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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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挺起胸,强辩道:“我是侯爷夫人,你待如何?我也不过是为了侯爷好,侯爷说他身体不适,需寻些秘方,我一心一意为了侯爷,又有何错。”
二老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抖着手道:“你……你好……你好……若非那两个道人有所顾忌,我大哥吃过什么,如今身在何处都未可知!”
尚谦忙扶住二老爷,道:“二叔,您莫气了。这些都应怪我,明知那两个道士有些蹊跷,却没有细细盘查。我以为……我以为爹爹是真心喜欢……那些修仙之术。”
二老爷叹了口气,道:“子侄本就不得过问父辈之事,这倒也不是你的错。罢了,罢了,还是等你爹爹醒来再说。”
尚侯爷是被人抬回侯府的,虽然并没有受伤,却是昏迷不醒,形容憔悴。虽然大夫说并无大碍,那般神色却也极为让人忧心,只那两道士像是掐好了时间似的,第二日尚侯爷便悠悠醒转了,可尚侯爷却是两眼无神茫然地望了众人许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没想到……没想到……”
下人们忙给尚靖递上参汤、鸡汤,可尚靖却一口也喝不下,只将就地喝了几口小米粥,似乎也不太想和众人说话,只淡淡地说他倦了,让二老爷陪着他说说话,便歇下了。
二老爷阴着一张脸走出了尚靖的房间,只淡淡地说:“侯爷没事,你们都歇了吧,让他静养几日。”至于别的,一概也没说。
可那天半夜,莫氏仍是想了个法子偷偷溜了进去,在尚靖的床头又哭又跪:“侯爷,我们夫妻感情多年,我将尚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谅儿,您莫生气,都是我出的主意,其实我也是怕家产被他们败光,才想让谅儿收回来,好好管着缎庄,以后他们兄弟有难,谅儿定能相帮。但倘若谅儿就此倒了,只怕他们也会接连着倒了呀。侯爷,谅儿绝对不是不忠不孝之人。”
尚靖本就在咳嗽,被她这一哭一跪,就咳得更加厉害,怒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莫氏却跪着抱着床头,哀泣不止,道:“侯爷,至少您不要收回谅儿手里的缎庄呀,都是我这做母亲的错,与他无干,若他没了营生,以后该如何是好呀。”
尚靖见莫氏的脸在烛光映照之下都已扭曲了,心中只觉厌恶,可又想起尚谅那张酷似自己的脸,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那两个道士,是那日莫氏非要让他陪着去白云观时遇见的,他当时病急乱投医,也未及多想,待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坐,觉得身体果是有所好转,就更加信任那二人,至于自己当日为何那般凑巧遇到那二人,他虽略有疑惑,却也不曾深思,只他觉得家里人即便再如何争家产,也断然不会去害他性命。
他虽然长期修身养性,可那般病也不是一时便能治得,那二人说东海仙山有医仙能妙手回春,又有圣药,他虽将信将疑,却也觉得即便不成,当作散心也是不错,况自古以来便有文人寻那东海蓬莱仙山,他就当是附庸风雅一番罢了。哪知到了所谓的寻仙山的时辰,刚启程未多久,他便被人下了迷药,扔在了客栈,尚靖一开始还有些意识,后来才渐渐入睡,醒来后也迷迷瞪瞪,只有追悔莫及。他心里头正乱,莫氏偏这时候来烦他,句句说的又是他最为烦恼的事。
可这时正逢半夜时分,外边的人多半听不见,听得见的那些人又都是“放”莫氏进来的人,因此即便尚靖喊了无数遍“你给我滚”,莫氏还是在那头哭闹不止。尚靖突然觉得极是悲哀,身边的人竟然都这般不可信任了,而最为不可信任的便是自己的枕边人,只觉自己此生已尽。
尚靖缓缓闭上眼,一摆手,道:“知道了,他暂且就先留着吧。等过后我再做决断。”
莫氏如蒙大赦,披头散发地就跑了出去,只一跑出去就想到自己这回又白费了心机,不但没让尚谅拿回应拿的缎庄,反而让尚靖更加不信任自己,便愈发觉得气恼,认为尚谦太过碍眼。
尚靖这一夜无眠,他原只是因为在外边几日未曾饮食,感了风寒,可昨夜禁不住情绪一激动,竟然病上加病,就此昏昏沉沉了好几日。这一日精神头好上一些,方把所有人都喊了进来,儿子儿媳孙子孙女满满当当地跪了一堂,尚靖这才感觉有些安慰,道:“前些日子发生了些事,你们便都当做没发生过,照旧过你们的日子。”
他刚说完,二奶奶便有些不喜,扁了扁嘴道:“爹……”
二爷忙拦住她,使了个眼色。二奶奶这才不接口,尚谅则有些喜上眉梢。尚靖将他的喜色看在眼里,蓦地心里又是一痛,又道:“只一条,你们记住,待我百年以后,你们便分家吧,这侯府,只应住着一个定远侯。”
几人又连声应了是,尚靖扫了一眼道:“谦儿留下,别人都散了吧。”
尚谅盯了尚谦一会儿,方百般不愿地走了出去,刚一走出去,便被二奶奶甩了个眼风。二奶奶掐了掐二爷的胳膊说:“你为何不让我说。爹这几日都病着哩,只怕还闹不清楚,有些人多么卑鄙无耻!”
二爷忙跺脚道:“你小声些。方才秦大夫说了,爹有心疾,禁不得气,他再如何也没把天掀了,等爹身子好些了再说。况且,我看爹那般说话,也不是不知,只是他不愿提罢了。”
二奶奶撇撇嘴,高声地嚷了一句:“偏心!”
这声“偏心”虽是在屋外说的,却钻进了尚靖的心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尚谦,便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偏心?你虽是嫡子,我自幼便最疼谅儿,若不是他惹了事,如今你又懂事许多,只怕这侯位我也会给他。这回即便他犯了这般大错,我却还想着给他一个机会。”
“人人都有所喜好厌恶,偏些也是正常的,况儿子以前实是不懂事,爹爹偏疼四弟,也属正常。这回的事,儿说句实话,虽有些不满,但也觉得再如何血溶于水,爹爹也不是那狠心之人,断然不会绝了四弟的生路。”
103
103、临终重托。。。
尚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当年我不喜你,便是因为你母亲日日在我面前说你调皮捣蛋,可我那时年轻,没想着管好你,却只是苛责你,久了你便愈发不可收拾。我虽不知道后来你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忽然间你又变回了那个温良谦恭的好孩子,但我知道,如今的侯府,最为宽宏仁厚的便是你。我这回病得不轻,只盼我有生之年你们兄弟都能在我身边,若这回我不偏心些,只怕是鸡飞狗跳,我只求安宁,你们心里怪我便怪我吧。”
“儿子不敢。”尚谦也跟着叹了口气,尚靖老了,他看得出来,和最初见他时那个神采奕奕的俊美儒雅的中年男子不同,如今的尚靖不过几年时间便开始像个真正的老人了,尤其是这几天,犹如忽然间老了好几岁一般。
尚靖握着尚谦的手,道:“你以后,要好好,好好管着定远侯府。我再嘱咐你一事,其实我这段日子也看出来了,你四弟是聪明,可是并不是做生意的料,又心胸狭隘,只怕在生意场上也做不了多久。我虽明知他可能失败,却还想着磨练磨练他,也许会转好。尤其是,我还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看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那般不堪……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暂且收着,若我百年之后,他的缎庄还是不景气或者他将转卖于他人之手又或者他再犯了这回这般不可饶恕的错误时,便由你拿这笔银子买下,以后由你来接管,那些银子便当……便当是我接济他罢了,只你莫事先告诉他那是我的银子。我另留了一封书信,交给一个极为重要的人保管,想来到时不论有何变化,他都能压得住。上边言明若你四弟的缎庄生意不行了就由你收回那几间缎庄。若到时……若到时……他真心胸狭隘到宁肯卖给外姓之人,也不愿卖给你,你便直接拿着我的遗嘱收回那几间缎庄,这是我尚靖的财产,我有权决定如何处置,若到时……到时他真那般六亲不认,一分银子也不要给他!至于这不成气候和犯错的标准,就由你来定,爹相信你。我只怕他,他太浮躁,意气用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谅儿这辈子未受过什么挫折,其实这些,也都是我的错,太护着他了。这件事,我也告诉二弟了,你若决断不了,便去问他。你记住,切莫让我们尚家的缎庄,落入外姓人之手。”
尚谦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感慨无限,他知道尚靖是个这辈子过得比较单纯的人,可到老了,却反反复复为了怕自己的亲生儿子算计,而留下了多封书信,只想看看那尚谅究竟还有无兄弟之情,是否气量真的狭小到完全不适合继承家业。
尚谦又问道:“爹爹,我记住了,此人是谁?”
尚靖让尚谦低头,附耳轻声说了那人的名字。
尚谦吃了一惊,显是想不到爹爹竟会让此人帮忙。
尚靖淡淡道:“你爹爹我还是有些办法的。”
尚靖见尚谦面色凝重,心中才犹感到一丝安慰,淡淡道:“让槿娘有时间带宁宁和小新来看看我,别人就不用来了。”
尚谦是在众人瞩目之中进的尚靖房间的,他走出来时众人也还未散,只看着尚谦的脸色想打探下尚侯爷究竟同他交代了什么。可是尚谦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忽然只觉得窗外射进的阳光有些刺眼,其实他来这里以后并不太喜欢尚靖这个人,也从来未曾从心里将他当做父亲,可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尚靖应该是做了他难以想象的心理挣扎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天以后,尚靖就如同完全没发生过那件事情一般,只字不提,心情似乎还爽朗了许多,终日乐呵呵的,不论是哪个孩子来见他,他都挺愉快的,偶尔问起缎庄的生意,不论二爷和四爷说什么,他都只笑着说好、极好,就是四爷如今的生意是每况愈下,可他总拣些好听的甚或胡编乱造给尚侯爷听,尚侯爷也是点着头说:“好,好,你知道错了,能改就好。”
对此,二爷难免是有些怨言的,便和尚谦抱怨道:“以前爹爹再如何,虽然嘴里不说,也是个心里比较清明的人,而且也挺严厉的。怎生如今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像一个孩童一般,老四说的有些话我看连你家小新听了也不信,爹却笑呵呵地点头说好好好。你说该不是当初那两个道士真的给爹爹吃了什么药把。”
尚谦摇摇头,又想起尚靖那日苍白且憔悴的脸色,可如今却红润了许多,叹道:“爹年纪大了,还是莫让他操心了,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糊涂二字。爹恐怕是不想再像上回那样,看得那般清楚了。”如今,尚谦最担心的便是尚侯爷的身体,虽说他看过去健旺了许多,可是来看的大夫都悄悄地说尚侯爷经上回那场大病,身体是虚弱了许多,尤其是心脉虚弱,他这般年纪的人,若再病一场,便极为危险了。
可尚侯爷这般,四爷尚谅却觉得自己的机会指不定又来了,虽然如今他的缎庄已经不成气候了,掌柜一走,有经验的伙计也都跟着跑了,可尚谅从没想过是自己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于他看来,他这一生便是被那些抢他家产的“小人”所害的,若他能有尚家的所有缎庄,那什么廖三爷岂敢随随便便就不卖他布?如今他的欢儿和喜儿可是给尚侯爷添了两个孙子,他日日让燕氏抱去给尚侯爷看,见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尚谅便喜在心里,只觉多哄哄爹,指不定他还会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可是尚靖虽然日日见他都笑呵呵的,却从不提产业的事,每日问的不是哪儿的花开了便是孙子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延续了有半年,二爷尚谏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四爷尚谅的生意如今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局面了,尚谦则过着夫唱妇随和和美美的日子,只是尚侯爷最终没有熬过这年冬天,在冬至那日,尚侯爷与当时老太君的症状极为相似,咳喘了两声,便去了。
那时尚谦正在书斋里,听人说侯爷去了,第一反应便是尚侯爷又离开府里去寻仙山了,可接着才反应过来,这回尚侯爷是真的去了。他忙赶了过去,那边已围着一大群人,属尚谅哭得最为大声,捶胸顿足,可尚谦再细看他,发现他只有干嚎,却无半分眼泪,打心里便有一种恶心之感。再看到尚靖躺在床上,却并不像个死去的人,嘴角还挂着一丝笑,应是走得极为安详,尚谦心里这才觉得有些安慰,跪了下来,心道:尚侯爷,你虽不是我亲生父亲,但我占了你儿子的身体这么些年,衣食财物其实皆是你所赐,便是这副身躯也和你血脉相连,这般说,您虽非我生父却是我的大恩人,我定会完成你的遗言,好好守住尚府。尚谦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他本不想哭,可那几个响头磕完,也不觉鼻子发酸,眼泪掉了下来。
尚侯爷的这场丧事,除了尚谦,就是韶槿最忙,其实这是她真真正正地独撑大局的一次,半个月时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