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镇的女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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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兰心终于知道了花坟的由来,但心里并没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沉甸甸地,坠得隐隐发痛。送走了曹宝珠和她奶奶,坚持让她们把带来的鸡仍带回去了,她坐在书桌前望着玉镯,沉沉地想着心事,想着想着,眼睛不禁模糊了。她泪眼迷离地看着窗外的暮色中的远山,一时悲从中来,伏在桌上抽噎起来,良久良久,方才平静下来。由于连日操劳,又加上伤心,不知不觉伏在桌上睡着了。
朦胧中,她似乎站在一个大宅院里,地上是厚厚的白雪,院子里有几株梅花。她看着一个小丫鬟拂去梅树上的积雪,折下梅枝,拿入房中,插入瓶中。她似乎还闻到了梅花凛冽的香气。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好像坐在一个摇晃的轿子里,头上顶着一块红绸布。她心里非常害怕,感到彻骨的冷。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到将要发生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正在这时,她头上的红绸布突然被人一下子扯掉了,她看见几张扭曲的、狞笑的脸在她眼前摇晃,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一闪而过。她惊恐地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十四)花堂喋血2
张兰心抬起麻木的手臂,手掌冰冷,寒风正从窗外吹进来。她起身关了窗子,上床脱掉外衣,钻进被窝。一晚上恶梦连连,好几次她梦见自己从积雪的悬崖上掉下去。
早上,当她醒来,摸索着拿出枕边的手机一看,已经八点多了。她坐起身来穿衣服,却感到一阵晕眩,全身酸疼,“哎哟”一声又倒了下去。
又睡了不知多久,昏沉中手机响了。张兰心闭着眼摸着手机接听,是龙渊打来的,张兰心仅仅有气没力地说得一声:“我病了,很难受……”那边就挂断了。不一会,张兰心被楼下龙渊的喊声惊醒。她强撑着支起身,披上外衣,下床套上拖鞋,站起身来,踉跄了一下,定定神,才拿了钥匙,走到走廊上,见龙渊的摩托车也在下面,便把钥匙丢了下去。回身又躺回床上。
龙渊自行开门上楼,走到床前摸了张兰心的额头,惊叫起来:“你的头好烫!你在发烧。我们马上去医院!”张兰心闭着眼,摇摇头:“我起不来,我身上好痛!我头好晕!”龙渊说:“那怎么办?那这样,我去把医生叫到这里来替你看病。”张兰心皱眉说:“不要紧,我只是昨晚吹了冷风,睡一下就好。我身体好,很快就没事的。”龙渊道:“那不行。正是你身体好,平时少生病,一旦生病,就来势汹汹,特别厉害。”不由分说,开门出去了。
龙渊把镇上小医院的医生用摩托车接来了。医生号了脉,看了舌苔,说张兰心是重感冒,吃点感冒药,将息几天就好了。医生开了几包药就走了,龙渊要送他,他没让送,说几步路就到了,龙渊也就罢了。
龙渊倒了一杯开水瓶里的温水,扶张兰心起来吃了药,又喂她把杯里的水喝完了,说生病了要多喝水。龙渊替张兰心盖好了被子,她便又朦胧睡去。
龙渊见她睡了,出去了一趟,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不知睡了多久,张兰心醒来,感觉脑袋没那么重了,只是全身酸软,没有力气。龙渊就坐在床边的书桌前,见她醒了,轻轻地问:“好一点没有?”张兰心点点头。龙渊又道:“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吧。我做了青菜瘦肉稀饭,你吃一点吧。”
张兰心皱眉道:“还是没胃口,嘴里好淡。”龙渊赶紧说:“我知道,所以在松伯那里要了泡菜,炒的酸菜肉末,很香的,正好下饭。”
张兰心披了衣服靠着,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也闻到了菜粥的香味,肚子里也咕咕地叫起来。龙渊听到了她肚子的叫声,不禁笑了一笑,转身盛了一碗粥端过来,摆上泡菜肉末。
张兰心吃了几口,问龙渊:“你还没吃吧?你也吃呀。”龙渊正呆呆看着她吃,闻言“哦”了一声,醒悟过来,才去拿碗盛粥。张兰心暗地笑笑。
张兰心吃过一碗,就放下了。龙渊接过空碗,劝她再吃点,她摇摇头又躺下了。龙渊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还有点烫,歇会把药吃了再睡。”说了一会话,张兰心吃过药又昏睡过去。
又不知睡了多久,张兰心一睁眼,便看到龙渊坐在书桌前看书。张兰心静静地躺着,悄然看着龙渊专注的侧面,此时她才发现,他的五官很英俊,特别是眼睛最好看,双眼皮,长长的睫毛,眼神深邃宁静,加上高挺的鼻梁,那侧面剪影真的很迷人。
龙渊感觉到她的目光注视,转过脸来,笑问:“醒了?好点了吗?”就问了这么一句,不料,却看见张兰心的眼里竟然溢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滴,他一下子慌了,急忙问:“你怎么了?”俯下身摸着她的额头,又问:“是不是不舒服?”
张兰心不应,闭上眼,泪水却更为汹涌。
龙渊越发惶急,一阵手足无措,突然一把将张兰心连被子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你别哭,别哭……你一伤心,我就心痛。我……我不要你哭,不要你伤心……”吻去她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抱着她,良久,在她耳边低沉地说:“我知道我不配对你说那个字,我只想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只要你开心,我也就高兴了……”
张兰心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龙渊痛苦的眼神,不禁有些痴了。她的双臂不知不觉从被中滑出,绕上了龙渊的脖子。龙渊看着她微张的娇艳的嘴唇,忍不住吻了上去。
两人唇舌相交,身体越来越热。张兰心忍不住掀开了被子,龙渊却又把被子拉上,把两人都裹在了里面。
张兰心滚烫的身子紧紧地贴在龙渊的身上,星眼微张,喃喃地说:“我……我心里好热!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
软语低吟,龙渊听了,更是脸红如血,身体坚硬如铁,急切而又不失温柔地除去了两人的衣衫。
张兰心略微清醒,面现惊恐之色,想要推开身上的龙渊,但手足绵软,如何能抵挡住龙渊的强劲有力的攻势。两个火热的身子终于契合在了一起……
在朦胧的天光中,张兰心醒了。她生病时已经睡得太多,这时候完全清醒了,身体感觉也很清爽,只是身子有些酸软,但已不同生病时的酸软的感觉。她听着耳边龙渊均匀的鼻息,看着他晨光中朦胧的脸部轮廓,有种虚幻如梦的感觉。她想再仔细地摸摸他的脸,却又怕惊醒了他,便忍住了这种冲动。她回想起昨夜的激情,脸上不禁一阵发热,回想那种出乎意料的极度快乐的感受,又有一种莫名的惊喜。
她蓦然惊觉两人仍是裸裎相对,甚是羞赧,便轻轻地拿过衣服,从被中坐起,掖了掖龙渊的被角,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服。
张兰心坐在桌前,看着熟睡中的龙渊的脸,思绪万千,有些喜悦,有些哀伤,有些惆怅,还有些对自己的痛恨。
天色大亮时,龙渊醒了,见张兰心已经着装整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睡得太死了,往日可没睡这么死的。哦,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又有些羞愧地喃喃道:“我……昨晚……我……”
张兰心伸手捂他的嘴:“别说了,是我自己不好。”又赶紧放开了手。见龙渊开始穿衣服,便转头望向窗外。
(十五)小蝶断翅1
龙渊穿衣穿鞋下地,问张兰心:“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张兰心摇摇头,淡淡地道:“还有昨天剩下的一点稀饭,等会我自己热来吃。你还是去店里开门吧。”
龙渊看了看张兰心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眼里的欢欣顿时黯淡下去,有些迟疑地“嗯”了一声,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张兰心的面前桌上,说:“你记得把剩下的几次药吃了。那……我走了。”转身向门边走去。
张兰心在他身后叫了一声:“龙渊,”顿了一顿,才又说道:“对不起,我希望你把昨夜的一切都忘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吗?我……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
龙渊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缓缓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张兰心。
张兰心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龙渊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忘了?你忘得了?反正,我忘不了!相信你也忘不了。我不明白,”他停了一下,咬了咬牙,“难道,昨夜的感觉不是真的?可是,昨夜我分明感觉到你是爱我的,这是勿庸置疑的。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说这样的话。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难道你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深沉,多么强烈吗?你要我忘掉这一切,我做不到!相反,我要把这一切永远地铭刻在我的心中,永远,永远!”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你认为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我们在一起更美好更刻骨铭心的?反正我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了。你要我忘掉这一切,我不愿意!也不能!我的感情我自己作主,也许,我自己也不能自主,所以才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你就能作主让它改变?”
他走过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张兰心却僵硬着身体,不动也不说话。
他放开手,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恳切地说:“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不对,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并且,你也知道,困为你说过的,我可以改变我自己目前的处境。所以,一定不是这个原因。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张兰心看着他,眼底有着无法融化的坚冰,更有着深切地痛苦。但她随即扭过头去,强忍心头的疼痛,冷冷地说:“你看错了,我不爱你。你会找到你生命中最好的女人,而我,不是。你走吧,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龙渊颓然垂下双手,又是绝望又是伤心,低声说:“好,我就不打扰你了。可是……我希望你能真正地开心快乐,不要太苦了自己……”却哽住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
龙渊迈着深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张兰心看着窗外不动,直到听着他走下楼梯,逐渐远去,才把门关上,回过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坐到床边,埋着头,慢慢倒了下去,紧紧地抓住被角,撕扯着,低低地叫:“你为什么这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好……我是爱你的!可是……我……我……不能……”她痛不欲生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慢慢地,她平静下来,松开了手,闻见枕边龙渊遗留的气味,贪婪地深吸了几下,想到:“我不能再这样痛苦下去了。我还有家人,还有学生,要做许许多多的事情,有许多需要我去想、去做的事,我不能再为这件事影响自己平静的生活。其实,上天待我已经很宽厚了,给了我那么多美好的东西。至少,它让我得到了他给我的爱,他给我的美好地感受。我应该知足了!”
她慢慢地从床上起来,慢慢地倒了一杯水,把药吃了,然后慢慢地热了昨夜剩下的粥吃了,再慢慢整理房间。
(十五)小蝶断翅
张兰心不再到龙渊的书店里去,龙渊却依然经常给张兰心打电话,只问她好不好,生病没有,其它什么也不说。张兰心开始不接他的电话,后来偶尔也听一听,却不说话。
李丽来找张兰心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多。
李丽的脸色一直不见好。张兰心询问原因,李丽有些伤心地告诉她:她又流过一次产,医生说她是习惯性流产,可能以后都不会再生孩子了。她最近一直在吃药,寻遍了各种偏方,就是没见效果。龙飞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而她又风闻他和单位上的一个新分来的女孩子有点不清不白,她却连问也不敢问,只能暗自伤心。
张兰心听了,只有安慰几句,劝她想开一点。
春节,张兰心和龙老爷子一起回市里,见白宛露已经在张云伟的公司上班,哥嫂关系亲密和睦,甚感欣慰。
回到家却并不轻松,龙灵玉和白宛露都问过她的个人问题,她都含糊其辞,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白宛露有意识地把一些认识的优秀的小伙子安排和她见面,龙灵玉和她的老姐妹也安排了几次变相的相亲,弄得她天天手机钤声不断,老有人约她出去喝茶兜风。
张兰心疲于应付,后来干脆关机。幸好寒假不长,只有二十来天,她像逃难一样回到了龙门镇。
龙老爷子虽然并不寂寞,天天有外婆和爷爷陪着聊天,逛公园,但总觉得没有在家自在,也就与张兰心一起回来了。
回到学校,张兰心意外地发现,李丽又搬回了她们共同的寝室。李丽的小床一直留在那里,并没搬走。
李丽告诉张兰心,龙飞已经和她摊牌了,他要和她离婚,和那个年轻女孩子结婚。她不依,找他吵闹,也找过那个女孩子吵过,但人家比她更凶,还有龙飞帮着,她反而挨了打,吃了很大的亏。她走投无路,只好找龙腾云评理,可龙腾云非但没有帮她说话,反而和颜悦色地劝她离婚,说龙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