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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深爱-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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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君临才开口道:“你知道那次我是怎么从茫茫的风雪中获救的吗?”

“啊?”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时,Kevin一直背着右腿受伤的我,在大风雪中徒步了四个小时。多少次,我让他先放下我,去寻找救援,他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若将我留在茫茫雪海中,我连一丝获救的希望都没有。”

“那又怎样?”我不解的问。

“我相信曾经舍命帮助过我的人。”

这时,月亮已经挂上树梢了,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了床上,我看见了君临充满自信的双眼,犹如熠熠生辉的钻石。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已是初冬时分,我重返蝶庄也有月余。

那天,我相约灵灵出外为子美添置冬装,途中却接到英婶的电话,“老夫人来了,请您赶紧回来。”

当我匆忙赶回蝶庄时,君临的母亲身穿一套紫色荷叶边套裙,正坐在长椅上优雅的品着红茶,见到我,她冲着我淡然一笑。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看我的目光还是那么慈祥,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她那样,我不禁喊了声:“妈妈。”话一出口,便自觉失言,有点窘迫。

“凌君。”听我这么称呼,妈妈好像显得有点高兴。

待我坐下来后,妈妈沉思了一会儿,“我此次来的目的……”

没等妈妈说完,我认真看着她,“放心,我会离开君临的,但不是现在。”起码要在看到一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后。

“我没有这个意思,此次就是为了告诉你,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那么就在一起吧!”

啊?我是不是听错了?我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妈妈。

“君临已经明确告诉我们,他要和你在一起,谁也阻挡不了,什么也阻挡不了。”

“我想君临真的是很爱你,才会很多事情明知道是错的,还要义无反顾的去做。”妈妈感叹地说,“如果当年我知道君临对你是如此执着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分开,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委屈,让君临做了这么多错事,让你们走了这么多弯路。现在爸爸还不认同你们,不过我相信你们坚持到最后,他会被感动的。”妈妈握着我的手,真诚地说,“我希望你们能够幸福快乐!”

自我回A市的那晚后,君临再也没有提起那个我们曾经拥有的孩子。

我以为,岁月的消逝渐渐抚平了他心头的伤痕。直到那一天,不更事的子美问起,怎么英婶要把那些送给小宝宝的礼物全部扔掉的时候,他那黯然神伤,那无能为力的表情告诉我,那个逝去的生命已经成为了他心头一道不能愈合的伤痕,每当被触及,锥心的痛感都会蔓延全身。每当我想不明白,他为何没有责备我半句的时候,便会问他。

然而,他总是回答:“没事,人回来了就好。”

“听说妈妈今天来过?”晚上,君临回来的特别早,刚进房门就问我。

“嗯。”我接过他脱下的西服,放进衣物间。

“她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离开你。”

只见他面色一沉,我不禁笑起来,“没有啦,有那两个左右门神在,谁敢这么说。”这次回到蝶庄后,君临请了两个样子凶神恶煞的保镖在庄园里做守卫。

君临听了,也忍不住笑了,“怎么可以这样子说人家。”

这阵子君临的心情特别好,皆因在半个月前,Kevin接替了JohnSachs成为BankofAimer的新任总裁。在半个月后的今天,Kevin以难以驾驭中峻为由,向董事会提出撤资中峻的方案,君临也同时向BankofAimer表示,愿意以每股溢价10%的高价收回所出售的股份,并且全部用现金方式支付。

“这是最后一役了。”那天在书房里,我听见他和徐永安感慨地说。

“公子的计划这么周详,开出的价码这么诱人,这次收购一定会成功的。”徐永安说。

“等这次收购成功后,我就要离开中峻,全身心投入接管叶氏了。”君临说,“日后中峻就交给你和刘先生了。”

“公子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望的。”

一个月后,中峻国际和BankofAimer在纽约举行的联合发布会上,当君临站在主席台宣布,中峻国际将重归叶氏财团的怀抱时,露出了王者归来般的笑容。

此刻,在电视机前的我也深感欣慰。这么久以后,君临终于结束了与人平分中峻的局面,终于将爷爷留给他的中峻完整无缺的收回。

这次君临从美国回来,并没有直接回B城,而是先去了A市。

“我回家交代一些事情。”君临如是对我说。

我明白他是去处理和杜素衡之间的事,这几个月君临一直忙于公务,对于媒体最为关注的他于杜素衡两人的将来,他一直采取回避态度。或许,他想趁这次A市之行,对一切来个了断。

这天心悦来到蝶庄拜访,绕着蝶庄参观了整整一圈。

“你一直以来都住在这里吗?”最后,她与我坐在偏厅喝下午茶,“这房子正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而你就是住在里面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王妃啊!”

“这里像一个富丽堂皇的坟墓才是。”我没好气地说,也不想想当初我在这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这时,英婶神色惊慌的跑到我身旁,“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出车祸了。”

我心中一惊,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听见旁边的心悦激动的重复了一遍英婶的话,“什么?表哥出了车祸?”

英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徐先生来电话让您马上到A市。”

当我和心悦赶到A市是在四个小时以后,当我们来到病房前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杜素衡正憔悴不堪的坐在长椅上,望着我的眼神毫无光泽,蕴含着近乎绝望的意味。

“进去吧。”方圆说,“他在等你。”

我推开了病房的门,君临躺在病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单。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头部缠着绷带。右手手腕插着一跟输液管,药液正一滴一滴输入他的体内。

见我进来,他睁开了眼睛,向着我虚弱的笑了笑。

看见他展现的笑容,一路上的担惊受怕、焦虑不安顿时消失殆尽。一直绷紧的心,也慢慢舒展开来。然而,泪水却不自觉地溢出眼帘,慢慢的走到他的床前。

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开口就是一句:“你怎么还没死啊?”

“等你啊。”君临笑着一把扯过我的手,我顿时失去平衡,正跌入他的怀抱。

我欲挣扎起来,君临却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没事了,所有都结束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从病房出来,我试着从周围的人身上去了解君临车祸的原因。然而,他们都闪烁其词。后来,徐永安告诉我,那只是一场意外。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一周后,杜素衡主动提出与君临离婚,并且拒绝了君临给付的巨额赡养费。

她最后一次探望君临的那天,我也在场。

当时君临刚好去做物理治疗,我正在房间为他整理床铺。她进来见我在,倒也没回避,只是走到一边的长椅前坐下,静静的等待君临的归来。

我偷偷的望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白色两件套的中裙,束起了长长的头发,还侧带着一顶白色的圆帽,帽子上垂下的头纱遮住了她半张脸,给人一种端庄娴雅的感觉。

“如果你从来没有与君临相遇,那该多好啊!”许久以后,她望着窗外的景色,思绪像回到了多年以前。

我苦笑了一下,“也许吧。”

她茫然地说,“如果那个夜晚我留在君临的身边,那么君临也不会遇见你。如果那个夜晚君临没有遇见你,他将此生都会和我一起。如果那个夜晚我能听从哥哥的安排,那么后来我们都不用那么痛苦了。”

看着杜素衡悔恨的样子,我才明白当时她是反抗过的,她那么爱君临,不愿意与自己的哥哥算计君临,更不愿意在那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向心爱的人献出自己的第一次。

我不禁感到心酸,“素衡,我们注定看不到将来的。”

她缓缓的望向我,“你恨我吗?”

望着眼前这位哀愁的女子,我想起了她这些年的遭遇,她看着君临与我生下儿女,婚后发现君临与我仍有私情,甚至连怀孕的期盼都被君临阻止了。君临可是她最爱的人,却令她遭受如此的痛苦,这一切都已经足够了,足够化解我对她的恨意了。

在素衡离去后,我问君临:“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君临奇怪得问。

“后悔和我在一起。”

“傻瓜,自从我再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与你共度此生了。”君临握起我的手说。

“为什么?那是我们根本不相识。”

“一开始是以为内疚,后来才发现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我不折不挠的问。

“是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们是不会再分开了。”这人怎么这么无赖,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后来,杜素衡回到了美国,而杜浩蘅在叶、穆两家的帮助下摆脱了诉讼,却也没在公众场合出现过。来探望君临的许多亲友,也渐渐改变了对我的敌视态度,当然除了林紫檀仍旧对我不理不睬,不过这已经算是对我很好的了,至少她没有找我麻烦。子善几乎每天放学都会来医院一趟,陪君临下下棋,说说话,而我总是带着子美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其实能有这样的结局,我已经知足了。

那天,君临的父亲来看望他,临走的时候说:“你们还是搬回来住吧。”

“啊?”我反应不过来。

“老爷让你们搬回来住。”清姨高兴的重复了一遍。

我和君临对视一眼,在我点头后,君临方才应了声:“好。”

在君临出院后,我们搬回了A市的家中。

阔别了三年后,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庄园。那个静谧的清晨,妈妈和清姨再次站在了门前,迎接我的归来。只是当年站在我身边的父母,已经换成了今天的一对父女。君临轻轻地握着我的右手,子美一蹦一跳牵着我的左手,当我再次踏进这个庄园时,已不再是两手空空,不再是一无所有。

“你想知道表哥为什么会出车祸,素衡姐姐为什么会主动提出离婚吗?”那天午后,我和心悦在庭院里喝下午茶的时候,心悦鬼鬼祟祟的问我。

看着心悦得意的神色,我摇了摇头,“不想知道。”

“为什么?”听我这么说,心悦露出失望的神色。

“因为一切都过去了。”无论过程是怎样,结果都不会改变了。而这个过程对于君临和素衡,我相信绝对是不堪回首的,既然那么惨痛,我又何必知道。

“哎,”心悦感叹道,“还是俗话说的好,无知的女人最幸福。”

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已经到了不再期盼白马王子出现,不再相信会有完美爱情的年龄。

躺在床上看着这装修简约却摆放奢华家具的房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推了推身边的那位男子,“好像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那三个字。”

良久,君临明白我所指后,笑了笑,“免了吧,英雄气短啊。”

我知道他是一个内敛的人,总是讲自己的心意埋于心底。

想起了在君临发生车祸的隔天,方原约我到医院的天台,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实在车祸现场捡到的,我想素衡一定不愿看见这个,于是把它藏了起来。”

我接过一看,是君临随身携带的象牙烟盒。烟盒空空如也,却见里层的蓝绒布垂落,落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刚生下子美的那年,站在状元的玫瑰花丛中拍下的,正式春风得意的年华,照片里我的笑靥如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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