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家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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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奕辰拿掉他嘴里的烟头，“拍好你的戏吧，不该你关心的事儿少特么瞎操心。”
“雷蒙在英国出了场车祸，据说伤到脑子，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林家栋低声跟秦颂汇报着最新得来的情报。“他没提起六年前的事，大概是不记得了。”
秦颂没出声，低头看着剧本，脑子却没在剧本上。
雷蒙要是真不记得了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他究竟想干什么？
秦颂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合上剧本，轻揉眉心。
林家栋看着他，“雷蒙的事，你也不用想太多，那件事如果曝光的话，对他和星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秦颂正视他，“就算曝光也无所谓，那晚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清者自清。”
林家栋笑了笑，“对，清者自清。”
雷蒙化好妆后，郭嘉给他说了说戏，剧组便正式开拍。
按照新剧本的剧情，花重雪和韩硕还有一段同窗的渊源。两人曾一同在纯阳真人门下学艺，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后来两人一同去诛杀邪教道君，韩硕为保护花重雪身负重伤，花重雪为救韩硕冒险修炼邪教道君的邪恶道法，从此坠入魔道，而韩硕伤愈的同时却失去记忆，忘记了本是他同窗挚友的花重雪，还将他当作邪魔歪道亲手诛杀……。
很狗血的剧情，却有着超一流的吸金属性。这是程赫看完剧本后给出的评价。其实他的原话是这样的，“至俗就是至真，越是经典的电影越俗套，越是俗套的情节越是经久不衰，因为一百个人能从这些熟悉的情节里看到一百个自己的影子，一部成功的商业片首先要符合大众的口味。”
程赫，他真的应该去写书。
言归正传，今天要拍摄的是花重雪与韩硕首次在纯阳宫相识并相知，二人互相切磋共同进步的一组镜头。
十几名身着白色道服的弟子盘膝坐在殿门外，聆听师尊传道授业。
古朴的道观静谧清幽，薄薄的晨雾萦绕在众人周围，配上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袂，真有几分神仙洞府的味道。
尤其是坐在前排的花重雪，一袭白衣素面示人的他，比浓妆艳抹妖娆打扮时更加夺人眼球。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光风霁月，澈如冰雪，好似谪仙下凡。
一名小道童引领着前来拜师的韩硕走近众人。这是韩硕第一次见到花重雪，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久久凝视彼此。
然而事实上，他们两个谁都没看谁，这个场景是两人各自对着镜头分开拍的。
☆、情侣装
生活中，人们通常在一分钟内大约眨眼1012次，但是作为演员必须学习互相直视对方，锁定眼睛而且很少眨眼。在表演中，眨眼通常要被赋予某些特定含义，传达人物的某种特定心情，比如惊讶或者焦虑。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通常很难做到这点，因为要克服人的生理本能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充分利用这种本能。
所以人们形容有些骗子骗术高明，演技高超，就像天生的演员，大抵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然而这一表演上的难点在雷蒙这并不存在。
作为一名武林高手，目光敏锐是基本条件，高手过招时，机会往往就在转瞬之间，你没事儿眨一下眼可能命都没了。所以那些高手们个个目光如炬，当然不是天生如此，都是有练过的。
雷蒙按照导演的要求，目光随着摄像机拟人化的移动而移动，那深深的凝视让镜头后面的摄像师都心动不已。
有些艺人外型虽好，却是眼大无神，尤其是看镜头时那惨不忍睹的呆滞眼神简直就是对观众心理承受底线的挑战，比如说像穆启东这样的偶像派艺人。所以导演在拍他们的戏时都尽量使用远镜头，拍他们有型有款的侧脸和酷帅无比的后脑勺。
像雷蒙这样对着镜头很快就能入戏的非专业演员简直是摄影师的福星！
他当然不知道雷蒙公子盯着苍蝇也是这种眼神，与敌手对峙也是这种眼神。谁让我们的雷二公子天生桃花眼呢？
因为两位演员入戏很快，这组镜头只拍了一条就过了。导演又从其他角度补拍了几个镜头，这场戏就算结束。
邵奕辰拿着大衣给雷蒙披上。山里温度低，又是清晨，室外温度都在零下，白衣飘飘的镜头美感是有了，演员有多受罪，只有自己知道。
这组镜头拍的算快的，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雷蒙嘴唇都有些发紫了，邵奕辰递给他一个保温杯，“喝口热水暖暖。”
雷蒙本来对早晨飙车差点出人命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可他实在太冷了，为了这么个人渣跟自己过不去，有些犯不上。他冷着脸接过，喝了一小口，眉毛一挑，是姜糖水！
“姜能驱寒。”邵奕辰笑了笑。
雷蒙身上和心里的冷意被一股滑过喉咙的带着辛辣的暖意驱散了不少。
邵奕辰还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雷蒙发现这人真是标准的二皮脸，自己早上那么对他横眉冷对，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所谓吃人嘴短，半杯姜糖水下肚，连带对这个人的憎恶都消减了不少。雷蒙目光游移着，不由自主就转到秦颂身上。
视线还没定格，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就给掰了回来。
“大庭广众呢，注意点。”邵奕辰松开手，“这帮人都是人精，随便给你捅出去点什么，你和他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雷蒙呆立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邵奕辰刚刚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人渣！
雷蒙紧紧握着保温杯，几遍深呼吸才克制住没朝他脑袋上砸过去！
之前姜糖水培养起来那点可怜的好感度唰唰掉到负值以下。
邵奕辰在他眼神发生变化之前已经转身去找郭嘉聊天。
雷蒙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都要喷出火来。
“那场戏演得不错。”雷蒙猛一转身，发现秦颂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
秦颂指了指监视器的方向，“刚刚看了遍回放，这话是导演说的，郭导很难得会夸人。”
“谢谢。”雷蒙心情指数不受控制的迅速回升。不是因为受夸奖，而是秦颂竟然主动跟他讲话。
助理来叫秦颂去换装。秦颂朝雷蒙点了下头，“失陪。”
雷蒙的视线跟着秦颂的背影走出去老远。
第二场是室内戏。拍的是花重雪跟韩硕日常学习交流的场景。因为没有台词要求，导演让他们自由发挥。
雷蒙见桌上摆着笔墨纸砚，随手拿起狼毫，轻蘸墨汁，挥毫而就。
秦颂踱到桌边，挽袖为他磨墨。
雷蒙写了一首诗。
自是生来冰雪色，不共桃李竞芳丛。缥缈直上瑶台去，应收九品莲华中。
作了十几年的西凉太子，雷蒙的字写得很好，笔致遒劲圆通，外柔内刚。
“好诗，好字。”秦颂由衷赞叹。
雷蒙半垂的眼眸有些黯淡。
这首诗是当年刘琛专门为他而作，可从秦颂的语气里，他听不出对方对这首诗有丝毫的记忆。
“你相信人有前世来生吗？”
雷蒙声音很轻，轻到这间本就很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
秦颂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自己对场戏的理解，朝雷蒙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雷蒙抬起头，久久注视他。对方眼睛里那些看不太清楚又多少能懂一些的东西让秦颂有些招架不住。
他突然发觉自己有种心动的感觉。
就在他忍不住要先移开目光时，导演及时喊卡。
雷蒙终于收回视线，秦颂暗暗松了口气。
“能送给我吗？”他指指雷蒙写的字。
雷蒙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邵奕辰在开拍前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发现已经拍完了。
“怎么样？”他走到监视器前，郭嘉还在看回放，没说话。摄影师笑眯眯的替他回答，“又是一条过。”
邵奕辰看向监视器，画面里，雷蒙专心致志在写着什么，秦颂为他磨墨，目光不时从纸面转移到雷蒙专注的面容上。收笔之后，雷蒙不知跟秦颂说了句什么，两人相视一笑。
“真看不出他们俩是头一次配戏，感觉很默契啊。”摄影师啧啧赞叹。
“而且画面感很温馨，就像情侣一样。”旁边站着的秦颂的女助理接过话去，说完才意识到不妥，赶紧捂住嘴。
邵奕辰点头，“还穿着情侣装。”
这场戏里秦颂换上与雷蒙同样的白色道服，俩人站在一起，的确很赏心悦目。
女助理噗哧一声笑出来。邵奕辰的话让俩人之间的暧昧成为一个玩笑，令一段尚未萌芽的绯闻消弭于无形。
这场戏拍完以后，就没雷蒙什么事儿了。只是他磨磨蹭蹭不肯走，以学经验为由看秦颂拍戏看了一个多小时。等两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
邵奕辰皱起眉头，这种天气状况下的路面最为湿滑，下山尤其危险。一同出来给他们送行的王建设说：“要不就住下吧，安全第一。反正剧组也在旁边的宾馆定了房间。你们今晚就将就一下。”
邵奕辰看了眼雷蒙，见雷蒙没什么意见，只能点头。
王建设所说的宾馆叫“龙须观客栈”，离着道观很近。说是宾馆，其实就是个规模大点的农家院，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大堂和包间，二楼三楼都是标间。这个季节不是旅游旺季，除了剧组的人，再没有别的客人。
客栈老板一看就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拉着剧组里每一个人都合了张影，雷蒙邵奕辰都没放过，大概他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大明星，干脆有杀错不放过。
吃晚饭时，郭嘉坐在雷蒙右边，邵奕辰坐左边，秦颂坐在对面。
郭嘉看着雷蒙，一脸的沧桑感慨，“我刚入行的时候，是个演员，可演什么都不红，有人对我说，郭嘉，你不是当演员的料，改行吧。我就想了，我不当演员还能干什么？后来我拍了第一部片子，没想到就拿了奖。所以说，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导演，比如说我；有些人天生适合当演员，比如雷总你。”
雷蒙还没说什么，邵奕辰先发话，“这话我怎么听着耳熟呢，好像一个到处坑蒙拐骗靠讲座忽悠人的什么狗屁大师讲过吧？我记得那故事里的主角是个厨子，后来成了长跑冠军。由此还衍生出一段经典广告词，厨子里面你是跑得最快的，运动员里你是最会掂勺的。是有这段吧？”
邵奕辰还没说完，桌子上的人都已经笑得快背过气去了。连雷蒙都举起茶杯挡着自己的嘴。
郭嘉哭笑不得，干脆配合着演下去，长叹一声，“既生嘉，何生辰。啥都不说了，喝酒喝酒！”
邵奕辰端起酒杯跟郭嘉碰了一个。郭嘉干掉杯子里的白酒，装作刚看见雷蒙眼前的茶杯，“哎，怎么没人给雷总倒酒呢，太没眼力价了都！”
王建设举着二锅头乐呵呵跑过来，雷蒙有了先见之明，知道已经没了装逼的资本，当然不敢再装逼。
邵奕辰挡住王建设的手，眼睛看着郭嘉，“你以为把我们雷总灌醉了你就有机会了？还有什么招数都冲我来。”
郭嘉朝他一笑，“我对你没兴趣。”
邵奕辰还他一笑，“那你可太没眼光了，不知道我是星人最有魅力的爷们吗？”
秦颂笑着插了一句，“是爷们就一口闷，废什么话！”
邵奕辰夺过王建设手里的酒瓶，给自己续了满满一杯，“一口闷就一口闷，还怕了你了！”
秦颂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杯子。
郭嘉看着雷蒙，“雷总，不表示一下吗？”
雷蒙拿起邵奕辰放在桌上的酒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看着秦颂，“我敬你。”
满桌子的人都开始起哄，除了邵奕辰。
秦颂举杯起身，“我敬雷总。”
两只酒杯轻轻碰到一起。
这顿饭局在众人的吆五喝六中进行了很长时间，因为雷蒙之前的表现相当勇猛，后面众人的敬酒便一发不可收拾，邵奕辰替他挡了几杯之后就被湮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好在秦颂适时站出来接过他手中的接力棒，替他喝了不少。搞得郭嘉又开始扼腕“既生嘉，何生颂。”
等郭嘉已经拉着雷蒙的小手开始扮演知心大哥时，邵奕辰终于冲出重重包围圈，把雷蒙从郭嘉的淫爪下解救出来，冲上二楼的标间。
本来雷蒙想自己一个人住单间，但被邵奕辰以不能搞特殊化为由拒绝，最后是他们俩人住一间。
邵奕辰把雷蒙按坐在床上，双手搭住他的肩膀，“雷蒙，你还认识我吗？”
雷蒙冷冷打掉他的手，“你有病？”
邵奕辰坐到他的对面床，“你没喝多？”
雷蒙依旧冷着脸，“你觉得我像喝多了吗？”
邵奕辰看他还算正常，稍稍放下心，“去洗个澡吧。洗完早点睡。”
雷蒙靠在床头，手拿遥控器打开电视，“你先去。”
邵奕辰又端详了他两眼，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走进浴室。
等他洗完出来，雷蒙还在换台。
“你去洗吧，水挺热的。”邵奕辰光着上身，只穿条裤子，坐在床上拿着毛巾继续擦头发。
雷蒙嗯了一声，走进浴室。
邵奕辰今晚着实喝得不少，直接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刚闭上眼，就听见浴室的门开了，紧接着是房间的门。
邵奕辰觉得不对，噌的坐起来喊了一声，“雷蒙？”
没有回应。
邵奕辰心说不好，衣服都来不及披上一件，直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