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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六宫无妃:沦为祭品的公主-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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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是那个美丽的陌生的背影。

她的背影。

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头是慢慢转过来的,大大的脑门,明亮的眼睛,强把那一滴因为疼痛而逼出来的泪水咽了回去,带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咬着嘴唇:“伟大的‘父皇’,你还认得我?”

罗迦忽然觉得有点狼狈,因为自己的那一声“惊呼”——自己的确是早就认出她来了,早就!只是,总是隐隐希望,不是而已。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鞭子上,一丝愤恨闪过。一直都是这样,带着鞭子,他的俘虏。他却喜欢披上一层温情的面纱。

他迎着她的视线,手里的鞭子慢慢垂下,这才发现,当年的丑丫头长大了,匆匆间,许多年过去了。丑丫头,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窈窕的少女。女大十八变——他的面色先变了,这是多少年了?六年?七年?还是八年?若是八年,她岂非?

他强自镇定,语气如威严而又带了一丝慈祥的父亲:“芳菲,你长大了!”

似无尽的感叹。那么小的小东西,也会变成这样。

芳菲仔细看着这个头上戴了精美羽毛王冠的男人。匆匆许多年,他没变,一点也没有变。刚进神庙的那些日子,她常常会想起这个“父皇”,想起他的糕点,他的苹果,想起那间鲜花掩映的公主屋。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得到的温情,一种父亲一样的感觉。再后来,她被大祭司教习识字,那是一种魔鬼似的训练方法——他们似乎要培养的不是圣处女公主,而是一个渊博的大博士。一天12个时辰,用于念书和各种技艺的学习,就要占去七八个时辰。连吃饭都是匆匆的,就算是吃饭,也在学习不同的技艺。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又不敢不从,所幸大祭司每年会离开一段时间,只有那段时间,她是自由的,虽然很短暂。唯有今年,大祭司离开得太久了,久得她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孤寂漫长的岁月里,抱着藏书馆的书籍打发时光,无意中看到一本“异端”的记载——那是大祭司也不知道的。这本书记载了一个秘密,是北国纵目神由来的秘密。此后,她如饥似渴地寻找同类的书籍,偷偷研习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急于要解开那个秘密,不知不觉,岁月流逝。慢慢地,方明白,罗迦,哪里是慈爱的父皇,那是一头狼,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父皇!

自己是他的俘虏,是国破家亡后的祭品。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未为自己的祖国而悲哀,也不为任何皇族的人悲哀——她对此没有任何的观念,也没有任何的惦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自己!仿佛那是游离于自己之外的,与己无关。

无法悲天悯人,便只能怜悯自己。

罗迦忽然想起九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小女孩提着沸水,去浇死皇宫的花树。他的目光落在她黑色瀑布一般的乌发上,缓缓说:“芳菲,你忘了你是神庙的公主?你终其一生,不许和外界任何男子说一句话。”

芳菲身子微微发抖。

罗迦忽然觉得好奇:“你一直记得我是谁?”

她冷冷的:“你是罗迦,北国的王。”

罗迦微怒:“你竟敢直呼朕的名?朕是你的父皇!你小时候,叫我父皇。”

“我现在,也是叫你‘父皇’!”

父皇二字,咬得很重。她想,他还要继续假惺惺到什么时候呢?

罗迦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地上摊开的那本书上,面色骤然变了。

“芳菲,把书给朕。”

她退后一步,若无其事,仿佛说,你要你就自己拿。

罗迦第一次发布的命令无效,有些悻悻的,自己弯腰捡起那本书。他并非如安特烈一般看着第一个美轮美奂的少女;而是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个小少女的音容,狭长的眸子,惓倦的眉眼,单眼皮衬托着无限的纯真和活力,她并非倾城倾国,但脸上那种一色的纯洁的表情,令人过目不忘——那是他的小姐姐。

她就如一头最温顺的羔羊,毫无怨尤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甚至,那么虔诚。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十八年来的平静。小姐姐说:我是神的女儿,侍奉我主是我的荣耀,你不要为我哭泣。但是,投到火里的那一刻,她却哭了——尽管用了大量的迷醉药剂,她依旧醒了,在火海里拼命挣扎,呼喊,那种牍撬璧耐闯涝队涝兑餐涣耍

仿如一个玉人

罗迦不想再看下去,合上了书本,盯着芳菲。昔日的小人儿,光洁的额头,眼睛微微闭着,仿佛这天地间的一抹幽魂,而非少女的天真活泼。

他想起自己的来意,声音严肃起来:“芳菲,你不该和安特烈说话的……”

不该这样,不该那样,什么都不该!

“可是,父皇,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话了,怎么办呢?”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的小小的得意,那是一种报复后的小小的快感,“我不止跟他说话,还跟他过了一夜,你说怎么办?父皇!”

“父皇”二字,那么刺耳,罗迦皱着眉头,眼神逐渐变得狞恶,盯着这青春叛逆的少女,盯着她胸前戴着的红宝石项链,眼里带了奇怪的笑意,“芳菲,你这是勾引了安特烈王子?”

她伸出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纱衣已经因为那一鞭子,破碎开来。她急忙伸出手牢牢地拉拢碎裂的纱衣,狠狠瞪一眼罗迦。

罗迦本是看着项链,这时才看到那一片还来不及掩盖的肌肤,那是雪一般的肌肤,参差花貌,玉一般柔软莹洁,仿如一个玉人。

肥腻腻的小东西,她长成了玉人。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上面,那是一种本能,见她飞速地遮掩了,才想起狼狈地移开目光,忽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裸露了肥腻腻的小背脊,望着自己:“父皇,我难道不是美人么?”

他不禁后退一步。

树林,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愤怒地大喝一声:“滚出来。”

是安特烈,探头探脑,见被罗迦发现了踪影,干脆走出来,嬉皮笑脸的:“舅舅,都是我不好,是我误闯入了这里,不是芳菲的错……”

罗迦顿时火冒三丈:“你还不快滚?”

安特烈也火了:“陛下,你有什么事情,冲我发火好了,干嘛为难一个女孩子?”

光荣日

“你胡说什么?”

“我不是胡说,芳菲救了我的命。舅舅,难道你要为难我的救命恩人?”

罗迦怒道:“你还要撒谎?”

“我不是撒谎,是真的,芳菲救了我,我中了蛇毒……你不但不感谢她,还刁难她,舅舅,你不能不讲道理……”

芳菲咬着嘴唇,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还以为这小子就是一个胆小鬼,没想到,他还敢溜回来。安特烈也看着她,悄然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说,你别怕,有我顶着。我不会扔下你单独逃生的。

两个少年人的一举一动自然完全落入了罗迦的眼里,仿佛在眉目传情。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芳菲,那是神的,是神的祭品,是最干净的,她竟敢!竟敢如此!

“来人,将安特烈带下去关起来。”

安特烈冲上前一步就去拉芳菲的手:“快,跟我走。”

他的手还没沾到芳菲的手,已经被一鞭子重重地挥下来,他惨叫一声,那只手被抽得鲜血淋漓,罗迦冷哼一声:“安特烈,这是北国,不是柔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两名侍卫上前架住他,不容他有任何的反驳,抓了就走。

芳菲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在这之前,她还曾指望着这个少年,跟随他,偷偷溜出去。但现在,已经不行了,而且,计划还没开始就彻底暴露。此后,罗迦一定会加派人手看守。

罗迦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忽然觉得一种难言的快意,语气也放缓和了:“芳菲,记住你的本份。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向父皇提出,父皇一定尽力满足你……”

“父皇?”芳菲狠狠盯着他,“我没你这样的好父亲,我是你的奴隶,是你即将要处死的奴隶。”

她眼里透露出跟她的年龄和面容毫不相称的怨毒之意,又带着根深蒂固的惊惧,那是面对死亡的恐惧,日复一日所造成的。罗迦一惊:“不,芳菲,那是光荣……”

别叫朕父皇

“架在火上被活活焚烧,这算什么光荣?这才是真正的异端……”她再也忍不住了,愤怒滔滔不绝地溢出口,“你们是最野蛮的民族,什么圣处女公主祭祀,什么杀母立子,北国,是一个最妖孽最邪恶的国家……”

罗迦沉声问:“你从哪里得来这些可怕的想法?”

她嘴角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瞟一眼旁边的几大本书:“我从书上看来的。除了你们,其他国家并不这样残忍,你们才是异端……”

罗迦的鼻孔翕动,重重喘着粗气:“大祭司竟然如此失职,那些妖言惑众的**竟敢留在神庙?”

神庙的图书馆博大精深,但以往的圣处女公主们是不会有如此广泛的的,除了芳菲,所以,她发现了“异端”。他看着面前这张少女的面庞,本该无忧无虑的年龄,却充满了深刻的惶恐,与她年龄完全不相干的惧怕。

当少女变成了受惊的小鹿,便总是惹人怜惜,他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却有些无力:“芳菲,那是侍奉神的光荣……”

她声音尖利:“既然如此光荣,你为何不让你的女儿去做祭品?”

“你也是朕的女儿!”

“虚伪的北皇陛下,我是你的俘虏。”

那眼里深刻的恨意,绝非记忆里傻傻笨笨的小女孩天真的神情,小小的感恩。罗迦将那本画册重重地扔在地下,大笑起来:“对,朕不是你的父皇!你从今以后也别叫朕父皇了!你不过是朕用万锭黄金买来的小奴隶,所以,你就得遵循你奴隶的命运。你要怪就怪你们的大燕国王!”

芳菲再也说不出话来,罗迦马鞭一挥,大步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并未回头,沉声说:“芳菲,这是朕对你的最后一次警告!再敢有任何越轨行为,就等大祭司回来再行处罚。”

大祭司的惩罚,那是比死还可怕的。

少女的头绝望的垂下,黑色的长发在晚风里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

干旱和瘟疫

棕榈树的花粉在空气里飘荡,北国,就要开始它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了。但是,今年护城河的两岸,明显地冷清了许多。

大祭司的脚步刚刚踏上神庙的土地,他扛着一只大大的麻袋。一名杂役上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大祭司疤痕累累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用手指转动着脖子上大大的骨头项链,急忙走进神庙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早已等候着一人。

能随意进入这里的,永远只能有一个人——北国的王。

他单膝跪地,单手行礼:“我的王,您可是遇到了麻烦?”

罗迦坐在金烙莲花的神椅上,眉头紧皱,似乎有点坐立不安:“大祭司,朕的确遇到了麻烦。”

“陛下是在担忧今年北国百年不遇的大旱?”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几乎长达半年的时间,北国大片国土滴雨不下,庄稼干死,河流干涸,牛羊成群地死去,人民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路上,到处已经可见流浪的人群。

“朝廷也曾开仓赈济,但都是杯水车薪。再不下雨,北国就完了。”若不是早年南征北战积累下的大量财富支撑,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些财富累积经年,大多数已经落入了豪门贵族,世家戚勋的手里,真正充入国库的,只占据了很小的比例,长此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祭司试着问:“可不可以颁布号令,要世家贵族们捐一些家产出来?”

罗迦苦笑一声。北国跟其他国家不同,武将世家们并不是领取朝廷的俸禄,而是各自积累势力,划地为王,占到哪一块就是哪一块,所以特别热衷于战争。罗迦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根深蒂固的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要一夕改变,何其容易?在这个关键时刻,要贵族们共体时艰,捐资救国,那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干旱和瘟疫2

大祭司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也提不出更多有利的建议。

“不止如此。因为过度干旱,入春以来,连续发生病疫,平城里大量孩子病死,病菌滋生蔓延,朕的两个王子和三个公主也陆续夭亡,就连太子也病倒了,卧床不起……”他眼睛里有一丝血丝,十分疲倦,这些问题,已经不知多少个日夜在缠绕他了。

“大祭司,今年我们是不是该加强祈祷?”

“陛下且放宽心思,我一定竭尽全力,祈祷我北国风调雨顺。”

这场病疫,令全国的医官束手无策,大祭司也是因此才外出游学并秘密寻找良方。他打开一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形形色色的草药,大多数是解救瘟疫的良方。他抓出一把:“陛下,这是来自生命之海的圣药,大神会护佑我北国国泰民安,皇家子嗣兴盛。”

罗迦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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