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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青春的行板-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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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生命的尊严
  “珍,你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你只能把孩子生下来。”林佳说。
  “是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哈哈。”珍冷笑了一声:“既然凌宇说他是麻烦和耻辱,我一定让这个孩子活在他凌家的眼皮底下,随时随地的羞辱他。”
  我似乎看到了珍的咬牙切齿,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珍好像又回到了刚入学的状态,那样的不顾一切,那样的癫狂。难道爱情破灭后就是仇恨吗?
  “不!珍。”林佳突然半蹲在珍的面前:“珍,孩子没有错,不能拿孩子当报复的工具,这对他不公平。将来,孩子要长大,要有自己的生活。假如他长大了,知道自己是一个私生子,你要他以何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会恨你,恨这个世界的不公,他的灵魂要扭曲,他的精神要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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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珍的语气依然冷硬如冰。
  “没有用的,珍。谎言被拆穿后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不要再幼稚了好不好?”林佳几乎在低吼。
  “那你要我怎么办,生下他,然后溺死他?”珍冷漠的口吻让我止不住的发抖:心寒呐,珍,亏我们为你鼓足勇气去白果园力争。
  “不!珍,你疯了!”林佳几乎要跪在珍的面前了:“珍,你生下他送给我,我带他走,回江苏,远远地,你也可以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你那么漂亮,何必为了一个凌宇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呢。”
  “林佳,你。。。。。。”珍蓦地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林佳。
  我在一旁的冬青树下,也是听的心惊肉跳,冷汗森森:林佳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太聪明了,只怕是早有打算了吧。在珍可以结束妊娠的时候,你冷眼旁观,一言不发,任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现在,你居然在这里充当救世主!要知道,林佳的丈夫只有十岁的智力,林佳的未来需要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是她的丈夫所不能给予的。而何珍和凌宇的孩子又拥有这么好这么健康的遗传基因,重要的是,这个孩子还是个没有身份的私生子。哦,上帝,林佳的城府是如此之深啊。
  “不,不行。林佳,这绝对不行。”珍逃也似的跑进学校。林佳没有料到珍是这样的态度,她还以为自己提出来,珍会感激的接受呢。林佳愣了一会儿,也走进学校,消失在宿舍楼里。
  我在冬青树下蹲的久了,站起来,头有点晕,从脚到腿,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在咬,根本就没办法走路。不得已,只有靠墙站着,想着珍和林佳的对话,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一年多前,我们刚入校时,还是那样的单纯。我和林佳合作演绎过我的长诗;我和珍第一次相遇时曾经握过手。尽管当时的珍是那样的桀骜不驯,林佳也是那么的胆小、怯懦。然而,一年后的现在,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珍仿佛走进了死胡同,精神上再一次受到重创,整个人又恢复到那种不顾一切的癫狂状态。而林佳的变化之大却更出乎我的意料,从那个带着哀怨的姑娘变成了一个饱含心机的少妇。林佳啊林佳,你自己已经够不幸了,却为何纵容更为不幸的珍呢?
  回过头来再仔细想想林佳的话,却也有几分道理。何珍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让孩子出生。而出生后的孩子该怎么办呢?抛弃吗,我想到去年解剖课上令许教授兴奋的婴儿头骨,想到杏园的孤独症患者纤梦,同时我也想到了齐敏,那个一直想弄清自己身世的敏,想到齐敏深夜里那压抑了的哭泣。如果自己养,珍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有哪一个男人可以大度到接受一个带着私生子的女人?哪个女人会拥有永不衰竭的绝世红颜?
  我感到一阵来自骨髓的寒意。从理智上来说,林佳的建议是对的。只是,从人格上来说,林佳靠得住吗?我想何珍不是没有考虑过林佳的建议,只是怀疑到林佳的品性。
  我没有去教室,直接回了206。我浑身发抖,冷,头疼,我想我是病了。推开206的门,我看见灵儿也在宿舍里坐着,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诧异地问:“灵儿,你怎么没有去上晚自习啊?”
  “提前回来了。静儿,你怎么了,回来的这么晚?”
  我没有回答灵儿的疑问。我看得出灵儿的心情不是太好,担心的问:“灵儿,先别说我,你是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又和韩阳闹别扭了?”
  灵儿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踱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暗夜。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双肩在轻微的颤抖还伴着低低的抽泣声。灵儿哭了!我有点晕。飘逸、自尊、聪慧的灵儿一向洒脱自如,任何事儿都放得下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走进她扳起她的脸,灵儿脸上细碎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掉,清秀的小脸上深深地哀伤让人心疼。我慌了,忘了自己的头痛,拿起一条毛巾想要擦去灵儿的眼泪。
  “让我哭一次。静儿,我只哭这一次!”灵儿制止了我,任凭泪水滴下来。
  “为了韩阳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已经三天没有上课了。我找不到他,没有一个人能告诉我韩阳去了哪里。”
  灵儿含着眼泪,用那双被泪水浸润的清澈而又哀伤的丹凤眼无助的看着我。我很惭愧,在我最好的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在为另一个人忧心。
  当然不会有人告诉灵儿韩阳的去向。像这种绯闻,当事人自以为做的机密,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人们心照不宣罢了。灵儿几乎已是韩阳公开的女朋友了,因此,韩阳的朋友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会泄露他的行踪的。
  “灵儿,不要担心了。明天我们要去实验基地,韩阳这把刀怎么舍得不去炫耀呢,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我只能这样安慰灵儿。灵儿不语,只是看着窗外,仿佛要将那漆黑的夜幕看穿。
  第二天早上,我觉得嗓子疼得很,就赖了一会儿床。齐敏和灵儿从餐厅回来给我买了两个包子,我还懒懒的躺在床上,浑身无力。校车快要出发了,走廊里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和关门声,灵儿和齐敏担心的看着我,不忍心催我。今天要去实验基地做一个外科实验,机会十分难得,我不能错过,便挣扎着爬起床,飞快的刷牙、洗脸,穿上白衣和大家一起下楼坐车赶往实验基地。
  要做的外科实验是阑尾切除术,这是外科最简单的手术。实验动物是狗,狗是没有阑尾的,所以实验要求切除一段盲肠后缝合、包扎。我们十个人一组,这次男生、女生没有分开,基本上是男生主刀,女生做助手。
  几天没有露面的韩阳果然出现了,但没有分在我们组,灵儿便不时的往韩阳那边看,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狗被麻醉后固定在手术台上,坦露出腹部等着。做外科手术,首先要备皮,就是手术前消毒灭菌。剔去毛发,碘酊消毒,酒精脱碘,无菌单铺设只露出手术部位。虽然只是一条狗,也要求必须完全按照正规的手术步骤走。本来是灵儿做术前准备工作,可是我看到灵儿失神的样子,便接过她手里的刮刀给狗备皮。这是一条老狗,腹部的皮肤很松弛,不好备,我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因此光是给狗备皮就用了不少时间。
  我们是第一次给这种大型动物做手术,被麻醉后的狗躺在手术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剔去毛发的腹部急剧的起伏着,我们的心里不免有些怯意。主刀的小海拿着手术刀划了几次才划开狗的表皮层,想必也是自觉惭愧,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切开皮层,电刀烧灼止血,一股带着腥臊的焦糊味儿扑面而来,我胃里一阵翻腾,头晕目眩,几欲跌倒。灵儿这时才注意到我的反常,忙示意我来个背靠背交叉换位,接下了递器械的位置。我可以休息一会儿,但我不想离开,像这种试验机会不是很多的。
  当我们打开狗的腹腔,找到盲肠准备切除一段时,我看见韩阳已经结束手术离开了手术台。我很佩服他,他的确是干外科的料儿。其余几组也在清点器械、敷料,准备关腹腔了。清点器械、敷料也是手术中极为关键的步骤,手术前一次,手术中一次,手术后一次,数量必须完全吻合,一件不少时才能关腹腔,然后缝合、包扎。哪怕只是少了一小块敷料那也是不准关腹腔的,因为有可能遗留在病人的体内,反复感染造成死亡。虽然这次只是一条狗,我们也是做得极为认真。
  我们这一组是最慢的,刚刚进行到清点器械。就在这时,指导老师进来了,宣布实验可以结束,没有缝合的不必缝合了。听到指导老师的话,我们都是一愣:不缝合,不包扎,就这样坦露着腹腔摆在手术台上?这不是让它等死吗?
  指导老师看出我们的疑问,讪笑着解释说:“这几条狗被医学院的教授买了,所以缝不缝合的也没什么必要了。况且,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居然让你们做了一个上午还没有做好,简直是可笑。”指导老师轻蔑的一笑,我们感到很羞愧,低下头默不作声。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手术台向外走。灵儿和齐敏也摘去了手套走向洗手池,我走在最后,临转身时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台上那只袒胸露腹的狗。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我看见一串硕大而晶莹的泪珠从狗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狗在流泪?”我吃惊的叫道:“灵儿,敏,快看,狗在流泪!”


  听到我的喊声,灵儿和齐敏也回转身。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我们面面相觑无法置信:狗,居然也会流泪!而且泪水还是那么的纯净,一滴滴宛若没有受到过污染的露珠。
  我们三个人愣在当地,心里的滋味不可言说。生而为狗,不是它能选择,但却要因我们而牺牲。如果我们无视眼前的一切漠然离开任其死去,我们的良知会受到谴责,这与医者的职业道德是相违背的。
  “任何生命都应该得到尊重,即便它今晚可能会死,现在我们也要给它尊严,不能让它就这样摆在那里等死。敏、静儿,我们要做完这台手术!”灵儿的语气很坚定。我看看敏,她也正看着我,我们想到一起了。
  灵儿和敏重又戴上手套,我们回到手术台前,继续我们的手术。器械清点,弯针缝合,敷料包扎,一丝不苟。。。。。。
  “ 终于结束了!”打上最后一条绷带,我们满意的抬起头,相视一笑。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似乎下起了流星雨,耳边依稀听到灵儿和敏的惊呼——
  “晓静。。。。。。”
  “静儿!”
 第十三章杏园印象
  第十三章
  杏园印象
  我和灵儿带着疑问跟着铁华走出储藏室,相互对望一眼,但是都不敢轻易发问。铁华并没有回头,但是却似乎知道我们满腹的疑问,调皮的回头一笑:“是不是有很多的疑惑啊?”
  我和灵儿点点头,铁华转回头。我们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慢悠悠的声音:“其实问题没那么复杂,说出来也很简单。”
  事情也许真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华依姐姐也没有那么神秘,是我和灵儿把问题想的太深入了。生活中有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想的越多就越复杂。人也是这样,你越是把他想的神秘就离他越远,远到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结果把自己搞的也很累很烦,倒还不如活的透明一点、简单一点的好。
  原来,医学院是孤儿院的援建单位,每年附属医院都要免费为孤儿院的唇、腭裂患儿做几例修补手术,得有专人负责医学院和孤儿院之间的沟通。华依姐姐身体不太好,学院安排的教学任务不多,没有家庭负担,本身人又温婉和顺、细腻周到,很适合和孩子们的交流,加上华依姐姐正在研究一个科研项目,于是就被学院指派到杏园做了患儿的心理指导老师。日子久了,院长和护工都很尊敬她,孩子们也都喜欢她,似乎她也成了这里的一分子,有时院长不在的时候,孤儿院的所有事务都拜托给华依姐姐全权处理,华依姐姐在这一方几乎与世隔绝的天地里默默地实现着自己的人生价值。
  铁华的妹妹去了S市之后,常把一些穿不了的衣服寄回来,孤儿院是最好的“接收单位”,铁华就是在这里认识了华依姐姐,最初并不知道她会教我们微生物学。
  “铁华,那你为什么不去南方呢?”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是啊,我们都觉得你好高尚的。”灵儿也说。
  “呵呵。。。。。。”铁华笑了:“这和高尚沾不上边的。其实,说出来更简单,奶奶年纪大了,不想离开家乡去那陌生的城市,我作为姐姐,当然由我来照顾奶奶了。”
  铁华很坦诚的说,看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和明朗的笑容,我们更加钦佩她了。
  “那么,纤梦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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