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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纸贵金迷-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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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蘩抓了独孤棠的袖子来擦汗,“老人家说笑,我还能跟蛊虫说话么?”



“那也是可能的,虽然不是所有的种类,但有些蛊能和宿主通梦境,比如情蛊。不过彼岸能不能,我就不知道了。”传下来的饲蛊法中没有说到过。



采蘩随口说,“如果这回找不到解法,我就试着跟它通通梦,说不定成了好友,它自愿离开。”



老头当然知道她没当回事,但他也认为通梦虽然奇妙,对宿主并无用处。蛊是很自我的,寄生在人或动物体内,不顾宿主吸食血液并肆意放毒。能解的还有忌惮,不能解的,如无夏,彼岸,不能情钟,痛痛快快活一场,然后跟宿主同亡,就像自尽还非要带个同伴。



“老人家,如此一来,采蘩还能进蛊洞吗?”独孤棠眉头紧皱,他可不想采蘩因为子蛊对原蛊的兴奋提前毒发。



兴奋?他不由自主也很火大!



第467章花妖彼岸



老头到底是饲蛊人,相当确信,“可以。蛊虫一旦寄生入他体,不会轻易放弃宿主,和原蛊的相通也不需他们出来。不过,这丫头可能要遭点罪,也许她体内的蛊会再次激出毒素。”



“她才刚发作过一次。”独孤棠拉紧了采蘩的手,“如果这样的话,就不从蛊洞走。”



“从这儿到教中必须经过蛊洞,且我说得只是一种可能而已,未必一定发生。”老头看看满头还在冒汗的采蘩,“说实话,多发作一次不过少一个月的命,原蛊对你,对你体内的子蛊,都是难能可贵的机缘。我可以肯定天衣教其他地方不可能有解毒的秘法,不然她也不用花了毕生精力研制三大奇毒的解药。”



采蘩感觉汗水沿脖子流到背上,衣服都粘了,即便如此,她仍听得只字不漏,“老人家只饲蛊三年,却似乎对紫鹛的师父仍关心,毕生精力?”



老头一愣,拉扯满面大胡子,“没错,我放不下,每隔几年会悄悄进来一次,哪怕看她一眼。她的死讯作为雷神大祭司升天的消息传出后,我却在蛊洞看到了活生生的她。她那时好像生过一场大病,身体很虚弱。她发现了我,让我一年后再来,到时候她应该就知道解毒之法了。但我按照约定来时,她躺在石室中奄奄一息,认不出我是谁,只抓着我的手问为什么他没来,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她死后三日,彼岸从她头顶破出而死,我才知她不是生病,而是以身试蛊,最终失败。她死时才四十岁,如果不是在自己身上下了蛊,也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并非我想咒你,连她施蛊者都找不出解法,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横竖要死。不如见识见识害了自己的毒蛊祖宗。



“蛊洞中还有历代护法留下的雕画,记载每种蛊虫的来历,毒性和教坛中重大的祈天仪式,她后来对这些雕画十分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沉迷。死得前一年,她还跟我说,她也许能找到彼岸和无夏的解法。不过——”老头叹口气。



采蘩说声进去吧,就伸手推门。遇到这老头后。发生的一切都匪夷所思。她还曾对独孤棠说过老头是天衣教引他们送上门去的,这当然是赌气话。饲蛊,原蛊,数百年风雨不摧的峰顶索桥,还有这道门后天衣教的雕画,即便是陷阱,也要闯一闯了。心中渐渐和独孤棠的直觉相合,过了天门梯,奇迹就会发生。



独孤棠没再阻止采蘩,这条路只能走到底。因为退回去更无望。



蛊洞很奇特。上面弧顶,下面弧地。就像一个蛋。洞壁上有坑坑洼洼的洞,大的一个人能钻入,小的只能伸进胳膊。贴着石壁,一圈圈旋转的石阶是唯一可以通行的方法,能将大大小小的洞穴绕一遍。底下不是地面,却是流动的水,看不出深浅。



把两旁的几个油盆倾下油槽。再点上火,火焰就窜亮了半边洞。老头解释说另半边的蛊不喜光,给独孤棠和采蘩一人一个火把。自己穿件百袋衣,将独轮车上的各种饲料放进百袋中,便领他们往最高处走。又道子蛊出生后就会自己爬出孔穴,还有的顺水流到外面。因此,山是天衣教的圣山,水是天衣教的圣水。紫鹛没有传人,她离开后,便不会再有教中的人知道原蛊和饲蛊这些事。



如果不是这个老人帮心上人守护着蛊洞,天衣教会最终从世间消失。即便存在,也只是唬唬人的小毒派,上不了台面的三教九流。但当地流传着天衣教施药救人的故事,山里很多村落迄今仍拜身穿大护法的雕像为圣使,甚至还有不少老人述说自己被圣使救命的亲身经历。村长满怀仇恨所养出来的毒蛊和制出来的毒药并没有用来伤害无辜,隐居在深山中,进出都严格限制着教众,反而成了这片大山的守护者。如果没是望山奇遇,天衣教永不会踏足中原,成为野心家的杀人利器。采蘩突然发现,简单毁去天衣教并非最好的解决之道。



“小心!”独孤棠猛拉采蘩一把,手出升云。



原来,采蘩神游时稍稍离老头远了一点,洞穴里探出两条古怪软绵的蛊虫来,没眼睛,蚯蚓一样,交缠在一起,但身上的颜色不同。它们直直竖起,发出嗞嗞声,让人毛骨悚然。



“别伤了它们!”养虫的,当然把虫当宝。老头从一个袋子里扔出七八粒彩色丸子,那双虫进孔穴追吃的去了。



他还道,“交配中的蛊好奇心盛,不会伤人的。”



采蘩不知道该说什么。蛊不就是虫子吗?虫子还有好奇心?她也很好奇,问老头一个蛊生蛊是否也要交配的问题,却遭白眼。



“蛊和人一样,当然要交配之后才能生卵蛊,除了一些特别的蛊类。”



蛊和人一样交配?连独孤棠都觉得起一身寒栗。他和采蘩不是交配,是相爱,好不好?



采蘩看独孤棠僵冷的脸,大致猜到他哪里别扭,却是一笑了之,接着问,“无夏,彼岸和不能情钟不会正好是那些特别的蛊种吧?”



老头让两人靠他近一些,继续往上走,快到石阶尽头才停下,身前是一个一人高的洞穴。



采蘩猛地抱住双臂,蹲身缩成一团,豆大的汗珠啪啪坠地,整个人却奇异打着哆嗦,抖不成声,“彼……彼岸……原蛊在……里面。”



独孤棠将采蘩搂在怀里,“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他要救她,不是让她受更大的罪。



采蘩体内一股热一股冷两团力在互相扯,她头不疼,只不过身体其他各处都疼得好像要裂了。然而,她一字不告诉独孤棠。内心深处有一种渴望,想要看看彼岸的原蛊。尽管她怀疑这种渴望是子蛊传递给自己的。



“没事!”她咬牙。



独孤棠敛眸,也咬紧了牙。她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他只能陪着。



老头暗暗佩服采蘩的坚韧,他也做不了什么。这种时候就算用脑香草缓解,兴许能让她少疼一点点,对身体却是有害无益。他只能告诉她蛊的事,希望能帮她分心。



“彼岸是自产子蛊的母蛊,但不能情钟需要交配。不过就像这种蛊的霸性,它不和同类交配,而和任何其他雄性蛊类交合产子蛊。它的子蛊大多像它,能抹去其他蛊类的毒性和生长习性。少数子蛊像雄蛊类的,一出生多会被母亲吃掉。宿主必须是雌性,人类的话,当然就是女子。一旦进入宿体后成熟,就会在宿主与他人欢好中享受自身发情期,同时排出毒性,随心动跳到极致而令宿主痛苦不堪,这也是宿主不能选心爱的人的原因。人不是动物,女子多心动才情动,情动才心动剧烈。对不能情钟来说,却是刺激它毒液最大化,令动心男女瞬间死亡。”没提到无夏。



“蛊真是——”采蘩额头上汗如雨下,手掌心冷若寒冰,“神奇。”



“是这片毒障奇雾的独产物,个个带着毒性,有些防御,有些攻击,却是它们的生存之道。精通医术和毒术的村长掌握了它们的毒和借宿的特长,由此造出了天衣教第一种奇毒——不能情钟。”老头停顿一下,“彼岸开了,瞧吧。”



采蘩和独孤棠不约而同往洞穴里看去。两人作好心理准备,会看到一条奇丑无比,可能满身毒液的胖肥虫。然而,事实往往会让人大吃一惊。



火光摇曳,那里只有一朵盛开的花。



花无叶,花瓣蓝莹,慢慢跟着更亮的火色转动。花有香,不薰人,淡雅芬芳。过了一会儿,花瓣收起,蓝莹消失,好像洞里有什么拉着花枝,被拽进幽暗之中。



所以,老头说彼岸开了。



随着彼岸不见,采蘩身上的冷热也消减了下去,疼痛已经是能轻松忍耐的程度。她扶着独孤棠的肩站直,鼻尖还能嗅到彼岸的香气。



“彼岸是蛊中美丽的花妖,头部如花,尾部产子,相当罕见的蛊类。在这只彼岸来到蛊洞之前,天衣教没人见过第二只。它自己送上来的,赶也不走,不与其他蛊类交配,后来自行产子。”老头摸摸鼻子,“很有意思吧。”



“有什么意思,都是毒物,多半被同类吸引过来的。”独孤棠冷哼。



“无夏原蛊在哪儿?”采蘩问道。对蛊了解越多,越觉不但神秘,还有灵性,与人参娃娃真有点相似。



老头答得很细,“所谓原蛊,是具有繁衍子蛊能力,且生命力长的母蛊。原母蛊不是所有蛊类都有,极其珍贵,就象尊贵的皇后一样,让蛊生生不息代代相传。而无夏只有公的,至少蛊洞里都是公的。无夏也很罕见,仅第十代大护法在毒气沼泽旁捉回来第一只,之后的无夏都产自蛊洞。它们只有在防御时才释放毒液,本不是入宿寄生种,所以进入宿体后生长缓慢,放毒也少。但是成熟期后天性往外,十二次月圆后必定破体而出。”



“原来蛊和人一样,只想活而已。老人家遵守誓言守护天衣教,不过不应该盲目。无夏不是寄生类,为何非要它寄生?”活念迄今是采蘩心中的最强念。



当时,她还不知道,她离希望又近了一步。



第468章无夏的悲凉



下到离水面最近的石阶,又有一人高的洞。这个洞在背光处,幽冷无比。



这次,老头走了进去。采蘩和独孤棠跟着,正觉得曲曲折折像九转回廊,以为很深时,突然,一阵腥臭味迎面扑来。



采蘩捂住鼻子,差点没吐出来,“什么味儿?”



老头站住,火把伸到一旁。



也是油槽,火焰沿石壁烧起。因为地方不大,光亮没有放过一处,能看得一清二楚。看清楚了,采蘩也吐了出来。



一个铁丝笼子,一条血红肥肠般的胖大虫子,有抖动不停数不清的细脚。这么胖,却缠着一条极细的金蛊滚来滚去的,流着黑液的身体还不断伸长,硬生生将金蛊绞断不算,还把金蛊吃了下去。然后不知道是死了还睡了,胖虫子一动不动。



再没有比这个更恶心的景象了。采蘩吐个不停,到后来在那儿吐水。但金蛊分裂的刹那,在腥味浓重的洞中,她嗅觉超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淡雅的香。那香竟跟彼岸蛊的花香像极了,令她以为是幻觉,却止了吐。



老头居然还奇怪她的反应,“当然离赏心悦目很远,不能情钟也长得恶心,但就是两条蛊虫交配,不至于吐吧。”



“那……”采蘩吃下独孤棠递来的药丸,感觉胸口没那么闷了,“那金色的蛊是什么?”



“无夏。”老头解释蛊虫一直很详尽,“第一只无夏被捉后,不跟任何蛊种交配,但它毒性剧烈,不可能浪费这么好的蛊种,于是就用了情钟蛊。那就是蛊中的母大虫,发起情来根本不挑剔。无夏细金长,蛊类当中好看得很,却只要其他母蛊一近它。立刻释放毒液。最后情钟蛊以毒抗毒,与无夏交配成功,却也把无夏当成敌人,会将它弄死并吃个干净。之后的无夏就都是情钟蛊产的,因为难得,每次都要跟情钟蛊抢无夏幼蛊,避免全被吃掉。”



采蘩听得瞠目。这哪里是蛊啊?简直就是霸王强占美人,泄了愤还食其肉吸其血。连美人的后代也不放过,一个凄凉无比的悲局啊。



“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到处都有恃强凌弱。她想到此,脑袋却突然剧痛起来,禁不住尖叫一声。上次尖叫是前世了,她向来能忍身体上的痛苦,却不料——脑袋疼,是彼岸要钻出来了吗?



独孤棠要给她把脉。



“先……出去再说。”采蘩宁可疼着死,不要恶心死。



独孤棠连忙抱起采蘩往外走。甬道窄,不能跑只能大步走,急得他额头也落汗。好不容易出了洞穴。他将人放在阶梯上,却听采蘩说没事。他挑起眉。借火光看她。她面色很不好,惨白着,唇都干皱了。



“是我不好,非让你走索桥。”该听她的。每次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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