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莲塘寄浮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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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的戏本子
少离这少爷身子也忒禁不起折腾了。
我刚进去便瞧见他躬身趴在床边呕血。
我二人一进门,墨机就停了步子盯着床边。我顺着他的眼睛一瞧,却见小鱼小虾堆堆里头开出了一红艳艳的牡丹。这朵牡丹还是我见过的牡丹,我揉揉额角,隐隐记得她便是五公主洛云。
洛云一身红艳艳的袍子,很是抢眼。
难怪阿虚说这几日东海热闹,少离这一病,集来了不少人。
我上前一步,矮身行了一礼道:“五公主。”
牡丹回过头来,瞧了瞧我,忽而瞅见杵在我身后的墨机,一张脸刹那生动起来,细细软软地唤了一声,起身贴了过去。
“墨,我方才给少离服了我珍藏多年的冰膏雪莲,定能镇住他体内的余热。带他呕干净了余血应该就好了。”说罢仰着那张美艳的小脸,身子又往墨机身上贴了贴。
墨机瞅了瞅她微微一笑,牡丹的脸立马烧红。
我尚还矮着身子,腿有些酸。见洛云并未有请我起来的意思,遂自作主张地直了直身子,走到少离跟前探脉象。
墨机不着痕迹地将洛云推了推,问道:“如何?”
我转过身来,皱眉看着墨机:“这药方子是谁开的?”
墨机答道:“你院子里的莲生姑娘。洛云看了方子觉着开的药太过平缓,就换了几味。”
我这眉头皱的更深了些,望着牡丹缓缓道:“少离若是呕干净了余血,怕是也过去了。”
红艳艳的牡丹“唰”地收了笑脸,抖着嗓子对我叫道:“大胆,你是在说本宫想加害于少离么?”
墨机抬手,一帮子小鱼小虾退了出去。留下少离苍白着脸,昏迷在床上。
我仔细掂量了一番,念着这眼前这朵牡丹虽是想救人,奈何却走错了方向,并不是她本身的过错,遂微微一笑道:“五公主是一片好心,那冰膏雪莲也是一副难得的奇药。只可惜这雪莲生在极阴极寒的地方,性子烈得很。但凡医者都是很清楚这些奇药的药性猛烈,治病往往少用,怕掌握不好用量。”我端起茶桌上的药碗,闻了闻,接着说:“五公主将整株雪莲都用来熬汤,大方是大方了些,只可惜治错了法子。少离体内热火攻心,加之之前的小病,有些耐不住了。”
洛云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面色不太好看。
墨机淡淡道:“好治么?”
我瞧少离这条小水龙被牡丹烤了个七成熟,道:“需谨慎调养些时日。”
我原先是在他茶壶里放了些茶心丹,在他床褥上撒了些茉葵粉。这二者都是补身子的药,分开吃本没什么,但若是吃了茶心丹又闻到茉葵的香味,就会出现头晕,身体乏力不能行动,盗汗的中毒症状。
常人最多躺在床上歇息几日,于身体并未有何伤害。鱼贤对少离颇为待见,我又素来爱与少离对着干,这才辱了医神名号做了这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巧这位洛云公主丢了株雪莲在药方子里头,煞是解了鱼贤的一口闷气,只是苦了少离,平白受这等冤屈。
待牡丹煞白着脸,找了个理由转身走了。墨机才笑着对我说:“陵光,洛云略略懂得些医术。”
我估摸着牡丹的“略略”委实是太略了些。
讶异道:“她竟懂得,怎么会不知道雪莲的药性?再者,医者之间改药方是大忌,这个规矩她也不知道么?”
墨机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边倒茶边说:“她都懂。“
我抚了抚额头,无语道:“那她这是打的什么算盘,竟拿少离的命开玩笑。”
墨机喝了一口茶,淡淡一笑,瞅着我道:“陵光,此番东海热闹了。”
打点好了少离已经有些晚了,我算了算时辰,转身去了阿虚的住处。
龙宫的晚上与白天无异,只是夜明珠的光线略略暗了些。虽不见月亮星星,但见头顶天幕深蓝,几尾艳丽的鱼儿游来游去,瞧着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阿虚一听我来就揶揄道:“小两口叙旧叙得如何?”
我瘪瘪嘴:“阿虚你又笑话我了。”
阿虚了然,低着嗓子笑了笑,道:“墨机那小子脾性如此,半天敲不出个屁来。”
我一口茶水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这话说得委实是贴切。我不由得升起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忙拉着他的手包了一包眼泪附和道:“老祖宗真是观人细致入微。”
他朗声大笑,让人听着觉着很是畅快。
我抓着他桌上的瓜子嗑了嗑,拍了怕脑门:“阿虚,你说要演戏,演了么?”
阿虚眯着眼睛,道:“你且瞧着就是。”
次日,少离恢复了不少,面色红润了些却还是昏迷不醒。
我守在药罐子边上执着团扇微火煎药,煞是困乏。先前并未料到少离这病严重至斯,也没有顺手揣一两本话本子来瞧,心里头懊悔得很。
药香氤氲,我昏昏欲睡之际,眼角瞅见身前停了一双白丝绣牡丹的玉履——不用抬头便知道这是牡丹来了。
我眨了眨眼睛起身行礼,道:“五公主。”
洛云一双水眸深情凝望我半响,看出了我一后背鸡皮疙瘩。“一直听闻陵光君与少离君从小交好。今日亲眼瞧着医神竟亲自熬药,想必神君与少离君两小无嫌猜,情深的紧。”
我差点没跌下去。
给少离熬药是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害他到这般田地,心里有所愧疚,断然跟“情深”扯不上半点联系的。
牡丹见我面容愁苦,再接再厉道:“云儿先前是想帮忙,不料竟坏了事,这心里、心里难过的紧。”说罢一双水眸泪光点点,叫人看了我见犹怜。
我伸手搭了搭她的肩,安慰道:“左右发现的及时,也不是没得治。谨慎调养方能好了。”
洛云红着眼睛挤了一张笑,凄然脸:“这样的话云儿便放心了,左右若是墨机君因为少离而耽误了婚事,真真成了我的过错。”
我心里愣了愣,缓缓道:“什么婚事?”
洛云一脸惊诧状,道:“神君与墨机君不是说有了婚约么?”
原是说先前的那场乌龙。我撇了撇嘴,正欲反驳,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答道:“丫头何确实有了婚约了。”
凌虚子靠在门边。
洛云转身上下打量了打量。
老祖宗笑了笑,墨黑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道:“劳五公主惦念,陵丫头与我准备下个月成亲。”
洛云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蛋。我扶着灶台抖着面皮,死命顺着气儿。
凌虚子缓缓道:“丫头,我可瞧不见你在哪儿,你就让我这么站着?”
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顺便带倒了两个凳子,抖着嗓子小声说:“老祖宗,您老人家越玩儿越不靠谱了。”
凌虚子忙伸手扶着我,凑到我耳边说:“丫头,好生配合。”
这这这!即便是演戏也不带这样吓人的!!!
我腿一软,倒在凌虚子怀里,他老人家一脸深情地把我往怀里紧了紧。旁的人瞧了更是一双你侬我侬的浓情鸳鸯。
洛云果然出生不凡,见过些场面。忙合了嘴红着脸含笑道:“云儿方才唐突了。”
我暗自叫苦,趴在阿虚肩头带着哭腔小声说:“老祖宗啊……亲爹啊……您老人家这戏本子太跌宕了些……我、我演不来了……”
阿虚甚是淡然笑着说:“我在太清憋屈了这么万儿八千年,你也让我过回瘾。”
我这回可真哭了:“您老人家过瘾了,叫我还怎么在三清混啊……”
洛云一掌牡丹花般的玉面透着兴奋地微红,她扯着我的袖子笑道:“姐姐真真好福气,阿虚君这么心疼姐姐,也难为姐姐感动的都哭了……”
我瞧着天,心里一阵多过一阵的悲催。本神君委实是让老祖宗给感动哭了。
阿虚忽而又紧了紧揽着我的胳膊。
一个相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我是来瞧瞧少离的药好了没,没想到竟赶上这么一场,敢问阿虚君,二位的婚事,定在几日?”
我一回头,瞧见墨机似笑非笑的脸。
虽然不知道怎么这么巧都集了过来,但有一点本神君相当肯定。
——墨机他那样笑,是生气了。
少离是个害羞好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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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一瞧见墨机,便贴了过去。张口软软的叫了声:“墨。”墨机这回倒是没有黏黏糊糊,轻轻一档,把洛云挡在一步开外。
本神君半躺在凌虚子怀里,蔫儿得气儿都没劲喘了。凌虚子憋屈了那么多年,这短短两日就能憋出来这么不同凡响的戏本子。
墨机扫了我一眼,这一眼瞧得我心肝肉乱跳,忙把脸埋在老祖宗怀里。
头顶阿虚笑着说:“下月十五,是个大吉的日子。”
墨机淡淡应了一声,沉吟一会儿开口道:“如此这般,这日子便能错开。”我有些不解,遂抬起头,墨机转过脸来对我勾了勾嘴角,道:“下月十五你跟阿虚君成了亲以后,来一趟东海,十七号日子也不错,我俩也把亲成了。”
他说这话时平静得,就如同本神君编戏本子;就如同白岂跟我说凡间哪家青楼姑娘俏;就如同鱼贤跟我描述他偷看白岂洗澡;就如同郁芬捏着嗓子跟执明撒娇。
洛云的脸“唰”的一声白了。
老祖宗抽了抽面皮。
本神君被这些个人一惊一乍吓唬了这么久,终于如愿晕了。
刚刚睁开眼,就听见凌虚子在我头顶低低的笑了一声,意犹未尽道:“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就晕了,方才那么精彩,啧啧,你委实欠历练。”
我忙把眼睛闭上。
心里一想,不对,他既然瞧不见我就知道我醒了,我再闭着眼也瞒不住,只好叹了口气做起来。
阿虚笑道:“丫头果然好眼光,瞧上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我苦笑一声,不答腔。
阿虚眯了眯眼睛,缓缓道:“少离的药又命人按你的方子煎了一锅,你要是无碍了就去瞧瞧吧。”而后转过脸来对咧出一口白牙:“回头好好跟我演,我要仔细想想怎么提点提点这个墨机……”
他话未说完,本神君又晕了。
我端了药汤去找少离时,一个小螃蟹颠颠地跑过来,撞到我身上,撞得我退后两步。
我忙护住药碗,腾出一只手将这个小胖子拉开,道:“当心些,急什么。”
小胖子扯着我的裙子一脸兴奋道:“醒了醒了,二殿下醒了!”
少离正端端靠在床上,瞧见我进来便挥手散了周围的虾虾蟹蟹,而后拿眼睛瞪着我。
我走过去哈哈干笑两声,道:“二殿下恢复的甚好、甚好,想必不日便能下床行走了。啊哈,哈哈哈。”说罢双手捧药,呈到他眼皮子地下。
他瞟了眼黑压压的药汤,阴恻恻的对我笑道:“若不是陵光神君煞费苦心的在药汤里头兑了那么多黄莲,我怕我还要昏睡几日。”
我颤巍巍地将药碗搁在床头的矮几上,扯着脸皮道:“黄莲清火,二殿下需要谨慎调养,用药十分讲究。这黄莲虽苦了些,却端端能对了您的症哎……”
少离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将头扭到一边咕哝道:“我不要黄莲,我要白莲。”
我愣了愣,才想起来白岂跟我说的少离瞧上了莲生这一茬。
我嘴角一勾,冷声道:“你倒是有眼光的很。”
少离扭过头来,咬牙笑道:“我是不是该谢谢神君给我下药了?”
我皱了皱眉:“左右我给你下的药只能让你疲乏昏睡几日,莲生的方子我瞧着也好。只是你哥哥小题大作把你送回东海,才叫洛云拿了株旷世奇药把你给烧熟了。”
少离等着我半响,才别着脸道:“我不想跟你吵……我就是喜欢莲生。”
我愣了愣,瞅着他脸上淡淡的红晕,说不出话来。
其实这么些个年了,我是一直知道少离的人。
记得某年哥哥带我和少离去凡界游山,那时我二人闹得正欢畅,隔三差五就要比试比试。白岂说怕我与少离不安分,便封了我二人的仙力。
一登上山顶,哥哥就摆上酒桌开始酌酒赋诗。我没那个雅兴,找借口说自己想去买方才相中的一个泥人,便揣了壶酒挑了一条小路下山。
山路崎岖,彼时本神君迷了路也就罢了,还很天真地一瞧见冒着炊烟的一户人家就兴冲冲的奔过去,不想冲进了一个山贼窝。
几把与我脸一般宽的大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胆子再肥也一瞬间给吓飞了。
大胡子山贼头头色迷迷地在我脸上摸了一把,笑道:“长得倒是好得很,可惜这身子平板了些,勉强可以慰劳慰劳弟兄们。”后面一群小山贼大声起哄。
那山贼头头又说:“到时候卖给飘香楼又能赚上一笔!啊哈哈哈哈!”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想着,待我恢复了仙力定将你们全都阉了,再放进青楼除光了衣裳跟一群美娇娥关在一起!
虽是这样想着,却也奈何不了这群贼人。
就在那个紧要关头,架在脖子上的几把大刀哐哐哐的都掉在地上了,我抬眼一瞧,少离提着离风宝剑站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