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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测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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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趴在马尾长发的病床上,也在想,如果被车撞的不是马尾长发,而是自己多好!现在的自己需要一种失去意识的状态,最好什么都感觉不到。

“妈,你回去休息吧!”

屈丽茹又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一件大衣披在儿子身上,随着宁宁退出了病房:“后半夜冷,小心冻病了。孩子,听说你要把画室抵押出去?”

宁宁说:“他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手头的现钱不多了。”

屈丽茹拿出一张银行卡:“这上边有五万块钱,你先用着。”

宁宁推开妈妈的手:“妈妈,这钱留着你和妹妹用。我有办法。”

“拿着吧!救急,治疗费续不上,医院就可能中断治疗。”屈丽茹把银行卡塞进儿子的兜里。“孩子,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宁宁问:“什么办法?”

“把你爸爸书房里那些东西卖了。我知道,别人给你爸爸送过一些名人字画,拿去卖了,我想够了。你爸那些钱财,用在这上面也……”

“不行!绝对不行!妈妈,我不会用那些东西换来的钱的!”宁宁口气很坚决。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会同意的,算我没说。”屈丽茹摆摆手,叮嘱了宁宁两句,走了。

宁宁转身进了病房,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的电池被他在开机状态下强行卸掉了,这样,莫小苹就联系不上他。他把手机和电池扔在病床上,抱住自己的头。

莫小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在宁宁的身后站了一会儿。宁宁丝毫没察觉。

莫小苹拿起病床上的手机和电池,把电池装上,按动开机按钮,传来信息提示音。

被惊动的宁宁抬起头,先看到眼前自己的手机,接着,他看见了莫小苹胸前的橘黄色长围巾。

手机上接连传来信息提示音。

莫小苹下颌对着手机一翘:“不想看看?可能都是我的。”莫小苹在宁宁身边坐下,离他很近。近得能感到他的鼻息。她看着他,不说话,眼里含着温情。

他也看着她,不说话,没表情。

护士进来把空药瓶子换下来,对宁宁说:“病人的药费又该续了。”就出去了。

“花了多少钱了?你还行吗?”莫小苹问。

“马尾长发家里一点儿钱也拿不出来,交通队那边一点儿线索都还没有,光头他们倒是凑了点儿,可是杯水车薪啊!我想把我的画室抵押出去。”宁宁说。

“宁宁,你真是好人!”莫小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沓钱,“不多,救急!”

“不!不用你的钱!”宁宁把钱装回莫小苹的包,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他们到了画室。宁宁把莫小苹带到她的画像前。

“趁画室还是我的,把它画完。然后,你拿走!”他说。

“你不是说,这幅画已经完成了吗?”莫小苹皱着眉头问。

“没有!你一直在变,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我感到了,你的精神世界在变,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不一样,我说的是你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坐下,别动!”宁宁拿着笔,端详着莫小苹的眼睛,“稍稍改几笔就行了。”

“宁宁,如果画室真的保不住了,将来咱们有了家,我一定布置得和这儿一模一样,让你当画室!”

宁宁停住手,看着莫小苹。

“好了!来看看!”他放下手里的笔,动手要把画从画架上拿下来。

莫小苹拦住他:“宁宁,我不记得你说过你爱我。”

宁宁想了想:“我说过。”

“我不记得了。”莫小苹拉起宁宁的手。

“我说过。”

“我不记得了!”莫小苹猛然甩开宁宁的手,大声喊,“你没说过!你现在说!”

第七回 忆往事恶梦萦怀 吐隐言真相难堪



刘保国破案心切,连续几天审讯焦处长,焦处长实在熬不住了,哭着喊着要求齐大庸给他测谎。

齐大庸问焦处长:“焦处长,你怎么又同意测谎了?”

焦处长落了泪:“齐专家,不瞒你说,我实在受不了了,刘队几天几夜不让我睡觉,还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齐大庸站起来就去找刘保国。莫小苹怕齐大庸控制不住火气,忙跟了出去。

“你小子老毛病不改,是不是对焦处长搞逼供了?”齐大庸当头就问刘保国。

刘保国翻着小眼睛嘿嘿一笑:“你可怜他了?行啊你大齐,心胸宽阔,不计前嫌……”

齐大庸当胸给了刘保国一拳:“少来这套!你不给他饭吃,不给水喝,他的生物指标就弱,生物指标弱了,测谎结果就会大打折扣。”

“现在给他吃也不晚呀!不就没按顿给他吃饭吗?我也没吃呀!我们审讯的几个弟兄也都没吃呀!”刘保国说。

莫小苹站到他俩中间:“刘队,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剥夺他生理需要,不是刑讯逼供是什么?”

刘保国很不服气:“《刑事诉讼法》里可没这条啊!”

莫小苹说:“《刑事诉讼法》里虽然没有,可咱们不能装糊涂。”(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刘保国冲着莫小苹来了:“谁装糊涂了?你怎么说话呢?”

齐大庸推开莫小苹:“你小子冲我来!人家小莫还不是为你好?闹出事儿来看你吃不了兜着走!”齐大庸撇下刘保国,和莫小苹回了测谎室。

焦处长眼巴巴望着齐大庸。齐大庸说:“焦处长,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马上测谎,你先休息休息,我让他们给你送些吃的去,把身体调整好了再测。”

第二天,焦处长的身体状况明显恢复。受了齐大庸的感动,测试前,焦处长对齐大庸说:“齐专家,我看出来了,你是好人。我上次不同意测,就是怕你给我测出来我上宁全福家里去过。我说实话,我是去过宁全福家里要我那十万美元。他开始不愿意给,我说要是不给我就去检举他,他才给了我。他让我用他的身份证去取,然后再还给他。谁想,钱还没去取,他人就死了。我怕沾上,把存折和他的身份证都给烧了。我绝对没杀他,杀人罪我可担不起!”

“这次你就不怕我给你测出杀人嫌疑来?”齐大庸问。

“不怕!我信你,我杀没杀人,让你和测谎仪说了算。”焦处长说。

齐大庸对莫小苹点了一下头。他们事先商量好了,让莫小苹主持这次测谎。

测谎得出的结论是,焦处长对宁全福被害案的情节不知情,在关于子弹的测谎题上,他也没反应,齐大庸和莫小苹认为焦处长和宁全福被害没什么关系。

对于这个结论,刘保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服气,他甚至在案情研究会上和齐大庸争吵起来,他说:“我认为测谎结果不可靠!焦处长为什么主动要求测谎?这本身就可疑!他已经对测谎仪熟悉了,心理素质又好,所以,他可能欺骗了测谎仪!大齐,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也得说,你不能盲目崇拜测谎仪,要不,都成唯心主义了!”

齐大庸说:“测谎结果可靠也好,不可靠也好,都是一个辅助手段,焦处长对宁全福被害不知情,是测谎仪的结论,并不是我齐大庸的结论。再说,测谎结果不是还要服从实际调查吗?”

“这话算说对了,焦处长是重大嫌疑人!他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时间,现场又留下了他的指纹,板上钉钉,肯定是他!”刘保国说。

莫小苹鼓了鼓勇气说:“我能不能说说我的看法?”

“可以啊!怎么不能?”齐大庸鼓励道。

莫小苹说:“我认为,定焦处长为重大嫌疑人可能早了一点儿,他可能有作案动机,可是,别忘了,他的目的是要回自己的钱,不是杀人,要不回来钱,杀了宁全福不也无济于事?”

刘保国嘴一撇:“你懂什么呀?你破过几件案子?焦处长去要钱,宁全福肯定不愿意给,焦处长又一个心思要,你一句,我一句,说急眼了就抄家伙了。”

莫小苹不示弱:“焦处长的忍耐力很好,他不太可能一怒之下杀了宁全福。”

齐大庸说:“就算焦处长怒了,还有宁全福呢!考虑到自己的前途,宁全福不敢不把钱还给焦处长。既然焦处长拿到了钱,他有什么必要杀宁全福呢?”

刘保国说:“那,现场有焦处长的指纹又怎么解释?”

齐大庸说:“我认为焦处长的交代可信,是他在案发前去向宁全福要钱时留下的。”

刘保国还要争辩,被副局长阻止了。副局长说:“焦处长的嫌疑不能解除。但是,咱们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焦处长继续审讯,侦查范围还得扩大。齐大庸,你上次好像说起你的什么直觉,你再说说!”

齐大庸说:“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就更唯心主义了!”

刘保国知道齐大庸这话是针对他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副局长连忙打圆场,说:“破案嘛,就是不拘一格,什么唯心不唯心的!齐大庸,你上次说,宁全福的家人可疑?说说你的依据。”

莫小苹屏气细听。由于忙着测谎,她还没和齐大庸讨论宁全福案子的细节和看法,不知道齐大庸是如何分析的。

“是多年当刑警的思维定式。一个人被杀,首先应该想到他最亲近的人,特别是配偶。”齐大庸说。

副局长点头:“有道理,前段时间咱们一直在查外围,忽略了宁全福的家人。我看,有必要重点调查死者家人,也许能发现新线索。”

莫小苹的心一沉,重点调查死者家人,意味着宁宁可能相对失去自由,而他现在还在医院陪护马尾长发呢。

莫小苹发现手机有短信来。是宁宁来的:“小苹,我太高兴了,马尾长发终于醒过来了,他能睁开眼睛了!”

莫小苹也为马尾长发高兴,可是,转瞬就被焦虑替代了。

刘保国说:“我看可以给屈丽茹测谎。宁宁也可以测。”

齐大庸说:“我不同意!调查他们可以,给他们测谎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没有明显迹象表明屈丽茹杀夫。给宁宁测谎条件不成熟,他了解现场,不好出测谎题,效果不会太好的。”莫小苹脱口说。

副局长考虑了一下说:“征求一下屈丽茹和宁宁的意见,如果他们愿意呢,就给他们测谎,不愿意,也别勉强,怎么样大齐?”不容齐大庸说话,副局长接着说,“就这样吧!也许能有点儿收获。宁静不够法定年龄,采取谈话方式。刘保国,你带人直接接触宁静。齐大庸和莫小苹准备给屈丽茹和宁宁测谎!”



宁宁被侦查员从医院叫了回来。侦查员对他说,他只能和他的妈妈、妹妹呆在招待所里,不能随意外出,要配合破案。

宁宁不反对调查自己和妈妈,也同意接受测谎。倒是屈丽茹听说警察要单独和女儿宁静谈话,立即向刘保国提出请求,因为女儿的情绪一直没恢复正常,最好由自己陪着。刘保国说:“你不提,我们也会那么做的。”

坐在妈妈身边的宁静很恐慌,两只眼球骨碌碌乱转。回答刘保国的问题时,不是所问非所答,就是含含糊糊让人听不清。

屈丽茹小声对刘保国说:“这孩子受了惊吓,精神总也不能集中。”

刘保国的访问一无所获。这让齐大庸和莫小苹感到压力更大了。

测谎室就设在宁宁他们住的招待所里。一间空屋子,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一个监视探头隐藏在墙上,隔壁坐着副局长和刘保国等,以便可以收看到测谎实况。

准备好后,屈丽茹进来了。

由于和宁宁的关系,莫小苹对屈丽茹的感觉很特别,她努力驱赶着这种特别的感觉。

这段时间,刘保国他们已经反复和屈丽茹谈过话,希望她能提供什么可供参考的东西。但结果令刘保国很失望。

测谎前,齐大庸也和莫小苹充分分析了屈丽茹这个人,认为很难从她身上得到对破案有帮助的东西。齐大庸隐约觉得,屈丽茹和他过去接触过的被害人亲属的情绪不太一样。

测试结果印证了齐大庸和莫小苹的感觉。屈丽茹既不像知情者,也没提供丝毫利于侦查的东西。

宁宁进来了。折磨莫小苹的时刻到了。

本来,齐大庸想让她提问,好锻炼锻炼。可是,她以案情重大,自己没经验为由推辞了。莫小苹没勇气这样对待自己爱的人。

宁宁还是那件旧风衣,很坦然地坐在椅子上。齐大庸还没开口,宁宁先说话了:“我同意测谎。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特别是,我看见了我爸爸死时的样子,现在想起来,我还感到肚子里翻江倒海……”

宁宁说到这儿,呕吐起来。莫小苹忙把自己的面巾纸送过去。

“对不起,自从看见我爸爸的惨状后,一激动我就呕吐,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宁宁,咱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今天,我们就你家发生的案件对你进行调查。对我提出的问题,你知道的回答‘是’,不知道的或不清楚的回答‘不’,当然,也可以不回答,沉默是你的权利。你明白了吗?”齐大庸说。

“明白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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