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主母-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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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端木尽心提醒他,“主人教导子墨,要收买其心。”
“我是不乱杀无辜。但若查明真相,一旦此人真是与案件有关,端木,会如何处置此人?”公良道这话时,面色愈渐清冷。
“先生已是说过,不留一个活口。”端木眯眯眼笑答。
他们这算是恫吓吗?不,是警告,真正的警告。她终究是个俘虏,想提的要求,他们答应也算是怀了仁慈。她千万别得寸进尺了。
季愉是个明白人,不会莽撞地去挨他们的刀口,含下头说:“我请求之事,还望先生给予考虑。”
“可以。”这样的请求语气不算过分,公良答应了。
于是,接下来端木向两位说:“先生,是否请贵女与我等一起用食?”
季愉本想拒绝,后来想,自己是俘虏,若真要拒绝还得费一番心思与这男人磨口水,算了,不就吃一顿饭。再说了,她确实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进食的。阿香不是说了吗?他们对衣食住行皆有要求。
公良对端木提的建议应了声嗯,一双眼珠子在季愉身上打量。季愉被他看得有点儿毛发竖立,听他对端木发话说:“先给贵女准备衣物。”
“是。”端木顺从地领受了命令,然后起身拉开左侧门,带季愉进入隔壁的居室。
季愉步入这一扇门之隔的邻室,忽然是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长条状的室内,地上搁置了高低大小均不一的漆匣,箱盖打开后,见的是里面一件件精美的衣裙,一对对华丽的饰物。衣物上细致的刺绣工艺,与公良身上所穿的衣物一样为上等手艺。饰物的打造,无论从图案上或是材质上,都是上等贵族才能拥有的贵重之品。
“我家主人擅长买卖。”端木眯眯笑着说,“此室之物皆是我家主人积囤货品,贵女可是喜欢?”
说不喜欢肯定是撒谎,季愉道:“喜欢。但非我之物,看一看便可。”
端木对她这话只是听着,掀开室内一张帷幔,对她说:“请贵女入内更衣。”
季愉走进帷幔内,不会儿,端木从外面递进来一套衣服。季愉把送进来的衣服看了又看,又拿衣服比量下自己身材,最后才能确定他们确实没有送错衣物。稍微思量之后,她没有抗拒地换上了这套衣物,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端木看着她,满意地点头:“合身。”然后将她领到了公良面前。
公良搁下竹简,带了点挑剔上上下下打量她,最后也点头:“可以。端木,多备两件如此衣物。”
“是。”端木即刻答应。
公良的手还是撑着头,垂低的眼睛像是在看端木走去关上隔壁居室的门,其实是在季愉的脸上多瞅了两眼。没有女人不会喜欢漂亮的衣服和饰品。刚才她自己也在里面承认了是喜欢。可是,现在看起来,她一点也不留恋这些物品。是他的东西不够吸引她吗?恐怕不是,她喜欢之物或许另有他物。
这么思摸着,见端木回来,他起身率先走出去:“告诉庖人,预备用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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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食是在另一个室内。不是同等身份的人不可以一块儿用食,这个规矩季愉懂。
因此,季愉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北面坐的是公良,南面坐的是阿突,至于西面坐的,居然是子'奇·书·网'墨。剩余最卑微的东面座位,留给的便是她了。
子墨看见她进来,吃了不小的一惊,对她身上的衣物喃道:“莫非她不是女子?”
“墨墨。”端木属于在室内服侍主人们进食的人,提醒年纪最小的主人,“君子不可对贵女无礼。”
子墨眉头扭成一股儿绳子:“她为何穿男子衣物?”应说,他想质问的是她为何穿武士的衣服。
因此现季愉身上的衣服,是子墨他们平常穿的玄衣。
本是低头喝茶的阿突,抬头用考究的目光审度季愉的衣着,对公良说:“她合衬于此衣,以此身装扮混在家臣中随我等前往镐京时,他人不必存有疑心。到了镐京之后,寻觅合适时机还予女装即可。”
此话算是解答了子墨的疑问。
然子墨哼一声:“想鱼目混珠,未有真材实料。”
“子墨所言也是。”岂料公良大为赞同,接下来吩咐端木为季愉准备,“为她配置刀具,尚有,让人教导她武艺。”
“先生欲指定何人指导贵女?”端木详细问。
“你,或是子墨。”公良给出的答案理所当然。
子墨学乖了,这回不会顶嘴,反正只有被驳回的份儿。他舀了一口疱人端上来的汤,眉头挑道:“怪味。”
“喝了对身体有益处。”阿突虽是淡淡地这么说,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不喝会有什么结果。
子墨即便眉头皱得紧紧的,也得一口一口尽快喝完它。
季愉跟着舀了一口,放进嘴里,一股子奇怪的味道简直让她吐出来。屏住气息咽了下去,她再舀一口,还不能带有厌恶的表情,直到把它喝完。因此这顿饭吃得确实很辛苦,所有的饭食都是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味道,而且,吃饭中没有人发出一点不雅的声音。除了子墨,另两个人与平常是没什么变化,一成不变的神情,一成不变地用食。比起在路室几乎一口都没吃,公良这次是把所有端上来的菜吃得一干二净。因此他在路室时胃口不是因病不好,只是环境不同。这名男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端木,准备好粮草,明日清晨出发。”公良边喝着最后一杯酒,边嘱咐。
“是,主人。”端木答应一声,即刻去筹备出发事宜。
终于是要到镐京去了。季愉心底吐出长气。如果是往常,能去到天子之地,不知是多幸运的事。然而,现在这样一种处境,实在高兴不起来。而且,她有预感,在那里,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与此同时,在鲁国公宫中,吕姬与仲兰正跟随董姬前往荟姬大人的居所。
“荟姬大人心情不大好。”董姬一路走,愁眉苦脸地说,“据闻燕国公并未正式到宫中拜访主公,只是托了信申君带书信到此。”
“如此说来,荟姬大人在此时召见我等,并不是一时兴致。”吕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董姬听着可不高兴,冷冰地说:“若你此次进言不能讨得荟姬大人欢心,你以为大人会饶恕于你?”
“我等此次是来帮大人达成愿望,大人怎会不高兴?”吕姬回她话时,笑意不减。
董姬哼一声,站住脚:“请进去吧,吕夫人,祝愿你能心愿达成。”
仲兰一直尾随在她们两人后面行走,一路浏览宫中奢华。那些高高在上的命妇习惯了用看好戏的神态,看着被带进宫中的人。跟随母亲进入荟姬居室时,她暗地里拧了一下眉。她不喜欢这种受人压迫的气氛。
“仲兰,记着,总有一日,你会成为主人。”吕姬小声说着,带女儿向座上的荟姬行拜礼。
仲兰跪下磕了头,再抬起头看命妇们围拥中的荟姬。在她眼中的荟姬,年纪与她相仿,却拥有一国的财富与尊位,可以用一种决定她性命的目光俯视她。即便她也是贵族,但是在荟姬目中,她是与奴隶的性质是一样的。
“吕夫人。”荟姬本来就是没有耐性的人。何况,自从确定了燕国公不会来宫中拜访之后,她心情实在不好。固然,她本来对由姬大人为她安排燕国公这事,也不算是很满意。因此在听董姬说了这样一件趣闻后,她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大人。”吕姬再叩头,抬起脸用如何表情都十分谨慎。这一次会面确实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她不得再三小心。
“董夫人说,你拥有一块绝世宝物,可否借我一睹?”荟姬笑着说。
“是,大人。”吕姬从袖子里落出包物,起身上前,在荟姬前面两步远的地方打开包布,双手递上。
荟姬远远地望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诚如董姬所言,此物非一般。她挥挥手,在她身边的命妇立即上前,将吕姬手里捧的包布与铜块一起拿到了主人面前。荟姬一只手吊起铜块,借着近旁的火光仔细看了看。铜块正面刻画的图印是鸟,或许是某个家族的家徽之类,也有可能是巫师向天占卜所用图符,总之,她一时对这图案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没有办法判断。但是,这块铜反面镶嵌的玉,一看便知是上等玉器,是王家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大人。”吕姬见她入了神一样望着美玉,心知机会来了,马上进言,“若能寻到此物原本属于何人拥有,我女儿仲兰便能寻到她亲生阿媪。大人绝不止是为我女儿仲兰寻亲,且是在为某位大人寻亲。想必这位大人因常年失去亲人正悲恸。”
荟姬眯了眯眼,好像若无其事地把铜块扔进了身边命妇的包布中。歇会儿先喝了口茶,她在俯身叩拜的吕姬背上望一眼,对着吕姬身上的衣袍扬起了嘴角:“若是你女儿仲兰随我前往镐京,如此衣物恐怕不成。”
“大人。”吕姬怎会不知她意思,必然愈是十分恭敬的,“还请荟姬大人体谅我等处境。乐邑只是大人国内一个小小采邑,去年曾遭受旱灾,需要邻邑相助,今年秋收也未有丰盛收成。”
“吕夫人此言是在向我哭穷?”荟姬抬眉,嘴角一扬,“我倒是可以代替夫人向阿兄美言几句。”
“谢大人。”吕姬叩拜,“若是侯公能派遣医师大人前往乐邑为主公治病,实乃乐邑大幸。”
结果这句话,真正地让荟姬大笑了出来。她四周的命妇们,也都用袖子掩着小嘴高高低低地笑。乐业在曲阜居住已有些日子,都找了些什么人,甚至都托人找到宫中来了。他们一家打的是什么算盘,荟姬怎么可能不知。
诡计当场被拆穿,吕姬的面色稍一暗。但很快她安心下来,甚至嘴角轻松地扬起。因为她知道,荟姬是什么样的角色。果然是——
“吕夫人,你着实知道如何讨我喜欢。”荟姬笑盈盈地望着她,“你安心吧。我允贵女仲兰随我前往镐京。”
“大人,此乃仲兰之幸。”吕姬欣喜地叩拜。
仲兰跟随叩头,道:“我愿为大人效劳。”
“贵女仲兰,我希望你与你阿媪有同等觉悟。”荟姬道,一手抓起那块铜扔过去。
仲兰慌忙伸出双手,好不容易抱住这珍贵之物不让它有半点儿损伤。
荟姬看她的样子便是冷漠地笑一声,端起茶说:“若无人使用,此物也不过是一块废物。”
仲兰知道她说的没错,但这块东西可是寄托了他们全家人的希望。
叁壹。夜宿
前往镐京的路可就远了。坐牛车不成,再说全是隐秘行动的武士,当然都是骑马。因此一路季愉入乡随俗,都是在马背上颠簸。夜晚一行人扎营休息,也不会进入驿站,大概是为了避免遭惹麻烦。
阿香不可能跟着来,她与阿突行走另外一条去往镐京的路。
队伍里只有季愉一个女子。而且,女扮男装,变成了公良的身边侍卫。平常白天还好,她骑的那匹马是最温驯的,有端木护着。一行人都急着赶路,她根本不需做事。到了晚上,由于不进驿站,在林子里扎营。端木需要安排人放哨,服侍主人的活儿就全权交给了季愉。
“主人,是否喝水?”季愉学端木称呼公良为主人。
武士们扎营,生火,用食完便轮流休息。公良围在篝火旁,脚边搁的是装满竹简的布袋。每次个个都睡了,就剩他一个,好像翻阅公文同是一种享受。眯着眼睛,不知在这些字眼里寻找什么空子能让他得以施展诡计。偶尔,他还把一两个人拉到身边说话儿,津津有味地咀嚼他人的言语。总是要快到半夜的时候,才在端木的再三劝说下,他和衣躺下合了下眼皮。就是子墨也很不满意,几次发牢骚:“该让阿突同行。”俨然是,只有那个毒舌医工才能治得了公良的毛病。
主人不休息,服侍的季愉也不能休息。其实,她的工作只是守着,公良极少让她干活。公良需要的,不过是喝一口水,或是饿了吃点东西。她要做的,除了给他斟水,便是像那天一样按照他吩咐整理公文。然后,他的要求是绝对安静。平常他把她当空气,到了需要的时候,她又必须马上出现。如此一来,公良熬到半夜,她必也得睁大眼睛守到半夜。
折腾上两夜之后,季愉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济。那一日,她白天骑着马儿,差一点打瞌睡从马背上滑落下来。幸好端木扶了她一把。因此端木不敢让她一个人骑马了,让一个武士专门带她。
季愉的感受是:他们这群人,不像是人,尤其是公良。
夜晚,她再服侍公良。
公良两眼对着墨字,头也不抬对她说:“你去休息吧。”
从他似乎平常的一句话里,她却可以听出:在他的要求里面,她是不合格的。
这不怪她,她从未受过这种高强度的行军训练。她心里磊落,没有拒绝,休息好才能白天不拖累人。
她刚躺下,侧身闭上眼睛。由于今夜她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