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国师贾敬-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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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子的门口还没题词，方才侍卫好像说过这事归礼部管，那会贾敬光顾着窃喜了，谁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在那侍卫眼里，荣恩伯荣辱不惊，不管他怎么夸奖，都只是淡淡的一个“嗯”，不愧是宁国公的后人，见过大世面。不过侍卫还是有点后悔，他家里的长辈都对名满整个京城的养颜丹很是好奇，他陪了荣恩伯一路，硬是没找到机会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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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是一大早被宣进宫里的，这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宁府刚好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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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午饭也没那么容易吃到嘴里，先是贾珍贾蓉和贾蔷三个给他磕头，再下来是宁府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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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宁府一共七百多人，就算五个人一拨，没一个时辰他磕不完的。谁想的坏主意？存心不让他好好吃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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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约磕了五六拨人的样子，赖升还在喊：“赏五百钱。”的时候，贾敬起身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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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爹远去的背影，贾珍有些恼羞成怒，因为这招儿是他想出来的。不知怎地，自从贾敬从玄真观回来，虽然还是冷冷的不爱理人，不爱说话，但是贾珍本能的感到了危机感，再加上他爹似乎又有被重用的趋势，所以他无比渴望能跟他爹的关系缓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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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骂他一顿也成，至少别这么不说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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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上翘，尤氏借口去安排饭先走了，贾珍一脚踢在贾蓉屁股上，直接将人踢了个踉跄。“不争气的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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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肚里，贾敬心情稍微好了些。在他的一再强调下，这饭吃的让他总算觉得自己长牙还有用了。看着贾珍也觉得稍微顺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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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一共多少下人。”吃完饭，两父子端着清茶消食，贾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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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多。”贾珍想了想，“具体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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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把茶杯放下，手还搭在杯子上，说：“就算七百好了，五人一拨，一共要磕一百四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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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这么大年纪了，早已过了能用“懵懂”二字形容他此刻脸上的表情的时候。现在的他，只配得上“无知”两个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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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额，贾敬实在是不喜欢和这种什么都要说透的人相处。“算上你和蓉儿两个，方才快到一刻钟的时间只磕了八回。你算算，这一百四十次要磕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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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要三、四个时辰？得从午时一直磕到申时。这真不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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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总算不是太笨，还知道先让各院管事的先磕头。”贾敬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点情绪。甭管是好是坏，贾珍总算是将心略略放了放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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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话锋一转，贾敬开始说贾珍的不是来。“你看看谁家里那些看马厩、浆洗衣服砍柴烧火的人能见到太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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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一思量，确实是这么回事。记得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爹中了进士，他爷爷也只让几个大丫鬟合并管事的长随等人磕了头，剩下的人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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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怕那些人没规矩，没见过世面，怕惊了爷，二来身有不洁，也怕污了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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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将赏钱发下去就是，灶上多加两个菜，比什么都强。”贾敬扒拉着记忆里那点东西。宁府现任的主人不争气，续娶的尤氏也没管过这么大的家，更何况她手上还没实权，还有管家赖升，当初管管贾珍的小院还行，硬把他扶到管家的位置上，可真是难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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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不敢肯定原主会不会跟儿子讲这些，但是宁府过的好，别把自己作死，他不也少点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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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说完话，贾敬叫了两个人去会芳园准备药材，后天就是初一了，当初跟皇帝说的义诊什么的也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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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则去了尤氏的小院，将父亲的意思一转达，同时感叹了一句：“当初只知道袭爵是个好事，没想到管家也有这么大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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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不过没等她准备好说辞，贾珍头一扭，又去了佩凤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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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没多时便到了义诊的日子，贾敬选了宁府一间不好不坏的药堂，也没事先宣传，估摸着一天不会超过二十个病人。除了他，还有药堂原本的两个大夫一起出诊，不过老太爷亲自上阵，那两个就只有打下手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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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用的药材是御赐的，义诊也是禀过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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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到药堂有些早，还没开始营业。这次他只带了玉山出来，李顺被他派去采买下人了。偌大的一个荣恩伯府，除了内务府派来看门的几个人，连个扫地擦桌子的都没有。贾敬又不打算用宁府那帮子被养刁了的下人，只得一个个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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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从后门进去，玉山麻利的拿着皇帝赏的茶叶，又拿了滚烫的开水沏好了茶，给贾敬摆到了左手边，又拿了纸笔砚台等物放在右边，袖子一卷，开始磨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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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还没泡好，就见药堂里的一个学徒急匆匆跑过来，说：“太爷，门口已经聚集了四五十人了。掌柜的不敢贸然开门，让小的先来跟太爷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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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掌柜的，小学徒也很是诧异。贾敬虽是宁府的太爷，京中又盛传他修道有成炼丹有术，但是治病救人这种事情，就光拿号脉来说，没个三五年的经验，都不一定能将滑脉诊出来。就算太爷看着再年轻，药堂里的大夫也是忐忑多于信任。因此今日贾敬义诊，那两个名义上是帮手的大夫，都是做好了给病人看第二次的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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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门口一下子聚了这么多人，掌柜的压力更大了，他甚至私底下差人去了宁府其他的几间药堂，看能不能再找两个空闲的大夫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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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也愣了，说：“既然这样，你带我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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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这四五十人里真正来看病的不过三五人而已，其余的虽然都穿着浆洗得已经发白的粗布衣服，但是一个个身材浑圆，面色红润有光泽，衣服半点污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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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肯定是冲着他的丹药来的，这个机会可得好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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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跟掌柜的说，让过半个时辰再开门。”贾敬吩咐道，之后又拉着玉山细细嘱咐一遍，才在心里默念和尚道士的名字，将两人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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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这两个勉强说是仙人的和尚道士还是挺听话的，这次出现，两人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尚头上的头发也长出来了，道士原本脸上有块疖子也长好了，贾敬点点头，总算能放心让他们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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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提笔写了张单子，问道：“你俩还能将这个复制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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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虽然疑惑这种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仙君为何不自己做了。但是转念一想，仙君原本居于三十三天之上，伺候他的仙人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俩法力雄厚，仙君自然是不用自己动手的。况且仙君答应提拔他俩，这会正是献殷勤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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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和尚大手一挥，只见那纸张金光一闪，顿时从一张变成了一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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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贾敬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不错。”心里却想，刚才和尚施法的时候，他莫名的觉得经络里精气流转，仿佛要是他做起来，要比和尚轻松得多，也要容易得多似的。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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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见仙君夸他，开心极了，只恨不得再变个十摞八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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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堂还没开门，玉山得了贾敬的吩咐，打开侧门出去。门口的人见到侧门打开，也不拥挤，只是相互看看，使了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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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门开了，您还不上去？
呵呵，张大人，您早上来的可比我早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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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手上拿了一叠小纸片，说：“今日大人义诊，只有二十个名额，大家排好队，到我这儿来领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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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贾敬想的就是发号，想他第一个病人是五皇子，第二个病人是皇帝，接下来的自然不能太落了架子。义诊还好说，可今天来的有九成都是朝廷官员和富商，自然不能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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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贾敬这个职业，原本就是服务于有钱人的，他自然是把有钱人的心理摸得透透的。首先得清高，找个什么一月只看一回风水，或者最近不利出行的理由，再不济还可以说什么行程已经排到下半年了，现在预约得等六个月，至少得让人约个三四次才能出面。一来是显得他生意好，二来只有这样才能让人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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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又不能太清高，要是遇到什么特别有钱或者特别有权的，逼急了人万一来横的呢。那个时候就得适时的松松口，说什么本来是不打算看的，但是您面相和善，给您看看病是积阴德。这话人人都爱听，也因此，贾敬的生意一直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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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开始发号了，这会没人谦让了。原先使眼色，现在是使眼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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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张大人，您不是不着急吗？
您这不讲笑话么，我要是不着急，早上来那么早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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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很快发完了，玉山点点头，说：“我家大人说了，再过一刻钟开始，一个一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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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刚要转身，袖子被人拉住了。一个看着跟他家太爷原先差不多年纪的老头问：“这位小哥，我们这些没排上号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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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玉山道：“大人每月初一看诊，您老人家下月早点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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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玉山道：“我还得去准备东西，可不能耽误了大人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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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是那老头的袖子被拉住了，老头回头一看，得，拉住他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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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转回大堂，手还有些微微发抖，外面那些可都是朝廷命官，平常见了都得磕头的，碾死他跟碾死个蚂蚁似的。今儿看着太爷的面子，全都求着他。可真是……太难形容了，玉山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词儿形容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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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时，大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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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坐在最中间，面前摆了张桌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拿屏风隔出的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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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进来的人看着跟原本的贾敬差不多大，只是整个人要圆润许多，脸上红光满面，隐隐的还有点反光。贾敬献丹药的时候见过他。贾敬出宫的时候刚好他进宫，戴公公对这个人态度很是恭敬，想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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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有这个人，姓李，当时是户部的郎中，正五品。现在怕是又高升了，能见到皇帝，至少也是正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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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指指他面前号脉用的垫枕，说：“李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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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将手摆在枕垫上，一言不发。他今天来多半是试探，皇帝对这个人赞不绝口，说吃了丹药之后神清气爽，但是当日被落了面子的太医跟他又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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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自然不会跟皇帝对着干，但是小小的找茬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他一言不发，看贾敬准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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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今日早起之时可有感觉身体僵硬？头晕目眩？”年纪大了这些毛病都有，刚才把脉，这人吃得又多又荤腥，高血压高血脂，可能还有点高血糖，再加上平时不活动，不过在门口站了小半个时辰，额头就冒汗了。号了脉之后，贾敬就更加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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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左手寸关处血管隆起，脉弦而细，一摸就是高血压的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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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点头的幅度稍微有些小，显得很是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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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虽然不晓得他跟太医的关系，但是十几年跟人打交道下来，对他的心理也知晓一二，无非就是拉不下面子之类。于是贾敬笑的很是和蔼，说：“您随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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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跟着贾敬进到了用屏风隔出来的小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