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录-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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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腾在竹林边站定,依旧背对着他,道:“您对自己的剑法和暗器没有信心,怎么可能战胜晚辈?”
唐老爷子突然一声狂吼,飞身窜出,一剑分八式,再又同时射出八种暗器。
但他所对的并不是杨腾,而是一棵翠竹。
八段竹筒飞舞在半空,每一段竹筒之上又都携带着一支暗器。像这样山崩海啸一般的绝世武功,任谁亲眼目睹都要为之色变。
唐老爷子已经不见,又听一声长啸,人已在山下。
唐娇没有看到杨腾出剑,但却看到飞舞在半空的八段竹筒突然爆裂开来。“啵”的一声,无数支竹片连同那八种暗器似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所激,骤然回返,射入唐老爷子适才定身之地。
唐老爷子如果没有离去,此时必将变成一具死尸。
唐娇看得暗暗心惊,杨腾却已站在她的身前,探头看来,嬉笑不已。唐娇也笑,妩媚而又动人,但在手中却偷偷的捏出了一根钢针。
钢针通体乌黑,其上淬有剧毒。
唐门的毒,天下无敌,见血封喉,立死无救。
杨腾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向着唐娇的手掌瞥去一眼,道:“你该不会以为区区一根钢针就能杀了我吧?”
唐娇将手中乌黑的钢针举在眼前,道:“钢针的确杀不了你,可以杀死你的是唐门的毒药。”
杨腾不屑的道:“在下是来比剑的,对于你们唐门毒药和暗器上的功夫,在下没什么兴趣。”
唐娇嘲笑一声,道:“怕了?”
“怕?这可真是杨某生平以来所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杨腾的脸贴近在她的眼前,道:“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只是没有兴趣!”
唐娇将钢针凑在他的眼前,轻轻晃动,道:“可我很有兴趣!”
杨腾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你父亲败在我这样一位无名之辈的手上,传出去一定会有损他的威名,所以你想替他扳回一局。”
唐娇道:“不错!”
杨腾叹道:“可惜,在下只对天下间剑法名家感兴趣,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我动手!”
唐娇道:“你可以开价,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杨腾突地一笑,道:“在下正巧有件难事,你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唐娇道:“说来听听?”
杨腾道:“在下曾去蜀山剑派挑战,可惜诸位剑侠均已封剑归隐,不肯相见。但在下听说蜀山剑派代行掌门之职的赵瑾赵大侠与你们唐门已经结下了儿女亲家,不知小姐能否请得赵大侠前来一战?”
“可以!”唐娇满口应下,道:“只要你能接下我的暗器,受得下我们唐门的毒药,我就为你把赵大侠约来此地。”
杨腾面有难色,道:“暗器之法,在下倒是略通一二。可是毒药一事……”
“放心!若是将你毒死还叫什么比试?”唐娇嘲笑一声,道:“我送给你的毒药只会令人痛苦难耐,只要你能受得了痛苦,时效一过,毒性自解。”
杨腾四路片刻,道:“好!我答应!”竖起手掌,要与唐娇击掌为誓。
唐娇等的便是此时,娇笑一声,道:“就这么说定了,你要小心我的暗器呦?”抬起玉掌,与杨腾拍过。
“呦?”杨腾轻声惊呼,缩回刚刚与她对击过的手掌,凑在眼前查看。
一时大意,他竟然中了唐娇的暗算,掌心之中隐隐现出一个细小的红色针孔。
唐娇在指缝间捏出一支细如牛毛般的银针,抿嘴冷笑,道:“我已经提醒了阁下,你要小心我的暗器,阁下怎么还会如此大意!”
杨腾不语,寒着脸,默默的注视着掌心的红点。只见那颗红点遇血之后霎时变成了紫红色,一条黑气顺着他的血脉行过腕口。杨腾撸起衣袖,眨眼之间,那条黑气已经窜上小臂。
唐娇叹息道:“你若动作够快,心肠够狠,此时拔出剑砍下你的右臂,尚还有救。可要是等到毒血攻心,怕是大罗天仙也无力回天了!”
“不见得!”杨腾绷直手臂,看着上面正顺血脉上行的黑气,笑道:“这样的毒倒也无妨,运转真气便可逼出。”随着他的话语,那条黑气已经开始缓慢下行,自他的掌心中,一线酱紫色的污血溅射而出。
唐娇看得双眼发直,可嘴上却不肯示弱,道:“好手段,这一场算是平手。”
“平手?”杨腾怔怔看来,道:“姑娘不是在说笑吧?你的暗器和毒药都已经使过,既然在下无碍,便该是在下获胜才对。”
唐娇摇了摇头,狡辩道:“阁下中了我的暗器,自然先输一招。可你逼出了暗器上的毒药,也算扳回了一局,所以应该算是平手。”
杨腾自然不服,却也不与唐娇争辩,气道:“就依姑娘所说,你我算是平局。还请姑娘再来使出唐门之毒,在下受过也就是了!”
讲到此处,老太长声叹息,道:“我当时真想随便送给他一颗毒药,可又怕毒他不死!”她将手中捏出的业已变质的药物凑在眼前,“所以我才想到了‘百日逍遥散’,却也因此害了大哥!”
第二十四章:陈年旧事(二)
(二)
山下,竹林边。
唐继业得到了唐娇留下的口信,如约赶来。
“大哥?”唐娇由竹林中钻出,迎上,道:“带来了吗?”
唐继业面带忧虑之色,道:“唐娇!你应该知道,‘百日逍遥散’是我们唐门禁用的毒药,不可轻动。即便对那些十恶不赦的魔头或是与我唐门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也要得到父亲的首肯才能使用。”
“我知道!我知道!”唐娇随口应付着,伸出手来索要,“快拿来给我。”
唐继业的手中捏出两颗药物,犹豫的道:“这个杨腾虽然出手狠毒,但他只是前来比剑,与我们唐门并无冤仇,也算不得唐门的敌人。我们私自用‘百日逍遥散’来对付他是不是太过狠毒了?”
唐娇瞪着眼睛道:“他杀了我们八位同门,又逼得父亲不战而走。此事若是传入江湖,我们唐门如何在江湖立足?别说是用‘百日逍遥散’来对付他,我看把他千刀万剐了也不足为过!”说着话,她掰开唐继业的手指,抢去了一颗药丸。
“喂?唐娇?”唐继业还想说些什么,可唐娇已经掉转身向山顶跑去。
杨腾依旧等候在那里,看起来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没有因为漫长的等待而产生任何改变。
唐娇行到他的身前,摊开手掌,挑衅的眼神看去,道:“这是我们唐门秘制的‘百日逍遥散’,你若受得了它的毒性,本姑娘便甘拜下风。”
杨腾用两根手指捏起药丸,定睛看过,道:“我怎么知道吃下这东西以后不会肠穿肚烂,死于非命?”
唐娇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唐门。”
杨腾道:“唐门屹立武林数百年,在下自然可以相信。但你代替不了唐门,性命攸关,在下不敢轻信。”
“你可以相信!”唐继业走出,站在唐娇的身旁,道:“我是唐家的长子,唐门的后继之人。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手中的‘百日逍遥散’绝不会毒死人。”他展开手掌,将另一颗药丸托在掌心,“这颗便是解药。如果你无法忍受‘百日逍遥散’带来的巨大痛苦,随时可以认输,唐某自会将解药奉上。”
“好!”杨腾将手中的药丸丢在嘴里,道:“我信得过你。”喉咙一翻,已然将‘百日逍遥散’吞了下去。
唐善想起初次见到杨腾时,杨腾曾将奶奶的一口浓痰误认为是唐门的‘百日逍遥散’,而他脸上惊恐的表情犹在眼前。想及此处,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唐门的‘百日逍遥散’一定非常可怕,否则杨腾提到它时绝不会那样恐惧。”
唐门老太泛出一记苦笑,道:“唐门的‘百日逍遥散’共有七重药力,七重痛苦。第一重如十指插针,第二重如双目爆裂,第三重似耳骨破碎,第四重似利刃穿心,第五重如百骸具散,第六重似肠穿肚烂,第七重是吸髓噬脑。一旦身中此毒,每日都会毒发七次,其人经历七重痛苦的折磨,必定性情大变,加之耳不能闻声,眼不能辨物,四肢抽搐,痛苦万分,以至哀嚎百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唐善听得暗暗心惊,追问道:“那次赌局,杨腾是胜是败?”
老太的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喃喃道:“他不是人,即便是魔鬼转世也无法承受那样的痛苦。可他每次毒发却只是哀嚎一声,一日七声,日日如此。你们没有听过他嚎叫的声音,像母狼丢失了幼崽,像苍鹰失去了伴侣,又像是从地府里复出的怨气重重的厉鬼……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种说牟医猩 �
唐老太太叹道:“有因才有果,善恶自有报。既然先夫曾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付他,便也难怪先夫要绝子绝孙了!”
“不!”唐门老太面带愧疚,道:“不能怪大哥!是我年少无知,酿成大祸!杨腾熬过百日,‘逍遥散’毒性自解,前来要求我履行先前之约。父亲知道了此事,万分愤怒,却又不能坐视不理,只好亲自赶往蜀山剑派,去求赵瑾赵大侠出山。赵大侠碍于父亲的情面,不好推辞,如约来到,与那杨腾比试了一场……”她垂下头,啜泣有声,“十三剑!赵大侠使出了十三剑,可杨腾却只反攻了一剑。一剑穿心,赵大侠血溅七尺!”
唐老太太摇着头道:“他是受了父亲之请才会下山赴约,父亲自然难以交待!”
唐门老太道:“父亲气得大病一场,险些丧命。为了向蜀山剑派有所交待,他迁怒于大哥,把大哥逐出唐门,终身不许他报出唐门的名号,终身不许显露唐门的武功,终身不许用毒!可这根本怨不得大哥,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懊悔。
唐老太太苦笑着道:“经此一事,你终身未嫁,为唐门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功过相抵,妹子也不必自责!”
老太静静的注视着唐老太太,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忍出口。终于,她正色以对,道:“嫂子!杨腾乃是邪派的天尊,别说我们唐门奈何不了他,就是真能杀得了他,他手下的徒子徒孙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踏平我们唐门。为了我们唐家老老少少七百余口的性命,为了我们唐门数百年来创下的基业,您……您……您还是作罢了吧!”说完,她站起身,屈膝跪在唐老太太身下,叩首不起。
唐老太太的嘴里嚼着泪水,连声苦笑,道:“罢了!罢了!报仇的事嫂子再也不提……不提了!”拉起老太,“快起来,让下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午饭的时候,唐老太太一直在笑,唐门老太不停的给她夹菜。她并不推让,也不客气,笑呵呵的受下。
可到了夜里,唐善却听到了奶奶的梦话。她没说什么,只是哭着一个一个的念叨着孩子,从“老大”一直到“老十三”……
唐老太太高高兴兴的过了三天享福的日子,可到了第四天,她却病倒了。大夫前来看过,说是悲愤过度,郁结在胸,以至中气不济所致。若要病情得到好转,顺气理绪的汤药只是辅助。病根在心中,只有远离悲苦、愤怒,以阔达宽容的胸怀静心调养才是根本。
一个死去了十三个儿子的女人若是还能以阔达宽容的胸怀静心调养,那她不该是一个女人,应该立地成佛,或是退而求其次,化身成为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
白日里有小云照顾奶奶,夜里换成唐善。
一连三天,唐善夜夜守候在奶奶床前,衣不解带,寸步不离。
黄昏的时候,暖风渐渐转为寒气,寒气逼人。
唐善感觉到些许凉意,禁不住捏了捏脖颈处的衣角。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身有纯阳内功护体,隆冬腊月都不曾感到寒冷,乍暖还寒时候,又怎么会有凉意?
唐善没有留意到体内反常的感应,手捧一碗荷叶粥,路经先生的卧房,向奶奶的房间行去。
“先生可以出来了!”那是于良成的声音。
唐善闻声止步,悄悄退回。
“嘿嘿”有人发出一声邪笑,道:“此来蜀中,老夫曾登门拜访,得知于先生再次出山,特来求教。”唐善一愣,脑中飞速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杨腾。
于良成道:“多年未见,杨先生可好?”
“好!好!”杨腾应着,道:“老夫此来是为向先生请教一句谒语。”
“请讲。”
“御剑飞天,羽化成仙。”
“鸟飞鱼跃,万法自然。”
“呵呵!”杨腾再又发笑,道:“先生怎么不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于良成道:“自始皇寻求灵芝奇药和仙人至今已有数千年,有史可考的帝王也有三百余位,杨先生可见一人得道成仙?”
“他们修的是家国天下,我们修行的乃是自身,岂能相提并论?”
“当今道教三千六百家,门徒数十万,你可见一人得道?”
“先生之意,那天一真人所言并不可信?”
“油枯灯灭,风停云止,此乃自然之理,岂可强求!”
“老夫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岂能与那些世俗常人相提并论?”
“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