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情曲-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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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何中书带着一身疲倦回来,他神情冷峻,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在想什么事,一进屋便坐在椅上一杯杯的倒着水。
“你怎么了?”白芷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茶壶,他似乎在走神,茶全倒在桌上,也一无所觉。
“没事,你不用担心。”何中书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一定出什么事了,你若不肯说我也不多问,但记着不要太难为自己。”白芷安慰道。何中书待她如此诚心,她从他眼神中读出的都是和善和真情,所以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凭这点心意,就容不得她恶言相向。
“不是故意瞒你,而是怕你知道了徒增烦心。”何中书叹了口气,话音一转,又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两日有人盯上了海关道,明察暗访费了不少力气。”
“他们可查出了什么?”白芷急问道。
何中书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查出些什么,这次的人明显比前几次来的精明的多,不过我已经想办法阻止了。”
“真的阻止的了吗?”斗智斗勇,这一刻才知是开始。白芷的心也开始忐忑不安了。
“一切全凭天意了。”何中书长叹一声,忽然觉得右眼皮突突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
这是他头一次感到如此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水里游泳时被水》吸住,任凭他如何拍打也拍不掉,那只虫只会拼命的往他肉里钻,用刀子都剜不出来。
“何中书……。”白芷突然叫了一声,似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何中书轻握住她的手,感觉到那手在微微发颤,她在心绪不宁,是与他有关吗?
“停止行吗?不管你做的是什么,停止好吗?”白芷颤声道。文倾澜的本事她太了解了,被他盯上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很怕他会死。
人死了,便一切都没了。
第一百七十章情也深深,爱也悠悠
…
中书突然握紧拳头,重重的在桌上捶了一下,茶壶、的颤动起来。
“已经停止不了了。”他脸上现出痛苦神色,“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杀了很多人,挣了很多黑心钱,朝廷的法纪也被我破坏殆尽。一切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总有办法解决的。”白芷轻声劝着,却也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力度也没有。
何中书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地声音道:你以为这些年我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自己吗?其实我连一文钱都没落到腰包里。“
白芷呆了一下,直接问,”那些钱去了哪里?“
何中书并未答的话,眼望着屋顶,眼神幽怨而哀伤,”我这一生一共有两个恩人,一个是救我一命,让我惦记一生,爱慕一世的人;另一个是在我无助的时候扶了我一把,我有今天也是拜他所赐。“
”你的恩人是谁?“难道幕后人的谜底就要在这一刻揭开了吗?白芷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这就像打开一件奇特物品的包装纸,每剥开一层,心就会揪紧一分,也更加期盼的想知道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你想知道?“何书轻笑了一下。
白芷立刻点头如捣蒜。
她不是想知道,而是太;知道了。
”那。我带你去见他。“
”当真?“芷地心突地狂喜起来。只要知道他地恩人是谁一切地谜底也该解开了。
”我不会骗你地们这就去。“何中笑着在她身上披了一件长衫。夜里风寒。他可不想她冻病了。
何大人要出门。门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两人上了车。沿着长街缓缓而行。竟是向城外而去。
眼见离城门越来越近。白芷不由问道:”你地恩人不住在金州吗?“
”不在。“
”那住在哪里?“
”苍凉山。“
苍凉山?他的恩人属猴子的吗?为什么非得住在山上?白芷怀着探幽的心情一直掀着车帘注视着外面,眼看着这辆马车出了城门,爬上山道攀上越岭的蹒跚而行。
她在记路,记住这通往山上的路,然后好告诉文倾澜,让他上山抓人。或许在她眼里真正重要的也只能是文倾澜了。她现在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连待在何中书身边,都无法停止对他的思念。她的爱似乎已经深入心脏渗入骨髓,就像中了至深的毒一样,无药可救,也无人可医。
对啊,她本就是中了剧毒的人,一共三种种催心,又何必在乎现在是否被他的情毒所惑?白芷轻哼一声然她觉得心口发紧,嗓子痒痒的由咳嗽了一声。
”怎么了,这里太冷了吗?“何中书满脸关心待她回答便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衫盖在她身上。
”没事,我不冷。“白芷用衣袖掩着口又咳了一声,愕然发现上面竟染了一片殷红。
她在咳血,她居然已经严重到咳血的程度了?白芷心中一紧,迅速把袖口藏了起来。看来她的毒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没事就好。“何中书看到了白芷在身后藏着什么,但什么都没问,只装作没看见,默默地帮她掩了掩衣襟。
马车上了一个坡道便再也上不去了,何中书从车夫手中接过火把,扶着她一起向山上走去。山上崎岖难行,不过好在白芷功夫不错,不一会儿就登了上去。
这里的山顶与别处有很大不同,别处的山顶都是尖尖的,而这里却是平平坦坦的,就像一个宽阔的空中草原。青草密密的,厚厚实实的,踩在上面软绵绵的觉得**。晚风吹来,还能闻到阵阵草香。
”这里能住人吗?房子呢,房子在哪里?“白芷左右看看,好像并没找到可以住人的地方。
”就在前面。“何中书伸手向前一指。借着火光,白芷看到一个白色的圆圆的东西立在草甸上,在正中还立着一个高达丈许的石碑,打磨的甚是光滑。
”这不是坟墓吗?是死人住的。“白芷心中大惊,不由双手紧紧抓住何中书的胳膊。深更半夜的,他带她来看死人的坟墓,难道他的恩人早已死去了吗?
还没靠近,她就已经觉得头皮凉飕飕的,一阵阴风顺着后脖领子刮过来,在她的脖颈里转啊转啊,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平生最怕的就是鬼怪之类的东西,夜晚上坟地,何中书还真瞧得起她的胆量。
”不用怕,这坟里的是好人。“何中书说着从怀里掏出三炷香,在火把上点燃了,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在坟前。
活着的的好人,死了也未必是好鬼。白芷身
自主地抖了一下,颤声问道:”这坟里埋的是谁?
“我的第一个恩人,也是我最大的恩人。”或者不仅仅是他的恩人,还是他今生最爱的人,但这话却被何中书强咽了下去,微笑着对着白芷,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泪和心底流淌的血。胸腔里的那颗心已经伤痕累累,痛的太久了。
白芷拿过火把,借着火光向墓碑上望去,只见正中刻着几个字:大齐一等将军凌子飞之墓。下面一行小字:何中书敬立。
凌子飞,墓里的人是凌子飞,这名字似乎很熟,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里呢?
“凌将军的尸体是我从将军府里**来的,他死的很惨,是吐血而亡,凌府老太太疯了,连主持丧事的人都没有,我就把他**来了,先是安葬在燕云郊外,后来到金州上任,就迁到了这里。”何中书轻声叙述着。
这座坟一共修几次,他不管多忙,每过一个月都会来这里打扫一次,敬一杯茶,上一炷香。今天特意带白芷来,就是想让那个人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他,另外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又同样让他动心的人。
不知为何,看到墓碑上的,白芷忽然觉得心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滴落在青草上,晶莹犹如露珠。
这坟里的人她有关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痛?为什么眼泪会止不住?白芷拭了拭眼角,接过何中书递过来的三炷香,鞠了三个躬,轻轻插在坟前。她心中默默念着:“不管你跟我什么关系,我们是否相识,我都祝福你,希望你能早日超度,投胎到一户好人家。”
天晚夜凉,空气也变得:来越冷了。
何书轻声劝道:“起风了,咱们该回去了。”
白芷点头,跟着他向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向那座墓看了看,轻声道:“以后我想经常来这里上柱香。”
“好,我陪着你一起来。”何中书笑着住她,心突然觉得暖暖的,就在这一刻,他已下定决心要与白芷一生一世在一起,陪她一起扫墓,一起生活,永远都不分离。
但是世事常难料,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这个愿望永远也不会达成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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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转金州城,车入城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何中书的第一个恩人是个死人,但第二个恩人,却不管如何问,何中书都笑而不答。害的白芷原本期待的心,瞬间熄灭了。
她心灰之下,干脆回何府大睡了一觉,等醒来时,何中书早就出门了。他似乎最近要做的事很多,这一去过了五六天还没回来,只是叫了一个大夫过来替她把了一次脉,说是要让她调养一下身子。
她能吃能睡的,调什么身子?白芷赶走了一个,没多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她心烦之下,便干脆拿出一张药方,让大夫给配出药来。反正何中书有的是钱,什么珍贵药材都买的到,她倒也不介意替他花费一点。
这几日凌子墨那小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一连两三天也不见踪影,就是突然出现了,也是急匆匆的跟她打个招呼,然后就了。还有文倾澜,他以前每隔一两日都会联系她一次的,但现在仿佛被风吹跑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没有动静比有动静更可怕,白芷心揪的紧紧,她好怕,好怕会出事。
这一天,她正在屋中坐立难安,何中书竟喜笑颜开的回来,人未到,笑声先至,“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了。”
白芷急忙推门而出,一抬脸就看到何中书举着一只很大的鸟笼,在笼子里有一只黄色的小鸟一蹦一跳,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是金丝雀,很名贵的鸟,今天一个商人送我的,喜欢吗?”何中书笑着递过鸟笼,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喜欢。”白芷笑了笑,接了过去,但天知道她对这玩意实在一点不感兴趣。
“药配好了,给你。”何中书又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瓶。
这么快?白芷接过白瓶,倒出一粒闻了一下,药材都用对了,没多一味,也没少一味,但就是气味儿不一样。这果然还是不行的,她配不出来的东西,这些普通大夫又怎么可能配的出。
“这不行吗?”何中书声问道。看白芷的表情似乎并不合心意。
“聊胜于无吧。”白芷把白瓶揣进怀里,转而问道:“看你今天这么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喜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同为床底沦落人
…
喜事是没有,不过却有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何中
“什么事?”
“今天有人调江北大营的兵丁突袭查货,他们来的虽急,却什么也没查到,又灰溜溜的走了,这会儿想想带头副将的那张脸就觉得好笑。”何中书说着,脸上不禁满是笑意,那感觉很像是戏到老鼠的猫。
文倾澜果然行动了,但他似乎过于心急了。白芷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可是提前得知了消息?”
“江北大营里也有我们的人,提前做好准备自是不难。”何中书笑的很得意。
“这么大的口气。”芷故意问,“哪里没你们的人呢?”
“天下各府衙门,皇宫,军营,有一个地方没我们的人。”
这么说天下快成他的?这事果然大条了,可得告诉文倾澜。白芷心里想着,再没心情跟他聊下去,谎称身体不适,把他给支出去了。然后迅速写了一张字条,塞入墙底的小洞顺了出去。这是她和文倾澜约定的暗号,每次有新发现都通过小洞送出去,这里每天都会有人去掏一遍。
这次消息传出去的很,刚一入夜文倾澜就到了。他急匆匆的翻窗而入,一见白芷就急问道:“那件事可是真的?”
白刚洗完澡,正擦拭头发,她呆愣愣的看着他迈进一只脚,另一只脚还搭在窗外,那前倾的身子皱的眉头,再配上一张急切的脸,看起来当真有几分滑稽之感。
一向高贵优雅地皇帝。也有仪态尽地时候?慌慌张张地犹如被猎人追赶地狐狸。还不惜自毁形象爬窗而入。这回可算大开眼界了。白芷想笑。却不敢笑出来。只抿着嘴看着他。发出低低地喘息声。
“没良心地家伙。”文倾澜一双刚着地。对着她地头顶就拍了一下上微有些愠怒。
白芷怕他生真气把今天听到地一切向他叙述了一遍。文倾澜听完。摩挲着下巴。一脸地沉静。
“看来得调凌家军前来了。”文倾澜沉吟一会儿道。
“调燕郊地守军吗?”
“不行。现在地情势根本摸不准虽然远些。不过还是调边境地兵更安全。”
两人正谈论之时然窗棂子轻敲了几下,凌子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