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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一等宫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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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从没觉得许悠是如此的和蔼可亲,不禁哽咽道:“属下在尚工大人的羽翼保护下才能安然长到现今,尚工大人的恩情,属下真的不知道拿什么来回报?”

“傻丫头。”许悠突然觉得喉头一紧,眼里微微地发涩,伸手如幼时般揉了揉她的头顶,人老了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还是转个轻松点的话题吧,“对了,你给太子殿下绣的荷包,今儿个就送过去吧,莫要让太子殿下再派人来催……”

荀真原本还在伤感着,沉浸许悠给予她的母性亲情中,可是当许悠提到太子宇文泓的时候,那天的情形又回到她的脑海里,脸上顿时绯红了,手不自觉地抚上嘴唇,尤其想到他恶劣的话语,咬了咬唇,颇有几分意气地道:“不记得更好……”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

许悠回头瞪了她一眼,吓得荀真忙站起来垂手立着。

“刚刚还想着你聪颖来着,怎的又说胡话了?太子殿下吩咐的事情,怎可以这么不上心?荀真,即使你升为了掌制,侍候主子也是不能怠慢的。”

荀真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咬唇低着头,“尚工大人说的是,属下晓得了。”

许悠这才不再板着脸,可还是趁机对她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就是让她赶紧把荷包送去。

荀真这才得以脱身,出了门后把门轻轻地掩上,抬脚正要走的时候,刚好遇上升任典制的温妮,“温姐姐?”

“尚工大人训你了?”温妮笑着拉她到一旁。

“温姐姐乱说什么?没的事。”荀真笑眯眯地道。

温妮与她打趣了几句,突然想到什么,一手搭着她的肩,脸色担忧地责道:“真儿,你怎么就选了那个庄翠娥?她那人脾气又坏又不好相处,我当时想要阻止你也来不及,早知道你这么不经事,我早就应该给你提个醒。”

荀真笑了笑,“没事,其实她也不若温姐姐说的那般。”

“你啊。”温妮无奈地笑了一下,“往后自己小心,若她有不轨别放过她,好歹现在姐姐我也是你的顶头上司。”

“好。”荀真随意应道。

与温妮分别过后,荀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准备把那只荷包送到东宫,真的不想与太子再打交道,只是这个谎撒下了就会有备案,若不送过去,回头还不得要追究她虚传太子命令之罪。

一路上都有人用白眼偷瞧她,荀真更是挺直背走着。

钱芳儿与庄翠娥两人迎了上来,荀真道:“我要去一趟东宫,这里还有些事要收拾,你们就留下吧。”看到二人点头,端起托盘来的时候,看了眼庄翠娥,“庄姨经验老道一些,若芳儿有什么不懂,还望你指点她一二。”

庄翠娥见她唤得亲密,又不是那种一朝得势鼻孔朝天的样子,心中一暖,“您放心,这儿有我看着不会坏事的。”以她的资历,自然看得出荀真的处境不太妙。

荀真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庄翠娥的肩膀,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前往东宫,经过了宫门前的侍卫验过身份后,这才由人领着往里面而去,做为太子的寝宫,这里倒是颇为大气。

孙大通接到荀真前来的通报后,忙从另一旁的拱门后迎了出来,果然看到她孤身一人前来,那崭新的衣物显示出她此刻的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换上笑脸,“荀掌制怎么来了?”

荀真听到孙大通的问话,脸上红了红,硬着头皮道:“孙公公,我是给太子殿下送荷包来了。”

孙大通看了眼被黄布盖着的托盘,印象中太子殿下没有下过这道命令,那就只能说是荀真的自作主张了,笑容一窒,打量起荀真来,这个丫头是别有所图喽。

荀真原本就心虚,被孙大通的目光这样看着,更是尴尬万分,咬了咬牙道:“孙公公,既然您老出来了,我就交给您吧,回头您呈给太子殿下,我在尚工局还有事要先回去。”赶紧脱身为妙。

孙大通在这宫里呆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荀真的不自在也印入他的眼帘,不管荀真为什么做了这个荷包,想来也不会是有龌龊的心思,遂把手中的拂尘挥到另一边手,笑道:“太子殿下正在小花园内呢,还是荀掌制亲自送去为好,咱家给你带路。”说完,不待荀真拒绝,亲自在前面引路。

荀真想要拒绝的机会也没有,硬着头发跟在孙大通的身后往小花园而去,里面传来了女子的声音,皱紧柳峰,这太子殿下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吧?她可不想看到会长针眼的事情。

小花园内,宇文泓正在与柳心眉弈棋,而一旁坐着不停说话的却是安幸公主。

柳心眉姿态优雅地放下一枚白子,掩嘴笑道:“殿下何不依了公主?把高大人唤过来说说话?”

安幸公主感激地看了眼柳心眉,更是起身拉着宇文泓的手臂,“太子哥哥,您就帮帮我嘛。”

宇文泓望着安幸公主那渴望的眼睛,微眯的眼里有着不悦,可此时的安幸公主却是没有发现,兀自撒着娇。

“安幸,你是大姑娘了,就要有大姑娘的样子,况且高侍郎要在父皇的身边侍候着,哪来的闲功夫天天应酬你?”

安幸公主瘪起了嘴,眼里有掩不住的失望。

柳心眉才不在意她的感受呢,依然是那般温柔地笑着,“公主,其实太子殿下这也是为您好,以公主的身份,即使要嫁给高侍郎也只是陛下一句话而已。”

宇文泓看了眼宰相的孙女,下了枚黑子,“柳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难怪人人夸赞。”脸上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真挚。

果然,柳心眉羞红了双颊,“太子殿下过奖了。”

“柳表姐,你干嘛不好意思啊?太子哥哥从来说的都是大实话,对吧?”安幸公主笑道。

宇文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笑着,任由那两人兀自高兴。

可听到他们这段对话的荀真却更是皱紧了眉头,宇文泓果然不是好东西,所谓赞美的话,她不知为何偏偏听从其中的一丝丝讽意,略为抬眼看到柳心眉那喜上眉梢的样子,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总觉得这儿时曾经的玩伴被骗了仍在那儿沾沾自喜确有几分可怜。

安幸公主微一转头看到荀真时,大吃了一惊,但很快就双眉竖起,“你怎么到东宫来了?还真是阴魂不散。”

“奴婢给太子殿下送东西来了。”荀真道。

柳心眉转头看着荀真,把手里的白子捏得死紧,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一想到她与自己心仪的男子拥吻的一幕,就希望手里捏着的不是白子而是一把尖利的刀,这样就可以把那面容划上十来下泄愤。

“哼,狐狸精。”安幸公主想要发作却碍于宇文泓在场,遂站起来朝自家兄长不满地道:“太子哥哥的眼睛也不擦亮一点,这种长相的狐狸精也要?”

宇文泓饶有兴趣地看了眼荀真瞬间发白的脸色,还有那端着托盘指节凸出的手指,看来正极力隐忍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荀真抬起头忍不住要辩白。

宇文泓却在此时笑语了一句,“安幸,你此言差矣,她若是孤独精,那也是孤的狐狸精。”

第二十七章激烈辩争

荀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竟感到背部生寒,他是什么意思?还嫌毁她的名誉毁得不够彻底?一双灵动的美目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众人都被这句话震惊了,安幸公主更是怒目看向她,忙道:“太子殿下那只是玩笑话,奴婢只是区区一名宫女,高攀不上太子殿下……”

“住口,太子哥哥当然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安幸公主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她越是要解释她的火气就越大,她是什么东西?低贱的奴婢而已,竟给脸不要脸?

柳心眉苦涩地吞了口口水,太子殿下这句话看似不过是风花雪月的事,其实隐藏在背后的用意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荀真是太子的人,要欺负她的人也得掂量一番,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该死的女人,宇文泓的眼里怒火一闪而过,难得这次善心大发,就当为上次轻薄了她道歉,居然还不领他的好意?越是这样想怒火窜升得越快,但脸上却仍是不以为意地笑着,“安幸是孤的皇妹,在她面前你就不要太谦虚了,况且安幸也不是外人,上回你落水的事情是安幸故意刁难你的,那是她不明真相而已,安幸,孤说得可对?”

一句话就把荀真刚刚的推脱之词归咎于她还记恨安幸公主整治的事情上,这让她刚刚说的话显得毫无力度,反而像是向他表达不满似的,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味道。

荀真的瞳孔瞬间放大了,这该死的登徒子果然狡猾,那天不过是作戏给文轩哥哥看的,他怎么就无耻地给她扣了顶帽子?

安幸公主又如何不明白太子哥哥那微眯的眼睛里暗含的警告之意,在袖子中的拳头握紧了,脸板得死紧,嘴唇更是闭如蚌壳。

“嗯?”宇文泓笑容一收,朝安幸公主威压的一瞥。“孤可不想再看到那天落水的事件重演。”

安幸公主委屈地看了眼自家兄长,帕子一挥看似要哭出来,“太子哥哥欺负人,我再也不喜欢太子哥哥了……”居然为了一个宫女给她施压,越想越委屈竟连礼也不行径自跑出了小花园。

柳心眉看到安幸公主跑了,即使不想走,可她再留下就要授人话柄了,真不想留个空间给荀真勾引太子,掩下内心的嫉妒,忙站起来,朝有几分怔愣的荀真端庄地笑道:“荀掌制还真是走运,竟能入得太子殿下的法眼,日后有殿下的庇护,定能万事大吉。”

荀真的脸顿时就一黑,她这不是走运是倒霉好不好?柳心眉看来也误会了,忙想再解释,“柳小姐……”

“柳小姐,安幸还是孩子心性,你可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倒是替孤好好地开导开导她,别总是做些无用功的事,把心思都花在正道上才是紧要的。”宇文泓打断了荀真的话,朝柳心眉微微一笑。

柳心眉的脸瞬间就红了,想到他的赞美,内心欣喜不已,行了个标准礼,“臣女遵殿下的旨意,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宇文泓点点头,“柳小姐下得一手好棋,他日再请柳小姐前来东宫对弈。”

柳心眉脸上的笑容大大的,“臣女谢过殿下的邀请,安幸公主那儿有臣女,定会劝她回心转意的。”再屈膝一礼后端庄无比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孙大通在宇文泓的眼神示意下,拂尘一挥,让其他人赶紧也退下,临退出拱门前瞄了一眼荀真,太子殿下这话其实也吓了他一跳,殿下的用意现在连他都不明白了,他说的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的?摇了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侍候主子才是正经,别的不到他多想。

柳心眉回头也暗暗看一眼处于繁花绿叶当中的两人,咬紧牙关转头就走,现在她没有权力整治荀真这狐媚子,等她成了东宫太子妃的时候,再来收拾荀真这贱婢也不迟。

这么一想,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抬头挺胸离去了,果然看到安幸公主正朝身边的宫女发着火,这个公主永远是这么一副火爆脾气,讽意地笑了笑,继续扮演温柔得体善解人意的柳表姐。

宇文泓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到她似乎有点不聚神,伸手将托盘上的布拿掉,只见上面躺着一只绣有挺拔青竹的荷包,两旁垂有绿色流苏,颇为素净与典雅,但与他太子的身份有点不搭,这可能是他收过最素雅的荷包,举起来看了看,那绣工却是好得没话说,看来比许悠还要出色。

他那双如黑夜般的眼珠紧紧地锁在荀真的身上,似要从她身上看透什么?她似乎对他没有好感,为什么还绣了一只这样的荷包送来?之前对她的怒气竟然渐渐消散了。

荀真正在出神间,突然听到极其厌恶的男人的戏谑声,“这是送给孤的定情物吗?刚刚还否认与孤有关系,转头就给孤送来了定情物,没想到你还这么喜欢孤啊?”

他说这话不嫌恶心,她听得都恶心了,看到他拿着那只荷包在她面前扬了扬,脸上一红,赶紧低下头藏起眼中的怒气,“殿下莫要误会,只是那日尚工大人问起,奴婢撒了个小谎,所以现在为了圆谎才会自作主张地呈上了这只荷包,殿下若是看了碍眼可以直接扔了。”

宇文泓看着身前娇小的女人似乎很温顺很恭谨地在说话,可那微拱的背部却满是排斥之意,没了戏谑的心情,捏紧这个绣工精致的荷包,眼眸一眯道:“你就这么厌恶孤吗?”虽然他好几次看似欺负她,可是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奴婢只是奴婢,不敢对主子有私人的情感,还请殿下不要在他人面前开那种玩笑,这对殿下的声誉有损。”荀真答非所问。

宇文泓一把将那只荷包扔到地上,抓住她的手臂逼她与他直视,“孤会这样做的用意你不了解吗?这是皇宫,你的职位是母后升的,现在孤的话于你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你还有什么不满和抗拒?若你不是……”

荀真一直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努力地扮演一个合格的宫女,努力地想要像尚工大人教育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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