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世界-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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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car，3点15分，我在凯瑟琳墓前等你。嘟嘟——”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黑崎潮顿时僵住。
他回拨了多次都没有人接听，黑崎潮恼怒地一拳打在墙上，低咒道，“该死的，该死的……”
要对付他就冲他来好了，为什么要扯上秋奈呢？为什么自己的过错要让秋奈受到伤害呢？他没有办法想象这一周以来秋奈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只知道，只要秋奈受到一点点伤害，他都不能原谅自己。
距离3点15分还有半小时，黑崎潮拜托朋友继续追查，自己则取赴多特的约，他希望能从多特口中了解到些有用的信息。
“……终于等到你了，Oscar。”黑崎潮到的时候，多特已经在凯瑟琳的墓前呆了不知多久，他嘶哑的声音完全不像当年中气十足的那个多特。
“……秋奈在哪儿？”黑崎潮张了张口，终是第一句就在问秋奈的下落。
“咳咳——”多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凝视着黑崎潮，缓缓道，“谁知道呢……”
“……就算要报复也要冲着我来啊！秋奈是无辜的，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黑崎潮冲上前死死揪住多特的衣领，痛苦地吼道。
多特的脸色很苍白，眼窝很深，有着非常明显的黑眼圈，当年那个健壮的男人如今瘦削极了，明明比黑崎潮高不少，此时却很轻易地就被黑崎潮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你知道心疼了？当年凯瑟琳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难受啊……冲你来吗？不，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也体会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我要你悔恨，要你痛苦地活一辈子。这个女孩儿是第一个，如果将来，你爱上了别人，那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只要我多特活着一天，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怎么样，满不满意啊？！”多特笑眯眯地看着黑崎潮，无视他眼中的暴怒，无视他手上暴起的青筋，无视他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
呼呼——，黑崎潮喘着粗气，终是颓废地放开了多特，低沉的声音中包含着些许恳求，“到底怎么样，才能告诉我秋奈在哪儿？”
多特凝视了微微低头的黑崎潮，满眼的不可思议，随即一阵大笑，“哈哈哈……Oscar，你居然还会求人？！那个时候，我和凯瑟琳都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也不见你哀求啊，你那是只是嘶吼，只是愤怒地滥骂……现在你居然求我？我没有听错吧……”
黑崎潮抬起头，毫不掩饰眼睛里的痛苦与哀伤，一字一句道，“是，我在恳求你告诉我，秋奈到底在哪里……”
“……好啊，那你跪下来求我啊，也许我高兴了……”
“咚——”不等多特说完，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就这么钻进了两人的耳朵里，多特不可思议地盯着黑崎潮，原本准备好的讥讽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秋奈到底在哪儿？”黑崎潮这么几个字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
多特缓缓蹲□，曲腿坐在凯瑟琳的墓前，声音显得有些柔和，“其实，你一直都是不知道的吧，那个该死的男人一早就看上了凯瑟琳，可是他是个变态啊，玩儿女人的手段非常残忍的，凯瑟琳一直都不答应陪他出台……那家伙尽管记恨我和凯瑟琳，却不好动手，毕竟我说到底是给他卖命的，凯瑟琳更是没有做错什么……”
黑崎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多特惨白的面孔，心里越发得沉闷。
多特笑了笑，似乎是觉得黑崎潮此时的样子很有趣，慢慢说道，“我和凯瑟琳一开始就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只是装作没发现罢了。别看你一天痞了痞气，吊儿郎当的，但是你有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是我们这些人身上没有的。或许，这也是别人一老找你麻烦的原因。毕竟，大家都会想，都是出来混的，凭什么你就这么特别？就这么高高在上？”
“其实，我和凯瑟琳都清楚，在这个黑暗混乱的地方生活，那天丢了命都没什么奇怪的。反正是烂命一条，在孤儿院里记事开始就清楚……你那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只是给了那个混蛋收拾我和凯瑟琳这两个眼中钉的好机会罢了……那时他已经是教父了，就算躲过了那一次，我和凯瑟琳也不会活多久的……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多特掏出一根烟，点上叼在嘴里，幽幽地说。
黑崎潮愣了半晌，轻声道，“秋奈呢？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多特哧笑了一声，吐了个烟圈，眼睛恢复了清明，玩味地看着黑崎潮，“你就那么喜欢她？她已经被抓去一周了，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就算还活着，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女孩儿了……”
“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上杉秋奈，都是我喜欢的女孩儿。”
黑崎潮紧紧攥着拳头，目光凶狠地盯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男人。
多特呼了口气，沉默了半晌，说道，“……在施罗特那里。”
黑崎潮起身看了多特半晌，缓缓地说，“你最好去自首……”
看着黑崎潮急切地奔跑着离开，多特的笑容非常惨淡，他喃喃自语着，“自首？我没有这一天了吧……”
多特深情地抚摸着凯瑟琳冰冷的墓碑，眼中闪过怀恋，幸福，还有决然。
“嗡嗡——”黑崎潮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赶忙接起电话。
“喂！Ken！秋奈找到了！！！”电话那边传来激动的喊声，黑崎潮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马上就要软倒在地似地。
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的声音，一声咆哮在耳边轰然响起，“黑崎潮！我？操？你？大爷！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秋奈！嘟嘟——”
黑崎潮盯着手机，心顿时沉了下去，立刻冲进车子，向市区驶去。
上杉明宏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女儿的手，眼眶微红。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看到这样的秋奈，他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上杉总裁，那对夫妇还在门口，您看是不是……”中年的白人医生犹豫着在上杉明宏身边提醒道。
上杉爸爸放开女儿的手，转身出了病房，对着门外面色有些焦急的白人夫妇俩，深深鞠了一躬，用地道的美式英语说，“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我女儿会怎么样……真的谢谢你们……”
夫妇两人连连摆手，妻子还颇为担心地询问，“您女儿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啊？我们路过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她突然被人丢下车，我们上前一看竟然伤成这样……我的上帝……真是太不幸了……”
上杉爸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温和地对夫妻两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听说你们最近打算买房子，我刚好在这有一套小户型的别墅，本来就不怎么来这里，你们看要不嫌弃是二手的就去看看如何？”
夫妇两人有些犹豫，看得出这个男人很有钱，但是自己也不是为了钱而去救人的，上杉爸爸微笑着又说，“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这房子也没什么用，放着也是放着，你们别多想哈……”
上杉爸爸的意思很明白，你们救了我女儿，这点儿谢礼根本不算什么，不需要想得太多。
夫妇两人看上杉明宏的确是很有诚意，并且这房子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便欣然答应下来。毕竟，他们刚结婚没多久，事业也刚起步，两人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少奋斗些日子，白得一套房子，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善良的人是会有好报的……夫妇两人在心里由衷地感叹道。
上杉明宏示意手下带夫妇两人离开，自己又进了病房，还有刚才那个中年的医生。
“罗迪，继续刚才没说完的，你说你发现了什么？”上杉明宏现在非常担心女儿的情况，要求罗迪巨细无比地告诉自己。
罗迪用食指推了推镜架，沉声道，“刚才检查的时候，在上杉小姐的血液中检测出微量的……毒品成分……再又发现她手臂上的针孔，所以推断她之前应该是被人强行注射了毒品。”
上杉明宏直觉脑中一阵嗡嗡作响，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那，那会不会上瘾？”
罗迪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严肃的说，“这个应该是新型毒品，成分与海洛因，K粉不完全一致，常理来说，就令千金注射的量来算，应该是一次就会上瘾……”
“……还有什么，继续说吧。”
“上杉小姐之所以这么虚弱应该是绝食了很多天，她手臂上有割腕自杀的痕迹，主要的伤都集中在腿部，是被利器自上而下扎伤的，由于伤到了大腿内侧的主动脉，失血很多，不过之前应该做过急救与包扎，没有危险。还有，上杉小姐她，没有遭到侵犯。”罗迪医生把秋奈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上杉明宏。
“上杉先生，您先在这里陪上杉小姐吧，我去准备一下上杉小姐的具体治疗办法……”
“谢谢你，罗迪医生……还有，秋奈的事，我不希望外面的任何人知道……”
“……上杉先生，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
“Boss，你……需要什么吗？”
“嗯？不用……你先下去吧……”施罗特挥了挥手，书房里的手下全部撤了出去。他望着窗外喃喃道，“真不像我啊……居然真的就这么放了……”
想到秋奈醒来时在写字板上艰难地写下的话，施罗特就忍不住嫉妒那个叫做黑崎潮的导演。
那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秋奈终于醒了过来。施罗特再也忍不住对她一阵咆哮。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你那个男朋友以前混的时候得罪了别人，才连累到你，害你受苦啊……他有什么好？比你老这么多，每次你出事，他总是不在你身边，这次还是因为他你才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秋奈只是默默地看着施罗特说，然后在写字板上，写道：
【我不怪他……】
施罗特看着这四个字，半晌不再言语。
直到手下进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面无表情地盯着秋奈，说道，“你父亲真是神通广大，马上就快找到我这儿了，你就要自由了……不过，你知道现在你那个男朋友在哪儿吗？他在不紧不慢地和老朋友叙旧……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们真的很难在一起……”
秋奈就这么被蒙上双眼，带上车，在某个路边被丢了下去，再被那夫妇两人捡到，送去医院。
“切，居然到最后都没有上手，我真是太绅士的吧……”施罗特自嘲地笑了笑，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另一边，黑崎潮从雷欧那里得到秋奈所在医院的地址，就赶了过去，却被拦在了病房外。
上杉爸爸从病房出来，看着风风火火赶过来的黑崎潮，没有任何情绪，“以前你和秋奈怎么样，我不管了。从现在起，你给我离她越远越好，我绝对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我没有那么多女儿让你糟蹋，你现在就可以滚了，在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打你的情况下，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我，我想看看她……她有没有什么事？我……砰！”黑崎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上杉爸爸一拳打倒在地，上杉明宏还准备冲上去继续打，却被助理和司机两人死死抱住，“总裁快住手！别打，千万别打！冷静啊？！”
“尼玛，我女儿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她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你！我就是打死你都没有办法令我好受一些！你赶紧给我滚得远远的，下次让我看到，我管你你妈，你老子是什么人，我照打不误！”上杉爸爸的西装被扯得皱皱巴巴，领带也歪的不像样，走廊里的人们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有些不满，却被上杉明宏的怒视给吓得不敢说什么。
好凶的眼神啊，要杀人似地……
黑崎潮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又走到上杉明宏面前，沉声请求道，“请让我看看秋奈……就看一眼……”
“看什么看？！凭什么让你看？！你们两个拽着我干什么？把他给我丢出去啊！！！死人吗？拽我有个毛用啊！！”上杉爸爸甩开拉住自己的两人，指着黑崎潮咆哮道。
看着被强行拖出去的黑崎潮，上杉爸爸整理了下衣襟，重新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脸色苍白的女儿，上杉爸爸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强势，凶悍，沉默下来的他像是突然苍老了很多，满脸的疲惫。
秋奈，睡着了还是幸福的，醒来时毒瘾发作的时候，你可怎么熬啊？
三个月，坚持过三个月就好了，这即将到来的三个月对于上杉秋奈来说会是怎样的痛苦而漫长呢？
黑崎潮站在医院门外，久久不动。
直到手机震动，他才回过神来，“黑崎导演，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这边整个剧组的人都在等你开工啊，这每一天都是要钱的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吃不消了，制片商那边一直在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