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逢悄无声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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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伯顿太太问我,女人一辈子就一场婚礼,这样低调的办了会不会觉得遗憾?
我觉得不会,我在乎的人都在场,这样就足够了。
况且,真正难忘的画面,不是隆重的排场,而是彼此一个默契的眼神,我记得有那么一个瞬间,进礼堂前,流川在门外等候,我穿着婚纱在他身后二十步左右,在婚礼音乐响起的时候,他忽然扭身看我,静静的什么也没说,我一愣,然后对他比了一个V字手势,下一秒我们相视而笑。
那一刻我们彼此了解——爱是恒久忍耐,是永不止息,是一个眼神,什么也不必说。
婚后有一天我闲来无事跑去问他:“流川,突然晋升为已婚人士你身边的人很惊讶吧?”
“还好。”
“以前的暧昧对象没来找你吗?”
“我什么时候有暧昧对象了?”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有个女的叫宫崎。”
他轻飘飘地瞥我一眼,四两拨千斤:“我也记得有个男的叫星野。”
我抬头望天。
他还嫌不够,又补充一句:“还有一个叫伊藤。”
我开始十分后悔为什么要跟他提这个话题。
我跟他到美国定居,流川结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向媒体公开,小泽的意见是,这样最好,曝光后也许会有很多麻烦。
后来他也曾问过我的想法,当时我们正在散步,走到一个中心公园停下来,我从兜里掏出面包块一点一点地掰开喂鸽子,他也蹲下来,从我手里抓了一把面包,忽然问我:“你介意公开吗?”
当时秋后的阳光刚刚好照下来,在他身上圈出一层暖意,我拍拍手上的面包屑,冲他笑,“你做决定吧,我听你的。”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没有再多问。
之后他回队集训,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变得很少了,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呆在画室里,流川专门在家里给我弄了一间工作室,我更加努力的学习,因为私心的想过,如果有一天人们介绍起我的时候,我希望他们会说“这是画家中森爱,她是流川枫的妻子”,而不是“这是流川枫的妻子中森爱,她是个画家”。
我从来没想过要做成功男人身后的女人,我希望自己能站在他身边,以不卑不亢的姿态与他共度一生。
那一季的NBA打得很精彩,连着几场球流川手气都相当顺,球队一路拼杀最终拿到冠军杯,作为最大的功臣,新闻发布会自然是要去的,照例是提问和拍照,流川坐在台上恹恹地支着头不停打哈欠,小泽在在旁边不停使眼色,“拜托你打起精神来。”
那天我也偷偷混了进去,站在发布厅的最后面,台上的流川眼神漫无目的的游离着,最后落到我身上,见他发现我了,我在人群里故意冲他做鬼脸,他看上去似乎是想笑,又觉得没面子,死活绷住。
忽然有个记者点名问他:“流川,前几天有人拍到你跟一个日籍女子一起吃饭,举止亲密,请问她是你的女友吗?”
小泽立刻变得很严肃,抢先一步说:“很抱歉,与比赛无关的问题流川拒绝回答。”
谁知,一旁的流川却拿起了话筒,淡淡的答:“不是的。”
流川居然会在这个话题上开金口,所有摄像机霎时间对准了他。而他的目光却越过重重人墙,与我对视了两秒,我忽然预感到他会说什么。
果然,他收回目光,对那个记者说:“那个女人,是我妻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
第二天,我拿着报纸啧啧感慨:“好歹也曾经是同行,怎么把我拍得这么丑。”
照片是在我们逛唱片行时偷拍的,流川戴了一顶鸭舌帽,站在唱片架前,左手拿了张老唱片低头看,右手勾着我的脖子,而我靠在他肩上昏昏欲睡。
我安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记者,终于也上了一回报纸头条。
那天晚上睡觉前,流川忽然问我:“你会生气吗?”
他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你会生气吗?没有跟你商量,忽然就把你曝光了,也许会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
他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我笑了,轻轻抱住他:“傻瓜,我明白。”
“我会保护你的。”他说。
“我也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治愈的一章……
第十五章
接近年底的一天,我在家收拾书柜时忽然翻出一本纪念册,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封面上写着“神奈川县立湘北高中”。
是流川的高中纪念册,我忍不住翻开来看,从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
是一张篮球队的合影,可能是刚刚打完比赛,每个人都气喘吁吁,但应该是赢了,因为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很灿烂。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原来这家伙从学生时代就已经很嚣张了,不过他的队友也个个不是凡人,他们蹲在地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跋扈飞扬,眼里满是青春的张狂,尽管隔着照片,隔着十年,依然能感觉得到生命的热情从他们的身体里汹涌出来,灵魂都在炙热的燃烧着。
后来我才知道,这张照片是他们高一那年打败全国第一的球队后留下的合影。
我忽然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让他回忆自己的高中时代,他说到“我们很强”四个字时,眼里飞过钻石星辰的样子我至今记得。
我猜他是怀念着那段时光的。
——是的,现在的他拥有了很多崇拜者,他朝着他的目标一步一步迈进,他打了很多场比赛,他认识了很多队友,他们对他说“e on Rukawa !It's your show time!”可是,再也没有人像过去那群白痴一样,和他围成一圈,一起痛快地喊出那句震天响的口号:我们很强!
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我想我应该为他做一点事。于是没有跟他商量,我拿着那本纪念册独自去了一趟日本。
我去了三天,这三天流川应该是在队里集训,我以为他不会回家,谁知回来打开门后客厅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电视里放着球赛,流川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替他关掉电视,刚放下遥控器,身后的人长臂一伸将我拉到他怀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抱着我睡眼惺忪地嘟囔:“你去日本了?”
我趴在他胸口支着头故意逗他:“去找了个人,你猜是谁?”
“猜不到。”
“是你认识的人哦。”
他勉强睁开眼睛,想了半天:“星野?”
我暗笑,这家伙真是个醋坛子,竟然一直对星野耿耿于怀。
“流川,过几天和我回一趟日本吧。”
他问:“有事?”
“暂时保密,你跟着我走就行。”
两个星期后我们出发去日本,他就真的没再多问,直到我把新干线的票交到他手上,他才眉毛微微一挑:“我们去神奈川?”
我点头:“是呀,去神奈川。”
到了神奈川又找了辆出租,我把地址报上,车沿着海岸线行驶,我和他坐在后排,流川一直看着窗外,海风飞扬起他的发,我凑过去问他:“变了吗?”
他轻轻摇头:“没变。”
神奈川的海依然如此谌蓝。
车子很快开上一条盘山公路,中途我接了个电话:“喂,恩对,快到了,他们已经来了吗?好的,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流川狐疑:“是谁?”
“等会儿就知道啦。”
车子在山顶一栋白色别墅前停下来,迎面是一个银杏环绕的宁静院落,主人是个很雅致的人,落叶清扫在小路的两边,露出一条小道。
我们走上台阶,叮咚按响门铃。
门很快打开,开门的是个明眸善睐卷发的女人:“可算来了,就差你们俩了。”
我笑着道歉:“对不起,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她从玄关里拿出拖鞋,看了我们一眼,对我旁边一直愣着没说话的家伙说:“喂,流川,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流川愣愣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彩、彩子学姐?”
彩子爽朗一笑:“不错嘛,还没有忘记,快进来吧。”
我换了拖鞋走进去,回头见他还站在门口,眼里的惊讶还没散去。
我笑着牵住他的手:“走吧,屋里很多人都在等你呢。”
穿过玄关,在一扇门前停下来,还没进门就隐隐听到里面很是热闹,其中一个咋咋呼呼地声音格外突出:“我们不等臭狐狸了好不好!本天才已经饿了!”
我揶揄地看他一眼:“原来你狐狸的外号从高中就有了啊。”
流川似乎已经知道了是谁,低头骂了句白痴,抬手啪地一声推门进去,吵吵闹闹的一屋子人一下子全都停下来,看向我们。
“死狐狸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敢来见本天才!”
首先说话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家伙。
流川瞥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说:“白痴果然一辈子都不会变。”
红头发的家伙怒了,跳起来要跟他打,结果被后面一个魁梧壮汉一把拎走。
“流川,你来了。”他招招手。
“大猩猩……哦不,队长好。”
咦,流川你似乎说漏嘴了,你们队长脸色不太好啊。
旁边一个短发的男人乐了:“这家伙怎么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目中无人一开口就讨人厌。”
流川直接无视他,我却觉得找到了知音,这位帅哥我与你心有戚戚焉啊!
一个3、4岁的小女孩突然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提溜着眼睛好奇地打量流川,这孩子有一双灵动的明眸,一看就知道她妈妈是谁。
“雅美,不准调皮哦。”一个小个子男人走上来把她抱起来,又臭屁的对流川说:“这是我们家雅美,可爱吗?可爱吧!是我跟彩子的女儿哦,呵呵呵呵呵呵呵~~”
彩子伤脑筋地看她老公一眼:“这家伙……”
还有一个长得颇为漂亮的女孩红着脸说:“流川君,你、你好~”
流川恩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这家伙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他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最中央的沙发上,他走上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教练好。”
那是一个温和慈祥的老人,冲流川点点头,微微一笑:“流川同学,好久不见。”
因为之前看过照片,所以我基□猜出他们是谁。
那个红头发的说话咋咋呼呼总是活力十足的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樱木花道。
身材魁梧气势十足的是被流川之前形容为“大猩猩”,现在是深泽体育大学篮球教练的赤木队长。
长相颇为帅气左边下巴上有一道疤痕的是三井财团的掌舵人三井寿。
左耳带着耳钉三句话不离“我家彩子和雅美”的妻女控是宫城良田。
戴着眼镜很斯文的是做了外科医生的副队长木暮公延。
坐在一群打打闹闹的超龄问题儿童中间淡定喝茶的是安西教练,他旁边的是我之前就见过的安西夫人。
至此,阔别十年之后,当年名震神奈川的湘北高中篮球队终于再聚首。
十年之久,眨眼之间。
我一直站在流川旁边没有说话,倒是樱木突然发现了我,凑上来问:“这位小姐是?”
流川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臭屁地说:“是我妻子。”
“什么?!臭狐狸居然结婚了?!”
我在流川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挥着爪子冲他打招呼:“你好,叫我小爱好了。”
樱木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转身又去抓旁边女子的手:“晴子小姐,我们也结婚吧,我不能输给臭狐狸!”
晴子被吓得手足无措,赤木又给了他一记拳头:“笨蛋!哪有你这样求婚的!”
我偷笑,还有比这个更离谱的求婚呢,我拿眼瞄流川,他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不自然的撇过头。
我算是明白了,流川的队友啊,跟他一样全都是单细胞生物,虽然隔着这么多年没见,再聚到一起之后却一点也不生疏和尴尬——该吵的还是在吵,该打的也继续在打。
猴狐大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猴子首先开战“切,死狐狸这么久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忘记怎么说日语了呢。”
狐狸回击:“白痴。”
猴子又骂:“你不要以为你打进NBA就了不起,你依旧不是本天才的对手。”
狐狸继续:“你做梦吧。”
最后猴子怒了:“死狐狸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跟本天才说话的吗?”
两个人打作一团,三井和宫城蹲在一旁押钱赌输赢,三井看好狐狸,宫城力挺猴子。正在打架的猴子不乐意了:“小三!你觉得本天才会输吗?”
三井大笑:“反正我不记得你有赢过。”
流川也停下来,抱着手总结发言:“一~群~白~痴~!”
于是局势立刻演变成一对三的战争。
我在一旁擦汗,这完全是一群超龄问题儿童嘛。
彩子过来拍拍我的肩:“习惯就好,这群家伙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
我苦笑:“真是难为你了。”
其实我跟彩子也是前几个星期才认识的,根据流川纪念册上的地址我找到了当年作为篮球队经理的她,和她一起联系了以前球队的队员组织了这次聚会。
毕业这么多年,他们大多都离开神奈川,在其他城市有了新的生活和工作,但在接到电话的时候都一口答应下来,从各个地方赶回来。据我所知,三井昨晚还在英国参加会议,连夜坐飞机回来,他那一身正装和黑眼圈就是证明。
男人的友谊啊,是从来不会挂在嘴边。
一顿饭吃得吵吵闹闹。
放下筷子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