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宫十二夫-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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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感觉,他不待见她,她更不屑于他。
瞥眼看向礼官的神色,她轻声道:“环佩失礼之处,还望两位不要介怀。环佩一向乖巧,可能是水土不服,亦或者天海一阁的空气会让人火气旺盛,造就劣性。既然是‘君主阁下’亲笔写下休书,就这样办吧!辛苦了。”
奶娘与礼官同时愣了愣,似是第一次见过这样‘明事理,识大体’的神女,怎么会如此呢?略带审视的睨视她,随口说道:“神女真有自知之明。”
“环佩,收好休书!以后你家小姐生老病死,二嫁、三嫁都与前任夫君没关系了。”言以沫轻笑道,一撩衣摆,当着众人的面将身上的红嫁衣脱下。地上一片艳丽的红,红的沁血,红的刺目,却衬托出一身白衣若雪的她更加耀眼。
微风轻拂,吹起层层衣袂,透过雪白的衣袍,她恍然是踏雪而来的女神,风华绝世,傲然天下。星眸如水,聚集着天地光华,纯净与狡黠融汇到极致。身姿清绝出尘,完美卓然,宛若雪中盛开的一朵寒梅,绝美而光芒四溢。
然而,这样一位落入尘间的仙子,举动令人惊愕。毫不避讳,毫不做作的将一身红嫁衣旁若无人的脱了?连一丝羞愧,一丝紧张都没有?
远处一双金色眸子瞬间变得阴冷,迸发出一股愤怒。双眉一拧,他的女人,谁给她胆子当众脱衣服不说,还一脸欣慰的接受休书?
环佩急忙上前拉着耍酷的她,黑沉着脸,她家小姐出了偶尔犯花痴,最让人心惊不已就是太过‘放肆’。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小姐,小祖宗,就算太高兴,也不能脱衣服啊!清誉清誉呀!要淡定!淡定!”
言以沫笑道:“别嘟嘴了,那嫁衣多重啊,现在一身轻松多好。反正被冠绝天下的君主休了,以后也不会踏进这里,要笑话也不会笑话我。世人只会说,君主在大婚之日休妻,妻主受不了辱,含愧带怒一摔嫁衣,愤怒离去。世人只会说,君主刻薄寡恩,你家小姐我可是‘弃妇’,同情的眼光多过鄙视的。相信我,你想啊,君主都不敢娶我过门,不是怕女人就是身有隐疾。”
蓦地,一阵冷风拂过,一切快得如雷鸣闪电一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言以沫只觉嘴角溢出腥味,一道寒光划过,冰冷渗骨,霎时浑身阵阵寒栗。
周围死寂一般,所有人僵硬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言以沫抬头看着‘前任夫君’的容颜,心神微惊。男人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似乎要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压迫感,冷漠而张扬,霸道而犀利,傲然炫目。那双金色瞳孔,妖艳中透着魄人心魂的光彩,完美至极的面容,带着罂粟般的邪魅。一袭红艳的衣袍,线条匀称的身躯透着冷傲的尊贵,就连嘴角勾起的一抹浅笑,都会令人沉沦。
这样的绝世美男,她就这样错过了,会不会太亏了?
微微一愣后,态度不卑不亢轻浅一笑:“以沫见过君主,君主不愿意娶就不娶,何必多此一举,这么没情趣。”
没情趣?
敢在他面前毫无畏惧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君临天眼微眯,冷冷道:“这一代的神女还真是放荡。”
言以沫闻言,坦然自若道:“承蒙夸奖,君主名动天下,如今花轿临门,休书一封,君主难不成后悔了?”
“如此说来,神女非常高兴被休?”君临天嘴角扬起一抹讥笑,缓缓朝她走去,一指用力挑起她的下巴。从未有人像她这般‘直言不讳’‘坦然自若’‘大言不惭’,眸中划过一抹锐光,红唇轻启:“只是作为君家的妻主,每一代挑选出来的神女,如若被休离,会送去锁情塔,永世不得翻身!”
003章 食色性也
“我无根无家,你认为死有多可怕?”言以沫厉声道,语气极尽轻蔑。
“好个无根无家。死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你想尝试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等待濒临死亡的边缘?你想尝试闻着尸体腐烂的味道慢慢咽气?朕可以让你剜心剔骨,一生困在锁情塔,永世痛不欲生!”君临天目光阴鹜,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情绪。纤长的手指,指骨分明,缓缓下移,挑开她的白衣。触手的滑腻柔软,阴戾之气瞬间充斥全身。
指尖戳在她胸口,透过薄薄的白纱,如利剑一般缓缓侵入她跳动的胸膛。
漫天的曼珠沙华在清风中吹拂、纷飞,火红如血的肆意绽放它的光华。那一刻,一百一红两人对峙而立。
一个风骨傲然,静若流水潺潺,动似精灵俏皮。
一个霸道残酷,君临天下的气势,天下苍生臣服。
言以沫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避,阴寒如冰的眸子恍若冰峰上的雪莲,勾魂摄魄。身躯剧烈一颤,淡笑说道:“君主阁下名动天下,想嫁给你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我自知才貌德行无一能匹配君主,指腹为婚之事是每一位神女的责任。倘若这届神女是男子,难道要让君主娶一名男子不成?想必君主知道这事本就不合理。但求君主赐一纸休书,从此双方互不羁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君临天嘴角扬起一抹狂狷的轻笑。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言以沫抬眸,笑得妩媚:“君主,如此说来,你非赖定我不可?非妻不娶不成?还是说君主想要强迫?”
“你本来就是朕的女人,何来强迫之说?激将法这样的伎俩也敢在朕面前耍弄。”“我本不是自愿的。何况没有宴请,没有拜堂,花轿未过门就被休弃。君主才智高绝,对于得到一个没有心的女人身体,君主会用强迫吗?”言以沫不惧的对视着君临天,她分明感受到一股无形的王者气势,令她呼吸一窒,洞察人心的犀利目光是她不曾见过的威严。
君临天勾起一抹邪笑,魅惑且锐利的金眸戏谑的在她身上从下而上流连。他要女人何时需要强迫?只消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以他的身份,整个天海一阁甚至整个中州大陆的女人随意玩弄。
这世上能够让他看上眼的女人绝无仅有。
不过,其中显然不包括言以沫。
她阅尽男色,游走花丛,欲擒故纵这样的手段早已不屑。女人的尊严与命运,她绝不屈服。
“很好,楼兰这次送来的神女果然非同凡响。”君临天撩起以沫的青丝放在鼻下轻嗅,淡淡馨香萦绕。蓦地,脸色一变,仿佛有千万道光线自瞳眸中迸发,耀得那星辰般的眼底深谙莫测。
他一把掐住以沫白皙的脖子,金眸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是谁?”
言以沫淡淡的浅笑,呼吸平缓,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言——以——沫——”
“嗯?”君临天那幽不见底的眼眸又暗了一寸,浑身散发着来自地狱的煞气,森冷透骨瞬间充斥在四周,与生俱来的气息直渗心底深处,让人不寒而栗,不语而痴。
众人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连同抽泣声也扼杀在喉咙。惊恐不已听着君主这一声犹如风在奏乐的音律,音调令人坠入冰火两重天。
言以沫一怔,说不清楚此时的感觉,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不动了。她两世为人,经历过很多事,尝遍美男无数。即便是男人再美,她都不曾有过此刻心跳加速的感觉。
世间所有的音色,在他面前都显得空洞无味。
世间所有的男女,在他面前都会深受打击。
她不禁想,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男子。带着一丝凡尘烟火的仙人气息,却也透着嗜血修罗的恶魔戾气。
神魔难阻,所向披靡的他,让她油然恐慌。
君临天盯着以沫,不放过她任何表情,他就不信她不怕。倨傲开口道:“说,你究竟是谁?”
言以沫闻言一愣。
君临天浑身透着一种极致美感的诱惑,金眸之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变幻之快,令人无法捉摸。浑厚的声音响起:“楼兰每一代挑选出来的神女,你认为指腹为婚的说话能有几分可信?没有人比朕更了解神女,朕与神女在一起十六年,没有人比朕更了解她。你说你叫言以沫,那你到底是谁?”
环佩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眼见着自家主子被人掐住脖子,急红了眼,纵是怒不可遏,却恐于君临天的威仪,哭泣道:“君主,求您,求您,饶了小姐——小姐没有欺骗君主。几日前,小姐奉命前往天海一阁与君主成婚,途中遭人暗算,小姐不慎撞破了头部,几近送命,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小姐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可是小姐是真的神女。君主,求您,饶了小姐——”
“咳咳——”掐在她脖间的手愈发紧,言以沫酱红着脸,听着环佩那哭泣声心中一阵阵抽搐。
那个傻丫头啊!以君临天那样的性格,越是求饶,他越是狠毒。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没有人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他这样一个人。邪恶残酷的手段,纯净完美的美貌,亦仙亦魔的气质融合在他身上,诠释着一种极致的王者气势。即便杀人,那邪妄的眼神都是优雅的散发着千年寒冰。
第一次,她想了解他。
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凝结的气流勾画着他坚毅完美的线条,阳光倾洒在他修长的身躯,掩盖不住周身的邪魅。
君临天勾唇一笑,眸中似洞悉一切般,锋芒绽放:“神女生在楼兰,长在楼兰,出身书香世家,德才兼备,才思敏捷,然而性子却柔弱,一向木讷,不近生人,说话从来小心翼翼。她最注重的是她的身份,什么做不得,什么不能做,自律甚严的她,即便生性懦弱,却让人难以亲近,用最温和腼腆的笑容将所有人防范在外。她说,女人若只有美貌,没有才智,就不具备威胁,她宁愿什么都不懂,空有一副容颜,没有勾心斗角的城府,更无雄厚的家世背景。”
“其次,身为楼兰的神女摒弃了姓氏,无名无姓。六艺中只学礼,多年礼佛,身上萦绕着淡淡檀香。神女身子文弱,不曾习武,走几步都气喘不止。一鞭子向你挥来,你虽没有躲过,但也只能让武功高强的人只伤你手臂,未伤到脸,你的身手何其矫健敏捷?”
“最重要的是,神女历来与君家联姻。即便犯了七出之条,一生囚于锁情塔也不会坦然自若的接受休书。神女娇娇弱弱,逆来顺受惯了,你何止‘逆来顺受’,你自信,狡黠,大胆无畏!”
君临天紧盯着言以沫,邪魅的金眸之中锋锐尽显,欺身逼近她,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冷说道:“除了一张脸,你还是那个神女吗?别人不知道神女的容貌,你与朕从小就形影不离。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朕哪没看过,你的行为习惯,朕难道不知道?你贴身婢女可能都不知道你胸前的纹身,更何况只有朕能闻出你身上特制馨香。你到底是谁?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在哪里?”
一字一句,字字有力,句句强硬,猛然撞到她心底深处。这男人的警惕自持太可怕了,言以沫扇动着迷人的睫毛,十分无辜的摇头,宁死也要装到底。
“朕问你是谁?”君临天沉声再问一次,语气愈加冷冽,眼底的波动深浅不明。
言以沫涩然一笑,她也想知道她是谁。目光一转,声音宛若天籁般从他指缝间流出:“君主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无话可说。”
“楼兰出来的神女,很好!”君临天邪肆的笑声响起。
天地万物被这一声笑激荡,声势骇人,万籁寂静的天地余留这经久不息的笑声,君临天一双金色瞳眸傲视着那抹姿容风华的白衣。
一波波笑声中,像是野兽兴奋的嘶吼,带着震撼人心的煞气呼啸而来。连同血液与脉搏仿佛停滞般,引起剧烈的闪动。
“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是你占了她灵魂,杀了她?”君临天咄咄逼人的问道。
言以沫惊于他瞳孔转瞬的色泽,急忙否认:“我没有杀她。”
“你没有啊?”君临天冷然一笑,声音几近魑魅魍魉来袭,“你承认了,你不是她。”
“你——我——”言以沫顿时结巴,这男人身上的气势,一向果断的她也不能幸免于难。
“你想解释‘借尸还魂’是吗?”君临天陡然一吼,“说你到底是谁?”
“对,我是借尸还魂,我不是原本那个‘她’。我叫言以沫,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借尸还魂’的,但是我不是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睁开眼睛那刻,她就不在了。”言以沫怒声吼回去,“所以,我现在是言以沫,不是楼兰的神女,自然不是你的妻,天海一阁的妻主。你要杀速度点,我还想回家,这种鬼地方,我才不想呆,你这个人我更不屑。麻烦君主阁下手指用力点,OK?”
“你,你真的不想嫁给朕?”
醇酣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怒火。言以沫抬眼,看他依旧面色冷然,淡淡道:“听闻君主身在天海一阁,却知晓天下事,决胜千里之外,才智之高,当世罕见。容貌俊美,天人之资,让人倾慕不已。身份更是高贵,只要是女子,都想嫁给君主。但是以沫自知无一能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