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爱最开始的地方-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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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韩子叶压低声音说:“我们去P大后门。”
门童开了他的车过来,他接过钥匙,很快驶上了路。
P大的后门是学生们的聚集地,尤其是下了晚自习的时间,大把的情侣、室友结伴来吃宵夜。
环境脏乱,自然是不能和五星级酒店相比,几百米的街开过去大概要花上一个小时。霍永宁远远把车停在路口,下车往前边走去。
结果在第一家小摊边,就看到了韩家人的身影。
韩子乔垂着头站在小桌边,身边还坐着十几个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今大晚会的学生工作人员。韩盛林则压抑着怒火和她说着什么,一旁的韩子叶似乎想劝,却又一脸无奈。她的同学们则尴尬地低着头,没人敢看他们父女俩一眼。
她刚卸了妆,干干净净的穿着棉麻的灰色上衣和藕荷色长裙,小小的脸上是他熟悉的那种倔强和坚持。或许对这个小女孩来说,结束了一场准备许久的演出,和同学一起吃烤串,远比应酬那些虚伪的陌生人重要得多。
他能理解她,却还是觉得有些沮丧,正要走过去的时候,韩盛林忽然甩了一巴掌在女儿脸上。因为太过突然,韩子叶来不及阻止,她的同学也都目瞪口呆。
韩子乔呆立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重新忍了回去,十分有礼貌地对同学说了声抱歉,然后看都没看父亲,径直离开了。
拥挤的人潮中,狭路相逢。
他第一反应是看她的脸颊,或许这一巴掌并不重,只有几条淡粉的痕迹,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只是还没开口的时候,韩子乔己经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霍永宁,你猜我演出完的心情是什么?”
他征了怔。
“我希望我的演出,不必凭票入场,同学们不用四处要票,没票的坐在地上、站在后边看都行。我希望我跳舞的时候,眼光偶尔看到前几排,都是教过我的老师和同班同学,而不是什么文化局的局长和协会会长。”她顿了顿,“谢谢你和我爸一起,毁了它。”
霍永宁向来冷静自持,可是此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擦肩而过。
就像是你努力做了很多很多,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看,可她不稀罕,什么都不稀罕,只觉得恶心,连伸手都觉得勉强。
向来都只是他站在那里,无数人涌过去……又何曾被这样对待过?
“永宁,子乔她不懂事,唉……”韩盛林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真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霍永宁淡淡地抬起头,看着略有些惶惑不安的韩父:“没事,她还小,我能理解的。”
因为笃定今晚霍永宁不会找自己,舒莞过得分外悠闲。
洗完澡顺手穿上大T恤,吹干了头发,然后在一堆指甲油里挑挑拣拣,拿出一瓶艳桃红。这样的夜晚,灯光下慢慢涂抹上鲜妍的艳色,然后等它干透,对于向来喜欢快节奏生活的舒莞来说,却难得是件很享受的事。
只是涂了一只手,电话就进来了。
“开门。”
“霍先生……”舒莞有些反应不过来,开着免提,“什么?”
“我说,开门。”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你知道我家……”话说了一半,她又自个儿咽了回去,因为显而易见的,他既然调查过自己,自然知道住处。
舒莞连忙去开门,他果然就站在门口,依旧是刚才的打扮,只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退开两步请他进来,老样子,他反手关上门,将她按在玄关的墙上,一只手已经探进了她的T恤里,顺势俯身下来。
舒莞这才想起来,因为在家里,她只穿着T恤和内裤,连内衣和家居短裤都没穿。
他没喝酒,气息也不粗重,可是十分迫切。
舒莞勉力避开他的唇,终于寻到了机会,断断续续地说:“等,等……霍先先,你,带……”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蹙着眉,有些阴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带备用的衣服了吗?”舒莞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胸前,“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
“所以?”他眉梢微扬,“地点需要你指定吗?”
“不是,你蹭到我的指甲油了……”她有些难堪地指了指他胸前那几块斑驳的艳色。
霍永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衣,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冷冷看着她:“没带。”
“那……你先把衣服换了,去洗个澡吧?”舒莞翘着手指后退两步,“我这里有几件换洗的T恤,浴巾也是干净的,你将就一下,一会儿让人送来吧?”
她匆忙奔回书桌边,拿出卸甲油把残留的指甲油卸了,洗了手,才把东西备齐。
霍永宁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打量这间小公寓,看到她拿出的衣服,微微眯起眼睛:“男朋友的?”
她轻轻笑了笑:“我喜欢穿最大号的男士T恤睡觉,所以家里备了很多。”顿了顿,“或者你现在想要继续也可以,我卸干净了。”
此时他坐着,她站着,从下往上的角度,她的双腿白哲纤细,小腿肚到大腿近乎一条直线,十分漂亮。下颌尖尖翘翘,因为卸了妆的缘故,眉毛有些淡,可是睫毛很长,仿佛天生的眼线,棕栗色的长发松松在脑后扎起来,还落下了几缕,有些调皮地在肩上卷起来,皮肤干净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很青春动人的小女生。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接过了她手里的衣物;“我先去洗澡。”
卫生间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舒莞定了定神,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了一本习题册。可是没有心思和那些符号周旋。
显而易见,事情的经过就是他百般讨好的韩子乔,今晚又给他脸色看了。
每次她的冷遇,就会把他踢到她这里来寻求“安慰”。
舒莞在指尖转了转笔,勾起一抹淡笑。
卫生间的水声还在继续,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舒莞觉得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迟疑着走过去想要敲门,门哗啦一声拉开了。
霍永宁湿漉漉地走出来,沉沉抬头,看了眼楼上小小的卧室:“你睡上边?”
舒莞点点头:“你先上去吧,我马上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就只能说:“我得先整理下卫生间。”
单身公寓的小跃层往往都被设计成卧室,只是层略低,对小女生来说足够了,对于霍永宁的身高来说,却显得异常局促,稍不留神就能撞到头。
他在她的床上躺下,不得不承认,这里很小,但是很清爽。
很多女孩子喜欢乱扔东西,一个家往往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可是这里却很干净,东西很多,却井井有条,床单被褥也是他喜欢的清爽海蓝条纹式样。
因为这里离P大的后门很近,他一时烦乱过来了,如果看到乱糟糟的一片,他绝不会进来,更不会莫名其妙地躺下来。
既然己经躺下来了,被子上有她惯常带着的温软甜香,他没等到她上来,闭上了眼睛。
霍永宁睡的时间不长,睁开眼睛的时候,公寓里静悄悄的。
他用了一秒钟时间确认这是在哪里,又确认了是独自一人躺着,这才坐起来。
楼下还有隐约的光线透过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忘记了低头,额头撞在了顶上,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隔着栏杆看过去,舒莞手边放着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正在书桌前做题。
或许是因为夜深了,T恤外边套了一件嫩黄的毛线开衫,显得她的背影愈发纤细。
他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很轻,以至于在她身后站了很久,她都没有发现。
显然,她被这道题卡住了,草稿纸上写了很多,却不得其法,只能不自觉地咬着笔尖,就算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想象出一筹莫展的表情。
霍永宁忽然被“一筹莫展”这个词逗笑了。
其实在他的印象里,不论什么时候,她似乎都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舒莞却是真正被身后的一声轻笑吓得站了起来,转头看到他在身后,连忙说:“我吵醒你了吗?”顿了顿,温柔地勾了勾唇角解释,“我看到你睡着了,就没有叫醒你。”
“唔。”他静静看了她几眼,忽然觉得她真的很小,那件黄色的开衫穿在身上,再扎个丸子头,很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再去拿个椅子过来。”
舒莞不经意地蹙了蹙眉,“你……不是要在这里吧?”她有些为难地说,“还是楼上吧?”
霍永宁的目光变得有些冷,抿了抿唇,接过她手里那支笔,径直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来。
“设曲线上任一点为(x; y ;z)……切向量为……”
三下两下,笔下就列了三个方程式出来。
舒莞微微睁大眼睛,“等等……你这个垂线方向向量是从哪里来的?”
他有些不耐烦的在一个步骤上画了一笔,“这里化简。”
舒莞拿了另一支笔在纸上算了算,抬起头看着他,满是惊喜:“是这样役错,我漏了这个条件。”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凉喜,晶晶亮的仿佛流光溢彩,要溢出水来。
霍永宁怔了怔,事实上,他从未见到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取悦任何人,只是纯粹的快乐。
许是察觉到他片刻的异样,她有些错愕地收了笑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怎么了?”
为了掩饰这片刻的失态,霍永宁低下头,随手翻了翻她的习题册,一边吩咐:“给我杯咖啡。”
舒莞知道他的习惯是现磨黑咖啡,奶糖不加,不由有些踌躇:“可我这里只有速溶的。”
果然,他皱了皱眉:“速溶?”
“我只是学习的时候提神用的。”她低低地说,“要不给你杯红茶吧?”
“还是速溶咖啡吧。”修长的手指一页页翻过习题册,他很快明白了打上“ ☆ ”的,都是她还不大会做的。
舒莞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霍永宁手边,乖乖坐了下来。
“你好像对向量代数和空间解析几何比较薄弱……”他随手指了一页上的几道题,“这几道题是一个思路的。”
舒莞有些钦佩地看他一眼,迅速跟上他的思路。
和学校辅导老师不同,他的话很简洁,却又抓住了中心,他都没看过考试大纲,可是舒莞怀疑他翻一遍这本习题册,就能把大纲完整地总结出来。
甚至在翻过两页真题之后,他直接把某一类的解法用很抽象的步骤写了出来,径直说:“下次按照这个方法,一定能解出来。”
她有些目瞪口呆。
他穿着她给的T恤,头发有些乱,和平时冰冷的样子有很大差别。
只是边解题边拿起咖啡喝一口的样子,依旧从容清贵,仿佛在和欧洲的团队开视频会议,或者在和重要的客户谈判。
“……听懂了没有?”
认识到现在,上了很多次床,只怕说过的话都没有今晚多。
舒莞轻松地把那个“ ☆ ”划掉,点头说:“懂了。”
时间在静谧的流逝……窗外的夜从墨黑到深蓝,几颗星星悄热闪嫉。
舒莞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很多时候,她明明有着一张稚气美丽的脸蛋,却用淡定成熟的语气和他说话。
可很少像这样,真切崇拜地望着他。
霍永宁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因为瑞德,或许我在剑桥的时候会选数学系。”他很快板起脸,“现在你解这道题,看熟练了没有?”
她也真是聪明,很快写出答案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等待表扬的孩子。
“为什么这么拼命?”他忽然有些好奇,“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本来不必如此的。”
“漂亮是有保质期的。”她低下头没有看他,只是声音很冷静,“我这样的出身,唯一能抓紧的就是学业,霍先生或许你不会懂。”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一句话,所有这一晚上辅导的乐趣和兴致都散了。
“我的衣服呢?”
她己经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了。
他等不及让助理送来新的,径直穿上,没有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发动汽车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狰狞的红色,时间己经显示接近凌晨五点。
他莫名其妙地帮她辅导了一晚上的高数题。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
霍永宁微微侧头,看到副驾驶上的礼物——这不是让人随便买的,是他精心选的,可惜韩子乔连拆都没有拆开。
那么,刚刚过去的一个晚上,他竟然没有想起她来吗?
仅仅是沉浸在解题的乐趣,和身边女生单纯的崇拜之中?
霍永宁慢慢将车驶上马路,他觉得这件事很不合理,可是在车子回到公司停车场的时候,他已经放心地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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