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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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长生、鲁文进、高海峰子大摇大摆、趾高气扬来到翡翠楼。但见一座高楼向东而立,古色古香,雕梁画栋,两侧各有一联。右边是:此地有佳风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左边是: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三位风流才子在门口一露面,立刻被老鸨欢天喜地迎接进去。
老鸨一边侧身走,一边媚笑:“今儿三位公子爷来的正巧,全城著名的公子少爷差不多到齐啦,现在齐西施小姐正以自己为题开赛诗会呢,谁拔得头筹,当可与齐小姐在内室一会,祝三位公子爷交桃花运。”
胡长生笑道:“齐西施?好大的口气,小女子如此狂妄,不知道有什么本事?”
三位公子顾盼神飞地步入大厅,见台中央放着一张精致书案,后面一位婷婷玉立的红衣少女,举止大方、雍容华贵,果然是人品风流、如花美眷。她身后站着黄绿青蓝四名丫环,更衬托出主角天生丽质,艳光四射。
鲁文进呆立当场,自言自语道:“天呐,人间绝色,见所未见啊!”
高海峰也张大了嘴,垂涎三尺道:“天女下凡,仙女啊!”
此时台角还有一位白衣女子专心抚琴,十指纤纤,弹捻挑抹,声音古朴柔美,仿佛行云流水……身形抑扬顿挫,宛如娇柳迎风……当真是琴音悦耳令人赞,人面桃花让人赏啊。
这一切美好的气氛,唯一目的,都是烘托台中央那位红衣少女。
这位绝色女子正是齐西施小姐。只见她仪态万方地打量台下,发现鲁文进三人进来,并不过多理会,兀自轻启朱唇道:“适才这首词略有虎头蛇尾之嫌,哪位公子还有佳作?奴家在此静候佳音。”
大厅里特意摆开二十张雕花红漆桌子,约有六七十位锦衣公子,三三两两围桌而坐,有的低头苦思、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瞪眼呆看。
这时,一名黄衣俏丫环上前两步,扶齐西施侧身坐下,然后环顾四周道:“各位公子,我家小姐久居文城府,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听说京城人才济济,公子才俊比比皆是,文人雅士数不胜数,为此我家小姐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以诗会友。今日翡翠楼高朋满座,我家小姐深感欣慰,还望各位公子不吝赐教。”
鲁文进和高海峰大为惊讶,哇,一个小丫环都如此能说会道,证明齐小姐果然不俗,真是一位喜欢结交文人雅士的奇女子啊!
其实齐小姐是跟随父亲来京城求官,没想到父亲客死他乡,结果剩下小姐和众丫环无依无靠,她只好寄居青楼,卖艺不卖身,打算借此嫁个好人家,了慰父亲的夙愿。其中的隐情,当然不足为外人道。
胡长生发现两位学兄的丑态,马上提醒:“二位兄长,请注意形象,莫让人耻笑。”
鲁文进和高海峰急忙矮身坐下,这时桌上的茶水已经沏好。
大厅里鸦雀无声,赛诗会已经进行一个多时辰,在场的各位都作了一两首,甚至作了三、四首,可是均不合美人心意。
高海峰看了看周围,发现众人默然无语,忍不住挺身而起,昂然道:“齐小姐,在下太学院博士弟子高海峰,不揣冒昧,愿为小姐献诗一首。”
齐西施双眸晶莹流转,宛若清澈春水起波澜,令人百般怜爱说不完。她含笑颌首,对这位顾盼自雄的太学院弟子表示敬意。
高海峰一呆,略作沉吟,出口成章道:“齐西施小姐,端庄优雅,婀娜多姿,秀外慧中,绝世独立,天生丽质,秀色可餐,云容月貌,宛如天仙,香肌玉肤,我见犹怜……”话音未落,周围笑声一片。
齐西施微微蹙眉,轻轻摇了摇头,似是对京城才子越来越失望。
鲁文进自认为比高海峰强很多,于是站起来为兄弟遮羞。他双手向下压了压,止住众人喧扰,大声道:“诸位莫笑,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我兄弟作诗差了一些,但是文章写的极好。”
台下立刻有人应声:“那好,就请这位仁兄作一篇文章出来。”
鲁文进不予理睬,清了清嗓子,目不斜视地望着齐西施,微笑道:“这样吧,在下不才,愿冒昧作一首绝句,单赞齐小姐……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齐西施含笑道:“嗯,这首诗不错,构思奇妙,只是略显牵强。”
鲁文进大为得意,哈哈,牵强就牵强,总归不错,本公子没丢面子。
众公子一见新来的家伙受到齐西施赞赏,一个个又羞又恼,却又无可奈何。人家确实有才华,这是胸中锦绣,非一时一日之功可得,唉……
齐西施发现众公子江郎才尽、自暴自弃,久久没人站出来作诗,不由得心灰意懒,决定就此散场。她抬腕理了一下秀发,含笑道:“奴家近日填了三首小词,如果各位不嫌弃,奴家愿意拿出来献丑,权当抛砖引玉,博诸位公子一笑可好?”
“好,好啊。”顿时,众才子欢声四起。“正要见识齐小姐高才。”
齐西施长袖一举,曼妙地露出三个半白嫩嫩的手指,侧身轻轻一招,将适才那位穿黄衣裳的丫环叫出来,示意她吟第一首词。
黄衣丫环右手捏着一张素笺,作兰花状,口齿清晰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哇,众才子耸然动容,天呐,如果这是砖,世界上还有玉吗?
齐西施面含微笑,示意丫环再吟第二首。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有人来,袜铲金钗溜,和羞走。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首词念完,登时有五位文人雅士涨红了脸,低头弯腰,灰溜溜和羞走了。
齐西施似乎料到会有这种效果,马上示意丫环吟第三首。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众才子听罢,一个个坐立不安,人人自愧不如,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好诗啊好诗,小生何幸之有?能领略如此妙词?”一位意气洋洋的佩剑公子大声道:“齐小姐,我爱你一万年,你是我的唯一。”
此人如此轻薄无礼,如此大言不惭,如此狂妄之极。在场的都是文人雅士,大雅之堂,岂能有辱斯文?全场立刻发出一片嘘声,太无耻啦!
“怎么?”佩剑公子手按剑柄,奋然起身,蔑视四周道:“不服气?嫉妒吗?”
齐西施手扶丫环,挥袖含笑道:“奴家感谢各位公子捧场,小女子身体劳乏,需要休息,今日赛诗会到此结束,各位公子,请回吧。”
“且慢。”胡长生微笑起身,心想本少爷再不出面,小丫头还真以为京城无人了,且看我的。他朝台上拱手道:“小生作了一篇长赋,有辱清听。”
齐西施本待要走,可是看见站起来的华服公子身长玉立、神采飞扬,不禁大生好感,于是含笑道:“谢谢公子,奴家洗耳恭听。”
“请指教。”胡长生傲然一笑,吟诵道:“齐西施小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茶。”
齐西施睁大美丽的眼睛,心里怦怦乱跳,脸上辣辣火烫,忍不住暗暗喝彩,好华丽的辞赋,自己真有这么美吗?她又惊又喜道:“请问公子贵姓?能否留步到后院一叙?”因为喜出望外,她竟然忽视了其他人存在。
果然,齐小姐旁若无人的态度激起了众怒,更惹恼了佩剑公子。只见他再次拍案而起,手抚剑柄,厉声叫道:“你,哪里钻出来的穷酸,乱七八糟,罗哩罗嗦,老子一句都听不懂,小的们,把这个故弄玄虚的小白脸打出去。”
大厅门口立刻应声,冲进来四个仗势欺人的家丁,直奔胡长生三人的桌子而来。
众人唯恐受到牵连,吓得纷纷闪避。
台上的齐西施见势不好,脸色煞白,手捂胸口惊叫:“不要——”
胡长生神色淡然,端坐未动,根本没把四个家丁放在眼里。
没想到高海峰和鲁文进不干了。你奶奶的,什么鸡零狗碎?竟敢动我兄弟。二人大喝一声,猛然起身迎上,一顿拳打脚踢,打得四个家丁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佩剑公子一看形势不妙,拔剑怒吼道:“你奶奶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来人,给本少爷下死手,往死里打,一切后果由老子承担。”
话音未落,厅外闪出两个手执刀剑的青衣人,一个个身手敏捷,蹿跃而来。好家伙,居然是两位武林高手,直奔高海峰和鲁文进。
佩剑公子也不闲着,怒冲冲推翻桌子,长剑一挥,猛劈胡长生左肩。
胡长生搞不清对方什么来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绝非普通人家子弟。他读书十年,知书达礼,早己不是没有规矩的莽撞人。正所谓规矩越多,越束手束脚。古人说读书人成不了大事,原因就在于犹柔寡断、前思后想、左右掂量,结果误了大事,所以又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说。其实三少爷不怕自己受伤,而是担心重伤对方,会给家里惹麻烦。
他侧身躲过一剑,后面的桌子四分五裂,碎音十分刺耳。
大厅里乱成一团,你喊他叫,杯盘落地碎裂之声惊心动魄。
胡长生见鲁文进和高海峰各自挥动座椅与对手激战,丝毫不落下风,不由得深感欣慰。
忽然,金风再起,佩剑公子第二剑含怒劈下。
齐西施吓得惊叫一声,双膝一软,站立不住,瘫在台上。唉,这声惊叫,着实让在场的公子哥心疼。
胡长生大为恼火。你奶奶的,好不识趣,如果在无人处,老子一掌把你打烂,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三少爷上身不动,自然而然飞起一脚,轻松踢飞对方长剑。他没用意念制敌,毕竟还是手脚快捷。
忽然,台上一声惨叫,众人一片惊呼:“杀人啦……”
打斗中的人失惊停手,包括丢剑公子,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齐西施倒在血泊之中,胸前插着一柄长剑,正是自己的飞剑刺中她的要害,可叹一位红艳薄命的绝世才女,就此香消玉陨。
“出人命啦。”众人慌得屁滚尿流,各自发喊,纷纷跑向门口。
突然,佩剑公子手指胡长生,大声疾呼:“是他,这小子杀了齐小姐,快去报官,小子,有种你别跑,快来人,抓凶手……”
“放屁。”胡长生怒不可遏道:“你血口喷人,是你的剑杀了齐小姐,你才是真凶。”你奶奶的,真是越怕事,越来事;越躲事,越有事。
正在这时,门口一阵大乱,有人欢呼:“官兵来啦。”
刹那间,大厅里冲进二十名生龙活虎的锦衣卫,一个个耀武扬威地高喊:“都不要动。”一面喊,一面把毫不反抗的胡长生等人拿住。
原来今天恰逢皇太子东方玉微服私访,路过此地,发现翡翠楼跑出许多惊惶失措之人,一个个失魂落魄地喊杀人了,于是命令辑凶。
东方玉威严地出现在门口,锦衣卫让开道路,把六名凶犯亮出来。
胡长生低下头,不敢看这位堂而皇之的表兄,心中暗自后悔。唉,一时鲁莽,惹下杀人大祸,这次给家里带来的麻烦不小啊。
太子威严地扫了一眼人犯,用鼻子冷哼一声。看这伙人穿着打扮、面相气质,毫无疑问,又是世家纨绔子弟,如此恶行,着实可恼。他紧盯着六人,半天没说话,最后决定,为彰显法律公平公正,就地审案。
锦衣卫迅速行动,在台上搭起桌案,请东方太子居中而坐。
京城李太守闻报太子驾到,十万火急赶来侍驾。
此时翡翠楼一层大厅,东方太子高高在上,李太守毕恭毕敬,锦衣卫面容整肃,老百姓众目睽睽,四位公子和两名家丁汗流浃背。这场面,这气派,庄严啊!
鲁文进和高海峰一向有所耳闻,东方太子不循私情,撞在他手里,自己恐怕要糟。
皇太子公开审案,乃是史无前例的大事!老百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