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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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道:“不妥,那法宝有什么作用?我替你设法取回来。现在天下那么乱,你自己去怎么行?”
吕仲明正在思考,要不要将自己的任务和盘托出之时,李世民却道:“你若实在要去的话,我让敬德陪你去一趟。”
吕仲明:“你还带捆绑销售的吗!算了,我再想想吧。”
没有龙鳞,到时候李家打到了大兴,里头佛寺林立,不知道有多少大BOSS等着自己,简直就是去找死……吕仲明正想着这事时,李建成却发现了他俩,朝二人走来。
“大哥。”李世民笑道。
李建成朝弟弟点了下头,便道:“吕先生,借一步说话。”
李世民识趣道:“我去陪客人,先行一步。”
吕仲明心里大叫道李世民!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老子千里迢迢过来,什么都帮着你考虑,你居然这样就把我丢给你大哥了了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回:月光
吕仲明心头万驼狂奔,却只得与李建成站在月光下,笑笑见礼,远处乐声传来。李建成彬彬有礼道:“先前是建成怠慢了,望先生莫要往心里去。”说毕又是一礼,长躬到地,朗声道:“建成感念吕先生为我李家尽心竭力之大恩。”
吕仲明吓了一跳,忙伸手扶起他,心里不无愧疚,勉强笑道:“应当的。”
李建成又道:“现今建成归来,若无意外,当守卫并州,来日还盼吕先生,多多教导建成。”
吕仲明面部表情一僵,知道李建成肯定看出自己,最开始时不与他推心置腹,乃是装傻,实际上则是与李世民交好的事来了。
“一定尽心辅助世子。”吕仲明道。
李建成又说:“建成心里有许多话,想对先生说,但今夜父王设宴,不敢叨扰先生,明日再去拜谒。先生请与我来。”
“好的。”吕仲明笑道。
进了殿内,李渊左手处坐了清一色文官,而右手处坐的都是武将,李建成便安排他坐到文官席位,朝他身边那人道:“你俩多亲近亲近,定有说不完的话。”
吕仲明坐在文官席中的最后一位,身后则都是谋臣类的门客,知道自己身无官职,坐在这里,已是有大功,才能与诸县令,卫尉等排排坐,对面则都是武将,秦琼、罗士信都入席了,便点点头。
依旧是一人一席,吕仲明心想这时候的人都不喜欢一家子围着圆桌吃饭的,感觉多生疏。正等吃时,身边那人便道:“兄台贵姓?”
“吕。”吕仲明注意力都在吃上,转头一看,与自己搭话之人一身贵气,眉清目秀,唇若点朱,眉眼如画,肤色白皙,一身书卷气。袍子的衽上纽扣,衣袖上俱镶着夜明珠,手腕上戴着一串檀香佛珠。正是个秀色可餐的翩翩少年,一身世家公子哥范儿,唇红齿白,绝非门客之辈。
吕仲明先是一怔,看到佛珠便有点发悚,然而看他打扮,又完全不像佛门中人,心想来了这许久,唐王府里还有这等小帅哥?应当不是王府门客,那就是李家的朋友了,说不定是临时召回来的,看那样子,又像是重要人物,转念一想,便笑道:“长孙无忌?”
那少年十分惊讶,笑道:“吕仲明?”
两人相视而笑,吕仲明一猜就中,知道他是李世民最好的朋友,妹妹还要嫁给李家,心中便生出几分亲近,打趣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世民才跟我说过日前之事。”长孙无忌凑近点,示意他看对面,吕仲明顺着目光望去,见李世民坐在武将席之首,身边就是柴绍,李世民正好也望过来,便向他俩笑笑。
“世民常说起你。”吕仲明与对方年岁相仿,又感觉是一般的心性,便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长孙无忌道:“前天晚上收到他来信,说想见我最后一面,真把我吓得够呛,快马加鞭,一路上觉也没睡就冲来了,没想到又没事了,你说这不折腾人么?”
吕仲明莞尔道:“就是。”
长孙无忌又无奈道:“这天下,也只有你和我两人,愿意替他去当质子了。”
吕仲明听到这话时,忽有种心酸,心中又生愧疚,想了想,极小声道:“无忌,说来惭愧,我知世民一生运数,必不是为质之人,才白讨的这人情。”
长孙无忌正喝茶,扑一声了喷了出来,又正色道:“怎样都好,谢谢你为他说了那句话。”
吕仲明欣赏地看着长孙无忌,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到他手腕佛珠上,长孙无忌见他对这串佛珠挺在意,便晃了晃手腕道:“喜欢么?喜欢就送你。”
“哪来的?”吕仲明笑道。
长孙无忌忙点头,笑笑道:“我从大兴回并州时,途经函谷关下,净土宗的善导大师送我的,让我戴着消灾用。”
吕仲明:“开过光么?”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好像说开过。”
“哦……”吕仲明若有所思,本想推辞,长孙无忌却递过来,说:“送你了。”
木质如铁,乃是乌木,一两乌木一两金,送得出这么一串佛珠的僧人,不是寻常人,吕仲明要推,手却碰到了那串佛珠,当即感觉到一丝庄严之气。
那是佛门高人朝物品中灌注的佛力,开光之物旁人不可碰,既然吕仲明已经碰到了,便随手接过,仔细端详,笑着说:“我回你一万两黄金的礼,先欠着。”
长孙无忌哈哈大笑,拍拍吕仲明肩膀,说:“等我妹妹出嫁时,再来找你讨。”
吕仲明握着那佛珠,点了点头,感觉佛珠上的力量,那圣洁之气与自己见过的善无畏,也就是观世音的莲花力不同,更非玄门中霸道的卍字佛光之力……犹如温和月光下,缓缓绽开的一朵白花,在黑色的乌木佛珠中流淌。
会是谁呢?哪一宗的?
吕仲明察完那佛珠,随手摸到案几下,手指按着木边的锋锐处,轻轻一划,划破些许皮肤,渗出一滴血来,抹在佛珠上。
吕仲明的血一渗进去,佛力登有反应,与神兽之血分庭抗礼,隐隐对阵,谁也压不住对方的真力,乌木内登时汇聚了两股力量。
“怎么?”长孙无忌问:“善导大师说我命中有劫,须得以佛珠辟邪,这珠子有蹊跷么?”
吕仲明笑着摇头,拉起长孙无忌的手,把佛珠给他戴上,说:“你戴着,能趋吉避凶,我也帮你开过一次光了。”
长孙无忌似有所感,抬起手腕,翻来覆去地看,吕仲明又问:“那位叫善导的法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长孙无忌道:“他也来晋阳了,还有一位姓韦的护法……”
这话一听,吕仲明登时一凛,说:“什么时候来的?”
长孙无忌道:“与我前后脚到,建成大哥请过来的,想为唐王与百姓们祈福,不过唐王不太喜欢他,他喜欢你们道家……”
吕仲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长孙无忌又凑到他耳畔,笑道:“仲明,会看人命相,是么?给我也看看手相罢。”
说着就把手伸过来,吕仲明看也不看,小声说:“你以后会位极人臣,当上国舅爷哦。”
长孙无忌:“……”
正好这个时候上菜了,吕仲明便把长孙无忌彻底忘了,开始吃了。
长孙无忌席间好几次要打扰吕仲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成功,李渊在上头说话,吕仲明自己都是充耳不闻,一时间宾客满堂,都是大笑又或是大哗,都不关他的事了。
“喝点酒嘛。”长孙无忌道:“吃这么急做什么。”
吕仲明与长孙无忌互一敬酒,又专心对付他的一块鱼去了。
长孙无忌道:“对面那群人,你认全了么?要么给你介绍介绍?”
“说。”吕仲明言简意赅道。
长孙无忌道:“坐在世民身边的,就是柴绍柴大侠……”
“知道。”吕仲明道。
“王府里武功最高的那个。”长孙无忌道:“打遍长安无敌手,惹上他的人,都只要一剑……不过后来,碰上了秀宁姐,发现下不了手……”
“唔。”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吕仲明深以为然。
“建成哥身边坐的是我舅舅。”长孙无忌道:“他很聪明,也喜欢聪明的后辈,你叫他高叔就行。”
吕仲明朝文臣席上看了一眼,那长得有点像长孙无忌的年轻人就是高士廉了,一副书生模样,果然外甥像舅,俩甥舅像了个十足十。只是甚年轻,看上去还不到三十,根本看不出他是长辈。
“他身后的是卫尉使温彦博,坐温彦博对面的是天策军尉段志玄,天策军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吕仲明听到这话时,抬头看了武将席上第二名的段志玄,长孙无忌又道:“不过去年段将军调去当函谷关守了,也是最近才回来,你猜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吕仲明简略道。
长孙无忌又说:“段将军右手下,是尉迟大哥……”
“我认识,跳过。”吕仲明道。
长孙无忌看尉迟恭身边的李靖,不知道是谁了,说:“那位倒是没见过,不过感觉有点眼熟。”
“李靖。”吕仲明用筷子把不吃的姜挑出来,腊肉卷好,开始吃肉。
“李靖?”长孙无忌皱眉,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
吕仲明补充道:“红拂女。”
长孙无忌惊讶道:“就是去杨素家,结果把人家婢女带跑了的那个?”
“你也知道?”吕仲明问。
长孙无忌道:“当然,长安传得满城风雨。”
吕仲明心道李靖讨个老婆也真不容易……正好菜吃完了,下一道菜还没上,便凑过去,低声道:“我还没来之前,世民有谋士吗?”
长孙无忌微一颔首道:“侯君集,就是世民身后那个。”
吕仲明伸长脑袋往李世民身后看,见也是一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一身布衣,便点点头,长孙无忌道:“不过我不太喜欢他。”
“为什么?”吕仲明问。
“说不到一块去。”长孙无忌笑笑道:“挺机智,没什么灵气。”
吕仲明见尉迟恭起身离席,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今天的承诺,正好也有许久没见尉迟恭了,便想与他说说话,喝了口酒,小声道:“我离席一会。”
“我还没说完!”长孙无忌拉着他不让他走,吕仲明道:“马上就回来……嘘,别说。”
李渊还在谈笑风生,吕仲明便起身,从柱子后出去,走到偏门外,出了正殿。
今夜恰好是二月十五,天际一轮满月,不知为什么,初唐的月亮总是特别圆,也特别的大,而且还特别亮。
月亮映着晋阳宫的高楼,晴夜千里无云,微风拂过,别有一番况味。
吕仲明整理衣冠,长吁了口气,待会见到尉迟恭以后怎么说呢?直接就开口?说我兄弟和李世民连李靖都被你收买了,成天拷问为什么我不喜欢你,现在我来找你了……
不成。
你是个好人,可是我把你当哥哥……发好人卡么这是……发好人卡好像也不对……吕仲明犹豫半晌,又开始纠结自己喜不喜欢尉迟恭,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呢?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远远的高处唱道,把吕仲明吓了一跳,吕仲明回头看,发现正是尉迟恭。
尉迟恭双手按在白玉石栏上,在正殿后的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殿前的空地,吕仲明回头看他,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尉迟恭低声唱道,声音带着点暗哑,与惆怅。
吕仲明笑了起来,知道尉迟恭这句出自诗经,意思是汉水辽阔,不可游泳,而水中神祇,毕生不得追求之意,便转身朝高台上走去,边走边以吟唱来回答他:“结交在相知,何必姻缘亲……”
那两句则出自汉乐府箜篌谣,吕仲明稍作改动,便嘲了尉迟恭一熊脸。
尉迟恭却不生气,微微一笑,又唱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思君念君,思之如疾……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吕仲明心道多半这是世民教你的,还知道唱情诗了,早就在金鳌岛听过无数次了,便负手,双脚一跳,跃上台阶来,继而跳跳走走,登上高台,自己编了个曲儿,随口唱道:“感君千金意,惭无倾城色……感君意气重,遂得……”
说到此处,吕仲明忽然打住话头,抬头看着尉迟恭,不知为何,最后三个字,他竟然唱不出口。
那诗出自晋人孙绰的碧玉歌,最后一句是“遂得结金兰”。
一旦这么唱了,意思就是我对你没有感觉,不如你我八拜之交,像罗士信,秦琼那样,结为兄弟如何?如果尉迟恭听懂了,那么他俩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那一刻,尉迟恭看着吕仲明,仿佛就要被拒绝,吕仲明心中却一阵微微荡漾,抓住了转瞬即逝的一点点感觉,它非常的弱小,就像一尾稚嫩的小龙,在吕仲明的心头摆了下尾巴,吕仲明却清清楚楚地抓住了它。
“遂得什么?”尉迟恭看着吕仲明的双眼,认真问。
“忘了。”吕仲明笑道。
他走上石阶,尉迟恭让出身边的空位,让他过来,两人站着,眺望高台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