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女-第2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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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不是福地是什么?”
再说了,柳妈妈可不是一般的内院妈妈,察言观色的辨识能力不比他们这些朝廷官员弱。那夏若雪若是在玩苦肉计、扮可怜,或者以退为进,应该难以逃过柳妈妈的眼睛。
有书瑶的敏锐直觉。加上柳妈妈的狠辣眼光,金喜达还真没有什么理由怀疑。更重要的是,柳妈妈说的对,夏若雪再怎么狡猾狠毒,她还是一个母亲。据说还是将一双儿女视为眼珠子的母亲。当年若不是为了子女,她应该也不会乖乖和离离京,后来又悄悄回京吧?(若不是司马妩同钱家八郎差点定亲,又一拍两散,闹得人尽皆知,没有多少人知道曾经的安国公府二夫人回京了)
金喜达还想到了他自己的母亲,想当初他娘为了保住当家主母的地位忍了多少气多少委屈,甚至连他都要算计。可是当他被金老爷赶出府时,母亲竟然义无反顾地和离了,只为不让人将他“忤逆不孝”的恶名坐实。(虽然他本人并无所谓,但是作为他的母亲,却无法做到不在意,这就是为人母亲的心情吧?)
金喜达将大管家奎叔和府里的侍卫首领叫来仔细交代了一番,才带着那叠契约、信纸又匆匆离开了。他要找书杰、还有齐浩宁好好商量一番。毋庸置疑,如此大手笔、费心机对付书瑶,不是针对他和书杰,就是针对齐浩宁。
京城里潜藏的细作一直没有头绪,那位所谓黄姓商人与之有没有关联?或者,追杀齐浩宁的那批人呢?
无论有没有关联,有多少可能,他们都要好好查探一下。
夏若雪的动作也很快,第三日一大早,庆妈妈和白兰、白玉一身缟素,跪在安国公府门口求见安国公和司马祥兄妹。并当众将两个装着房契、地契、和银票的盒子分别交给司马祥和司马妩,司马妩还得到一个装满各式金银珠宝首饰的妆奁盒,之前一直抱着妆奁盒的白兰哭着告诉她那是夏若雪这些年为她准备的嫁妆首饰。
庆妈妈大声哭诉:“有人逼我们娘子与夏霖宇合作,下套谋害福星贵郡主。可我们娘子这些年下来吃斋念佛、深刻反省,对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悔恨不已,又怎么能再做错事?何况大家都在传说福星郡主和两侯府拿出珍贵的药救了她儿女的堂兄,我们娘子更不能恩将仇报了。
祺亲王府芙蓉宴那日,娘子让老奴跑一次做做样子,请福星郡主回玉林。娘子以为,只要以郡主不肯见、我们无能为力为由,就可以推了那人。没想到那人扯破脸逼迫,说娘子与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掉,还拿祥少爷和妩姑娘威胁娘子。
娘子迫不得已,昨日夜里以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只希望来生有机会赎罪。娘子说自己不配做祥少爷和妩姑娘的娘,但恳请国公爷允他们收下娘子的遗物,那是一个母亲的心啊。
庆妈妈将一封信交给安国公,夏若雪在信中深刻忏悔了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感谢国公爷没有迁怒和放弃司马祥兄妹俩,还为司马祥张罗了一个好亲事。并说明庆妈妈三人会为她妥善处理好后事,不会给安国公府带来麻烦,只求安国公对司马妩的亲事多费一些心,说自己已经给司马妩备下了还算丰厚的嫁妆银子,其它就拜托安国公府了。
安国公看完信,长叹一声,让身边的长随将信中的内容读于司马祥和司马妩听(目的是让围观众人听到,希望能多少挽回孙子孙女因夏若雪带来的不好名声。无论如何,司马祥兄妹俩是二房唯二的嫡子嫡女)。
在场众人俱是唏嘘不已,死者已矣,一切恩怨也好,恶名也好,也随她去了。再说了,夏若雪当初恶毒的谋划不是也没有得手么?现在人家又大彻大悟了,甚至为了不肯与人同流合污、与兄弟狼狈为奸、继续作恶,还自缢了。最严重的惩罚也不过就是砍头赐死嘛,既然人家自己已经给了自己最重的惩罚,还有什么好说的?佛祖不也劝世人“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有什么“回头是岸、立地成佛”吗?
安国公又是一声长叹,对司马祥兄妹说道:“无论如何,夏娘子都是你们的生身亲娘,你们好好安葬了她,办好她的身后事吧。留给你们的财物、嫁妆,你们自己收着就是了,也是你们亲娘的心意。”
围观众人又是纷纷点头,称赞安国公府做事地道,安国公宽容大量。
虽然先前已经有了预感,书瑶收到消息时还是微愣了一下,闭了闭眼睛。夏若雪再怎么不好,还是一个合格的、伟大的母亲,这次“以死谢罪”应该是她这一生最成功、也最值得的谋划了,直接受益者自然就是司马妩、司马祥和安国公府。
首先,司马妩“毒妇之女”的恶名已经被她娘用死抹掉了,她娘以自己的死对儿女进行了最后的教导:莫作恶。人家还要怎么因为她“恶毒的亲娘”而非议她、拒绝她?
其次,大家都看到了夏若雪留给司马妩的丰厚嫁妆,安国公府也必定还会依定例为她准备一份。带着丰厚嫁妆的媳妇总是相对受欢迎的,这些将来也都是留给自家后代子孙的不是?
再次,夏若雪因为两侯府拿出珍贵的药救了司马云凹,而更加无法去谋害福星贵郡主,一面自己的儿女愧疚。可见,安国公府的家风是感恩、念恩的。
当然,夏若雪此举也为书瑶先解决了一些麻烦,玉林的夏府哪里还能再来求她“回玉林见夏老太太最后一面”?
第458章黄爷
金喜达派出的人当日就盯上了刚从京郊回城的东北商人黄爷、以及中书侍郎张大人府上。但没有惊动他们,只是暗查和紧密监视。
据他们所查,黄爷确实是才到京城做生意没几年,往返于京城和东北的连城之间。随着生意渐大、和人脉的扩张,为了方便行事、招待合作商等原因,黄爷在寸土寸金的京里也置办了一个两进的院子。除了十多个奴仆丫鬟,还养了一房娇媚的姨娘,倒像是半定居在京城了。
黄爷不仅做海货生意,从连城弄大量干海货、甚至用冰镇住的新鲜海产到京城来,也将从玉林大型“易货中心”弄到的大周各地的特产运到东北去,所以他经常会去玉林。
张侍郎目前为止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记录,因为张夫人的一个表姐嫁在东北,与黄爷也算远亲,托黄爷给张夫人带了两次东西,张家才同黄爷相识的。
黄爷是个活络圆滑的生意人,最擅长交际,经常给张家送些贵重的海货,一来二往,两家如今的关系也算不错,有时候黄爷过来的时候张侍郎正好有同僚来做客,也会介绍给他认识。一个介绍一个,黄爷在京城里很是认识了不少官员。
夏若雪也确实是张夫人介绍给黄爷的。黄爷想在京城里寻一个精明能干的合作者。而张夫人正好同夏若雪是自小交好的手帕交,就推荐了夏若雪。
金喜达三人顺藤摸瓜,将黄爷通过张侍郎这个源头认识的一溜官员的资料汇总整理了一下,发现黄爷会攀上并保持联系的官员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中等官职,都是副手,没有强大背景,所以经常作为备份,也经常背黑锅……总归一句话:都是些在官场中艰难地摸爬滚打、容易受气、怨气自然也比较重的角色。
怨气重,肯定就需要发泄。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位黄爷特别会开导人。还是因为他出手阔绰,每次受邀上门都会带上不少礼物,那些官员都将黄爷这样一个小商人引为知己,把酒长谈到尽兴时。甚至会留他在府里秉烛夜谈……
夏若雪以死谢罪那一日,黄爷正准备启程去玉林呢,派去夏若雪那里送口信的他的贴身小厮匆匆赶回来,带回夏若雪的死讯,还有庆妈妈在安国公府门口的哭诉,气得他随手就砸掉了手上拿着的一个准备带去玉林打点送人的琉璃花瓶。
他根本没有想到啊,夏若雪竟然如此决绝,用死跟他玩了这么一个狠招。被夏若雪这么一搞,夏霖宇一家三人那边就成了死棋,他一年来的筹谋和布置瞬间全部白费了。全成了笑话。唯一庆幸的是,夏若雪还算有所顾忌,没有将他暴露出来。
越想越气,也为了杜绝后患,黄爷立即飞鸽发出一条指令:尽快找合适的时机除掉庆妈妈三人和夏霖宇、周氏、还有夏书耀。他经不起再出任何差错了。否则,很快就会被召回东北,那他还能拿什么跟那个贱种比?
他就是很不服气啊,同样都是庶子,父王花大量金钱、人力培养那个贱种,却不肯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凭什么?明明他的母妃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人。
虽然父王有三个出色的嫡子,庶子将来能继承大统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一旦为父王的大业立下头等大功,再在起事过程中掌握了兵权,将来就是坐不上那把椅子,也能如现在的雍亲王般位高权重不是?
如今,他好不容易凭自己多年的努力做出点成绩,让父王看到他的能力。允他留在京城,还拨给他金钱和人。虽然父亲坚决不肯透露任何一点关于那个贱种的信息给他,也不肯让他接触到贱种手上的力量,他还是很有信心能尽快接手那个贱种手上的所有力量,成为为父王打前锋的第一人。
黄爷取消了玉林的行程。决定回连城一趟。连城是他作为黄爷的大本营,谋士和得力下属都在那边还没有跟过来,回去才好另做筹谋。
金喜达、书杰、和齐浩宁很失望,本以为这次能摸到大鱼,揪出让他们纠结两年多的潜在京里的大鱼。可惜,虽然他们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个黄爷是从东北那边过来的细作(就是不知道是倭人,还是北齐王的人),也是他筹谋要给书瑶下套,但根据一系列所查资料,很明显,这个细作还在立足、摸路、打基础阶段,同遥控南海细作的那个人、还有追杀齐浩宁那批杀手的幕后主子,都不是一伙的(至少从飞鸽传书的字迹来看,能确定黄爷不是当年他们要找的那个藏在京城里的人)。他们直觉,这个人比那两个人,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这个差多了。
皇上听了汇报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在京城里,在他的眼皮底下,到底有多少细作?还是面前这三位爱侄爱将警觉,否则就凭朝堂上那些夸夸其谈、勾心斗角、只会说不会做的官员,连这两股细作都发现不了。
只是,根据目前查到的资料,现在抓这个黄爷没有什么必要,打草惊蛇而已。能派到京城来的细作都是死士,抓到恐怕就已经是七窍流血了,(到有一日他们知道此黄爷的真实身份和声音大步子小,心大胆小的性子后,真是后悔莫及,后悔没有早端了他。)不如继续监视着,还有机会能摸到他的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监视的人,皇上换成了幽冥,那才是大周最高水平级别的探子。
黄爷的事,不在书瑶担忧的范围内,自然不可能去问义父和大哥。她好奇的是,夏府还会不会派人来“请”她。
可是没几天,就传来了消息,夏霖宇和夏书耀失足摔下山崖死了,周氏听到消息昏死过去,却再也没有醒来。
本来就病重的夏老太太一口气没有咽上来,当即闭眼了。
书瑶叹了一口气,夏府的人前世也过得不差啊。今世,她只是防着他们,没让他们站到便宜而已,并没有针对他们报复什么。而他们也只是少了那半箱银子和半箱药材而已,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
第459章好俗的抱负
九月是清高的,碧空如洗,湛蓝高远,丝丝秋风吹散了炎炎热气。
九月是金色的,一片又一片的金黄映入人们的眼帘,就连黄昏落幕时的一溪清流,都倒映着金黄的色彩。
九月,是收获的季节,两侯府上上下下的脸上都溢满欢笑,喜讯一个接一个啊。
整个京城都在谈论,两侯府二爷夏书文在秋试中一举夺得文举、武举双解元,在武举中更是仅仅二十招就将亚元打下台去的事(众人不知道的是,若不是书杰再三交代不要让人太难堪,肯定不会超过十招)。
本次科举的几个热门人选突然有点“执手相看泪眼”的冲动,这夏家三兄妹都是得天独厚的奇葩啊,他们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同夏书文一届?不是他们给自己打退堂鼓,而是直觉夏书文有连中三元的趋势,不,应该是连中四元,他在考秀才时就是案首了。
皇宫,御书房里,皇上正在翻看各地文科举解元的资料,对在一旁喝茶的金喜达哈哈笑道:“可惜你们两侯府接下来都是小不点了,再有出息也还要有个十来年,否则朕何愁不够人才用?”
金喜达眼角抖了抖:“皇上,臣先透个底哈,免得您老人家到时候生气。臣和书杰可是答应了文儿,只要他能够金榜题名,入不入仕随他,我们不再干涉他选择自己喜欢的事做。那小子,呃,似乎心不在朝堂呢。他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挣银子,数银子,所以立志做大皇商,呃,咳咳,要跟南宫老儿争大周首富的位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