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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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人们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交谈时词不达意,张冠李戴,目光常在不经意间向那个女人飘去。
萧云坚决贯彻低调作风,让张宝孔阳先走向一个临窗角落,自己却和苏楠在一张酒桌旁停下了脚步。;
“惊艳全场。”萧云调侃道,端起了一杯法国红酒,波尔多玛格丽,有“法国葡萄酒皇后”的美称。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对你这样刻意掩饰的做法算是大彻大悟了,被当做焦点的感觉,就像如蛆附骨,浑身不舒服。”苏楠小声抱怨道,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有视线的接触。她并不是那种关在笼子里整天对着一堆时尚杂志无所事事的金丝雀,知道交情就是在交际中培养的感情,但在这些刀头舔蜜的目光注视下,还是显得局促不安。
“傻妮子,聚光灯下的你,才更有魅力。”萧云轻声道,摇晃着红酒的姿态,竟有种贵族式的风度。
苏楠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他,难免惊讶得有些魂不守舍,恍惚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神情平静,抬起眸子缓缓环视了一周,轻声道:“尘事塞翁心,浮世庄生梦。浮华世界的背后,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有着多少难以倾诉的苦楚呢?聚光灯下的生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是习以为常,但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在我的世界里,你依旧纯洁得像天使,脏了的,只是这个世界。”萧云微微一笑,清净如竹。
“真的?”苏楠问道,那种魅惑发挥到了极致,即便是清心寡欲的卫道士也会步入泥潭,难以自拔。
“当然。”萧云轻声道,转头瞥了眼那些可以主宰这个浮尘俗世的人们,嘴角轻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苏楠梨涡浅笑。
所谓习惯成自然,她打小就跟着父亲走进官场世界,几乎是在串饭局中长大的,小饭局,大饭局,升迁饭局,平调饭局,从这个饭局吃到下一个饭局,这是每一个干部子弟都会经历过的,排场再盛势浩大的宴会也参加过,并没有过多生疏的感觉,很多规矩按图索骥就可以轻松应付,她之所以感觉百爪挠心,是因为不喜欢鹤立鸡群,更愿以一种安贫乐道的心态来驰骋商界,不过既然这个年轻人执意把她推上前台,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别一筹莫展的,你可是江山实业的老总,一举手一投足,都代表着公司形象。”萧云柔声道。
“知道了,啰嗦。”苏楠嗔瞪了他一眼,然后也端起了一杯红酒,挑挑黛眉,“那我去了?”
“马到成功。”萧云微笑道,往上提了提手中红酒,语气很戏谑,更像是一个荆轲刺秦般的悲壮祝愿。
苏楠又忍不住怨气横生地翻了个大白眼,却懒得与他对簿公堂,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适可而止,什么时候应该以退为进,转身一刹那,心中那一点可有可无地怨气烟消云散,嘴角随即扬起一抹倾国微笑,莲步轻移,慢慢走向那些等量齐观的小圈子。
征服这两个字,是男人世界中最常用的,尤其是在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刚才,几个地位拔尖的大亨没少浮光掠影地偷瞄这个宛若天仙般的女人,苦苦在脑海深处搜寻着往昔记忆,自己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她,但只换来一片空白,一无所获,又见她竟然在和那个地位卑微的年轻人耳鬓厮磨,忿忿不平,有眼不识泰山是最让人郁闷的一件事情,自己哪点比不上他?可一肚子怨气还没生完,就见她顾影自怜地一个人走过来,心中暗喜,终于轮到自己粉墨登场了吧,于是纷纷改弦易辙,中断与各自小圈子的高谈阔论,各怀鬼胎地向她靠拢了过去。
百舸争流。
苏楠愈是从容淡定,就愈是光彩照人,她从小就受到苏墨砚良好教育的耳濡目染,虽然没有世家大族的那些千金小姐养尊处优,却仿佛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和文化感染力,动作举止礼貌而不失大方,温柔而不失干练,俨然一位顶级的外交家,再刚愎自用好为人师的男人也会被涣然冰释的,她微笑着向那些故作镇定的绅士们递出一张张印有“江山实业总经理”称号的名片,一视同仁,绝没有厚此薄彼。;
所谓的绅士,无非就是耐心好一点的野狼,仅此而已。
当他们知道这个绝美如妖的女人竟然还是一家新兴公司的总经理,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纯粹花瓶时,更是目瞪口呆,这对心灵的震撼,绝不亚于她在视觉上的冲击,突生一种深陷囹圄的感觉。要知道,愚蠢的美人味同嚼蜡,就像一座城墙千疮百孔、防御能力不堪一击的城池,断然不能引起男人征服的。但智慧的美人就奇货可居了,就像有号称“天下第一雄关”之称的山海关,地势险要,极难征服,却往往更能激起男人们的雄心壮志。
《爱经述异》里说:智慧,才是女人最性感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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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端着那杯红酒,小抿了一口,轻瞥了下处在风暴眼里却处之泰然的苏楠,嘴角微翘,这妮子果然是真金不怕火炼,即便临危受命也能左右逢源,自己这样袖手旁观,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对于自己的道貌岸然,萧云自嘲笑了笑,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重新再拿过一杯,带着些许慵懒疲乏之意,踱步前往临窗的一个角落,张宝正在那儿向他招手。
角落里摆着一株硕大的绿萝,萝茎细软,叶片娇秀,绿色盎然。
绿萝旁站着四个人,除了张宝和孔阳外,还有两个女孩,无一不是年轻貌美冰清玉洁,嫩得就像菜地里新冒出来的水灵芽菜,一身价格不菲的晚礼服不负重望,使她们的魅力锦上添花,少了几分青涩,一下子就破茧成蝶,蜕变成熟。
“悦儿,好久不见。”萧云人未到声先到,依稀有点王熙凤的风范,向张宝身边的那个女孩打着招呼。
那女孩却对他这个处心积虑的问好不屑一顾,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师父,你迟到了。”
“只迟了不到十分钟,唐老师不会这么不近人情,生我气吧?”萧云终于到达目的地,摸了摸鼻子。
“我唐悦儿才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只是不想你学某人,将迟到当做家常便饭。”唐悦儿一边别出机杼地说着,一边不怀好意地斜睨着身旁的张宝,指桑骂槐,对他的屡教不改绝不会既往不咎。她的模样不算太过惊艳,但清秀,典型的江南女孩,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很漂亮,尤其是讽刺人的时候,相当犀利。
张宝自知理亏,唯有挠挠头,堆起满脸灿烂真诚笑容,有点不逞之徒的不知廉耻。
其余几人见到这个顶级纨绔坠入这副吃瘪无语的窘境,都发出落井下石的轻笑,气氛融洽。
无独有偶,其实萧云与唐悦儿已经见过好几次面,她是张宝的女朋友,俩人感情笃深,不说形影不离,也是经常出双入对的。张宝每次去找萧云时,都会捎带上她,一回生,两回熟。在此之前,也就一个多月前吧,萧云还在十里清扬做侍应生,就见过她一面,那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逢,却不相识,当时在场的还有她另外两个朋友,其中的一个,现在就站在她旁边。那一天恰好是她生日,无辜蒙冤的萧云撞在了火山口上,被正在气头上的她拿红酒的事给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番,没想到昨日的党同伐异,会变成今日的志同道合,回忆起当天的琐碎点滴,恍若隔世。
世事难料,确实值得玩味。
唐悦儿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鼎鼎大名的当代华国地质学家唐鸿儒,现任宁州大学校长,“全国五个一工程奖”获得者,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母亲叫钟榕,省教育厅副厅长,原来也是宁州大学的一名历史学教授,怀上唐悦儿后,便辞职回家,做了个全职太太,心甘情愿担当丈夫身边的一片绿叶。可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在唐悦儿一岁断奶后,她就见异思迁,在事业和家庭二者中,经过长时间的思想挣扎,做出了任何一个女人也最难抉择的决定——毅然决然进入了政坛。虽然其后在教育部门的政途走得磕磕绊绊,但她始终精卫填海励精图治,唐鸿儒也并非挈妻将雏的大男子主义,反倒是在背后苦心孤诣默默无闻地给予鼓励与支持,总算挺了过来,如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成为了世人眼中无比羡慕的女强人。;
有其母,必有其女。
唐悦儿深受她母亲中流击楫性格的影响,从小便自强不息力争上游,哪次考试如果不拿全班第一,都会躲在被窝哭鼻子好几天,长大后更是对天发誓不依靠家庭,不依靠男人,自己披荆斩棘闯下一番事业,不仅如此,在感情方面也极像她母亲,对于自己的另一半要求苛刻,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田地,抛出“二不”准则:不能是个倚仗家世的二世祖,不能是个不学无术的登徒子。
华国有句俗语,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在她的悉心管束下,张宝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昊天太子爷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妻管严,在外头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可在她面前,永远都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俯首贴耳。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他跟萧云过多往来,因为觉得他们之间相差太远,一个是高不可攀的豪门公子哥,一个是毫不起眼的平头老百姓,一个是打个喷嚏都可以让半个宁州染上感冒的太子爷,一个是活着无人注视死了也没人在意的小市民,怎么相处?说出来也没人信。虽说她没有歧视底层人群的习惯,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被一个碌碌无为的朋友所影响。交友不慎,往往会摧毁一个人,再好的才华也会泯于众人,就好比一辆顶级法拉利,却被一台差劲夏利所诱惑,鹊巢鸩占,互换了发动机,导致外强中干,何堪大用?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不仅错,且错得离谱,她深刻体会到了那一句古话的真正含义。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萧云非凡的谈吐以及渊博的知识深深吸引着她,颇有点醍醐灌顶的意思,更令她吃惊的是,这个年轻人身上拥有着一种清雅淡静的魔力气质,如幽深寺庙里的一枝青竹,任凭风雨飘摇,在沧欲横流的物质世界中,毅然抖落一地风尘,不沾人间俗气。
当她知道张宝的那套“扶灵拳”是萧云教的后,更是在私底下狂骂自己的少不更事,然后舍下脸来得寸进尺,常常缠着他,恳求传授技艺,好一圆她的武侠梦,并不由分说先斩后奏地拜了他为师。萧云拿这个娇蛮小公主没辙,便信笔涂鸦,教给了她一套女孩子最容易上手的掌法,名曰:锦衣绣手。唐悦儿没有丝毫的武术根底,学得远远称不上登堂入室,只是浅尝辄止,说花拳绣腿更准确,中看不中用,可这小妮子却乐此不疲。
“徒弟,不介绍一下?”萧云看似随口而出,实则谋划许久,轻瞥了眼唐悦儿身边的女孩,高挑身材,鹅脸蛋,杏花眼,一头青丝轻轻搭在香肩上,像杨枝柳条,很柔美,当初在十里清扬有过一面之缘,理所当然地认出了她来,但不敢太声张,毕竟不熟,也不知道名字,如果主动搭讪,肯定会落下心怀叵测的把柄,还是让她的好姐妹牵线搭桥,免得贻笑大方。
谁知那女孩是个斫轮老手,不等唐悦儿介绍,莞尔一笑,主动伸出秀手,轻声道:“俞晴。”
萧云挑挑眉,伸手浅浅一握,就马上撤军,一成不变地自我介绍:“萧云,萧瑟的萧,白云的云。”
“认识你,很荣幸。虽然我们之前不熟悉,但经常会听到悦儿说起你。她呀,一没事就将你挂在嘴边,师父长师父短的,简直把你捧得是天上有地下无,‘萧云’这条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我跟她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场,从小到大,没见过她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即便是张宝同志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我对你实在是太好奇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俞晴轻声道,自有一股大家闺秀才彰显出来的淡定气韵。
“愧不敢当。”萧云连连摆手。
“啧啧,师父,你就别虚情假意了,想笑就笑,憋在心里,罪不容诛啊。”唐悦儿露出一个鄙夷神色。
“……”萧云捉襟见肘,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俞晴掩嘴轻笑。
唐悦儿眼神狡黠,对萧云的尴尬置若罔闻,一点儿也不想尊师重道,更不想大发慈悲,不分青红皂白继续暗箭伤人道:“师父,你对俞晴大小姐也就别痴心妄想了,她呀,你高攀不起的。听说过新鲜出炉的全国五百强之一的新希望教育集团不?就是她爸前几年创立的,主攻教育事业,到今年为止,在苏浙一带已经全面超越了俞敏洪的新东方,再者说了,她早就名花有主了,男朋友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大有来头,正宗的官二代,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处长的公子,骆陨石,现在在春湾镇任副镇长呢,很快就会扶正,前途无限,所以徒儿我衷心奉劝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云怔了下,将她的这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