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沦为祭品的公主-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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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没有同情心?我是伤者耶……喂,芳菲……”他想站起来追上去,但目中晕眩得厉害,刚刚站起来走动那一次,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没良心的芳菲……”
他再抬头时,芳菲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护城河这面的城堡乱成一团,柔然国的侍卫们汇聚在河边,大叫大嚷。却被北国的看守侍卫所阻止。双方激烈冲突,几乎快打起来。
“快,我们要去寻找我们的王子,怕他出了危险。”
“不行,未经陛下和大祭司许可,谁也不许进出这里。”
罗迦大怒2
安特烈的侍卫长怒了:“他是我们的王子,若是王子失踪了,你担当得起么?”
守卫反唇相讥:“是王子,难道不懂我国的规矩?他擅闯,已经是有罪了……”
这条河是通往神庙的唯一通道,几百年来,是第一禁地,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闯。
侍卫长怒气冲冲,却又无可奈何,心急如焚,不停地在河岸走来走去。他负责保护王子殿下的安全,此行肩负着重要的责任,谁知刚一到达,王子就失踪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颗头颅,怎么能保得住?
黄昏。一匹浑身红色长毛的骏马如一阵风疾驰而来,侍卫们认出这是北皇陛下的照夜狮子马,立刻跪成两列:“参见陛下。”
罗迦眉头深锁:“安特烈王子在哪里?”
侍卫长满面惧色:“王子他,在护城河边失踪了……”
罗迦大怒:“诺大一个人,怎会失踪?你们在干什么?”
侍卫长再次跪下:“陛下息怒,王子他,王子他……”
“快说,再吞吞吐吐,朕立即杀了你。”
“王子他听说神庙有北国最美丽的姑娘,不顾劝阻,趁大家不备,抢了一条船,悄悄潜入了神庙……”
罗迦面色大变,神庙大禁,安特烈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他什么时候去的?”
“昨日。”
昨日?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在神庙里呆了一夜了?和谁在一起?罗迦越想越怕,这小子年少气盛,无所顾忌,再不阻止,就要犯下大罪了。到时,别说他是王子,就算是天王老子,大祭司也饶恕不了他。
他一挥手:“快去捉回来。”
“是。”
侍卫长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河边的柳荫下,一艘小船立刻驶近,摆渡的老渔夫老眼昏花,手交叉放在胸口,冲岸上喊:“我的王,请让我为您效命。”
罗迦不假思索就跳上船,怒气冲冲地要亲自去将那个闯祸的王子抓出来。
暧昧的月色
月亮从林中高高的树上洒下来,整个世界被笼罩在一种柔白的光辉里。安特烈躺在草地上,这是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从树梢的末端看上去,能看到远处隐隐的山脉。那是北国最高的山,月色的光辉驱除了黑夜,一直升到山脉的顶端,然后停下,如一个多情的少女,柔柔地看着大地。
他伸手,旁边是不知名的果子,朦胧的月光下只能看着温润地带一点微微的红。他放在嘴边咬一口,清甜扑鼻。
林间有一只杜鹃的叫声,轻轻的啼叫,很快又湮没了。他看到,一个长长的身影,在前面停下,无声无息,仿佛来无影去无踪的精灵。他兴奋起来:“芳菲,芳菲,快过来……”
他看见她一身白色纱衣走过来,手比晚风里轻轻摇摆的柔枝更加灵活。乌黑的头发自由的垂下,也仿佛有很多触手的柔枝,多情地摇曳。
“芳菲,这里叫什么名字?”
“静修林。”
“只有你一个人么?”
“其他人都无法进来。他们都找不到。”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谁都不再说话了。安特烈本是个非常活泼也善谈的人,但是,在这个少女面前,总是被一种沉静的力量所笼罩,不能开口,心里有股陌生的甜蜜,仿佛一开口,这甜蜜就会消散。
“安特烈,外面的世界,好玩么?”
她开口,声音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好玩,很好玩。芳菲,难道你从来就没见到过外面的世界?”
她慢慢地,想了一会儿:“以前是见过的,后来,后来许久也没有见过了。”多久了?六年?七年?还是八年?时间在这里静止了,和这月色一样,朦胧着,暧昧着。
那是一种幽幽的语气,又带着一点小小的压抑和愤怒,像是不甘不愿,安特烈忽然来了强烈的好奇和兴趣:“芳菲,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可以离开么?”
暧昧的月色2
她一句也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天边的月亮,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这些秘密,只有月亮才会回答。
他看着她沉静的眼神,眼神透出微微的悲哀,像冷清月色的凄楚。忽然滋生了一种淡淡的怜悯之情。那是一种少年人的英雄情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芳菲,你告诉我,告诉我吧……”
她看他一眼。为何要告诉这个陌生人?他是柔然国的人,是北国的姻亲!
月亮慢慢的坠落,前面不远处的池塘里,白色的夜莲已经不再悦目,芳菲回想起它的光艳,眼前一阵朦胧的倦意,慢慢地伸直身子,抱着头,柔和地躺在地上,仿佛这片草地是最舒适柔软的床铺。
安特烈看出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外面,本要叫她的,不知为何,又不想打扰她,静静闭着眼睛,也睡着了。
日月二光,在同一个时候,一升一降,在那一边,月光已经落到了西山的顶上,隐隐如一层青纱的帐;在那一边,太阳以朝霞为前驱,正在乘风破浪,就如美丽的女郎,慢慢地,揭开自己的面纱。
安特烈蓦然睁开眼睛,只见早晨的霞光已经照红了周围树枝上的露珠,一只孔雀从树梢上跳下来,舒展着美丽的翅膀。两只小鹿跳出来,长长的优美的脖子舒展,它在草地上跳了几下,又伸直了自己的躯干,形态优雅如高贵的少女,这才轻盈地往前走。
他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再看芳菲,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总是这样,形如精灵,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
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浑身通泰,这一次,发现自己是真正好了,全然无恙了。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还奇怪着那个奇特的芳菲,但还是决定先去找到那个北国最美丽的女孩再说。
少年人的热血在浪漫的脉搏里跳跃,他看着远方隐隐露出的尖顶的神殿,换了个方向,从这里走近道,要快得多。
她呀,她是谁?
黄昏的残阳照得一地春草生晖。
芳菲坐在高高的石凳上看对面巨大的棕榈树,树上已经有了花苞,过不了几天,就会开满黄色的小花,也预示着北国的狂欢节到了。每当棕榈树开花的季节,北国举国放假七天,大祭司会举行盛大的祭祀,祈祷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也就是说,大祭司就快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大祭司这次为何离开了那么久,以前,他从未这样长时间的出去。但是,狂欢节,他是肯定会回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微微咬着嘴唇,想起那个奇怪的王子,他走了么?是否还在这里游荡?心里忽然很急迫,想跟人说话,想跟他说话。这些年,她还没跟任何男子说过话呢。
心绪没来由的烦乱起来,她站起身,摇摇头,想摇掉这些古怪而可怕的想法。
前面是一大片的百花园,无数的花朵竞相盛放。她慢慢地走过去,少女的脚步,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沉重。一切的美丽,都是短暂的;一切的美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远处的丛林里,一个人停下脚步,只能看到那个身影,白色纱衣的身影。少女的黑色长发在微风里轻漾,纱裙也随着微风轻轻飘摇。
是谁?是谁的如此美丽的身影?
他有点窒息,不敢继续往下走,只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
一声画眉鸟的叫声,那么清脆,那么悦耳。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曾听小姐姐唱过的神歌:
愿她走过的路上点缀些青绿的荷塘
愿大树的浓荫遮掩这火热的炎阳
愿路上的尘土味荷花的花粉所调剂
愿微风轻轻地追着,愿她一路吉祥
……
小姐姐的歌声慢慢散去。
只是,她呀,她是谁?
他的脚步和眼睛一样,牢牢地被固定住了,只是一个背影,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让人痴了。他甚至不希望她转身过来,真的,不需要看到她的脸庞。
就一个背影已经足够了。
绝世美人
他隐匿在林间,不愿惊扰了她的脚步。
芳菲重新在高高的石凳上坐下。一本大大的书摊开,封皮上镶嵌着纯色的金箔,是一部详细的北国起源史,扉页是第一任祭祀的少女,百合花一般鲜艳的面庞,眼里充满温柔纯洁的笑意,那是为神献身时的崇高,可是,芳菲却觉得惧怕——她这两年已经明白自己呆在这里的使命,心里没有丝毫的神圣,只觉得怕,无比害怕。
一个人失望地走来,步履幽幽,没精打采,他刚从神庙那端过来。神庙隔着一条护城河,与世隔绝,外面早已有了严密的保护,所以,这边反倒十分宽松,并无任何障碍。
忽然见到芳菲,眼前一亮,就跑过来:“喂,芳菲,神殿那边静悄悄的,鬼影子都没一个……”
她脸上露出笑容:“怎会没人?”
“有吗?都是几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和两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大妈。他们都老得不能再老了,甚至我靠近了,也怀疑他们能不能听到声音,老花眼还能不能看到外面……”此外,别说漂亮姑娘,就连年轻小伙子也没有了。
他气鼓鼓地来到她身边坐下:“芳菲,快告诉我,那个美丽的女孩究竟在哪里?”
她咬着嘴唇:“我不知道。”
他严重地怀疑起来:“这是一个谎言,是不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北国最美丽的女孩……”他眼珠一转,忽然落在芳菲手里的书上——摊开的页面上,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女孩。女孩也是一身白色的纱衣,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花环,温顺如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羊羔。尽管隔着一层画纸,她眼里的柔波,善良的光辉,仿佛会折射到人的心里。
“天啦!”
安特烈三魂掉了两魂,半晌,跳起来,一见钟情的激动,少年人的春情勃发,一把抢过书,双眼放出光来,看了半晌,才把书牢牢抱在胸口,生怕被人抢走了。“天下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她在哪里?她是谁?芳菲,快告诉我,告诉我,美丽的女孩她究竟在哪里?”
她的背影
王子对一幅一百年前的画像相思入魔,芳菲也吓了一跳,要找她么?
“芳菲,我该去哪里找她?她在神庙的哪里?果然,果然是名不虚传,哈哈,她绝对是绝世佳人,天下第一美人……芳菲,只要能找到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快说,到那里去找她?”
芳菲看着癫狂的样子,强忍着笑:“你要找她?”
“当然。”
她上下打量着他,他应该是十**岁吧?“你要去见她,估计最少还得等三五十年……”
他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
她心里一动:“要我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安特烈一把拉住她的手:“快,芳菲,快带我去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再不见到她,我会死的……”他表情夸张,迫不及待。芳菲觉得很是可笑,抽出自己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这一挣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目光不经意看到那双柔软的手,带着野花般芬芳气息的柔荑,少年人的心跳加速,安特烈的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到那张奇特的面孔上,瞬间,仿佛她附身了自己刚刚看到的美人图。
画中的少女,怎会变成了芳菲?
他看看画,又看看她,心跳得咚咚的,声音也变了调:“芳菲……芳菲……”
他用力太过猛,松开的手情不自禁地改为了拥抱——只是伸出去,想紧紧地拉住那只柔荑,芳菲眼前一花,跌倒在地,安特烈发现事情不妙时,手一松开,刚好躲过飞来的一鞭子。
那“啪”的一声,惊扰了一切的浪漫,安特烈面如土色,狼狈不堪。
罗迦满面怒火:“安特烈,你竟敢擅闯神庙?”
“舅舅,您听我说……”
“马上滚出去。”
“舅舅……”
“滚,再不滚,今天朕就处决你。”
马鞭挥下,奔逃的安特烈忽然停下,看着倒在草地上的少女。他逃得太快,那一鞭之下,少女受了池鱼之殃,白纱衣被抽开一条裂缝,殷红的血,雪一样的白,触目惊心。
“舅舅,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快滚,否则,朕马上杀了她!”
安特烈不敢再说,在舅舅高高扬起的马鞭下落荒而逃。
剧烈的疼痛似要令人昏厥,但芳菲还是清醒的,她挣扎着坐起来,罗迦失声惊呼:“芳菲,是你?”
是她,是那个美丽的陌生的背影。
她的背影。
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头是慢慢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