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忍气吞声地还是留在座位上。他避开我嘲弄的眼光望着赵悦盛。
我点上一根烟,慢吞吞地对他道:“别看他,不用看,每个月发工资的前一天,他身上绝对不超过两包烟钱。赵悦盛可以帮你什么?你是自愿成为Herd的,不是吗?否则早就该去报案了!等那班Vampires,算了,我不习惯说英文,就是你的高利贷债主找上你时,你说什么都迟了。”
老陈把眼光移到我脸上,但这吓不倒我,他很快地就低下头,小声说了一串号码。
赵悦盛眼睛一亮,对我道:“那具尸体的编号,我曾和你去看,从水库里捞上的尸体。”
正文 第一十七章
古董(16)
曾有两个人,想以亲友的名义去病院太平间瞧那尸体,因为其中年纪较大的那位记不起女死者的名字,只是说她死时戴着一只镯子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并形容了那只镯子的样式。陈医生因为他们没有办手续而拒绝了。
“什么时候?”赵悦盛很有些不快的问。
“你和他去的前两天。”
赵悦盛咆哮起来,拍着桌子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到现在尸体火化了,才来和我讲!”
老陈哆嗦了一下道:“但我又不知他们叫什么……”
“跟我回去做拼图!”赵悦盛一把扯住老陈的衣领。
老陈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了……”
我向周围的人赔了不是,又示意服务员没什么事,才坐下来对赵悦盛道:“别激动了,去洗把脸吧。”
赵悦盛刚一走开,老陈便凑过头来低声道:“我有那年青人的资料。一万块,但你要答应别和赵队说是我卖给你的!”
我翻了翻白眼道:“有他资料关我屁事?我又不是警察!再说这年青人又不一定和这案子有关。”
“有关、有关!”老陈谄笑着从我烟盒里掏了根烟点上道:“他曾给我两万块掩口费让我别说他去过……”
我有些鄙视地望着他,挤出两个字:“五百,要就要,不要拉倒。”
“一千!”
我数了钱给他,他把一份病历复印件塞给我,急急地便离座而去了。赵悦盛从转角走过来坐下,听我转述了以后,苦笑道:“本以为找出大坝有洞,就不用麻烦你了,可现在又有新线索,老陈又不肯做拼图,这样根本没有确定的线索,没法立案的,你得帮我……”
我对这件事,愈来愈好奇了。这张病历的复印件上的名字,我仿佛在哪见过。对了,我想起来,我认识的姓倪的人并不多,前几天我去找的黄威姐姐生前的公司副总,就是闲聊间托我做一份策划的副总,刚好就是姓倪,我对照了一下名字和电话,一点不错。
谁知一个电话拔过去,却是超出服务区域,打去公司,说他去了巴黎两周后才回来。也许我应该赶去巴黎找他,即便不说我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忙,一趟巴黎的双程机票已抵得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赵悦盛无奈地道:“没法立案也就没经费,等吧。”
他吃了两个虾饺,饶有兴趣地问我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楚方睛,嘿嘿……”
“这不可能,懂吗?别说没这事,就真有,也不可能一起处。”
赵悦盛很有国外娱乐记者的风范,继续问道:“为什么?”
“太了解了,懂吗?处一起那就不是名义上失去自由了,是从本质失去自由了。”我望着这个爱情白痴如是说。
“那,你什么时候结婚?”
我笑道:“五十五岁以后再谈。”
“为什么?”赵悦盛不解地道。
“大约到了那时候,就很难泡到年轻貌美的妞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做很难的事。”
赵悦盛“呸”了一声:“别恶心了。”我笑了笑也不理会他,和这个到现在还“待字闺中”的老大哥,在这方面很难取得共识的。
但他抽了支烟又问道:“对了,你小子怎么老能泡到妞?论长相论身材,你都不是我对手……”
我把烟掐灭,对他道:“去上班吧,你这个纳税人的蛀虫。小心我投诉你。”
他笑道:“这几天我补假,你别顾左右而言,透露点经验吧,你老哥我本月已经历了第十二次相亲失败,都成老大难了。”
我笑道:“好啊,举个比方,你会玩什么乐器?别和我说吉它,我知道你玩得好,玩得好的人多了去,那叫俗!”
赵悦盛想了想道:“口琴,我中学时全镇第一名。”
“你去练练钢琴吧。这体现一个气质问题。”
赵悦盛一听笑了起来道:“得了吧,我听你弹过几次,哪次没弹错和弦?”
我点点头道:“对,你懂,又有谁知道你懂?你要瞧我的指法,尽管老不记得谱子,那叫专业、流畅,一瞧就是基本功扎实地,对不对?再说,引用你的偶像一句话:现场演绎和听卡带当然有区别了!”
赵悦盛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无奈地道:“那你去练小提琴吧……”
话没说完,他便说:“上次楚方睛才说你,‘拉’拉成升‘啦’……”
“但这无碍于我和音乐专业的美女讨论如何避免只用四分之三弓弦演奏!”我笑了起来。
“不行,”赵悦盛想了半天道:“这种事,我干不来。你说别的。”
我摇头道:“还是不和你说,你还是继续相亲历程去吧。”
赵悦盛哼了一声道:“你就见死不救?我诅咒你和楚方睛生生世世结为夫妇!”
我没有理会他,拔开他伸到我眼前的手指,望着大厅那因为喧哗而听不到声音的电视机画面,上面在报道中心医院抢救了一位服用安眠药自杀的女人,字幕上在说现在连安眠药都是假的,吃了整瓶都还能自己打电话求救。
摄影机的镜头,又一次转到躺在病床上抢救过来的女人,尽管脸孔有些浮肿、头发蓬松、双眼无神,但我仍一眼就认出她来,因为,一单四十万的生意,对于我这样的升斗小民来说,没有理由这么短时间内会忘记顾客的样子。
所以尽管无法看她手上是否戴着那个琥珀镯子,但我仍可以肯定是她。
正文 第一十八章
古董(17)
这很让我震惊,因为隐隐约约我感到,是否楼上住着一位叫“神明”的先生?我指着电视屏幕,对赵悦盛道:“记得我和你说过,前几天那张本该一半属于我的四十万的现金支票吗奇……書∧網?没错,你猜得一点不错,就是她买下了镯子。”
赵悦盛张大了口说不出话,尽管镯子可能是致命的疑惑是他先向我提出的,但我知道他的心里,那仍是为了证伪,很可惜,又一次反证摆在我们面前,并且是从头到尾我们体会了每一个细节的反证。
赵悦盛说得对,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古板,尽管他在放假,但我和他去医院病房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医院工作人员的阻挠,相反,因为赵悦盛以前的办案经历,尽管他主动说明这不是执行任务,我仍感觉到,比以前任一次探病来得方便,医生也是我生平所见的没有架子。
这位女士见到我们,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向我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守信,其实,我不是自杀。所以,我来不及知会你。”
我真切的注意到,在这间单人病房做记录的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用眼光瞄了赵悦盛一眼,然后一副“早就料到这样”的样子对赵悦盛道:“赵队,时间不要太久。”
赵悦盛紧张地问:“什么?是谁谋害你的?”说着他便掏出证件,准备打电话让负责这一片区的民警过来。躺在病床上的女士,已全然不是我们在电视里见到的那么憔悴,她摇了摇头道:“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服用的剂量过度,但我并不是想自杀。”赵悦盛又问及此事了几个问题,大约是因为她对警察的身份比较在意,便不愿再说下去了,赵悦盛有些无奈地望着我,我望着那位女士,笑道:“很高兴,你接受了我的意见,这对深海孔雀绿珍珠耳环,比那套昂贵的钻石首饰,更能使人沉溺于你现在的雍容华贵,而不单单遐想你当年的风采。”
她笑了说:“老了。”
我注意到她换了一条不同于那天的项链,但链坠上的饰物仍是一个十字架,我笑道:“在天上的父,我赞美你,你让安琪儿降生在东方,并让她拥有了谦逊的美德。”
她“格格”地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其实并没有破坏她那姣好的容颜,倒是那不符合年龄、掩嘴的手让我感到一丝恶心。她说:“你这人,怎么说起‘电影话’来了?对了,上次见面,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我摇摇头道:“当然,上次是生意,现在是探访朋友。”
谁知她一听,脸色便阴沉下来,我身边的赵悦盛,很有些幸灾乐祸,在椅子上不停的敲叩着一串查尔斯电码,我仔细听了,却是“马脚”的拼音,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这时那位女士黯然地道:“朋友?这件事就要从朋友说起了。”
坦白的说,在都市里,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
毫无疑问,这位女士认为,绝对正确的答案,就是用来出卖的。
并且她以为,出卖的价值也并不同认识的时间成正比,而是同将被出卖的朋友的利用价值成正比。再贱的朋友,也总能卖出价值,比如说,蹭他一餐饭。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却见赵悦盛也冲我摇了摇头,我便打消了打断她的念头,因为与夏虫言冰的人,绝对比夏虫更无知和愚蠢。于是,躺在病床上的女士,支起上身继续她的述说。
但,这位女士又觉得,有一些朋友不太好卖,交朋友本是为了出卖用的,每一个都市人都彼此心照,但总有一小撮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一旦被出卖,他会真的来个血溅五步。
聪明人不会交这种朋友。
这位女士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她很小心,绝对避免沾上这种朋友。
如果知道某人是这样,她会尽可能的远离他以免惹火烧身。
她有一位朋友,就是属于不太好卖的。
但有一天,她发现,这位朋友可以卖两千万。
说到这里,她理所当然的仰起头问我们道:“毫无疑问,我看得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但如果两千万,你们会不会出卖对方?在你的资产只有五十万时。”
赵悦盛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那位女士很惊讶,赵悦盛坐直道:“我每个月,工资加补助,大约有一千块左右,已经够花了,单位分给我,一个三十平方的房子,我为什么要为二千万出卖我的朋友?”
那位女士不解地道:“有二千万,你可以买多少股票、房产?你很容易可以得到加拿大的国籍,然后你就不用当警察了啊。”
“我安于也热爱我的职业,我也很以做一个中国人为荣,二千万,对我来说,唯一的用处就是被纪委检查。”赵悦盛冷冷地、甚至有点不屑地说。
那位女士的眼光转向我,我笑了起来,对她道:“我现在的财产,甚至不到二十万。”
她愣了一下,大约想起那天在古董店我提出减一半价格的事,于是她咬了咬嘴唇,摇摇头道:“你们两个,都是怪物,不过也好,和两个不正常的价值取向的人,谈一件不正常的事,也很合适。”
正文 第一十九章
古董(18)
卖友,不外求荣。
某位先生不该喝酒,虽然在南方人里,他的酒量已经很好,但现在我们面前半躺在病床上的女士,却是北方人,不是长江以北的北方,是关外的北方人。喝醉也本没什么,只是他不该把这位旧时同窗当成大学时期的死党来交心。
而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士,在当时喝酒之前,已经接受调查她的这位同窗的资金缺口的委托。两千万的代价,她便让她的那位同窗,在酒醉的一个多月后,从一幢已封顶但未装修好的三十多层的楼顶纵身跃下,因为,所有的原材料商、投资方、银行都在他的资金周转出现真空时来要钱,于是他的工程无法完工,也就是之前的三亿投资化为乌有,债务也无力偿还了。
赵悦盛点点道:“原来这样。”
需然这位女士没有说出被她出卖的朋友的名字,但我们都已知道他是谁,因为被这位女士出卖的朋友,到死时仍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他采取了一种极为夸张的自杀方式:通知这个城市的电视台报社来到大楼下之后,才纵身跃下。
我皱起眉头,对这位女士道:“那也是三年以前的事了,现在重提,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实在倦听这种出卖朋友的技巧。
但她说:“三年,是啊,三年一直都平安无事,直到……”
直到她买下那个手镯的晚上,她只要一合上眼,都会梦见,她那从三十多层楼顶跳下摔烂了脑袋的朋友向她举手道:“来,再喝一回,反正每次我都喝不过你,然后你再出卖我一次。”
她不是一个闲人,按她的话说:“如果不是有缘,你们在我公司的会客室等上半个月,也不定有空见你们。”所以失眠对她来说是无法消费的侈华。于是她只好吃安眠药,第一次已经必须吃十颗才能睡下了,但睡了两个小时又被恶梦惊醒,于是她终于把一瓶安眠药吃完了,幸好她是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