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种马男遇见种田女-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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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王氏是个活泼性子,不一会儿就把陈姨娘逗得泪里带笑。陈姨娘这才忽然想起一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袱,道:“子年,这是你以前给我,我就是槿娘出嫁时用了一些,其他的都还在,虽然不够三千两,却也可以救一时之急,你先拿去用用。”
徐子年却忽然哽咽了,道:“姨娘,还是您真心待我。这徐府除了您和妹子,都是一片豺狼之心。不过三千两银,便试出人心,继母也就罢了,爹爹也如此,叫儿好生心痛啊。”
陈姨娘还不知外间发生了何事,只得拍了拍徐子年,安慰了他一番。这时外间正好有人来说开席了,陈姨娘不能参加,便只得坐在房里,生怕徐子年因脾气太冲,又得罪了老爷……
68叛出徐家
用膳时除了尚谦偶尔说上几句话活络下气氛,基本就只剩下杯箸交错的声音,杨氏时不时地瞟一下王氏,见她此时虽已脱下那胡服,换上了中原女子的服装,但粗布钗群,便是大名府中等人家的女儿都是绫罗加身,这般朴素便是真穷了,但又挑不出什么大错来,便说:“燕北民风果真是不同,姑娘吃肉都这般大口。”
王氏却抿抿嘴,笑道:“回娘的话,我们燕北之地素来苦寒,虽遍地是山珍野味,只普通人家却也舍不得吃肉,俱是拿去换银钱的,媳妇规矩学得不好,教娘笑话了。”
王氏这一口一声的娘,唤得杨氏发作不得,但王氏就像一个打不倒的不倒翁,你嘲讽她取笑她,她也毫不介意,依旧坐在那里笑,那边韶槿这嫁出去的女儿还要时不时替她帮衬几句,那话便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时不时地挠着杨氏的心,让她心里好生难受,只得一直向徐述使眼色。
可徐述却像看不见一般,面无表情地吃着饭。徐大人终是比她眼力高些,方才是被徐子年说的那银子数量给吓了一跳,但此刻他观察起来,这王氏虽穿着朴素,也不如徐家女儿斯文秀气,可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股大气与豪气,可若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会一个陪嫁也无,便嫁给了徐子年?徐述便开口问道:“王姑娘,既然你愿嫁我家子年,也行过八拜之礼,只不知令尊令堂如何称呼,行何行当?又是如何遇见子年的?”
王氏的眉间却闪过一丝哀恸,叹道:“家父家母早已过世,我自幼便随着我爷爷一人生活。那日我同我爷爷一同到山上打猎,见有人被大雪所埋,便赶紧救了起来。”
徐述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正沉吟间,杨氏已嘲弄道:“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山中猎户家的女子,却做通判家二少爷的正房奶奶,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徐子年也道:“自是自是,既然母亲这般说,还是将儿赶出府吧,儿一定感母亲大德。”
“放肆。”徐述怒道,“徐府是何地,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么。”
“是母亲不愿认儿这个儿子,儿是知难而退,况且儿现在负债累累,那三千两还是轻的,若不和徐府脱离干系,只怕以后债主找上门来,也影响爹爹的官声啊。”
“你,你这逆子。还……还欠了多少……自幼让你好好读书你偏不读,反而偷跑出去做那俗气行当,做也就罢了,你还……”
“爹爹,儿之前不是还给过您农庄么,那时您还夸儿长大了,长本事了哩。”
“你,你……槿娘,听说你那花坊生意很是不错,且当日你嫁妆也是丰厚,不如取些给你二哥救急好了。”徐述气急败坏地同韶槿道。
韶槿却有些懂了徐子年的意思,低下头来,羞涩地说道:“爹爹,女儿已是尚家的人了,那花坊也是我家夫君开的,您也知道掌柜都是尚家的人,我若拿夫家的银子帮衬娘家,可让女儿在夫家怎生做人呀。”她说罢还用手掩面。
徐述无可奈何,知道这个女儿最是软弱,况女婿还在跟前,也不好明着让女儿帮衬,杨氏却已经哭闹开来:“你要走便走,娶了个不知哪来的女子,还欠了一大笔债,你哥哥后年还要赶考,你弟弟还小,你两个妹妹还未出嫁,你还向家里要钱。还有槿娘,你也是,当初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嫁妆,却一点也不帮衬家里,你说你无钱,怎么还日日往那陈姨娘房里送好东西呢。娘家好,你才能真的好,你这般不顾娘家,在夫家又何曾有什么地位?”
尚谦冷哼一声,道:“槿娘在尚家是否有地位,便不劳岳母大人牵挂了,看来今日徐家有些家事,倒是我们打扰,多有不便了,槿娘,我们走。”他起身拉起韶槿便要走,徐述却叹道:“唉,唉,先别走,先别走。”大哥徐子华最是老实,也跟在父亲后边如应声虫般喊:“大家先坐下,先坐下。”
陈姨娘听到外边动静太大,也踮着脚尖走出来,拉住徐子年的袖子,道:“子年,大家是一家人,还是坐下说话吧。”
杨氏见她出来,双目一瞪,道:“谁让你出来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陈姨娘低下头,便慢慢缩到人后。
可老么徐子清却唯恐天下不乱,且最不喜韶槿和徐子年,此时见无人理他,已在椅上大哭大闹起来,“都走都走,这个家是我的,你们都走,走开走开。”他扯开嗓门见还是无人理他,第一下便想挑个软肋,陈姨娘素来是府里最好欺负的,便从椅上一下扑到陈姨娘的身上。
陈姨娘本在后退,被他猛然一扑,自是跌倒在地,偏徐子清还要又打又咬,学着杨氏说话,道:“你走,你走,你是什么东西,谁让你出来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这下在场的几人都是反应猛烈,徐子年和韶槿自是勃然大怒,而杨氏却大呼小叫道:“子清,你这般顽皮,摔伤了可怎生是好?”她想过去抱起徐子清,却被徐子年抢先一步,徐子年推开徐子清,和韶槿一同扶起了陈姨娘。
徐子清这下更是找到了发泄口,哭喊得更凶,“娘,他们欺负我他们欺负我。”
“你闭嘴,圣贤书白读了,一点礼数都没有。”徐子年凶狠道。
那边杨氏本就气在心里,此时也喊道:“你是什么东西,这般教训我儿子。她又是什么东西,一个妾而已,不过是奴仆,少爷教训一个丫鬟轮得到你插嘴么?”
徐子清见母亲给他壮胆,便又张嘴哇哇大叫。吵得徐子华头疼不已,徐述觉得外人下人都在场,没得让人看了笑话,面上很是挂不住,便喝道:“子清,住口。这般任性,叫人看了笑话!”
杨氏见徐述也不帮她,便冷笑道:“老爷,看来我连奴仆也不能教训了?”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述皱皱眉道。
那边徐子年却也冷哼一声,道:“谁说陈姨娘是奴仆了,爹爹您可莫忘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卖身契,却正是陈姨娘卖身徐府的,“爹爹,这回我走时,可是拿我的药铺跟您换的呀,您不是说儿长期不在,可能会管理不好药铺,还是让您来管比较妥当么,这不,我把药铺契纸跟您换了这张。”
徐述这才想起,陈姨娘早已被徐子年“赎”走了,只是他接管徐子年药铺的事不想被杨氏知晓,才未公开,陈姨娘又最安静,时日一久,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杨氏已不顾尚谦等人在场,已叉着腰,道:“徐述啊徐述,怎么这都不告诉我?你是想抬她做正房奶奶呢,还是不告诉我你有药铺了?”
徐述这下头也疼了,他不告诉杨氏,自是因为这些年银钱都从杨氏经手,他连出去喝花酒也不如同僚潇洒,正好儿子的药铺红利很好,他拿下了,自然不想告诉杨氏,只他不懂经营,胡天胡地地漫花,那药铺不过半年,虽还有盈利,却也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子年,你当日不是说你去去就回,让爹爹代你看管么。如今既然你回来了……”
徐子年却道:“爹爹,儿当日曾说过,半年后回来,将出府接了陈姨娘另住,才拿药铺换陈姨娘的契纸的,爹爹当日满口答应,今日又怎生反悔了。虽然儿现在负债累累,只能吃糠咽菜,不知,姨娘,可愿与儿同住,儿定将您当做我的亲娘,与梓潼一起好好孝顺您。”
这一变故实出陈姨娘的意料,万没想到自己如今已是自由之身,她对徐老爷,本无情爱,当日做妾也是被逼,这些年早已心凉如水,虽然女子这般算是被离弃,但此前韶槿也劝过她多时,只她不愿连累韶槿,现能和子年同住,却也甚好,但这毕竟是不守规矩之事,因此她不敢开口,但握住徐子年的手却已微微发抖,眼里也不自觉地流下泪水。
徐子年知道她是肯了,便道:“铺子,便给爹爹了,儿虽无钱,但这笔债儿此后自己一力承担。不劳爹娘挂心,以后徐家便当做没我这个儿子吧。”
杨氏本就把陈姨娘视作眼中钉,眼下徐子年带她去吃糠吃粗菜,她自然巴不得他们快走,便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些怪腔怪调的话,徐子清也是哭闹不止。
尚谦看着这闹成一团的一家人,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凉,这徐通判翰林出生,也算是满腹诗书,可遇上无赖妇人和无知小儿却也只能干着急,且这徐通判原本便心术不正,才将一个好好的家治成这般,也无怪乎这子女不认父母了。
这边正闹得不可开交,外边却又有管家急急来报,“老爷,老爷,外边聚着好些人,要二少爷还债哩。”
“去,去,什么二少爷,徐家没这人。”杨氏听说好些人,心便痛了起来,她怕徐述心软,赶忙先说了出来。
徐述虽总觉得约略有些不对,但府外喊要钱的声音已经高到他都听得到了,他生怕被人一纸告到上官那去,影响官声,便皱皱眉,不耐地挥挥手。
徐子年哈哈哈长笑几声,道:“正好,正好,今日妹妹妹夫也在,还烦劳妹夫为我做个见证,爹爹写张纸,不认我这个儿子吧。儿子拿这纸出去同那些人说以后莫来徐通判府打搅爹爹了。”
“徐子年,出来还钱!”
“徐子年,一万两纹银!”
杨氏怕那些人冲进来,忙道:“老爷,老爷,正好女婿在,做个见证,您还不赶紧写,这些人若进来,把府里搬空了可怎生是好?”
徐子华最迂,却已拉着徐子年,道:“二弟,这家和万事兴,您还是跟爹爹和娘亲赔个罪,这欠多少银钱,我一起帮着……”他话未说完,已被夫人和母亲夹着攻击起来,徐子华缩缩脑袋便不敢再说话。
徐述虽有些不愿,但此刻他头痛不已,只盼这事赶紧解决,便着人拿来笔墨,写了份将徐子年赶出徐家的信。徐子年微微冷笑,将那墨迹未干的信折好,收入怀中,左手牵着王氏,右手牵着陈姨娘,走了出去。
徐述喊道:“慢着,你走便走,陈姨娘却要留下。”
“徐大人,陈姨娘已不是徐府奴仆,她愿跟我走,有谁拦得。”
“这……这……”徐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杨氏已经恼怒不已,道:“她要走便走,你拦着做什么,难道你还想和那贱人生一个吃里扒外的?”
杨氏这般词语都说来,自已是恼极,徐述跺脚道:“槿娘,她是你生母,你也不劝劝。这女子不从夫,成何体统。”
韶槿却只掩面道:“爹爹,女儿帮不上哥哥和爹爹,好生惭愧,不知,不知……”韶槿索性来个全面装糊涂,尚谦在一旁道:“槿娘,先跟我回家吧。”
徐子年也怕事情再有变故,便带着王氏和陈姨娘走出府中,韶槿和尚谦也跟着走了。几人一走,外边的人便也散了。徐府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徐述一声叹息,只觉自己不知做了什么孽,家门出了如此一个逆子。
却说徐子年出了徐府长舒了一口气,又哪有被赶出来的辛酸和痛苦,而是一脸的轻松与喜悦,陈姨娘只是不解,道:“子年,你怎生这般欢喜,这,这毕竟对你不好啊。”
徐子年却轻轻一笑:“娘,我带你去个地方,妹子、妹夫,若你们有空,也随我一同去吧。”
他改唤作娘,陈姨娘犹在惊愕。
韶槿却已放下掩面的手,嘻嘻一笑,道:“二哥哥的好去处,自然要去,只是二哥哥你演得可真是逼真,只怎生不先通知我一下,害我不知当管还是不当管,管了怕坏了二哥的好事,不管怕二哥以后心里骂我。”
“这却是我的疏忽了,没料到他徐家这般不念情谊,都说血浓于水,在那家却哪比得上银子。我徐子年,自今以后,再不姓徐。”徐子年恨恨道,他抬头望天,只觉天空高远辽阔,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任他去闯……
69燕北王家
几人乘着马车缓缓而行,转过了一条街,便停在一个大院子旁,一中年男子见徐子年从车上下来,便笑道:“徐少爷,您总算来了,院子我已经先着人收拾好了。您看看如何。”
徐子年皱皱眉,道:“我不姓徐,你以后莫叫我徐少爷,就叫我陈少爷吧。”
那中年人还未开口,陈姨娘已先道:“子年,怎能这般轻易改姓,况且你还成我的姓,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