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录-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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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向后退,一直退到车厢的一角。
唐善捧着木桶进入了车厢。
“怎么可以让他进到车厢里来?荒野、车厢、孤男寡女,六哥若是知道,如何解释得清楚?”
青青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厉声喝叱:“滚出去!”
“诶!”唐善服服帖帖的应了一声,把木桶放在地板上,默默的退出车厢,关闭了车门。
青青怔怔的盯着木桶,盯着缥缈的水汽,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谁十天半月没能洗上一次脚,不管男女,那种味道一定不敢令人恭维!”唐善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青青脸上一红,对着车窗外的背影白了一眼,收起佩剑,坐在铺盖上,脱靴褪袜……
犹如凝脂般的一双玉足,悄悄的融入木桶之中。
哧……哧……那是水壶烧开发出的声音。
“水如果凉了,可以加些热水。”唐善在车外道。
“不凉!”青青立即拒绝,自然是不许唐善以此作为借口再次进入车内。
过了两刻钟,唐善还是再次进入了车厢。他带来了一个粗布包裹,还有一只喷香的烤野兔,再又捧着木桶下了车。
一去一回,唐善始终低着头,没有言语一声。可他却偷偷的看到了青青的玉足,那是一双玲珑剔透的脚,如同泛着几条青线的羊脂玉,令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幽灵的那张脸,在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号称是天下最美的容颜。唐善现在才知道,如果同青青的玉足比起来,她那张脸不及万一。
“只有我老婆才能生出这样一双脚来!”
唐善的脸上露出了花痴般的傻笑,看他的样子,恨不得捧起木桶,把青青的洗脚水一饮而尽。
青青打开了粗布包裹,里面是两双布袜、两套粗布衣,还有两件肚兜……青青的脸顿时一红,手忙脚乱的盖起包裹,怒声叫道:“唐善……”
“什么事?”唐善像一杆标枪般射来,钉在车外。
“……”青青张了张嘴,可却羞于启齿。略微想了想,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
“三十里外,有家猎户。我给了猎户大哥十两银子,要来了木桶和水壶,还有两只野兔。临走的时候,大哥家的嫂子给了我个包裹,说是换洗的衣袜。”唐善老老实实的回答着,看来他并不知包裹里还藏了两件肚兜。
青青换了双布袜,再又拿起两件衣衫,虽然是粗布缝制,但却是崭新的,而且的确是农家妇女日常的穿戴,看来唐善并未说谎。瞥眼间,她再又看到那两件肚兜,只觉得双颊发烫,丢也不是,藏又无处可藏,只得手忙脚乱的塞在粗布衣中,绑好包裹,丢在一旁。即便这样,想起那两件肚兜是由唐善送来,她的脸还是羞红到了脖颈,怀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的乱跳。
202:恶毒的诅咒
“让他们死……让他们死……只留下他一个人……让他痛苦一辈子……”
天空飘着清雪,山崖上跪着一个老妪,仰望苍天,发出恶毒的诅咒。
山崖下,车轮阵阵,唐善驾着马车来到。
老妪猛的扭过头来,露出浮肿变形的脸。她的脸上有如蟾背般生满了疙瘩,使得原本就无比丑陋的这张脸,更加令人感到恶心。
她趴在数百丈的高崖顶端,眼中闪出骇人的凶光,借着洋洋洒洒的清雪,俯身看去。
前路无阻,路面平整,四匹马拉的大车风驰电掣般向前奔进。
忽然,马车像是碾压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噶哒一声轻响。
跟在车后的赤兔胭脂兽立即察觉到了危险,一声嘶鸣,挣脱缰绳,掉头窜出四五丈远。
刹那间,车前、车后,方圆十丈的雪地下爆射出无数支利箭。拉车的四匹马立即毙命。
“青青,小心!”唐善发声示警,蹿在半空。九面黑虎盾牌瞬时浮现,彼此相接,护在他的脚下。
事出突然,猝不及防。唐善示警时,身上已经中了六七箭。而且这些箭都是由精钢打造,异常锋利。再由机关迸射而发,劲力也大得出奇。车厢的地板根本无法遮护,尽被穿透,自车顶激射到空中。
精钢利箭射过三波,唐善已经把身上的箭尽数拔去,后续的利箭则被黑虎盾牌所挡,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妙影一晃,青青从车窗里飘了出来。她的身躯被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很显然,那就是她的护身真元。但她也受了伤,左肩、双膝都有箭痕。
唐善觉得有些惭愧,掌柜早就同他讲过林林总总的消息埋伏,可正在飘洒的清雪却掩盖了一切,同时也令他疏于防备,使得他和青青同时中了人家的埋伏。
利箭虽然由精钢打造,但却不是法器,这说明设下埋伏的只是普通的江湖人,并不是修士。
只有江湖人才会认为这些利箭可以对唐善和青青造成伤害,甚至将他们当场射杀。而修界的每一位修士都知道,修士具有护身真元,普通兵器绝难伤及性命。即便造成伤害,修士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原如初。
很快,唐善身上的箭伤便已复原,每个箭孔外仅留下一滴黑血,似乎见证着它们曾经存在过。此外,再也找不到利箭所留下的任何痕迹。
血是黑色的,说明箭上淬了毒。
世间毒药一但进入修士体内,立即便会被修士的真元化解,根本无法对修士造成任何伤害。
“我要你们死……你们都死……”高高的山崖上传来恶毒的嚎叫声。
唐善仰起头,透过风雪,隐约看到了山崖上老妪的身影。
“你做了什么?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都想杀死你?”青青的眼睛凝视着高崖,疑问声中带着不齿与愤怒。
唐善收回目光,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他的确不知道,这样一个老太婆,为什么会变成自己的仇人。
青青身上的箭伤也已经复原,冰雪般嫩白的肌肤在衣衫上的破洞中隐现。她很快便发现,唐善的目光像贼一样,偷偷的向着她的身上瞥来。而唐善那双贼眼所注意的,正是她衣衫上的几处破洞。她的脸顿时寒了下来,用羊绒披风紧紧的裹住身躯,再用鄙夷的目光回看了过去。
唐善嘻嘻一笑,脸色略显尴尬,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老太婆,我上去把她抓来问问。”说话间,他突然一怔,因为青青略微晃了晃。
青青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像是醉了酒,有些头晕。而就在这时,笼罩在她身上的淡淡青光瞬时消散。只见她浑身一抖,仰身堕落。
唐善大惊,飞身窜来,离地三尺,将她接在怀中。
“不要碰我!”青青尖叫着,奋力推开唐善,翻身摔落在地。
唐善随即坠落在地,上前搀扶。可青青胡乱挥着手,不让他触碰自己。挣扎之间,青青只觉得头晕目眩,腰膝酸软,刚刚站起,再又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唐善疑色看去,但见青青嘴唇发紫,脸上也布起一层黑气,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声叫道:“你中了毒?”
“唐门的毒……无药可解……”山崖上传来凄厉的笑声。
唐善立即出手,封闭了青青周身大穴。
青青神色一凛,疑问道:“你我都中了暗箭,为什么你没有中毒?”
唐善不答,先是封闭了青青的气血,想要控制住毒性的蔓延,不想青青中的毒极为诡异,竟然并不像寻常毒药,随着气血运转。
眼见青青的嘴唇如同熟透了的葡萄,变成了深紫色,更有黑紫色的鲜血从嘴角溢出。唐善再又出手,想要封闭她的真元。
相试之下,唐善不禁暗暗心惊,青青修炼了“御剑录”,一身修为远非昔日可比。唐善把真元骤然提升到七成,试了数次,这才将她的真元闭锁。
青青的真元被封,毒药的毒性总算稳定下来。唐善松了一口气,道:“你等等,我去把山崖上的老太婆抓来,她身上一定有解药。”
“不……她说过,这是唐门的毒,无药可解!”青青制止了唐善捉拿老妪的想法。
“那……你身上的毒怎么办?”唐善没了主意。
“去唐门,他们一定有解药!”青青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一头栽倒在唐善的怀里。
“唐门?”唐善一下子愣住了,那是奶奶仙逝的地方。
青青用手支撑着唐善的胸膛,很显然,她不想倒在唐善的怀里。就在唐善呆愣间,她再次挣扎着扑倒在地。
一声嘶鸣,刚刚逃脱的赤兔胭脂兽又返了回来。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碰你,但为了解去你身上的毒,我只能抱着你,骑上赤兔胭脂兽,赶赴唐门!”唐善并没有抱起青青,而是蹲在她身旁,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不许你碰我……”青青胡乱推挡着。
“自从你修炼了御剑录,你的修为已经不在我之下。虽然我暂时封住了你的真元,可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自行突破,运转起来。到了那时,毒药将走遍你的全身,你可能会死!”唐善告之实情,请她自己决定。
“就是死……也不许你碰我……”青青倔强的坚持着,勉强支撑起身体,颤抖着双臂,爬向坐骑。
“好!我不抱你!”唐善轻声叹息,抓着她的双肩,将她拎起,送入车厢。
刚刚趴到车座上,青青便推开他的手,露出苦笑,问:“没有马,谁来拉车?”
“我!”唐善转身下了马车,将赤兔胭脂兽拴在车后。竖掌如刀,割断四匹马的车套,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山崖上的老妪瞠目看来,手指马车,嘻嘻呵呵的嘲笑着,恶声道:“这个傻小子竟然想要拉着那辆马车去唐门?笑话,真是笑话……上千里山路,没等他们走到一半,那个臭丫头早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水!”
“既然他们是修士,那他们就可以封闭真元,压制住毒药的毒性,让毒性暂缓发作!”老妪的身后站出两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左耳耳垂上穿有一只金环的蒙古人。
老妪一愣,转过头来,瞪着眼睛问:“你们是说,那个死丫头还有救?”
其中一人回道:“如果唐门有解药,那她一定有救。”
老妪咧嘴发笑,“唐元霜亲口对我说,他的毒药没有解药。也就是说……这个死丫头必死无疑。”
“我们不能久留,等这件事一结束,我们立即返回大漠。”另一个蒙古大汉说道。
“放心,只要杀死那个贱人,老妇绝不再勉强你们!”老妪在雪地里摸出一根拐杖,战战巍巍的行出,喃喃道:“老妇变卖了所有家产……闯过九道考验……就是要让他尝尝丧妻丧子的滋味!”
风雪之中,老妪的喃喃声已经被扭曲失真,即便唐善还在山下,他也无法听闻。
而在此时,唐善的身影早已不见。驾着巨大的马车,飞奔在山路上。他的速度甚至比四匹马还要快上一倍。不到一刻钟,马车已经奔出三十余里。
路上走着一个背着弓箭,披着兽皮的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踉跄着脚步,沿路前行。
听到马车声,男人转过身,看到奇怪的一幕——唐善拉着马车沿路飞奔而来。
男人的眼中射出怒火,轻轻的将怀里的女人放在路旁,张弓搭箭,对着迎面跑来的唐善,嗖嗖嗖放出三箭。
羽箭凌空激射,可刚刚抵达唐善身前,却似碰到了一面无形的铁幕,根本无法穿透,发出噗噗的闷响,堕落在地。
眨眼间,唐善已经来到,停在男人身前,怒声问道:“猎户大哥,为何在此拦我?”
这个男人便是唐善昨天买来木桶、水壶和野兔的猎户,而倒在路边的女人,便是送给唐善衣袜的大嫂。
猎户的眼中滚动着泪花,嚎叫着,“不过是只木桶、一只水壶、两只野兔,我没有要你的银子,是你硬要留下十两银子!既然你留下了银子,为什么还要抢回去?拿走银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伤害我的妻子?”
“大嫂她……”唐善怔怔的看向路旁,猎户的妻子铁青着脸,瞪着双眼,僵硬着身躯,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为什么?”猎户怒声质问,泪水滚滚而落。
“如果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留活口,不会留你活在世上。”唐善对猎户的遭遇感到难过,可青青随时都有毒发的可能,他不能耽搁,绕开猎户,准备继续赶路。
“你当然想杀我,但我不在家,所以你才杀了我妻子,你还……你还奸污了她!”猎户的眼睛瞪得血红,咆哮着,张弓搭箭,拦下唐善。
“唐善?是不是你做的?”青青挣扎着从窗口探出头来。
“你认为呢?”唐善反问。
“武修没有一个好东西!”青青怒声斥骂道:“淫。人妻女,只有你这样的畜生才能做得出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猎户认定是唐善杀了妻子,当即射出羽箭。
唐善没有躲,羽箭径直射中了他的额头。可惜,锋利的箭镞不仅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反倒像是射在了钢铁铸就的佛像上,弯曲变形,跌落在地。
“你……你是什么人?”猎户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吓得浑身发抖。
唐善寒下脸,回头看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