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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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果然是家庭聚会……
“小红你来了！”易太太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小红你不要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晴丫头好好照顾你表嫂！”
方晴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僵硬地点点头：“知道了舅妈！”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春红，一字一顿地说：“表、嫂，吃水果吗？”
谢春红一把推开她：“得了，你年龄比我大，直接喊名字吧！”
“不行！”陆阳皱着眉头，“外爷说过辈分关系不能乱了。”
易回拎着小阳阳丢给他妈妈，颇为赞赏地说：“小阳说的没错！”
谢春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一转，对着Dan问：“你怎么说呢？嫂、子？”
Dan立马蹦了起来，耳朵都红了，乌拉乌拉的中文英文夹杂着说了一大串，强烈反对这个称呼。
谢春红耸耸肩：“看，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没办法啊。”
年轻人凑在一起玩闹，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晚饭就开始了。
谢春红和方晴都忙着摆放碗筷，易家家长也都到齐了。
易老将军虽然不复年轻时的英俊，却依然风光矍铄，身板挺得很直，发白的头发也整整齐齐的，颇有威仪。
老爷子笑得非常慈祥，看见春红不由多打量了两眼，然后点点头说：“小姑娘长得不错，我那混账孙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来找我，看我不抽死他。”
易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爷爷您现在抽不到我了。”
老爷子一瞪：“我再老也是你老子的老子，你老子都要乖乖的让我抽，我还抽不到你？”
谢春红连忙打圆场：“爷爷，易回对我很好的。”
易太太正好出来，听到这话不由眉开眼笑地打趣：“哟，这么快就知道帮着易回了！”
谢春红脸红了红，低着头扮娇羞，看得方晴忍不住“噗嗤”一笑。
易回揽着春红，得意地说：“她是我老婆，自然向着我！”
老爷子摸了摸胡子，咳了一声说：“好了，开饭吧。”
晚饭不是一般的丰盛，那么长的桌子居然从头摆到尾。春红本来担心这样的大家庭有很多规矩，她会不会有失礼的地方，但是因为旁边坐着易回，便不由安心很多。
不过春红的担心是多余的，易家虽然大户，却非常随意，也像平常人家那样在饭桌上聊天。
因为谢春红是第一次来易宅，所以易太太她们都很关照她，不停的给她夹菜。
春红从来也没有这样热热闹闹吃过饭，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让她心底莫名多了些温暖和感动。
晚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谢春红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本来不想接的，打算直接按掉，却发现来电之人是唐初。
谢春红心里一惊，连忙歉意地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听电话。
唐初向来温和的声音里带了浓浓的疲惫和焦急。
“春红，真是对不起，本来不该打扰你的……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老师，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
“唉……”唐初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说，“你能回家一趟吗？苏雯她……她不愿意接受治疗，我说什么都没用，你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一直当你妹妹，我想你说的她大概会听一点……”
谢春红毫不犹豫地答应：“老师，你放心，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春红才开始为难，中途离席……很不礼貌不说，易回恐怕会十分难做吧？
正思考着找什么借口，看她迟迟不来的易回就找了过来。
“怎么了？”
24感情中难分是非
谢春红咬着唇，满眼歉意地看着他。
易回心里一惊，面色不动地问：“出了什么事？”
“易回……”谢春红垂下眼，“对不起，我现在要离开。”
“为什么？”易回皱着眉，“发生什么事了？”
谢春红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撇开头说：“苏雯她……我要去劝劝她，她不愿意接受治疗……”
“刚刚那个电话是唐初打来的？”易回面无表情地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谢春红有些心虚，点了点头说：“他很担心，苏雯病得很重……易回，我得走了，真是对不起……”
易回心里的怒火一点一点升起来，却又觉得满腔的怒火因她的一句话而瞬间冰封万里。
易回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地、不容拒绝地说：“今天那么晚了，更何况你还在这儿吃晚饭……明天再去，我不阻止你！”
谢春红在听到唐初声音的那一刻起，心就不在这里了，她哪里还能等到明天？
“不行……”谢春红狠狠心说，“我马上就走，现在还来得及。”
易回不再说什么，只觉得心寒，她的关心毫无保留都给了另一个人，不加任何掩饰地表达着对别人的感情……甚至在这样的时刻都能无动于衷地离去。
谢春红没时间再多做解释，绕过易回往屋里走去。
方晴看见春红脸色有些难看，不由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春红对她笑笑，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十分抱歉地对众人说：“真是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必须要离开……打扰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
易太太担忧地拉着她问：“小红，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紧，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我们都能尽量帮你！”
易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锐利的眼神看了看春红，突然问道：“易回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易回一直没回来。
谢春红一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正在这时，易回在门口沉声说：“怎么还不出来，不是说好了我先去开车等你吗？”
春红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阿姨，谢谢你，晚饭很美味，不过真对不起不能用完。”
易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臂：“没关系，你有事就先去处理，以后再来！”
易太太转过脸去嘱咐易回：“开车小心些，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易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知道了，爷爷我先走了，春红，快走吧！”
谢春红不再多言，跟在易回后面上了车离开。
方晴皱着眉看他们离去，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谢春红坚决不让易回送她，什么行李也没拿，身上正好带了银行卡和一些现金，嫌坐火车太慢，春红特意买了张汽车票。
易回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却什么也没说，去附近的商店帮她买了水和晕车药。
春红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吞了药就上了车，连声再见都来不及说。
易回一个人开车离开车站，华灯初上更加衬托他的寂寥，在车水马龙中穿梭，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他没有阻碍谢春红离开，是因为他希望她会自己回来，希望她可以真正放下过往，心无芥蒂的和他生活。
可是什么也不做，只在原地等待……委实不是他的作风。
易回下了决心，方向盘一打，向另一个方向驶去。
谢春红吃了药也没能缓解晕车的痛苦，胃里一阵阵翻滚，头晕晕的，车厢里又闷又嘈杂，明明很累却睡不着，只得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努力转移注意力企图缓解痛苦。
好不容易熬到站，谢春红第一个冲下车，蹲在路边就惊天动地地吐了起来，
吐完了才觉得舒服一点，低血糖伴随着劳累让她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阵发黑。谢春红做了几次深呼吸等待晕眩的感觉过去，喝了点水才觉得好点，然后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小镇赶。
到了小镇，已经是中午了，谢春红在路边胡乱填了肚子，直接去唐初的家里。
唐初开门看见春红的时候十分惊讶，他没想到春红居然来得那么快。
“阿初，是谁啊？”
谢春红边往里走边说：“苏姐姐，是我！”
苏雯走了出来，扶着门笑：“小春红，你怎么来了？”
谢春红一看苏雯的气色心就咯噔一下，上次看她虽然脸色苍白却很有精神，而现在……苏雯眼窝深陷，唇色略青，下巴尖尖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苏姐姐，我来看看你。”谢春红连忙上前扶她进屋，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唐初。
苏雯笑着摆摆手：“哪里用你扶，我还没那么虚弱。”
虽然苏雯坚持自己回到屋里，但是躺回床上的时候明显脸色更加惨白了，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
谢春红拿了旁边的毛巾帮她擦了擦汗，端起水喂她喝，等她缓过劲来才开口问：“苏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苏雯苦笑了一下：“是阿初让你来的吗？”
谢春红握着她的手，低声说：“唐老师很担心你。”
苏雯看着客厅里忙来忙去的唐初，眼神蓦地柔和下来：“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再继续拖累他了，我已经欠他很多了……”
谢春红心里莫名有了愤怒，唐初那么担心焦急，苏雯却还在这里说什么欠不欠，若是苏雯出了什么意外……唐初该有多痛苦？
可是看她那样虚弱，脸色白得几乎透明，春红只得硬生生地压下所有情绪，慢慢劝解她：“苏姐姐，你要是出了事，那岂不是更加亏欠唐老师？他会有多难过你不知道吗？你……你怎么可以不顾唐老师的感受？”
苏雯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高声对外面说：“阿初，我饿了，想吃东桥的米粉。”
唐初立马回答：“我这就去买！”
支走了唐初，苏雯的脸上才流露出无尽的悲伤。
“春红……你不知道，我真的不能再拖累他了，我活不下去的……”苏雯眼底浮上了一层水雾，看上去特别凄楚。
“别胡说！”谢春红打断她，“我认识很好的医生，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苏雯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来：“我妈妈，我小姨，我姐姐……都是这么死的。春红，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已经是我偷来的日子，我早就该死的……先天性心脏病，存活率很低，大多人还不会走就死掉了……我很幸运，上天让我多活了那么多年，甚至遇见了最爱的男人……”
谢春红震惊地看着她，满眼的不可置信。
“真的是心脏病……”春红喃喃地说，“怎么会，怎么……唐老师……他知道吗？”
苏雯的眼角滑过泪水：“不知道，所以我才对不起他……我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却没告诉他……结婚前我就该告诉他的，我太自私了，舍不得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春红，我是天底下最自私的女人，我居然让最爱我的男人陷入到这样痛苦的境地，他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我却因为爱他而隐瞒了一切……”
谢春红心里百般滋味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气愤多一些，还是对苏雯的同情更多。她甚至没有办法指责她……
苏雯捂着脸哭得很伤心：“我不能拖累他了，也许……也许早点死了，才能让他解脱……”
谢春红怒火腾地烧了起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她骂：“你觉得你死了唐老师就能解脱了？你死了他就会开心？你怎么会这么想？唐老师不能没有你，若是你不在了，他比谁都伤心，你忍心看他遭到如此打击吗？”
“可是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苏雯看着她，泪如雨下，“我的病好不了了……”
谢春红颓然地坐下，半晌才哑着嗓子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这么放弃了，老师会更痛苦……他会觉得没有尽力，会后悔遗憾一辈子啊……”
苏雯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她。
春红的眼神坚定了起来：“你想让他后半生在悔恨中度过吗？苏姐姐……哪怕只是为了安他的心，你也要努力试试……更何况，也许你的病治好了呢？”
苏雯默默地低下头，抽出纸巾一点点擦干眼泪，然后将自己收拾好，才淡淡地说：“不要让阿初看出来我哭过。”
没一会儿唐初就拎着米粉回来了，拿进厨房盛好，给苏雯和春红都端来了一碗。
谢春红让开位置，让唐初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喂苏雯吃东西，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
吃完后唐初就去厨房收拾碗筷了，谢春红满心的疲惫，头疼欲裂，站起来对苏雯说：“苏姐姐，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家，明天再来看你。”
苏雯点点头，十分真诚地说：“春红，谢谢你！”
唐初洗了手送春红出门，一路上默默无语。
“唐老师，就送到这儿吧！”
唐初停下脚步，他们家和春红的家都在这一片教职区，离得本来就不远，他也不放心苏雯一个人在家里。
“春红，苏雯她……”唐初那么细心的人，即便苏雯掩饰得够好，他也看得出来她泛红的眼角。
谢春红低声安慰他：“你不用担心，我会尽量劝她的。”
唐初也就不再多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叹气道：“真是谢谢你了春红，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春红回到家的时候，谢芸也在，看见女儿突然跑回来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家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春红勉强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