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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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应欢微微一愣,随即收敛心神,强笑道:“我只是不小心动了动左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有大师兄你在身边,我能出什么事?”
夕阳斜照,他俊美的面孔上笑容浅浅,眉目如画。
陆铁音看得呆了呆,脸颊一红,心头陡然腾起一股豪气,沉声道:“师弟,无论将来遇上什么危险,我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握何应欢的手,却被江府的管家硬生生打断。
原来吉时已到,今日的喜宴正式开席了。
何陆两人因了自家师父的面子,不但占到一个很好的座位,就连身旁的下人们也伺候得格外殷勤。
他们那桌上菜的速度极快,然而酒菜刚一入眼,就被陆铁音尽数拖了过去,霎时间一扫而空。同桌的江湖豪杰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何应欢见怪不怪,当下也不客气,执筷的右手灵活来去,与师兄对抢了起来。
只吃了片刻,就远远望见江勉走过来敬酒。
他此时已换了一身暗色的长袍,面上神采奕奕的,笑颜温和。与众人寒暄一阵之后,顺势在何应欢身旁坐下了,柔声问:“今日的酒菜怎样?合你的胃口么?”
何应欢明明恨他入骨,却偏生灿烂一笑,黑眸眨了眨,答:“其他样样都好,只可惜……还差了两桌。”
“什么意思?”
“这边来一桌赌大小,那边再加一桌打马吊,可就十全十美啦。”何应欢伸手朝四周一指,故意顽皮的笑笑,模样可爱。
他这番话说罢,果然逗得江勉低笑出声,瞧向他的目光里,又多了几亲昵之色。
旁边的一干人等也跟着起哄道:“这小娃娃不但相貌清俊,说起话来也有意思得紧,不知跟今日的新郎倌相比,又是如何?”
“没错。素闻赵家小公子人才俊美,怎么不叫他出来敬几杯酒?”
闻言,江勉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说话,却忽听内堂传来一娇叱:“登徒子!哪里走?”
紧接着便是“砰”的巨响,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破窗而出,在宾客云集的大厅上疾奔了起来。那人穿一身大红衫子,锦衣玉冠,相貌英俊,正是赵家的小公子——赵林。而他身后则追了一个手持利刃的红衣女子,满面怒容,神情凶狠,嘴里不住的嚷嚷道:“无耻淫贼,我今日非砍了你不可!”
赵林脚下不停,抽空回过头去做了个鬼脸,道:“臭婆娘,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啊。”
那女子一听,脸色自又难看了几分,手中宝剑唰唰唰的舞动起来,剑光灼灼,气势逼人。
厅内众人见了这般阵仗,皆是一惊,呆呆盯住那两人瞧了半晌,方才窃窃私语起来。“那一位就是江家大小姐吧?怎么新郎新娘还未洞房,就已经在喊打喊杀了?”“这般别开生面的喜宴,还真是闻所未闻。”
江勉这时仍旧坐在原处,因而不仅瞧见了那一对新人的追打吵闹,连旁人的闲言碎语也字字听了进去。他面上却毫无愠色,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一笑,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来:“艳儿,别胡闹。”
他语气虽然轻柔,这一番话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众人耳中。
大厅里霎时安静下来,江艳脚下一顿,摇了摇头,朗声道:“爹,待我收拾了这个无耻狂徒,再来向您磕头认错。”
说罢,深吸一口气,继续挥剑。
赵林足下轻点,险险避开一击,回头做了个鬼脸,喊:“臭婆娘,老子非休了你不可!”
“混蛋!就算要休,也是本姑娘先休了你!”
眼见两人越说越不像话,江勉不由得低叹一声,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拍了拍。下一瞬,他手边的一支竹筷立刻飞了出去,恰恰击中江艳握着的长剑。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长剑砰然落地,江艳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赵林这才停住脚步,转过头去哈哈大笑,刚想开口调侃几句,嘴中却也低呼出声,紧接着摔倒在地。
他们两人相继跌倒之后,厅内忽然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哎哟”、“哎哟”的惨叫声。众宾客个个感觉手脚发软、四肢无力,有的趴在了桌子上,有的则干脆跌坐在地上,惊讶的惊讶,骂人的骂人,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何应欢身上原本并无异状,但瞧见旁人都是一副怪异的表情,便也跟着哼哼了几声,故意低头趴了下去,偷偷观望情势。
没过多久,厅上的江湖豪杰便已尽数倒下了,人人皆是全身酸软,动弹不得。放眼望去,惟有江勉一人仍旧端端正正的坐在原位,神色自若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字一顿的说:“饭菜里有毒。”
此言一出,场面立刻又热闹了起来,大伙儿手脚虽不能动,嗓门却极为响亮。
“江大侠,有人要害咱们?”
“江大侠,下毒的人是谁?你的仇家?”
“江大侠……”
“嘘。”江勉微微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来按在唇边,抬眼朝窗外望了望,柔声道,“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阁下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喝杯喜酒?”
“江大侠的心意我领了,至于这酒嘛……却是万万不能喝的。”伴着一声轻笑,厅门忽然被一股掌力震了开来,随后便是一道黑影飞身而入,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只见那人身穿一件黑色劲装,脸上覆着半张古怪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和薄薄的嘴唇。他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则握了一支正在燃烧的线香,周身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息,说不出的妖邪魅惑、盛气凌人。
第四章
“十里飘香散?”江勉只远远望了他一眼,便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转了转手中的杯子,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阁下在酒里掺了药粉,又靠这线香将毒性引出来,难怪不敢过来喝酒了。”
闻言,那人嘿嘿冷笑了一声,语气甚是僵硬:“江大侠果然好眼力。”
“十里飘香散乃是西域魔教的镇教之宝,阁下身怀此毒,又有胆子孤身一人闯进这里,想必该是天魔教的哪位前辈高人吧?”
“江大侠料事如神,实在教人佩服。可惜,‘高人’两字我却是万不敢当的。”说着,随手捻灭了那支线香,抬了抬下巴,道,“在下天魔教宋玉声,久仰江大侠的大名。”
江勉听了他的名号,不由得心中一惊,面上却只微微笑着,柔声道:“宋教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本座这回踏足临安,一是为了拜会各位江湖豪杰,二则是为了见识一下中原武学的精妙之处,不知江大侠可愿赐教?”说话间,手指轻轻一抖,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两枚银针便已激射出去,直直袭向江勉的面门。
“宋教主远来是客。阁下既然有心切磋武艺,江某自当奉陪到底。”一边说,一边不慌不忙的抬起右手。
只听“叮”、“叮”几声脆响,那两枚银针恰好击中江勉手里的茶杯,又被他的内力一震,竟然调转方向,照着原路飞了回去。
宋玉声早料到有此一着,因而迅速抽出腰间软剑,轻轻向前一挡。
谁知,那两枚银针只飞到半路,就硬生生的停住了去势,直直跌落在地。只此一招,便瞧得出江勉内力深厚,早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厅内众人虽然动弹不得,却个个忍不住高声喝好。
宋玉声性情高傲,又恃着武功高强独闯江府,如今才刚交上手,就一剑挥空,自是大失脸面,心中极不痛快。他半张脸孔罩在面具之下,瞧不清表情,薄唇却越抿越紧,黑眸里亦是杀意凛然,冷笑道:“江大侠,请!”
话落,踏前几步,剑花一挽,率先出了手。
江勉原先一直坐在桌旁,直到此刻才纵身跃起,将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推,平平稳稳的放回了桌上。那杯中的茶水原本晶莹碧绿,这时却已变成了浑浊的暗红色,原来他刚才跟宋玉声谈笑的时候,早已把体内的毒素从指尖逼了出来。
宋玉声并不晓得其中的关节,只道江勉内功深厚,连十里飘香散也奈何不了他,当下打叠起精神来,挥剑抢攻,招势极为狠毒。
江勉开始仅是左躲右闪,相让了十几招后,方才赞一声“好功夫”,出剑反击。
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了一起。
激战之中,只见一个轻功超绝,身形恍若鬼魅,另一个则袍袖飘飘,挥洒自若。一时间剑光来去、身影交错,竟分不出个高下。
斗到二百来招的时候,江勉凌空一剑,直刺宋玉声的眉心。宋玉声微微一侧,险险避了开去,忽然剑交左手,旋身挥掌,一下击中了江勉的肩膀。
这一掌打得并不用力,江勉却觉一阵寒意升腾而起,真气猛然堵在了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他连退数步,定了定神,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宋玉声的一双手虽然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十个指甲却尽是紫黑色的,显是长年修习毒功的缘故。
“寒冰毒掌?”江勉心中一凛,只觉体内的真气四处游走,怎么也聚不起来。
宋玉声并不答话,只是勾了勾嘴角,冷冷哼一声,再次出剑。
江勉边退边挡,很快就落了下风。他武艺高强,若是光明正大的打斗,自然并不在乎这寒冰毒掌,可惜他先前已中了十里飘香散,虽然大部分的毒素都逼出了体外,却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此时此刻,他不但真气运行不畅,就连手脚也渐渐麻痹起来。
原来十里飘香散之所以被奉为天魔教的至宝,不仅因为它无色无味、使起来不着痕迹,更因为它效用极强,内力越深的人,中得毒就越是厉害,即使勉强将毒素逼了出去,也容易遭到反噬。而丝毫没有内力的人,却反而不会中毒。
因此,厅内除了宋玉声之外,竟还有一个人完全不受这十里飘香散的影响——这人当然就是内力全无的何应欢了。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中毒,却一直假装动弹不得,趴在桌子上偷看比武。待见到江勉挨了宋玉声一掌之后,整颗心便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几乎惊叫出声。后来眼看江勉节节败退,心中更是慌乱不定,也不知是当真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恐怕他一命呜呼,从此报仇无门。
犹豫许久之后,何应欢忽然清了清嗓子,笑嘻嘻的嚷道:“大师兄,咱俩的运道可真是不差,难得下一次山,便有幸目睹两位高手切磋武艺。这时若能开一场赌局,想必是有趣得紧,不如我们来下个注,赌一赌谁输谁赢吧?”
他这番话说得甚是响亮,最后一个字刚出口,就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连正在舞剑的宋玉声也禁不住向他望了一眼。
陆铁音更是惊愕不已,实在不明白师弟为何突然说起了疯话,一时呆呆怔在了那里,半个字也答不出来。
何应欢本也不指望他接话,当下放声大笑,继续兴高采烈的说道:“依我看,宋教主的武功虽然不及江大侠,但论起厚颜无耻的本事来,他却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一。嗯,我就押宋教主胜出好了。”
饶是宋玉声再怎么专心斗剑,听得这话,也不由得脚步一滞,狠狠朝他瞪了瞪。
何应欢一触及宋玉声冰冷的视线,就觉心头一震,额上立刻渗出了冷汗。他握了握拳,心里暗暗想道,是输是赢,就赌这么一把了。
微微一顿,随即咬牙切齿的补上一句:我如今出手相救,只不过是为了将来能亲手杀了江勉报仇,可绝对没有其他的念头!
心念电转间,右手一扬,飞快地把某样东西抛了出去,嘴里大喊道:“小心暗器!”
第五章
宋玉声早已暗中防备了许久,此刻见何应欢突然出手,自然不敢怠慢,当下长剑一挥,将那东西斩成了两半。他本以为对方掷过来的定是某样厉害的暗器,谁知细看过去,才发现那竟是个小小的纸团,而且一击之下,便有一阵白色的粉末四散开来。
糟糕!
宋玉声暗叫一声,情知不妙,虽然急忙屏气凝神,却还是吸进了不少粉末。他一时又气又恼,料想自己已中了剧毒,于是抬剑指向何应欢,冷冷的问:“臭小子,你刚才耍了什么花样?”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照着江湖的规矩,礼尚往来罢了。”何应欢此时仍趴在桌子上装傻,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宋教主既然用那个臭不可闻迷魂散对付大伙儿,我便也只好让你尝尝毒药的滋味了。”
宋玉声深吸几口气,一边运行体内真气,一边慢慢眯起了黑眸,厉声喝道:“你使得是什么毒?”
“我这毒可大有来头,名字叫‘七步断肠散’,至于效果嘛……嘿嘿,当然也是名符其实的。任你武功再怎样高强,一旦中了这个毒之后,只需迈出七步,便会七窍流血、横命当场。”
宋玉声听他说得天花乱坠,又觉自己体内并无异常,不由得起了疑心,故意冷笑一声,轻轻哼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儿么?竟用这种鬼话骗人!本座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未听说过什么七步断肠散。”
“哈哈!”何应欢大笑一声,忽然从桌旁站了起来,大摇大摆的上前几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