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xx中-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边衬衫衣摆塞在裤子中、另一半大剌剌地露出,昂贵的领带拖在地上。此刻,他竟觉得自己像天生残缺而被主人抛弃的弃犬,那般凄凉无助、心灰意冷。
他拿起拖曳在地的领带,嗤笑一声,将沾满灰尘的领带重新系上……
他转身,离开停车场,突然想起自己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喂,我是Ansson。大少爷自己驾车回家了,我想他应该是回宅,可以替我留意一下吗?如果可以的话请派人去接他。嗯……麻烦了。」
他切线,看着显示通话分钟的手机萤幕,突然觉得完结了。
只是这样,多么简单,发生跟决裂的时间不到十分钟。他模拟幻想过这样的情况很多次了,被揭发、然后被质问、大少爷气得脸色都发白了、他百口莫辩、最后毫无例外地,他被放弃了。
这样就算完了吧?上司下属关系、他跟陆家的关系应该划上句号了……
安笙深吸一口停车场冰凉的空气,体会到何谓欲哭无泪。
陆皙说得对,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将老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锁在抽屉,不下三十次想拿出来掷在陆皙那张嚣张的脸上;陆皙也不怎么喜欢他——毕竟那男人也从没有掩饰对他的厌恶,纯粹碍于陆老爷所以不能随便赶走他而已。
这样互相忍受的关系不知不觉竟维持了十年,到现在习惯彼此的存在了……只是这次不行,这次是真正结束了……
这个怎样也改不了的习惯,应该是从第一天就开始的。
陆老爷不是个会娇纵儿子的人,陆皙并没有空降到管理层,而是一阶一阶地升上去的,因此,陆皙的职称几乎每半年至两年就转一次。公司上下的同事机灵警觉,绝对不会叫错,陆皙还没新官上任,他们老早先左一句经理、右一句陆总了,溜口奉承得很。只有他,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叫「大少爷」,而且他发现,他可能是唯一会这样叫的人。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啊!?还会有人自命为家臣、乐于妄自菲薄地称呼「大少爷」、「二少爷」?
纵然不时会有这样的自嘲、纵使知道公司不少人在背后嘲讽他是马屁精,不过习惯就是习惯。
在陆皙刚升上经理时,他也曾尝试跟其他人一起称呼他经理,他在陆皙的身后叫了三、四次,那男人不知道是耳背听不到还是怎么着,都没理他,到男人终于面对他时,看他像在看神经病,于是他第一次勇敢的尝试干脆地夭折了,他也从此放弃。
毕竟,在公司还没有任何人认识陆皙时,他已经是小小「大少爷」的司机了。
十八岁的他血气方刚,要称呼同年龄的青年「大少爷」就是低不了头、开不了口。
但不称呼他大少爷难道要直呼名谓?叫他陆皙还是阿皙吗?
他光想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跟那尊冷冰冰的冰块攀熟络,勾肩搭背的,怎想都不可能……别说是好兄弟,他们连成为朋友或是彼此看顺眼的点头之交都有难度了。
还是叫他「大少爷」吧,他听陆宅中所有佣人都这样称呼他的……他学历不高,难得陆老爷愿意让他在「陆氏国际」中实习,无人不晓的「陆氏国际」耶,LU这钻石名表的金漆名牌耶!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也给他碰上了,低声下气地尊称一下也不过分……纵然他从没想过要堕落到当谁的仆人,但他现在坐在数百万的名车中,戴着标准的白手套、手握方向盘,不就是要当陆皙的司机的吗?
胡思乱想着,突然,车门被开启,他吓得心脏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
后视镜中,陆家的佣人替陆皙打开车门,陆皙坐进来了。
他看见陆皙漫不经心地将名牌书包丢进沙发角落,一声不哼地向后躺,闭目养神……
人为车祸才发生不过一星期,陆老爷重金聘请的专业人士像猎犬般围着车子左碰碰、右看看,用看似很复杂、形状古怪的仪器在车身周围探测,连底盘也不放过,这样那样地扰攘了半小时,终于示意他可以发动引擎了,他恨不得可以赶快逃离那群怪人。
既然那冰块不主动跟他说话,那他也乐得清静。
朝学校方向驶行了五分钟,安笙开始发现陆皙不妥了……
有点过分安静了,好像整个车厢中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他疑惑地瞄一瞄后头的情况,竟看到青年用力紧闭眼皮,双手都快在沙发抓出五指猫印了……「大少、大少爷!?」
第一次说出这样难为情的称呼,他给口水呛到了。
青年总算睁开眼,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他们的视线在后视镜中交会,他发现陆皙的脸色很糟,也许是他天生肤色白皙吧,但安笙无论怎看都觉得是病态苍白:「……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好……」
陆皙这次连瞪他都懒得瞪,只是闭眼,眉头皱起了。
晨光洒进车窗内,安笙转头,看见陆皙的额上泛起一层薄汗,肩膀微微抖动。
想说他不肯答话,大概只是一时不舒服吧,但时间越过去,青年的颤抖就越严重……
他当机立断地停车,将车子停到路肩。
「你干什么?你这样会害我迟到的你知道吗?」
陆皙的抗议略嫌没力,比起那句「踩脏地方」的控诉在气势上弱很多。
安笙索性一同钻到后座:「你……心脏病又发作吗?」
「你哪一只眼看见我心脏病发作?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不要装懂。」
明明跟他同岁数,但陆皙看他坐进后座的眼神,却像看见一个流浪汉闯进高级餐厅般讶异鄙视。仿佛他不配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未来富豪坐在同一组高级沙发上、不配与他站在同一块阶砖上、分享同一个空间的氧气。
看着青年蜷缩在车厢中,努力压抑着恐惧,却没办法制止唇瓣颤抖的模样……
他突然弄懂了陆皙是在害怕什么。
他忘了,也许他只是不甘心、不忿气,想要挫一挫陆皙的锐气,欺负一下这大少爷。
也许他当时是真心可怜他、想要帮助他,因此激灵突生了那念头。他忘了。
也许两者皆有,也许他根本没多想什么,当时,他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我们去搭公车吧!」
虽然他打赌这大少爷可能一辈子也没搭过公车、虽然他隐约有自作孽不可活的预感……
最后,毫无疑问地,他害惨了自己。
第三章女王失业中
「……究竟放哪里了!?别骗我了,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吗!?你放在哪里了?」
回家时已是清晨。
将车钥匙随便地抛给佣人,他径自上楼……
还没踩上二楼,在回旋楼梯已经听到那哇哇乱叫的大嗓门。
陆皙揉揉剧痛的额角,那家伙真的吵到连忽略都不行,让他连顺利开车回家的那点沾沾自喜都烟消云散了……
依循大嗓门很容易就找出那男人的位置,令他惊讶的是,陆皑竟然不在自己房间,而在老爸的书房中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些什么……
他停下脚步,推开半掩的门缝,同父异母的弟弟屈身在书桌后忙碌着。
陆皑用肩膀夹着手机,着急地说话,拉开看见的每一个抽屉、翻找眼前的文件。
「别告诉我你老人痴呆所以忘了,你忘了我记得可清楚!在我不知道几岁的时候你给我看过的……就在我去美国念书前,对吧?你记得吧?什么等你回来一起去律师事务所的,。电子书都告诉你我没有时间了,我不用看正式那一份,只要大略知道就好了……你的草稿呢?你明明草拟过一份还给我看过的!对,我很清楚记得有……你摆在书房那个抽屉了!?」
他走进书房,毫无仪态地跪在书桌后东翻西找的男人并没有留意到。
他光听陆皑跟老爸的对话就能猜出一二了,肯定是陆皑想翻找什么地产状或物业证明书,老爸将正本放在律师那里了,而那家伙临急抱佛脚、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拿老爸之前草拟过、摆在书房中的文件去充数。为什么这家伙做事就是不能有计画一点?
……他真的很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
他双臂环胸接近陆皑,正想问他究竟在找些什么,不要随便弄乱文件的位置……
就见男人喜出望外地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份薄薄几页的文件。
男人乐得双眼都发光了,他开始好奇究竟他找到些什么了。
「找到了!我都说有了,你就硬说没有……别装了,爸,我都拿在手上了,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别担心,我只会动我自己那份遗产、不会动到大哥的份……大哥?我不知道他,昨晚好像没有回家,怎么了?不能给大哥看?为什么……」
陆皑边漫不经心地答话、边草草浏览纸上的东西。
别看这几张纸发黄残旧,却是大有来头,是老爸草拟的遗产分配状。
陆皑记得有一晚,就在他快要去美国念大学时,老爸把他带进书房、神秘兮兮地锁上门,就为了给他看这份文件,而且是在他面前借着台灯亲手书写的,那老家伙弄得很有粤语残片的味道。
那时候他看不懂那堆艰涩的英文,就是看得懂其中两三个,也根本没留意老爸在说什么。但到他真正要用时就记起了,没错,他可以斩钉截铁地说,老爸给他看过这份遗产分配状的草稿而且锁在书房某一个抽屉了。他没时间跟老爸去律师事务所拿正本了,反正当初草拟的跟现在差不了多少吧,他只是想有个概念自己大概会分到几亿遗产……
那老家伙在装什么失忆?给他看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会突然见财心起去谋杀亲父!
「我知道了啦,不会给大哥看到……你这样担心干什么?你不是一向很偏心大哥的吗?你应该比较担心我看完之后的感受吧……」
看着、看着,陆皑的声音渐悄,到最后简直是发不出声。
如果有「下巴掉下地」的形容,他的下巴应该已插入地核了。
他维持着嘴巴张成○形的蠢样,猛地将那几页纸翻了又翻,再从头到尾浏览一次,仿佛多翻会变多三页出来似的,但无论他怎样揉眼睛都好,老爸当年草写的笔迹铁铮铮亮在那里,没有突然增多一个字或省减一句……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他一定是拿错了或眼花看错了!老爸一向最最最最偏心大哥,没可能在遗产分配状上……他真的要去律师事务所拿正本才行!
「这是什么?」
身后,熟悉的嗓音响起。
陆皑转身,哑口无言。
大哥!?大哥怎会刚好出现在这儿的!?他昨晚不是没回家的吗?他听到多少了!?
陆皙维持一贯的优雅,双手环胸,头颅微歪抛出这个问题。
陆皑拿着烫手山芋,立即藏在背后不是、揉成纸球咕噜一声吞掉也不是。
手机那边啰嗦不断的叮嘱已如流水,男人仿佛不经意抛出的问题却如雷贯耳,简直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了。他干笑两声,作垂死挣扎:「大哥,你回家了干嘛不告诉我?这份嘛,没有,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只是……你知道的,就是我老婆、你弟媳在做高风险的行业嘛,所以我想……对!我想给他签份保险单,我记得老爸那份保险合约挺完善的,所以我拿来参考一下……」
「给我看。」
明知道他在说谎,陆皙也懒得跟他浪费口水,直接伸手。
陆皑缩手慢了一步,结果被他一手抓着半份,变成两人的拉锯战。
「不行!这真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文件,老爸什么糖尿病、帕金森氏症、肾结石连阳×都保了,你看了只会觉得恶心、老爸千方百计要我保护他父亲的形象……」
陆皑用力将文件拉回去,连自己在乱辩什么都不知道了。
「放手。」
陆皙没有退让。
他们两人竟像争夺一件新奇玩具的小孩子,在书房中互相角力。
突然,嘶啦一声,纸张破开两半!
脆弱残旧的纸张受不了两个大男人的力气,宣布投降,自动解体。
陆皑向后踉跄两步,好不容易站稳了却看见遗产分配状草稿被撕走一半,而且那一半还是……
他完了!
「……喂!?陆皑!你还在不在!陆皑你应我一声,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在不在!?喂!」
也不知道是老爸害惨了他、还是他害惨了老爸……
陆皑将手机缓缓拿起。
「……爸,大哥看到了。」
「……他看到什么了?」
陆皑滑动一下喉头,脸如死灰地抬头。
眼前的男人看着下半部的文件,脸色没有比他好得去哪里——
「他看到你一毛钱也没有分给他。」
他们各据沙发两头。
陆皙能感觉陆皑的视线,那家伙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频频偷瞄他。
小心翼翼地探看的视线让他烦不胜烦,仿佛他现在真的有什么不妥似的。
难道他有大吵大嚷、像连续剧般夸张地崩溃、一个人在那边大哭大笑地演戏吗?
他只是……有点惊讶,如此而已。
他俩依老爸吩咐留在书房等待他回来——他记得他们自十二岁后就没那么听话过,没心情吃喝或粗神经到跑去做任何无关痛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