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的悠闲生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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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说道:“我叫丫头拿把伞给你。”平儿低着头走,说道:“不用了,一会儿的路,这雨总不能立刻就落了。”花惜见她如此,便出来相送,一直送出了怡红院的门,眼望着平儿转过石子路去了,才回来。
这边上花惜刚回到了屋内,听外面雷声越大,轰隆隆如在耳边,眼前渐渐一团漆黑,怡红院门口处,忽地进来几个人影,边叫着边往里跑,似被雷惊吓了的样儿。花惜出门一看,见是面熟,原来是先前买进了院子学戏的几个小戏子,唤作宝官玉官的,因从怡红院外面过,见天阴打雷,要下雨的样儿,就吓得跑了进来。
花惜赶紧把她们让进来,叫喝了几杯茶压惊,又拿了些果子给她们吃,小戏子们才欢喜起来,便同花惜说笑。
这边上,因天阴的紧,不比先前的闷热,怡红院的小丫鬟们都高兴起来,围在屋檐下看热闹,等下雨……这下雨前夕,风也大起来,分外的凉爽,花惜见晴雯也站在里头凑热闹,便说道:“留神些,方才出了汗,被风吹的着了凉就不好了。”
晴雯说道:“你只管躲在那里头做什么,快出来看热闹是正经,啧啧,若不是方才还晴天大日头的,真叫人以为是晚上了呢!”
花惜就趴在桌边坚决不出去,那边晴雯话音未落,一阵大风吹过,吹的众丫鬟衣摆翻飞的,大家伙儿一声惊叫,此起彼伏的,便兜着头脸躲风。却还贪图那阵凉,不肯回屋子。
这时候,头顶上那一团乌云慢慢而过,天空一声惊雷响动,哗啦啦,倾盆大雨急急落下。
风兜着雨,竟然淋了进来,走廊下地都湿了,丫鬟们猝不及防,有的便被淋了一身的雨点子,这才惊慌尖叫起来,有的人便匆匆忙忙跑回了屋子,晴雯也后退一步,站在墙角边上抖那袖子上的雨水,一边摇头,花惜在里头看的真切,见状哈哈大笑,说道:“我叫你进来罢,你只管犟,所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晴雯懊恼,却又笑,说道:“呸,你算个什么老人了,也敢在我跟前装老人!不过是说嘴罢了,倒好意思炫耀。”
这功夫,外面雨下的越发大了,雨点子劈里啪啦地打的院子里花枝乱颤,顿时耳边一阵嘈嘈杂杂的响动。花惜见晴雯贴身在那照壁上,淋得跟水鸭子似的,偏还不动,就心疼说道:“别总说嘴,小心你着凉了,没人伺候你,自己遭罪,还不快快进来?”
晴雯本是想进去,见花惜叫,偏偏不动,反而撅着嘴看下雨。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地上雨水横流,除去檐下走廊上,外面的地上积了一层的水,仿佛是个小小湖泊相似。
花惜见晴雯看呆了,身子半边都**地,便生怕她病了,就想出去将她拉进来,刚迈步出门,却听得晴雯说道:“这样好玩儿!”
花惜一怔,问道:“说什么呢?”晴雯说道:“你看这雨下的这样大,我们何不把那沟堵了,门一关,然后捉那些彩鸳鸯,鹭鸶,绿头鸭子什么的捉来,放在水里玩儿?倒不是跟游湖一样有趣了?”
花惜有些发呆,旁边秋纹说道:“果然好玩儿,反正此刻无事,索性捉来玩耍都好。”几个丫头跃跃欲试,纷纷说好,却都看着花惜。
花惜叹一口气,说道:“小心被他们咬了手,不是好玩儿的。”面儿上正经的很,心头却也有些兴动,又有宝官玉官也在一边撺掇,因此花惜便装模作样为难了一会儿,就准了,她一声令下,这边上秋纹麝月,碧痕晴雯,都去捉那些小水禽来,把翅膀稍微缝了缝别叫飞了,才放在院子的水里面,此刻院子的沟堵住了,水慢慢地积存起来,这些鸳鸯,鹭鸶,鸭子就在里面飞来游去,扑腾的很是欢喜,花惜怕他们不小心飞走,又叫几个丫鬟拿了杆子,不时地赶着,看那些水鸭子吱呀吱呀叫,很是得趣儿。
丫鬟们玩的开心,一时欢声笑语不绝,也不顾雨水湿了身子,只去赶那些水禽玩儿,指指点点,乐得不可开交。正玩的开心,外面那门便被推开,有人兜着头冲进来,晴雯眼尖便看到,却因雨大,没看清进来的何人,只一声叫,说道:“嗳,快把那门关上!”原来先前想要关门之时,花惜下令说不许关门,只掩着,别叫水禽跑出去便是,因此才没有关。
那进门的人将兜头的衣摆一放,说道:“说什么呢?”忽地见面前水里浮着那么多好玩儿的水鸟,一时也忍不住笑起来,说道:“你们倒是有这些好玩意儿,早知道,我便也叫林妹妹来玩了。”说着,就把门给关了起来,原来这进门的人,正是回来的宝玉。
作者有话要说:喵,昨日俺一更新,发现1845d同学又奉献了一枚长评,心花怒放啊,再度感谢╭(╯3╰)╮,因此俺今日万字回馈群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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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唱歌
宝玉在外头淋了满身的雨,一路狂奔回来,本有些气喘不定,却见屋里头这么热闹,水洼子里头,鸭子鸳鸯乱跑,聒噪一片,旁边丫鬟们笑语喧哗的,他顿时也眉开眼笑,便说道:“你们倒会玩儿,快给我一根杆子。”旁边晴雯便递了杆子过来,宝玉握着,也赶那些水里的鸳鸯、绿头鸭,见它们在水里飞来飞去,嘎嘎乱叫,忍不住也笑的开怀。
花惜在廊下看了会儿,叫道:“二爷,二爷。”连叫了两声,宝玉听见了,便将杆子递给秋纹,自回来,说道:“姐姐叫我做什么?”
花惜说道:“在外面淋了雨,赶紧换换衣裳,留神就落了病。”宝玉点头,果然便进去换衣裳。
此刻晴雯碧痕等还在玩的起劲儿,唯独麝月见状就跟着进来了,花惜便同麝月两个,替宝玉更衣。
将湿衣裳换了下来,又拿干净的帕子擦拭了额上的雨。宝玉才说道:“林姑父如今就在我们府内呢,本是来见父亲的,不料竟下了这场雨,他便是要走,这会子也要留一阵儿的了。林妹妹定然高兴。”
这场雨一直到了晚间才停了,宝玉便兴冲冲出去,要去看看林如海走了未曾。花惜也不在意,便只留在屋内,不料等了好大一会,还是没见宝玉回来,眼见都是掌灯了,花惜疑心宝玉被贾母留下吃饭了,便派了个小丫头去打听。
半晌那丫头回来,面色有些慌张,说道:“姐姐,我在外头听说,二爷如今在老爷那里。”花惜一怔,问道:“在老爷那里做什么?”丫鬟说道:“也不知道,老爷把跟二爷的人都给叫了,命等在外头,好似有大事。”花惜也吃了一惊,赶紧又问:“那你听说了……林姑老爷可也在么?”丫鬟说道:“这个却不曾听说……”
花惜心头犹豫不定,想想,又打发个丫鬟再出去问。务必要问清楚,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回来,却说道:“袭人姐姐,我都打听清楚了,原来林姑老爷雨一停便出府去了,只不过,却另有个人来见老爷,老爷见过之后,便把宝二爷叫了去,如今人关在书房内,不知怎样呢。”
花惜听得头皮发麻,心想:“来的是什么人,难道是忠顺王府的来告状?宝玉这顿打真躲不过去?等等,倘若贾政动手,这些人不会不知。”
她看看左右,便把小红叫来,拉到墙边上,说道:“我要在屋内等二爷,不能就出去,如今你便去夫人那边走一遭,只说是老爷留了二爷,至今未回来吃饭,我也不知是发生何事,也不敢去打扰……你叫太太有空儿就看看二爷,就算是老爷留着二爷读书什么的,别读的忘了时辰才好。”
小红说道:“袭人姐姐,我记得了,这便去。”花惜点头。小红脚快,急忙就出了怡红院,直奔王夫人那边去。
王夫人正吃了饭,坐在椅子上养神呢,听闻怡红院派人来,就急忙说道:“叫她进来。”小红进去,行了礼,王夫人问道:“来做什么,可是宝玉有什么事么?”小红就低着头,说道:“回太太的话,是我们袭人姐姐叫我来的,袭人姐姐说:她要在屋内等二爷,不能就出来亲见太太,只不过,二爷至今未曾回去吃饭……恐怕二爷在太太这边,倘若太太这边没有,大概就真的在老爷那边了,听说老爷留了二爷在书房内,大概是催着二爷读书也是有的,只不过袭人姐姐担心二爷不吃饭会犯头晕症,想太太若是有空,就去老爷那边看看二爷……”
原来小红甚是机灵,且因花惜一向对她极好,故而她有投桃报李的心思,也揣摩着花惜同王夫人的心理,自将话说的更合情合理些。
王夫人听了这话,略微一想,果然明白了,她就急忙就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跟袭人说,我自会去看的。”
小红答应一声,松了口气,就退了出来。这边王夫人唤了人,就去贾政书房。
王夫人到了贾政书房外,顿时一惊,见跟着宝玉的那些小厮人众,跪了一地,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儿,王夫人便站住了脚。
听得里头贾政说道:“你说是不说?如今事情都出了,人家找上门来,你还要说你没有?”
宝玉说道:“父亲,我着实是没什么的……那人给了我一条汗斤子是真,然而我也不当回事,就扔在一边儿了,以后都只在义学里读书,再不曾见他,哪里知道他去了哪里?”
贾政便斥道:“你给我闭嘴!你真当我是个睁眼瞎子,你在那外头究竟做些什么?那人是个戏子,你跟他结交,还敢说自己没什么?何况如今忠顺王府都找上门来,你收了那人的汗斤子,王府的人都知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贾府的名声,算是给你败光了!索性我一棍子打死你也罢了!”
王夫人听到这里,便再站不住,急忙就进去,说道:“老爷息怒……”
贾政见王夫人来,越发火上浇油,说道:“你来的正好,慈母多败儿,果然如此,你且问问你这宝贝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好事!”
宝玉红着眼,说道:“父亲,你着实冤枉我了……”
贾政怒道:“住口,幸亏你林姑父早走一步,我现在是谢天谢地……倘若他晚这么一步,岂不是叫他看了一场大热闹,你这不孝子……你真真……”
气的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宝玉,恨不得一指头捻死他。
王夫人见贾政虽则暴跳如雷,且喜不曾动手,便安抚说道:“老爷,你先消消气,宝玉他虽然不成器,但是个最听你话的,你还不知道他的性子?平日里畏惧你畏惧的什么似的,你问什么,他从不敢瞒着什么,如今既然他说不曾做过什么,你为何就不能信他?或许他真的没有做过,亦不一定。”
宝玉听了王夫人一番话,此刻在心头暗自庆幸,自花惜在他耳边上不停地耳提面命,不许他在外头乱三搅四之后,宝玉行径颇为收敛,因此今日才能在贾政跟前一口咬定。
如今听王夫人说,他又是欣慰又是感叹,便落了泪,跪倒在地,说道:“父亲在上,儿子所说的句句属实,父亲素日教导儿子好好地学古圣贤之行,儿子虽达不到,却也知道自己是出自公侯之家,自该谨守规矩,不丢家族体面才是……何况,儿子去过一趟扬州,得见林姑父,更是倾慕不已,林姑父同父亲的言行,皆都处处警戒儿子,老祖宗虽然溺爱,母亲却也时常督促我,不许我惹父亲生气,要好好地……因此我一直都谨记的,不敢逾矩的。那汗斤子,实在是儿子当日喝醉了,糊里糊涂便收下了,后来后悔不迭的,几番想还回去,又怕损了那人颜面,毕竟人家是一片好意,并无其他……父亲若是不信,当日在场的便有薛大哥跟冯紫英冯大哥,父亲自管问他们便是,自此之后,我再也不曾出去应酬喝酒,只在义学里,又哪里跟那人交往,知道他去了何处?忠顺王府的人,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冤枉于我,父亲生气,也是应当的,只望父亲消气,别因儿子气坏了自己。”
贾政听宝玉说出这番话来,又说各种人证,胸口那憋着的一股气不由地消散大半,望着地上的宝玉,说道:“你说的当真?”
宝玉说道:“父亲若是不信,儿子可以起誓,倘若儿子所言有半句假话,就让天打雷劈……”刚说到这里,王夫人丢了贾政,却扑过来将宝玉抱住,说道:“你不许再说了!”宝玉说道:“母亲……”王夫人抱着他,哭道:“我知道你是最怕你老子的,倘若你心里有什么鬼,他一问,你也就乖乖地招了,如今不说,可见清白……何苦再赌咒发誓的……这些咒啊之类的,未尝不是口业,你这一说,倘若有什么业障,倒叫我怎么活下去?”
贾政见状,心头略觉得后悔。只因他是个最好面子的,这忠顺王府的人又言之凿凿,他便不由分说认定宝玉在外胡为,不想到宝玉被花惜像是“唐僧”一样整天洗脑,弄得全没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