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书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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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书翻了个白眼:“随你吧,今天我可没时间跟你玩。”
他抬手看看表,对嘉桐说:“我想我不得不走了。”
“你去吧。”她点头。
“你保证我四点回来的时候签售会还没结束?”
“我保证,我保证好吗?”她撇了撇嘴,“签售会是从三点开始一直到五点,所以你四点回来还没结束。”
孔令书点了点头,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但立刻又折回来,对嘉桐说:“要不然我们对一下表?”
邵嘉桐双手抱胸瞪了他两秒钟,然后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可以滚了。”
所谓“时光飞逝”,大约说的就是当一个人下午一点出门去参加聚会后,又马不停蹄地在四点赶回来的这种情况吧……
所以当孔令书在“时光飞逝”后出现在自家书店门口的时候,着实被那场景吓了一跳——原本宁静的、铺满了枯黄的梧桐叶的小马路上,如今蜿蜒曲折地排着一条长龙,已经延伸到路口的拐角,根本不知道拐角的另一边还有些什么,也许是一条更长的长龙,那景观一定更加壮观。
他开着黑色的老爷车停进书店后门的院子里,恐怖的是,那里站着好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守在门前,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从车里下来,那几个黑衣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着,威慑力十足。
“能让一让吗?”孔令书也常常面无表情。
几个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甚至比185公分的他还高出半个头:“对不起,这里不能进。”
“我是店主。”他傲慢地双手抱胸,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黑衣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
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说:“你是第七个号称自己是店主想蒙混过关的人了,出版公司的负责人可没那么多时间来来回回地跑来确认你是不是冒牌的,所以……”
男人露出嫌恶的表情:“老老实实地排队去吧。”
“你……”孔令书不敢置信地猛眨眼睛,却奈何一步也前进不了。
这是不是就是古人所说的……秀才遇到兵?
他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给邵嘉桐,但怎么按按钮也按不亮,他错愕地发现——手机没电了。
古人说漏屋偏逢连夜雨……是不是就是在说他现在的境遇?
孔令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去前门。于是他很潇洒地在黑衣人面前转身,大步走出巷子,顺着排队的人龙向书店前门走去。但令他惊讶的是,前门也站着几个黑衣人,正在维持队伍的秩序。
“先生,如果你是来买书的话,今天五点之前书店不营业,因为有新书签售会;如果你是来参加签售会的,那么请去后面排队。”其中一个手拿对讲机的黑衣人说。
“我是店主,我要进去。”他瞪他。
但这一次,黑衣人还没开口,旁边排队的小女生已经跳了起来:“拜托!看到队伍长就想插队啊,大家都是排了很久才排到的。以为蒙混过关很容易吗?你有一点公德心好不好!”
孔令书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双手插袋,看着那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女生,小女生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还嘴硬地说:“干吗,长得帅了不起啊,会瞪眼就能开书店啦?!”
他气愤地想反驳,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古人还说什么来着……天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无奈之下,孔令书只得站在原地往店里张望。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自书店开门以来,就算是逢年过节打折的时候,也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大堂原本还算宽敞的几十平米的空间,此时竟然显得捉襟见肘,靠墙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的书桌,前面围着十来个人,他猜想书桌后面的应该就是项峰。在另一边,站着好几个像是摄影师的人,手里拿着各种看似笨重的摄影器材,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他从没见过的,像是邵嘉桐公司的工作人员,在店堂里走来走去——但就是不见邵嘉桐和他店里的店员!
忽然,孔令书睁大眼睛,像露易丝看到超人般指着玻璃门另一边的某个人大叫:“把她叫过来!她能证明我就是店主!”
拿对讲机的黑衣人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又看看店堂里他指的那个人,最后,还是拿起对讲机,请里面的工作人员把那人请出来。
孔令书十分笃定地转身朝刚才对他叫嚣的那个小女生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傲慢的嘲讽的意味,小女生不禁被他看得低下了头。
“什么事?”徐康桥打开玻璃门走出来。
“是这样的,”黑衣人客气地说,“这位先生说他是店主,但是邵小姐交代过,不能随便放人进去,所以想请你确认一下这位先生的身份。”
孔令书想到自己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地走进书店,同时接受所有那些花了很长时间排队的人的羡慕眼光,以及刚才怀疑他身份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的自惭形秽……
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傲慢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徐康桥只看了孔令书一眼,就转过头,面带微笑地点着头对那黑衣人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不认识他。”
“!”孔令书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这个女人竟敢……她竟敢……
她却趁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对他微微一笑,转身推开玻璃门回到了店堂内。
“切!”身后的小女生发出那种少年人中非常流行的专门用于嘲笑别人的象声词,“都说了叫你去后面排队就好了,没人会看不起你的,干吗非要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徐康桥!!!”无论几个惊叹号都无法表达孔令书此时此刻的愤怒!
孔令书在隔壁店铺借到电话,打通嘉桐的电话,并且在她的带领下进入书店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五点了。
“鉴于安全的问题,”一个似乎是黑衣人的头头的男人说,“我们已经安排项先生提前五分钟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疏散的问题了。”
“嗯,”嘉桐点头,“务必告诉门口还在排队的人,就算项峰走了,我们还是会向每一个买书的读者赠送项峰亲笔签名的书签,还是请他们排队购买。”
“项、项峰走了?”孔令书大失所望。
“我很抱歉,”嘉桐在百忙中抽空看了他一眼,“不过你回来得确实太晚了。”
“我……”他指着自己,百口莫辩。
孔令书决定放弃争辩,他现在唯一要找来算账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徐康桥!
“那个女人呢?”他在人群中找到齐树。
“什么女人?”齐树一脸莫名。
“徐康桥。”他简直是咬牙切齿。
“哦,她在楼上书吧好像……”
没等齐树把话说完,孔令书就踩着愤怒的脚步上楼去了。
因为签售会的关系,楼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嘉桐公司的同事在努力把新书从纸箱里搬出来。所以只需一眼,孔令书就在书吧靠窗的位置找到了徐康桥的身影。
“喂!”他大吼着向她走过去,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
“啊,”她却一脸若无其事,“他们放你进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他龇牙咧嘴。
“啊,对了,”她忽然说,“你还没时间找项峰签名吧?”
“废话,要不是你……我……”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想你大概也赶不及了,所以就替你向他要了一本,还请他在扉页上写了一句给你的话。”
孔令书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点难以相信:“你什么?你替我跟项峰要签名?”
“是啊。”她一脸无辜。
他半信半疑。
她把书递到他面前。他伸手要去接,她却缩了回来:
“有个条件。”
“我就知道……”
“很简单,以后我在你这里找资料,你不能逼我把书买下来。”
孔令书想了想,极其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成交。”
徐康桥满意地笑起来,然后把书交到他手上:“里面那句话可是我特地请项峰写给你的。”
他一把夺过书,瞪了她好几眼,才如获至宝般地小心翼翼地打开。扉页上果然写着一句话——
孔兄:
祝痔疮早日康复!
项峰
“项峰真是不简单,”康桥一边翻着杂志一边感慨地说,“竟然连‘痔疮’这两个如此冷门的字都能立刻写出来,真是不简单啊!”
“……”五秒钟之后,整个书店上空都回荡着孔令书那悲愤的怒吼,“徐康桥!”
齐树看了看天花板,怔怔地说:“不会有事吧?”
邵嘉桐百忙之中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花瓶呢?”
“在……在楼上。”
“那就没事。”她很肯定地说。
“哦……”
几天之后的晚上,窗外下着雪,书店内却异常温暖,所有人都围坐在二楼书吧的电视机前,观看最近很火的一部侦探剧。
“快要到了,各位,快要到我出场了,请大家准备好。”齐树兴奋地大叫。
于是大家都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屏幕,上面出现了这样一组画面:
法医对前来询问尸检状况的警员展示解剖的结果,镜头一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苍白的身体,腰部以下盖着白布,胸口有巨大的解剖后留下的“Y”型伤疤,而脖子以上的部分……则根本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纹身』
三(上)
“你觉得我去纹身怎么样?”周日的下午,窗外是一片阳光明媚,齐树坐在窗前的矮柜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小玲的眼睛说。
“那会很疼吗?”小玲是那种脑子里想到什么就马上会表现出来的人,所以此时此刻脸上一阵心惊肉跳的抽搐。
“不知道,”齐树耸肩,“可是大家都去纹了。”
孔令书拿着黑板从二楼走下来,说:“不要以为大家都去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也许那根本一点也不适合你。”
“……”
“不过,”他来到一楼,把黑板架在桌子上,“也不要轻易尝试没有人会去做的事——因为那多半也不会有好结果。”
“听上去像是一组悖论。”齐树耸肩。
“当然不是,”孔令书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衬衫,显得皮肤越发得白,“所谓‘悖论’,是指在逻辑上可以推导出互相矛盾的结论,但表面上又能自圆其说的命题或理论体系,举例来说,由一个被承认是真的命题为前提,设为B,进行正确的逻辑推理后,得出一个与前提互为矛盾命题的结论非B;反之,以非B为前提,也可推得B。那么命题B就是一个悖论。当然非B也是一个悖论。比如‘谎言者悖论’、‘理发师悖论’等等。而我刚才说的只是一件事务的两面性而已,不能被称为‘悖论’。”
说完,他停顿下来,抿着嘴,一副正在暗自等待着什么的表情。
“不,”徐康桥跟着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千万别问什么是谎言者悖论和理发师悖论,不然他会滔滔不绝地继续扯上几个小时,一个美好的冬日午后就会被彻底毁了——所以别提问,别说话,只要点头就行。”
齐树和小玲咽了咽口水,面面相觑地点点头。
忽然,书店的门被狠狠地推开,老严一脸慌张地进来,反手关上门,胸前死死地抱着一个牛皮信封。
“怎么了?”孔令书问。
“太可怕了,”老严的额头上竟然蒙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我刚才去银行,听说离我们两个街口外的社区里,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都是入室抢劫,凶手杀人之后把被害人家里洗劫一空。”
“哦,”孔令书扯了扯嘴角,“那真是……太不幸了。”
老严瞪大眼睛:“你不觉得可怕吗,就在离我们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你难道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孔令书眯起眼睛想了几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老严看他的表情像是在说“对牛弹琴”。但这位经验丰富的店经理立刻决定抛开一切繁杂无谓的琐事——包括跟孔令书争辩——然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布置起防范措施。
“齐树,你去把后门锁上,贴一张纸条,就说从今天起一律从前门进出。小玲你去收银台把社区警署的电话找出来,打过去看看是不是还是这个电话。我去检查报警按钮是不是正常。另外,从今天开始,直到凶手被抓到为止,所有人都给我警惕一点,随时注意观察客人的动向,尤其是那些面生的人,一旦发生有什么可疑。立刻向我报告。”
“是!”两个年轻人如临大敌般地行动起来,整个店铺里都是他们飞奔的身影。
正打算写推荐书目的孔令书和站在楼梯旁一脸错愕的徐康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各自冷哼一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看吧,”齐树摸着下巴抬头望着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