄武大国堂堂太子青睐,也算是最好的归宿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满怀信心的绯云献上丰厚的礼物之后,公主并没有任何表示,他又说了很多夸耀苍天汗国与摩兰台子的话,公主仍不动声色。到最后绯云出尽法宝,却仍得不到她的答复。一怒之下,把公主抢走,关在钟楼中,让她每天敲钟,说,“假如十天里你的国家不能救你回去,我就要强行带你回玄武”。

绯云在钟楼下等了九天,国王倾尽全国兵力也救不出公主,任何攻势对绯云都不堪一击,他像一个傲慢的巨人,以游戏的心情守在塔下,任凭那群蚂蚁般的战士全力挣扎,却也徒劳无功。每天钟声响起时,他甚至还要吹一个小时笛子。若是军队发动攻击,他就改吹口哨,一手挥剑击退对手,一手打着响指给自己伴奏。一曲终了,敌军败北。绯云却不知道,他的笛声、口哨已经深深打动了一个人的芳心。每当公主敲完大钟,总会迫不及待的走出钟楼,扶栏张望,痴痴望着他站动的英姿。绯云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风一样的舞姿,挥动着虹一样的圣剑,来自白虎各国的勇士就在他着潇洒绚丽的剑技下屡屡败北。

与此同时,公主的芳心也为他而深深沉醉了。绯云不眠不休,不饮不食的战斗了九天,击退了上千次的敌袭,终于累了。他为击退对手而消耗的体力,远比杀死对手更多。他决心不让仇恨的血玷辱神圣的求婚仪式。于是九天之内没有杀伤一人,这是奇迹中的奇迹。

奇迹维持到第九天,国王初期的撤走了军队,整整一个白天,没人来打扰绯云。他吹了一天笛子,也终于发现公主美丽的眼睛一整天都在痴情的望着他。意识到有种远比战斗更可怕的东西正在威胁着自己,绯云不再吹笛子,躲进公主视野之外的阴影中坐下。他脸红心跳,那目光让他坐立不安,他没法控制亲近公主的渴望。魔鬼让爱情在他心中萌芽,那力量甚至比骑士道的信仰更强大,他突然醒悟到自己其实根本不爱妻子阿楠,他爱得是公主,一个男人甘愿为了一个女人与千军万马作战,那原因,除了爱情,不可能是别的。绯云陷入了焦虑,他很清楚公主未来的丈夫是太子摩兰,不是他,哪怕他们彼此相爱。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国王把她抢回去……”邪念出现的同时,绯云立刻打消了它。可就在这刹那的犹豫间,疲惫趁虚而入,他那钢铁般的意志分崩离析,沉进深酣的梦乡。

钟声……刺痛……几乎同时刺激了他野兽般敏感的神经,绯云猛然睁开眼,黑与梦的世界潮水般退去,在眼前形成明晰的视像之前,他感受到杀气,在生命之弦即将崩逝的瞬间滚开,眼睑下爆起刺痛视网膜的寒光,血珠子溅上脸颊,温热感觉凝滞,旋即淹没在冷汗中。锵……封开对方紧随而至的下一剑,绯云靠着石墙缓缓站起。眼睛这才适应了光线变化。

黑暗之中,浮现出一个奇装异服的男子,全身裹在漆黑的皮衣里,手脚关节一率套着银光闪闪的金属环,刻着蚯蚓般的花纹,黑皮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凶光毕露。

“妖……剑……客?”绯云冷冷问道。他可真没想到,国王竟能请得动这位天下第一杀手。

“为了这一剑,国王付了你一大笔钱吧?”揩去颈间的血渍,绯云闲闲的问道。

两寸多长的伤口蚯蚓般匍匐在咽喉正下方,倘若高上半寸,他就完了。

妖剑客也恢复了镇定,说道:“我现在才知道,你远远不止十万金币。”那嗓音苍老沙哑,阴森恐怖。

“杀掉你,我会告诉他,价钱要长十倍。”他傲然道。

叹了口气,绯云道:“你已经错过了机会,现在,你连订金也拿不到了!”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妖剑客幽灵般飘了过来,一口气攻出九十一剑。妖剑化身为九天毒龙,每一剑又化作九剑,狂风暴雨般倾泻下来。绯云背后是墙,自己脱手,无退路,亦无可守。他只有攻。

妖剑客是白虎第一高手,是杀手中的杀手,妖剑客知道绯云要攻,妖剑客更明了人的临死反扑有多可怕,他做了万全的准备。出剑的同时,妖剑客依然发动了其他五头怪兽。他用催眼蟾蜍放出催眼光波,只要绯云被夺了神志,必定难逃剑雨。就算他心志无比坚定,没被催眼,就算他能硬接下九百九十九记毒龙剑,不要紧,妖剑客还有后招。他已经发射了一百枚破风魔蝎针,发动反击,妖剑客也立于不败之地。因为出剑之后,他已经用“隐身蜥蜴”隐住了身形,绯云根本看不见他,即便绯云能够看见他,妖剑客还有退路。

一个地洞已经在动手之前挖好,一击不中,他即刻便可地遁逃走。假如绯云能在这之前追上他,蓝住他,甚至击中他,妖剑客反而大喜,因为再生蚯蚓会帮他在对手剑下逃生,而绯云刺中他的同时,更是妖剑客反击的良机。看似玉石俱焚,其实“焚”得只会是绯云。这就是妖剑客出招同时的打算,堪称万全的布置,这正是他得以三十年不败的资本,最强剑技……白虎青华?群魔乱舞剑。

面对乱舞的群魔,绯云只做了一个动作,平平举剑,指向妖剑客面门。恍如时间被拦腰截去无穷小的一段,微微一凝,……前一帧,妖剑客未出群魔乱舞的一刻,绯云背靠石壁,垂死;后一帧,绯云举剑,无风无光无声无色,平平无奇的剑招,普普通通的角度,气势更是半点也无,刚学剑的孩童也做的出。然而,妖剑客蔫然收剑,喷血,飞退,掩面落荒而逃。

他很聪明,很机敏,知道所有后招在绯云这一剑下全没用。这救了他的命,仅仅失去了一双眼珠。可他毕竟值得骄傲,因为他是见过“大乘剑神境?画龙点睛”之后生还的第一人。

妖剑客一招败北,从此退出江湖,销声匿迹。绯云没有追他,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公主安在与否。幸好,那救了他一命的钟声仍在响着,仿佛她为他献上的掌声。绯云笑了,因为,他看到晨曦燃烧在东方,第十天结束了。他赢得了布伦修德的婚约。

回玄武的路上,他没碰她一下,没跟她说一句话,甚至没看她一眼,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婚典上,她没看他一眼,他是伴郎兼证婚人,她却断然拒绝向他敬酒,她恨他,绯云知道。

绯云又一次战胜了私欲,又一次为自己无暇的骑士道德上增光添彩,可他却也痛苦的无可宣泄。

尽管彼此深爱,绯云仍把公主送回了玄武,让她流着眼泪成摩兰的新娘。就在婚礼那天夜里,公主自杀了。

这件事对绯云触动很大,谁也不知道他处于怎样一种心理,公主死后不久,他接受了楠的要求,解除了夫妻关系,之后辞去一切职务,去远方流浪了。或许他想寻找更为完美、纯粹的骑士道德吧。从那以后,楠再也没见过他。

倾城默默无语,他有预感,绯云迟早还会回来,会给楠带来更可怕的灾难。

他们爬上山顶,湖上吹来清新的风,带走了不愉快的心情。整个火山像个倒扣的碗,龙潭就是碗底,这湖不大,却异常寂静,湖畔除了松软的火山灰什么都没有,一根草也没有,湖里也没有鱼,水绿得发粘,天蓝得刺眼。

楠从万壑松背上卸下包裹,先拽出一张香案,然后是香炉、牌位和三牲。她在湖畔摆下香案,又把那牌位摆在香案上,手捧一柱香,叩头祷告。

倾城看见牌位上写着娥眉的名字,不由皱起眉来。既然娥眉已经死了,那晚阻止他离开雷神骑士团的女人又是谁呢?倾城回忆着那晚的细节,径自朝湖中走去,他太不小心了,没有发现湖水泛起波纹,一个巨大的黑影朝他游来,湖水更绿了,绿的发黑。

倾城在湖畔站定,闭上眼睛,湖面吹来温煦的风,他舒服的叹了口气。不知何时,阿楠已经停止了祈祷,倾城回头问道:“阿楠,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楠不说话。她的表情很奇怪。倾城说,对不起,我不该惹你伤心。

楠说,你过来。

倾城奇怪的看着他,说你又想干什么?

楠说,你过来,慢慢走过来。

倾城笑嘻嘻的说,你想恶作剧吗,我才不上当呢。

楠说,求你了,快过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阳光真好,倾城说,风也很好,暖洋洋的,吹的我好舒服,我就站在这里吹风晒太阳,阿楠,你也过来吧。你想说什么就在那里说不行吗?我又不是听不见。

楠眨眨眼睛,两滴圆滚滚的泪珠沾在脸颊上。

倾城柔声劝道:好阿楠,你怎么哭了?快别哭快别哭,你要是一哭,怪兽就去吃你啦。

楠说,我只想你走过来。

倾城苦笑道,来不及了,我一动,背后的老兄就要咬我了。

楠说,原来你知道……

倾城说,阿楠你别哭也别急,咱们就这样站着说话好不好?反正身后的老兄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就算你骂他是猪他也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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