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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苏东坡断案传奇-第191章

小说: 苏东坡断案传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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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是道出,恐大人亦不肯相信。”苏公问道:“你且道来。”欧阳飞絮幽然道:“其实我二人赶到烟月园时,那葛中区已经被人杀了!”苏公闻听,顿时目瞪口呆。众人亦如坠云雾,不知所以。

徐君猷霍然而立,狐疑道:“葛中区已被人杀了?怎的可能?”苏公回过神来,拈须思忖,疑惑道:“欧阳掌柜且慢慢道来。”欧阳飞絮点点头,道:“我与远素会了面,远素道:葛中区刚刚入得园去了。我二人便直奔厢房,只见葛中区那房闭着门,窗格兀自透出烛光,方到得廊下,忽然闻得房内一声惨叫,唬得我二人一惊,不知房中出了何事。”苏公惊道:“可是葛中区之叫声?”

远素叹息道:“贫尼急忙推开门,探头望去,借着烛光,只见得葛中区倒在案桌旁,正痛苦呻呤,胸前兀自插着两支箭尾,他见得是我,亦甚惊诧,又满是恼恨,喃喃道:你好歹毒,竟要杀我灭口?贫尼见得这般情形,甚是惊讶,环视房中,并未见得他人。”

苏公满脸疑惑,问道:“房中并无他人?”欧阳飞絮叹息道:“我二人在廊下闻听惨叫声,急忙推门进去,却未见得任何人。”徐君猷疑惑道:“那究竟是何人杀了葛中区?”叶来风猜测道:“莫不是葛中区自杀?”苏公连连摇头,道:“此等势利小人,焉会自杀?即便自杀,怎的会使用弓弩?又是何人将弓弩抛在园门口花草丛中?必是凶手所为!或是那凶手藏匿在某处,暗中放箭射杀葛中区。想必那葛中区亦未见得凶手面目,此时刻,恰巧远素大师推门进来,故而将远素认作了凶手。”

欧阳飞絮疑惑道:“那室内颇为简陋,凶手能藏匿何处?小人亦曾留意,室内并无他人。”苏公问道:“你二人可曾留意临江那扇窗页?是开启还是关闭?”欧阳飞絮回想道:“端是开启的。”远素回想后,连连点头。苏公淡然一笑,道:“花相公亦曾告似苏某,那窗扇乃是开启的。如此言来,那凶手并未在房中,而是在窗外射杀了葛中区。”徐君猷闻听,点头道:“那时刻,窗外黑暗,葛中区一时难以看清凶手面目。”

苏公又问道:“那时刻,你二人可曾留意地上有一颗银锭?”欧阳飞絮点点头,道:“小人看得清楚,不过,那银锭非在地上,而是在案桌上。”苏公一愣,疑道:“在案桌上?”欧阳飞絮、远素皆点头。苏公环视众人,问道:“你等何人曾动过那银锭?”相关人等皆摇头。徐君猷奇道:“那银锭怎的无端到了地上?”苏公逐一看那叶来风、花冕、曾识、铁双等人,问道:“你等可曾记得,那银锭是在案桌之上,还是在地上?”花冕、曾识思忖片刻,摇摇头,只道不曾留意,叶来风、铁双思忖后,只道见得银锭在案桌上。

苏公淡然一笑,道:“有一桩事情值得推敲,昨夜,你等前往谋杀葛中区时,其房中亮着烛火;但到得子牌时分,曾相公、花相公、欧阳掌柜对弈回来,见得那房门半开,房中却黑乎乎。但约莫丑牌时分,邵闻先生回房歇息时,却见得葛中区房中兀自亮着烛火。”众人疑惑,把把眼望邵闻,邵闻一愣,茫然点点头,道:“邵某看得清楚,确有光亮。”

苏公淡然一笑,自袖内摸出两块蜡块,示与众人看,道:“此两块蜡,一是烛台上之残余,一是窗外拾得,细细察看,蜡中兀自有少许棉芯,可以推想,此是两支蜡烛。”叶来风疑惑道:“两支蜡烛有何干系?”

苏公幽然道:“可以推想,那凶手射杀葛中区后,并不曾离开,他尚躲藏在屋后,未曾料想你等一个接一个前来,凶手无奈,只得暂且隐蔽。待到得亥子时分,葛中区房中烛台蜡烛已然燃尽,室内顿时漆黑一片,此时刻,曾、花、欧阳三人回来。待你三人入房歇息后,那凶手复又回来,潜入葛中区房中,他兀自又点燃了一支蜡烛,他将先前烛台上的残蜡抠出,抛出窗外,而后闭合了窗扇。凶手拿过银锭,或用布料包裹,兀自在葛中区头颅上猛砸数下。”

徐君猷奇道:“凶手为何要砸他头颅?”苏公思忖道:“凶手或是疑心葛中区未死,故而砸其头颅;或是那凶手甚是痛恨葛中区,便是死了,亦要砸他数下,方解心头之恨。”邵闻疑惑道:“凶手为何将银锭放置在案桌上?”苏公淡然一笑,道:“此便是凶手之诡计,银锭乃是诱饵,置在案桌上,待葛中区回得房来,点燃蜡烛,见得案桌上一颗银锭,分外欢喜,便近得案桌,伸手去拿。此时刻,葛中区身子正对着窗外凶手的弓弩!”众人闻听,惊叹不已。

欧阳飞絮叹道:“我若是那凶手,便不再回来,竟留下此多线索与苏大人。”苏公淡然一笑,道:“你若是凶手,你不得不回来。”欧阳飞絮闻听,甚是疑惑,把眼望苏公,问道:“那凶手为何回来?”苏公叹道:“只因凶手要拿一件物什。”众人益发疑惑。祝良夜惊诧道:“拿甚么物什?”苏公环视众人,淡然道:“苏某勘验尸首时,发觉葛中区衣裳有些零乱,分明是有人动过。”徐君猷思忖道:“那凶手以为葛中区将此物曾在身上,故而搜他尸首?”

苏公点点头,道:“正是,可惜那件物什并未在葛中区身上。”叶来风急切道:“葛中区将此物藏在了何处?”苏公淡然一笑,道:“叶公子为何如此着急?”叶来风一愣,尴尬笑道:“来风不过好奇罢了。”苏公道:“葛中区将此物藏在床头木板后。”邵闻问道:“不知是何物?”苏公叹道:“乃是一卷书。”众人闻听,惊讶不已,纷纷询问是何书?

苏公摇摇头,叹道:“究竟是何书,只有凶手知晓。”

第七章 庐山面目

凶手究竟何人?苏公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心中,有一人最为可疑,在徐君猷询问查察之时,端是此人说谎,但此人言语又毫无破绽,又无任何证据。

苏公摸出那片残纸,望着“风集”二字,幽然道:“苏某猜想,此书端是一卷诗文集。凶手处心积虑,谋杀葛中区,目的是为了此诗文集?这诗文集中究竟又隐藏着甚么玄机?”徐君猷思忖道:“徐某以为,当先查明此字笔迹,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苏公点点头,默然无语。

约莫申牌时分,马踏月回来,只道四处查寻打探,无人知晓弓弩之事。苏公颇为失望。又约莫半个时辰,徐溜急急回来,只道查探得一些事情。徐君猷闻听,遂令徐溜快快道来。待徐溜言罢,徐君猷满面疑惑,望着苏公,幽然道:“难道果真是他?”苏公拈须思忖,喃喃道:“难道真的是他?若如此,他又怎的去杀人?”苏公吩咐马踏月,如此这般,马踏月领命去了。

苏公令苏仁拿过弓弩,细细察看,俄而,苏公又令苏仁取来假银锭,察看一番,而后闭目冥思。众人皆不语,默然看着苏公。苏公一手持弓弩,一手握银锭,良久,似有所思,霍然站立起来,喃喃道:“我等且去烟月园。”徐君猷、苏仁急忙跟随其后,留徐溜在此。

此时刻,天色渐暗,苏公待到得烟月园,直奔厢房屋后,近得那陡坡崖边,探头张望。苏仁唯恐苏公不小心失足滚落坡下,急忙上前,揪住苏公衣裳,问道:“老爷看甚?”苏公后退一步,道:“你且设法下坡去,查找可疑物什。”苏仁奇道:“甚么物什?”苏公道:“譬如绳索之类。”苏仁疑惑,自腰间摸出一把分水娥眉刺,至得陡坡边,将兵刃用力插入土中,而后一手揪住坡上杂草藤蔓,一手借兵刃之力,小心翼翼,顺坡而下。苏公、徐君猷立在坡边,提心吊胆。苏公不时回头张望后方,恐有人来,遂扯着徐君猷隐身屋后。

约莫下去了四五丈,苏仁竟果真寻得一根绳索,一头兀自系着半块青砖,苏仁大喜,又仔细查找,不多时,又寻一根鱼缕。苏仁不知是否有干系,一并拿了。复又找寻一番,未再寻得。苏仁小心爬将上来,不多时,上得坡来,将绳索交与苏公。苏公环视四下,急忙与苏仁隐于僻静之处,徐君猷、苏仁见苏公如此神秘鬼祟,甚觉好笑。苏公看那两根绳索,有粗有细,有长有短。苏公丈量一番,拈须思忖,又抬头看那坡崖之树,喃喃道:“原来如此。”

待到晚膳之时,众人心事重重,各自埋头吃饭,并不多言。苏公见状,笑道:“诸位休要忧心,苏某思前想后,一番琢磨之后,已然知晓此案大体,待到明日,你等杀人嫌疑便可洗脱。”众人闻听,不免惊讶,又一阵喜悦,喜悦之后又暗自猜疑。徐君猷惊诧道:“苏兄已知凶手何人了?”苏公淡然一笑,道:“苏某猜想,此案之玄机乃在厢房屋后那坡下,待到明日,我等绕道至坡崖之下,或有发现。”众人惊讶不已。晚膳后,天色已黑,徐君猷、苏公别了众人,回得诗社堂侧室,二人秉烛夜谈。苏仁、徐溜回房歇息去了。

戌牌时分,一条黑影隐身烟月堂窗格下,窥探一番后,悄然离去。

烟月园,厢房之后,只见得一条黑影趁着夜色,猫身过来,近得临崖树旁,摸出一根绳索,一头牢牢系在树身上,而后将绳索抛下坡崖。那黑影抓住绳索,攀滑下去。好一阵时刻,坡下隐约传来微微声响,那黑影复又爬将上来,一番喘息之后,那黑影解去树上绳索,正待离去,却闻得身后有人道:“先生可曾找到?”

那黑影闻听,惊恐万分,急忙回头来看,却见四人站在望江亭边。那黑影见势不妙,正待逃跑,只见得一人猛然冲将过来,截住黑影。那厢已点燃两盏灯笼,正是徐溜、欧阳飞絮、铁双三人,近得前来,却见苏仁将黑影反手押住。铁双提着灯笼,来照那黑影面目,那黑影蒙着黑面巾,叹息一声,抬起头来,苦笑道:“铁员外不必照了。”遂解下黑面巾来。

铁双、欧阳飞絮望见那黑影庐山真面目,惊诧万分。

亥牌时分,众人闻得徐君猷传话,纷纷赶到诗社堂中。此时刻,堂内燃有数盏油灯,有如白昼一般。徐君猷、马踏月坐在一旁,苏公站立一旁,正看着墙壁上一副画轴。祝良夜、花冕、曾识、铁双、万梨春、欧阳飞絮、远素大师各自落座。众人相互张望,默然无语。苏公回过身来,环视众人,祝良夜见状,急忙清点,疑惑道:“还有叶相公、邵先生未到。”正言语间,叶来风急急而来,口中连声道抱歉抱歉,而后依着花冕坐了。

祝良夜问道:“叶相公可曾见着邵先生?”叶来风摇摇头,道:“适才叶某如厕去了,不曾见着邵先生。”祝良夜疑惑不解,喃喃道:“可曾通告邵先生?”正待吩咐下人去唤,那厢苏公淡然道:“邵先生早已到了。”众人疑惑,满堂之中,却不见邵闻身影。唯见铁双、欧阳飞絮低头叹息。

苏公咳嗽一声,道:“且请邵先生出来。”却见得苏仁、徐溜推搡着邵闻,自侧室出来。那邵闻脸色铁青,入得堂来,环视众人,哈哈笑道:“苏大人早已将邵闻请来,令诸位久等了。”那厢祝良夜见得,脸色惊恐,诧异道:“此……此是为何?”

苏公淡然道:“邵先生且坐。”邵闻淡然一笑,坐下身来。苏公望着徐君猷,徐君猷叹息一声,道:“本府连夜将诸位请来,乃是为了结葛中区被杀一案。谋杀葛中区的真凶,非是他人,便是邵闻邵先生。”众人心中已然猜想如此,但此话自徐君猷口中道出,兀自有些惊诧,皆望着邵闻。邵闻淡然一笑,道:“徐大人所言不错,凶手正是邵某。”叶来风惊诧不已,疑惑道:“凶手怎会是邵先生?昨夜,葛中区被杀之时,邵先生在此陪同苏大人,不曾出堂一步,如何去杀人?”曾识点点头,叹道:“莫非邵先生有分身之术不成?”

邵闻苦笑一声,幽然叹道:“邵某久闻苏大人断案如神,不肯相信。今日,邵某如此妙计,竟被苏大人在一日内窥破,邵闻拜倒辕门、心悦诚服矣。”苏公幽然叹道:“苏某自始至终不曾疑心邵先生,一者,案发前后,邵先生始终陪伴苏某,无有作案时机;二者,邵先生为人稳重,与葛中区无有丝毫瓜葛仇怨,无有作案动机。”邵闻淡然笑道:“不知邵闻如何露出破绽?”苏公摇摇头,道:“无有丝毫破绽。今反想来,邵先生言语间倒有几处可疑。”邵闻道:“愿闻其详。”

苏公叹道:“花相公、曾相公、欧阳掌柜回来之时,皆见得葛中区房中乌漆墨黑,唯有邵先生见得房中光亮,颇有些可疑。”祝良夜奇道:“大人曾言,乃是凶手复入房中,又点燃一支蜡烛?”苏公点点头,道:“确是如此,但此人正是邵先生。”邵闻笑道:“亦或是他人。”苏公点点头,淡然道:“邵先生与祝公子甚是要好,去年烟月诗会,亦是邵先生在此帮闲,今年诗会又是邵先生张罗料理。”邵闻点点头,疑惑道:“此有何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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