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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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扬听说孤笙生了病,几天没有去同他玩耍,嚷着要芦儿抱他来看看。孤笙很是欣慰,也怕伤风未愈会传染给他,找了只口罩来戴。
芦儿捧着个罐头来:“少奶奶,大夫人说拿这个来给您补补。大夫说您嗓子发炎吃不得什么,兴许这罐头可以吃。”
罐头上印着英文,一看便是进口货。孤笙不知道这罐头值多少钱,但是知道颂扬定是爱吃的。
“娘把这个罐头送给你好么?”
“怎么着也得留一块啊!”关觉非说着进屋来:“那是德文,威娜送来的,一个顶好几十只烧鸡呢,你就一块不舍得吃啊?”
好几十只鸡……孤笙捧着这稀罕物,更是舍不得了。
“他还小,多吃些无妨,我吃不吃的也活了这么大了。”
觉非不理她,要芦儿找了只碗来,将那洋罐头启开,倒出块黄桃来。
“剩下的叫小东西拿去吃,咱俩一人一半。”
孤笙突然想起来那日的“香蕉事件”,知道了他的心思,暗自一笑,“好,就一人一半。”
然后便拿着勺子,将黄桃切成两半,递给他一块:“你先吃!”
可是看着他诡秘的笑容,孤笙突然觉得自己又上套了!
他抓着她的肩膀,伸过来探入她的口中,技巧地咬下一口来留在她嘴里,另一半被他得意的嚼着。
“爹爹吃了娘的嘴!爹爹吃了娘的嘴!喔喔!”
颂扬在一旁乐得拍巴掌,孤笙却恨不得找块布来蒙起头。
他他他……怎么就那么坏呢?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继香蕉事件之后滴罐头事件!
10
10、第十话 归家 。。。
没出几日,翠馨果然约了老中医华大夫来给孤笙瞧身子。孤笙躲也躲不过,偏偏关觉非颇为看笑话一般地出了门子去,留下她一个人应对。
华大夫是位十分和气的老先生,白花花的胡子整洁温顺,像只困极了的猫咪伏在他瘦弱的胸口。
孤笙紧张兮兮地平躺在床榻上,伸出一只纤弱的藕臂放好。华大夫捋着胡子三指号脉,翠馨坐在身后满是期待捏着帕子巴望着。
孤笙无法,只得望着华大夫沟壑纵横面容数着纹路。
一条,两条……都二十几条了,还没有号完。
西洋壁钟当当响起来,约莫一个钟头,华大夫终于收了针袋药箱。
翠馨忙唤他落座,招呼着端茶递帕子。
孤笙也从床上坐起来,她心中知道结果,只是觉得对不起翠馨的一番热忱。
“我这媳妇儿,可有动静了?”
奇?翠馨试探着问,不忘了拉过孤笙的手。
书?华大夫摇摇头:“要让少奶奶多注意身子,底子根本不似寻常大户人家的小姐,弱得很,像是受了十多年的苦累积而成,这样下去怕是将来生育会有风险的。”
网?“什么?”翠馨吓坏了:“哎呀,华大夫,要多给我们笙儿开些补药才是啊!”
“关太太莫慌,在下自当是会竭尽全力将少奶奶的身子调理好的。”
“华大夫,只要我这儿媳妇能给我顺顺当当生下个大胖孙子,您尽管开口,我们关家能办到的绝对不食言!”
手被翠馨握得紧紧,看着她满是期冀的目光,孤笙的一下子软了。
其实,她是很不容易的,一把年纪了,丈夫不宠,儿子整日不在身边……颂扬又不是觉非亲生,怪不得她这般企盼。
觉非又是几日未回府中,翠馨道:“正好叫孤笙歇一歇,不回来才好!等着孤笙身子养好了,叫他不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呐!”
孤笙听得脸一红,明白她话中的道理。
翠馨想抱孙子,根本不需要孤笙吃什么补药,而是该叫他们圆房才是。
关老爷带着铜燕终于从近郊的度假院子回来了。
孤笙前去请安时,关老爷累得还在床上躺着,铜燕倒是客气地同她聊了会儿。出来之后,孤笙发现自己的帕子落在铜燕的屋子了,忙回去取。
刚走到门口,听得房里铜燕对丫头说:“这是二少奶奶?不是休掉了么,怎么还没走?”
孤笙愣在门外,这个家,又多了一个要她离开的理由。
连着多日的谈判工作告罄,北平政府终于留住了一批德国的专家在山东投资兴办远洋进出口药物制造厂。
作为翻译员,关觉非功不可没。药厂负责人老吴拍着觉非肩膀不住地赞叹:“年轻人,就是要怀抱远大的理想,投入到使自己的国家更为繁荣的事业中去!”
劳顿多日,会议又是秘密的,觉非此刻只想回家去好好睡一大觉。老吴颇为看透他的心思:“觉非呐,是刚离开新婚不久的妻子,想家了?也难怪,这项工程恰好是在你结婚期间,新媳妇很是抱怨吧?现在我们终于看见希望了,你也立了功,上面奖励给你半个月假期,好好回去陪陪媳妇,回来再努力工作!”
觉非谢过,在公寓里躺了会儿便急速的收拾行李回济南。
天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子急切,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想她?
孤笙娇小可爱的脸庞马上出现在脑海中,似乎一伸手,她便可以被自己抓住圈起来。只是……她似乎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成日不着家,反而很是希望他能将她休掉,甚至三番两次拒绝他。
一想到这里觉非就顿悟,嗯,不是因为思念她才急切要回家,而是因为急着要回去好好捉弄她来解心头那股无名火。
才刚一踏进家门,就看见孤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一副翘首企盼的样子。
觉非心里一甜,总算是知道想念你丈夫了吧?
才几日不见,换上春装的她似乎更加动人了,觉非甚是欢喜,迎上她:“一个人杵在这里做什么?”
孤笙也欣喜地看他:“回来了,快去屋里歇会儿罢。”
觉非一脸乌云,日思夜想要捉弄的人怎么就给他一句话?说完还继续站着向门口望着。更是叫他胸闷。
“喂,我回来了你没什么表示么?起码应该是喜极而泣才对啊。”
“啊?”
孤笙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不悦,自己在这里等了一上午弟弟的信件,不知道他会回来。可是见到他时,居然心中会有些悸动。
“我哭不出来……但是很高兴您回家。”
“真的?”觉非的眼睛转了一圈,他的小娘子多日不见走近了看看确实是越发白净可人。
“嗯,欢迎您回来。”
觉非将脸凑过去,抓住她狠狠亲一口,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乐得只差抚掌大笑了。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
抹掉他蹭了一脸的口水,孤笙气呼呼地不再去看他。觉非瞅了她半天,终于温柔一笑:“太好了……我回来,你还在,没有消失掉,真好。”
原来,他会害怕她突然不见。
回到家,偌大的二少爷偏院里,没有那小小的身板,没有那红扑扑的脸蛋,没有那倔强却动人的眼神……空荡荡的,只会留下他之前沉寂的生命。
才不满三个月而已,她已经占据他这样多的心。
他伸手想抱她,孤笙本能的向后一躲闪,他便黯然将手臂缩回来。她还没有原谅自己新婚时的所作所为吧。
觉非这样想着,手臂兜了一圈空气。
孤笙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见他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捏回他的袖子,轻轻在他胸口靠一靠。
虽然只是她的小脑袋微微贴在心口上,关觉非却傻站着都忘记了先前工作还是旅途的所有疲惫。
她暖暖的身子轻轻靠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觉非一把搂住她,把她圈得紧紧地:“孤笙……”
他如此温柔唤她。
“嗯?”
“……没什么,就是冷,在你身上靠靠,暖和。”
看着屋内桌上满满摆着的补药膳食,觉非捂着肚子嬉笑了好一阵子。
“看来我娘她是不知道,这些药没有他儿子压根儿没用么。”
孤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忙想着别的话题:“那个……你前阵子都是在青岛么?”
“是啊,怎么?”觉非还是第一次听她关心起自己在外的事情,不由得一阵满意。
“青岛……经营布庄的多么?”
“布庄?不怎么留意,你问这些做什么?”
“喔……随便问问,没什么的。”
万一去了青岛之后,见到遍地都是布庄,那样子的话,对她而言还是不小的考验。
“那下次再去,帮我看看成么?”
觉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想问这个做什么呢?
“你不说为什么我怎么帮你看?”
“喔……只是觉得,那边靠海,同洋人之间有更多的来往机会,布料跟花样会不会都比这边新颖些,想看一看。”
孤笙的话一下子叫觉非有些回想起来,他娘子成天都在画着衣服布料的式样,上回还因为偷偷瞧威娜的衣裳被误会,难不成……
孤笙见他有些疑惑,连忙解释:“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喜欢看好看的布料,以前在家中就是喜欢翻看的。”
觉非一下子明白了,拎起孤笙的外衣:“跟我出去一趟。”
咦?
“去哪里?”
觉非笑而不语,只顾拉着她出门。
车子在洋华堂门口停下,孤笙下了车,见到商场的牌子更是不解:“你要买些什么?不是可以差遣关荣他们来帮你买回去的么?”
觉非不理她,只顾拉着她大步流星迈进去。
商场的经理见是关二少亲自莅临,更是跑前跑后引路,介绍着新到的洋货。
觉非拉着孤笙一路直奔女装区,指着新摆上的裘皮大氅道:“喜欢哪一件自己选。”
孤笙看了眼标价,顿时摆手:“我不要这个。”
觉非握着她:“对不起……上次答应了给你买一件的,如今都春末了,那就买了等冬天再穿!”
猛然记起,上次她最尴尬的时候,他抱着她说:“喜欢么?我给你也买一件,没事了。”
孤笙望着眼前固执却让她感到温暖的人,手还被他紧握,一下子语塞。
“那就浅灰色那件吧!我觉得它更配你。”
觉非叫人取了件浅灰色的裘绒外套来,不由分说给孤笙套上。她瘦弱的身子居然像埋在里面一样,叫关觉非十分心疼。
他刮刮孤笙的鼻尖儿:“回去给我多吃肉,听得了么?”
看她瘦的那个样子,有他也不一定能生出孩子来嘛!
在场的人无不羡慕地看着孤笙,叫她更是越发向衣服里躲着。
这天晚上,孤笙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关觉非洗漱完毕爬上床去,脸又红得不像话。他的心意自己都懂得了,这下子是他认定的妻子,那么……
“还不过来?”
觉非拍拍床板:“你要是再要出去睡我就打你屁股!”
什么?孤笙咬着牙不去理他,但是望望外面越发升高的月儿,还是慢慢将扣子解开褪下衣裳走过去。
望着她一脸紧张的模样,觉非不由自主地笑了,她是那样可爱无暇,甚至叫他今生今世都不舍得放手。
熄了灯,孤笙紧紧捏着被子缩在里面,被关觉非一把拉进怀里去贴着,刚要挣扎,他温润的话语落在她的耳边:“安心睡吧……你不要我不会勉强你。”
顿时,心里生出层层暖流,叫孤笙一下子红了眼眶。抱着她的人收紧了手臂,她与他贴得如此紧密,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夜深了,觉非睡得安稳。孤笙轻轻下了床,将那件裘皮衣裳,一并放进了床下的大箱子里去。
然后再悄悄地爬回来,继续躲在他的怀中,安然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俺来研究下虾米时候圆房~欢迎各位亲踊跃给俺意见建议!mua!mua!
11
11、第十一话 打牌 。。。
拐角处的路灯倾泻着昏暗的光晕,路边还有些许夜宵的摊贩推着氤氲热气的小车走过,叫卖声已经嘶哑。
孤笙刚刚洗了头发,戴了顶低檐帽,避开府里的人,由侧门而出。
转了角去,果然见得路灯下拉长的那抹熟悉身影。
她便迎上去,唤一声“大少爷。”
洛平济听得她唤,匆匆捏断了那根压根不会吸的洋烟。
他无意间咳嗽几声,孤笙闻见了那股刺鼻的烟味,见到地上一根从中折断的烟蒂,几乎没怎么吸过。
“你来了……”平济看得她的帽檐中还有水珠儿落下,“怎么不擦干呢?”
“怕您等急了,不是待会儿的火车么?”
孤笙跑的有些气喘,自从接到了他的电话,哪里还顾得上擦干头发,取了帽子急急忙忙就跑出来了。关觉非追在她身后大呼她也不敢理睬,只顾着快跑。
“您是要去哪儿?”
“你……决定了么?”
平济试探地问,像是生怕孤笙的回答会伤了心。
透过薄薄的镜片,孤笙看懂了他眼中的哀伤。
“大少爷,一时半刻,我怕是无法全身而退,请您……继续帮我守住这个秘密罢。我起誓,若是哪一天我招架不住了,一定会去找您请罪的,好么?”
“我不需要你请什么罪,”平济抽动着鼻翼:“你是他的人了么?”
孤笙听得身子一僵,迅速地红起脸来:“大少爷……我还没……”
“女人一旦给了身子,心怕是也不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