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师-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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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影睇了她一眼。「如果你打开这道门,证明你熬过了转化的危险和痛苦,回到人间来了。说真话,我恨不得痛打上邪一顿…给你这什麼鸟建议。虽然他的确拥有野兽般的直觉,也实在刻不容缓了…」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麒麟打断他,「為什麼你在这裡?你真的逃兵了?」
「在狐影输入的资料当中,我找不到『逃兵』的相对应答案。」她眼前的「狐影」心平气和的回答。
…那你是谁?
「久候你不归,而我的假期有限。所以我製作了这个…」他指了指自己,「我把想告诉你的话和你可能会问的回答凝聚在一起,作成这个bot,或者你要说是个机器人,我也不会反对。」
「…狐影,我好像在哪部电影看过这个创意。」
「你不要问我是哪部电影,我也忘了。」狐影的幻影很快的回答。
…你还真了解我,连我会问这个都知道。
「总之,不是得到这个情报,我不会火速拿假回人间。我没把这事告诉舒祈。她的力量来自都城,离开都城就什麼都不是。她若离开这个城市,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想了很久,上邪太衝动,九娘只有结界能看,殷曼和君心…哎,饶他们过几年平静日子吧。够力的大妖没几个,留在人间的诸神又被王母一贬了事…」
狐影的幻影嘆了口气,「想来想去,就你还是个人才。」
「…现在人才是脑残的代名词。」麒麟瞪了他一眼。
「这个解释狐影没有输入,没有相对答案对应。」
狐影一定是故意的。留下这个该死的bot好替她的怒气加温。「掐头去尾说重点!」
「没有相对答案对应。」
麒麟气得发怔,但為了避免脑溢血的危险,她忍住气,「…继续。」
狐影的幻影接著说下去,「因為异变太盛,我觉得太不对劲。而且看得到未来之书的天人越来越多,东方天界除了天帝病危外,又多了一重末日恐慌。我查遍所有能找的资料,发现天柱折前后天界也有类似的恐慌蔓延。」
「越想越觉得未来之书著实诡异。这书从何而来,是谁编著?是谁的意志让这部书出现在眾生之前?你知道的,天帝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寿算恐怕就这二三十年。」
「我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算是故老的祕密,只是在这种恐慌时刻,也慢慢传开来。据说天帝是继世者,纯血人类转化来的。世界依旧运行不坠,就是因為『继世者』的加持。但他眼前就要殞亡,他的皇储又是个疯子…」
「现在天界开始有了明争暗斗的分裂。一派拥护王母和帝嚳,另一派力主要开啟封天令,迎接你的小徒為帝。坦白讲,这两条路都不好。帝嚳是个变态的神经病,他老妈是个偏执的神经病;但各界裂痕真的大到无法开啟封天的地步,我修理到现在,已经不只一次想说老子不干了。总之,比你想像的还坏三倍以上,『无』快吃光了根柢…罢了,不说这个。」
狐影皱紧眉,「我想来想去,简直只能坐困愁城。但隐居已久的女媧娘娘居然遣人来找我。我想你知道的吧?女媧娘娘是王母玄的亲姊姊。据说她和悲伤夫人渊源极深…她也同样是个极為爱护人类的神族。但她个性谦和忍让,為了避免王母忌惮,已经隐居多年,不问世事。我想你明白我有多讶异,虽然我族世代都选派女官服侍女媧娘娘,但直接召唤,是旷古未有的事情。」
狐影怀著惊讶忐忑的心情,与女媧的密使同去晋见。
女媧娘娘是个身量很高,面容如玉温润,带点不散轻愁的绝艷女子。她的面貌和王母非常相像,气质上却截然不同。她拥有决心和意志力,不然不会亲手斩杀巨怪,鍊石补天。但她却有种坚忍和谦和的慈悲,这让她甘心隐居,尽力隐匿她曾有的光荣。
「狐君,劳你远来。」她止住了狐影的大礼,「若非事态紧迫,我也不敢多做打扰。」她示意女官,呈上一只苍羽。「这是天帝当初赠予我的苍羽令。持此令者,诸天仙神皆不可扰。你拿了这苍羽,快快下凡去吧。倾覆在即,天界也不能免,你若下凡,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
「…小仙不懂。」狐影不敢伸手去接。他当然知道苍羽令!这是歷代天帝流传下来的免死金牌,面对善妒多疑的王母,更是女媧娘娘的护身符。今天居然要赠与他?
女媧忧愁的咬著下唇,踌躇片刻。「也罢,是该跟你说明。天帝殞命日,黄昏将临时。天帝若过世…不管天柱存不存,末日都会降临。」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微微颤抖,声音很轻很轻。
「…我和玄所作的一切…难道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在王母玄还是少女巫神独守天柱的时候,女媧是看守碧泉的神祇,负责传达悲伤夫人的旨意,和对著悲伤夫人歌唱。
现在看守碧泉的刑仙螭瑶,彼时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小龙。
悲伤夫人很喜欢对人类抱著极度温情的女媧,女媧也是夫人唯一愿意交谈的天人。
因為这样,女媧比任何天人、眾生都知道许多真实。
「未来之书,是创世者留下来的,极度恶意的玩笑。」女媧的声音低沉疲倦。「他用一种极度精密,甚至可以自我生长的脚本,写出了最后的结局。悲伤夫人没有一天不為了这件事情哭泣,因為她也无法违抗创世者的剧本…当天柱折断的时候,我恳求夫人发发慈悲…」
她低下头,雪白的颊上滚下泪。「她付出自己的眼睛换取更改结局的权力。」
狐影大惊,脸孔惨白起来。
「所以我可以炼石弥补裂痕,玄可以產下天柱。都是因為、因為悲伤夫人付出极度惨痛的代价。她也说,这只是暂时的。创世者安排的脚本裡,会不断的出现『继世者』。但他们也只能延缓毁灭,不能终止。再怎麼挣扎,末日一定会来临。」
「…為什麼创世者一定要毁灭这一切?」
女媧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夫人也不知道。理论上来说,毁灭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成住坏空,原不可免。但…创世者的脚本只通向虚无,什麼都没有了。」
第一次,狐影感到什麼叫做绝对的绝望。
「…那我还能做什麼?」他愣愣的问,「就算我下凡,我能做什麼?」他小小一只狐仙,怎麼违抗创世者的意志?
女媧擦乾眼泪,眼中出现钢铁似的坚定。「因為创世者的恶意。因為他算定没人有办法破解未来之书的迷宫,所以并没有写死结局。
「世界由天柱和地维来导正所有『力』的流向。天柱折、绝地维,力流一但混乱,就会自我攻伐毁灭,这就是创世者的设定条件。当初天柱因為天人的愚昧而折断时,没有立刻毁灭,是因為地维绝需要时间。而我修復了裂痕,也就是将地维重新界定,玄嫁与继世者,產下天柱。条件没有满足,所以延缓了既定的结局。
「但现在…天帝就快要…」她嚥下呜咽,「而天柱化身恐怕也维持不了好久。各界的裂痕日趋扩大,我想你修补的时候就明白吧?裂痕影响地维,终究会割绝断裂。
「就算天柱折断,若地维犹存,或许可以找到新的方法,让世界延续下去。你是我仅知的医天手…」
狐影烦躁的打断她,「我不是女媧娘娘,我无能為力!為什麼您不再次的…」
女媧忧鬱的笑了笑。「逆天而行,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她捋起长长的衣袖,右腕光滑,她的右手掌整个没有了。「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现在,你愿意接下苍羽令吗?」
***
「所以我来了。」狐影耸耸肩,「但只是暂时。现在容不得我说不干。各界息息相关,天界整个塌掉,人间和魔界也跟著完蛋。本来超慌张的,后来就镇静下来。最坏也不过大家都完蛋,都到谷底了,还怕啥?但我不能够同时修补天界裂痕又兼顾人间裂痕,定地维的重责大任,只好交给你了。」
他深深嘆口气,「虽然你真的很不靠谱。」
「可靠。什麼靠谱,那是什麼石器时代的用词…」麒麟抱怨。
「没有相对答案对应。」
「够了!」麒麟整个发火了。
麒麟和狐影的幻影谈了很久,终於在拆了那个bot之前,把大概搞清楚了。
「…比我厉害的人很多。」麒麟沉默下来。
「但你是禁咒师。」
麒麟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她的确是禁咒师,但范围并没有广到可以弥补一切。「好吧,我知道了,混帐狐影。扔给我这麼大的题目,多麻烦。」她静了一会儿,试图问了个问题。
「你不考虑抓我小徒吗?」
她已经有心理準备会听到什麼「没有相对答案对应。」,但狐影的幻象只是眨了眨眼睛,「将天地的重量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太沉重,也太不可靠了。当然这最快…毕竟设定裡的继世者能够用『人生』来延续世界的命运。
「但,若毁灭是宿命,那反抗宿命就是逆天了。同样是逆天,我寧愿赌一个比较渺茫但能够继承的未来,不去寄望不知何时会再出生的继世者。」
麒麟抱著胳臂,笑出声音。直到魂魄归位,她还是笑个不停。
难怪狐影的人缘这麼好,或许是这股永远抱著希望的勇气吧。
***
所谓地维,宛如一张隐形的大网,包覆著世界。地维规矩严整,和人类惯用的经纬很巧合的类似。或者也可以用血管来形容,越细密的地方就像是微血管,拥有自动修復的功能,但重要的大交会就跟动静脉相同,万一有状况,就会严重影响力的流向。
若是断裂太甚,整个网状结构都会崩溃,力流混乱互相攻伐,世界也跟著殞亡。
但这世界,多麼广大。她一个人巡逻,可来得及?
在狐影玉简之前,麒麟会回红十字会復职,就是為了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掌握所有的异变。但她没想到异变的范围这麼广大,居然包涵了整个地维。
但她很快的就将烦恼扔到一边。烦恼又不能让事情变好,那烦恼来作什麼?又不是明天就完蛋了。
哼。反正最坏也只是这样,我偏要捣蛋一下。
没多久,麒麟带著明峰和蕙娘,开始了长达二十几年的旅程。
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人知道,禁咒师何以突然喜爱旅游。而她播下的希望之种,直到很久以后,才有人明白她的苦心。
不过,那都是很遥远的未来了。
临行前,麒麟去跟舒祈告别。
「我不要知道。」舒祈眼睛底下有著淡淡的黑眼圈。「没别的人可以告诵了吗?你也来,水曜也来,什麼阿猫阿狗都来交代后事,我还要不要生活?」
「我帮你申请老人年金。」麒麟拍胸脯保证。
「…我还不到那个年纪!」舒祈忍了忍,「你们告诉我这些也没用,我什麼都办不到。」
「得慕会记下来。」麒麟耸耸肩,「谁知道哪天会用到这些资料。谁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一天。」
「…这些对我的生活有什麼帮助?」舒祈喃喃抱怨,「你乾脆告诉红十字会。那麼大一个跨国组织,难道什麼办法也没有?总比告诉我这大婶好。」
「你当我没说麼?」麒麟摊手,「他们还在慢腾腾的排议程,不知道要开几千次会才要去调查真实性,再开几千次会决定执行单位,然后再开个几千次会决定怎麼办…得了,我们自己办快些。」
「要快,关键在你小徒身上。」舒祈支著颐。
「嘿。」麒麟贼贼的笑起来,「难道就不在你的食客身上?」
舒祈变色了。她保护司徒长达六年之久,这个嘮叨到让她赶出大门去幻影咖啡厅打工的年轻人,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已经不是可以漠然处理的对象了。
「我罩的人你也敢碰?」她冷下脸。
「彼此彼此。」麒麟回敬她,「你我都明白,他们的命运由自己处理。你别干涉我小徒,我不干涉你食客,如何?」
舒祈面容渐缓。「…他在研究一个玉简。」
「如果是破译玉简,我可以帮上一点忙。」她扔了片光碟给舒祈,「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整理的神汉辞典,还有一些我对咒的心得。虽然说当时还困在一个形式上,不过对入门者算是不错的。」
她们彼此凝视,面容各异,但却觉得非常相像。
舒祈收下光碟,「…这些孩子也不会知道我们用了什麼心。」
「谁让我们罩的都是笨蛋呢?」麒麟垂下眼帘微笑,「将来是他们的时代。」
她瀟洒的挥挥手,踏出舒祈家的大门,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
旅程的第一站,是冰天雪地的北极。
「…我们為什麼要来这儿灌西北风?」出生在亚热带的明峰实在吃不消,穿著厚重得举步维艰的衣物,摇摇摆摆的在狂风中挣扎。
「你走路像隻企鹅。」麒麟瞥了他一眼。
「…我和你不同!我是人类,正常人类!这种冰天雪地还穿著细肩带牛仔短裤才不正常吧?」他对著麒麟挥拳。
「才不是。」麒麟灌了口酒,「那是因為你不懂得用酒驱寒。」
「…我才不要变成你这样的烂酒鬼!」
麒麟懒懒得打了个呵欠,把明峰气得飞跳。
「主子,别逗他了。」蕙娘无奈的劝著,「我们这样千辛万苦的来这儿做什麼?」
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