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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此情可念-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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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来到这个冰冷的空间,在寒冷的铁箱里,看到了那个绝美的容颜,她闭着眼,眼睡得安详,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她,看起来是如此圣洁。



“额头破了。”我哽咽着喃喃自语,“微微这么爱美,怎么能把额头磕破呢?她该多伤心啊!”



“可晴,这是蓝佳微走之前,留给你的。”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龚念衍伸手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寥寥几字:“可晴,下辈子,等我来娶你……”



我呆呆地看着纸条,只觉得情绪已经攀升到一个难以承受的顶点,黑暗,再一次将我包围……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混混沌沌,我听着龚念衍跟我解释他为什么会消失那么长时间。听着他说结婚消息只是一个虚假的信息,他不会与田心结婚。听着他说迟尉出国了,去看心理医生。



可我觉得这一切,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最感兴趣的,是跑去跟蓝佳微说话,可每次说不了多久,便被气急败坏的龚念衍抓了回去。



有一次龚念衍又发现我跑来找蓝佳微,他没有抓我回去,只是抱着我,靠在我肩膀上,低低地抽泣着。



然后,第二天蓝佳微就被送走了,我知道她去哪,只是平静地对龚念衍说道:“给她找个风景美丽一点的地方吧,她爱美!”



随后,我依旧平淡地对他说:“帮我跟医生约个时间,这孩子留不得。”



看着因震惊过度而呆住的龚念衍,我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个错误,如今我终于清醒了,你就放过我吧,我把我的青春都给了你了,已经够了。”



我不知道龚念衍会不会觉得痛苦,会不会觉得挣扎,可是最后,他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的要求。



当我躺上冷冷的手术椅上时,所有的彷徨,所有点挣扎,全都消失于无形……



59章



两年半后……



“晴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先下班了。”小董甜甜地朝我一笑,挥挥手推门而出,看着玻璃橱窗外她蹦达着的身影没入夕阳的余辉之中,我有着淡淡的羡慕,20岁,如花般的年纪,年轻得就像早晨的太阳,美丽而柔和。



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我勾勾嘴角,抓紧收拾着手头上的东西,也准备关店了。



其实现在关店门是很另类的,因为这条街是小镇最热闹的一个街道,晚上来逛街的人,要比白天要多得多,何况我开的是手工精品店,晚上才是赚钱的好时机。



可我却是早九点,晚五点地营业,比人家办公室上班的还要准时,虽然另类,却也坚持了一年的时间,生意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亏钱,可是我却觉得很满足,或许开店对我来说,重点不是在赚钱吧。



小董笑我整天跟个小老太婆似的,慢慢悠悠地,好像是在提前安度晚年一般,听了她的话,我也是只笑了笑,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关了店门,刚好遇上两个急匆匆赶来的学生,左一句老板娘,右一句大美女,无非就是要我开门让她们买一件东西,虽然只是几块钱的小东西,可是看着她们天真灿烂的笑容,我还是心软了,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得以顺利将门关上。



“谢谢老板娘,你真是个好人!”两小女生临走时,还丢了这么一句话给我。



我朝她们笑了笑,转身的霎那微笑转成了苦笑,我是好人吗?如果是几年前的话,我肯定也会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我真的不确定了。



一路踩过青砖小路,看着熙攘的人群,听着似懂非懂的本地方言,心里有着一种淡淡的恬静感。



当初会选择来母亲的故乡生活,并不是想要逃避什么,而是纯粹地想换一个环境改变一下生活,更是没想到,我能轻易就适应这样平淡且无欲无求的日子。



那个消磨掉我所有青春和热情的繁华城市,还有那些曾与我有着种种纠葛的人们,如今想来,就如同南柯一梦,仿若隔世般。



一阵香浓的面包香味把我游荡的思绪拉回现实,转头看向旁边的小面包屋,一尘不染的橱窗里正摆放着各式各样,浓香四溢的新鲜面包。



我弯下腰,看着造型小巧可爱的蛋糕与面包,吞了吞口水,连我这个大人看了都要流口水呢,何况小孩!



当我从面包屋里出来时,手里已经是提着满满一袋,看来是注定要吃不完的。



从面包再往下走两个路口,拐个弯,经过一条很怀旧的小巷,就能到达一个比较崭新的居民区,而我的家就这那里。



是的,一个有人等着我回去的温馨的家。



刚要过马路,一辆轿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开车的人还指着我骂骂咧咧,神气活现,然后一阵风般消失在转弯处,我抬头看着路边那个限速20的提示标志,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两年多前那件事,在我心里就产生了对汽车的极端厌恶,我连做梦都后悔学会开车,如果从来都不会开车,那该多好。



甩了甩头,我走进小区,刚穿过花园,就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朝我喊着:“妈妈,妈妈……”



看着一个穿得跟花蝴蝶般的肉嘟嘟的小精灵朝我扑来,我急忙伸出手迎接她,随后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容,是的,这个小精灵就是我现时生活里所有幸福的来源,一个和我有着紧密血缘关系的家人。



依然清晰地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冬天,当我躺上那张冰冷的手术椅上时,心里却突然变得异常澄明,我跟医生说这孩子我想要,慈祥的医生笑了笑点头答应,当我无一丝异样走出手术房时,那个失魂落魄守在外面的男人,茫然地看着我,随后又兴奋地紧紧抱着我,我想,他也很是庆幸我留下小孩的吧。



只是那时候,在我心里早已经认定了一件事——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后来趁他不在,我悄悄地出院了,回家简单地收拾一下东西,只带着几张信用卡就离开了,我不是逃跑,因为没见哪个人逃跑还带着一堆信用卡的,只要一消费,对方立刻就知道我的位置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挽留我的样子,我怕我会再一次心软。



我跟自己打赌,赌那个男人会暂时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事实证明我赌赢了,这两年多来,我先是一个人挺着肚子,然后一个人带着小孩,日子过得很圆满,其实没有男人,照样也能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只是在这两年间,男人还是会不断地往我信用卡里汇钱,而且数目都是很惊人,其实自从我用信用卡买了一套房子,和生小孩那段时间拿了一些钱之外,我就很少去动信用卡里的钱了,只是有时候我忍不住会去看看里面不断增加的数字,因为那串数字是我这两年来,和他唯一的牵连。



“小宝贝,下午有没有乖乖听杜奶奶的话。”扎着两根冲天辫的小肉团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然后看到我手上的面包,兴奋地大叫一声,伸出嫩嫩的小手就要去抓。



我打开袋子,任由她挑选,却听到杜妈在旁边呼天抢地地喊着:“哎呀,我的小祖宗,看你的手脏成什么样子,就想拿包子,呆会一定肚子疼!”



小家伙嘴一扁,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立时心软,讨好地说道:“杜妈,不碍事的,就吃一个。”



“一口也不行,哪有你这样当妈的,走走走,都回去洗手再吃,还有啊,都快吃晚饭了,你居然还买面包,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杜妈又使出她的唠叨神功。



我对着小家伙吐了吐舌头,笑着牵起她的小手,“走吧,好孩子就要听杜奶奶的话。”



其实杜妈只是个邻居,在两前我大腹便便接近临盆的时候,她就在这个时候搬进我们隔壁的。



杜妈是个外地人,我曾经奇怪地问她怎么会想来小镇居住,不仅语言不通,连生活的习俗也有很大差距。



她说因为她老公是这里人。之后我也就没再问了,既然他老公是本地人,却没和她一起,那只能说明杜妈是来缅怀已逝的爱人的吧。



杜妈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很热心,她心疼我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不容易,也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抢着照顾我,后来小孩出生了,她更是抢着照顾小孩,简直就要把小鬼疼上天了。



听杜妈说她有个儿子,在别的城市,整天忙进忙出的,他们母子已经很多年没住在一起了,我听得直叹气,看来真的应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小薇今天和奶奶都做了什么呀?”边洗着手,我边问着女儿。



“鱼……喂死了。”小家伙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听了半天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把奶奶那两条宝贝金鱼给喂死了?哈哈……”其实杜妈的那两条金鱼很普通,市面到处都有卖的,只是杜妈看着那鱼的颜色漂亮,就很是喜欢,小薇总想去喂,看来今天肯定是杜妈没留神,才会让这小祖宗把她的鱼给喂死了吧。



走到餐桌前,杜妈已经把面包拆好放进餐盘里了。



“杜妈,我明天再帮你买个条金鱼。”可能是相处的时间久了,这样一个只是邻居关系的老人,却总让我在她身上感觉到了浓浓的母爱,更是会时不时地对她撒娇。



“嗯,我才上趟厕所,她就把一整包鱼饲料倒里面去了,那两条鱼更像饿死鬼投胎般,一下子就吃爆了!差点没把我气出高血压!”杜妈虽然埋怨,眼睛里却是装满了宠溺。



“对了,今天又有幼儿园来我们小区里招生,我才想起来,小薇只有一张出生证,其他什么都没有吧!户口之类的东西。”



当时生小薇的时候,都是杜妈忙前忙后打理的,也是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把现实想得太简单了,很多事情,不是单凭一股倔强就能解决得了的!或许女人都要等当了母亲,才算真正的成熟吧。



我叹了口气,“这些我都不懂,等明年要上学再说吧!”我继续当鸵鸟,一个单身女人带个小孩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琐碎,我之前真的是太高估自己。



“那小家伙的父亲呢?”杜妈试探着问我,关于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很多次,每次都被我打断,却也总不死心,是不是老人家都比较八卦?我就不会去八卦杜妈私事,她想说我就听,不想说我就不问,多干脆啊!



我嘟了嘟嘴,“都说不知道哪去了,别老问他,我和小宝贝就这样两个人挺好的。”



“一个家始终要有个男人才行,要不我把我儿子介绍给你!”杜妈突然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我。



“杜妈,这个话题你也说了好多好多遍了,我耳朵都长茧了,听你的形容,你儿子也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要我这年纪大又有小孩的女人呢,你别说笑了。”



“他不要的话,我要。”杜妈嘟哝了一句,撕开面包一点点地喂着小肉团,还不死心地说着,“过两天我儿子就要过来和我住一段时间,到时你们处处看,我就觉得你们很配!”



“是是是。”我忍着笑,点点头,如果不答应,她可能会没完没了的,原来老人家是这么可爱的啊!



杜妈不会懂的,对于爱情,我已经死了那份心了,就算爱得再深,再刻骨铭心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成了过眼云烟,害人又害己,我真的是怕了。



“妈妈……”晚上临睡之前,我挨着小肉团侧睡在她身边,享受着她身体软呼呼的触感,还有婴儿沐浴露的清香,我的心顿时柔得将要滴出水来,这么可爱的小人,幸好我把她留下来了。



“妈妈,甜甜有爸爸。”小家伙继续奶声奶气地说着,我真的很惊讶,一个才两岁的孩子,为什么就能把心思表达得这么清楚?!



她口中的甜甜,是指同一小区,比她大上几个月的小伙伴。



我揉揉她的头发,没有回答,就算我解释了,现在的她根本听不懂!



就算之前有再多的心理准备,听了她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觉得一阵难过。



看着那张跟她父亲极为相似的小脸蛋,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宝贝,你有妈妈就够了。”……



60章



早上被小薇缠住一阵子,杜妈半抱半哄地带她去附近公园玩,才肯作罢。



等我赶去开店的时候,已经有点迟,小董站在门口跟个高大的男人有说有笑,看到我出现,便朝我挥挥手,“晴姐,周大哥送货来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朝周锐点点头,赶忙掏出钥匙打开店门。



“我想应该是你家的小宝贝不放人,才会迟了吧!”周锐爽朗一笑,带着点方言的普通话听起来很有趣,只见他扛着一个小箱子跟着我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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