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鬼师-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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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可也不难为我,我对她交代了陈婆下葬的吉时和注意事项,陈思可都一一记在心里,等我交代到差不多的时候,公交车已经抵达长途客运站了。 //我买票上车,陈思可才向我挥手道别,我回头看这个正对我招手的黑衣姑娘,突然觉得她没有之前那么面目可憎了,也没以前那么讨厌她了。
在回程的车上,我再次拨打张蕾蕾的电话,依旧是关机,她的手机似乎已经成了个摆设,她要找我的时候,随时都能找到我,而我给她打电话,从来就没打通过。
我抵达济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妈还在医院里照顾我爸,我爸已经转到普通病房来了。我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我妈抱着我就哭了,她说咱们家全完了,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了,包括我跟你爸当年结婚的照片,都给烧没了。
我也一阵心酸,偷偷的去看我爸,我爸跟我对视一眼就快速的躲开了,我存心让他多听听我妈的心声。这个为她辛苦操劳一辈子的女人的心里装的都是什么,而他心里又装的是什么,我要让他自惭形愧。
我安慰了我妈半天,我们家财物损失保险公司可以赔偿,而我妈却一直在心疼她过去的回忆,最看重的就是跟我爸风风雨雨走过来的回忆,这些东西烧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听了一阵心酸。
出病房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期盼的眼神,我依旧没跟他打招呼,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到我妈对我爸好,我就越恨我爸,这种奇怪的感情状态将我折磨的极其痛苦,我已经尽可能的避免来医院了,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总要去面对。
我一个人坐在走廊上的休息区,想起陈思可对我说过的话,她一直都在暗示,我们家小区遭遇火灾跟我有关。再加上陈婆告诉我,我从济城来武汉的路上,我一直被跟踪,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陈婆而来。
我想,这个暗中跟踪我的人到底会是谁呢,从二龙村到老弄堂再到赵家老宅,我遇到的怪事太多了,得罪的人估计也不计其数,要我想起来谁在暗中害我,那真是太难了。
我在医院呆了没多久,就回家看了看,我家那栋楼早就被烧的不像样子,听门卫大爷说,整栋楼烧死了十几口人,楼层都被烧透了,晚上发的大火,好多人都睡觉了。听说消防部门还没查出失火原因,真是太惨了。
当看我到我家所在的窗户被烧的开裂,黑烟把墙面都熏坏了的时候,我心里一阵难过。凭良心说,我对这个家非常有感情,对这个小区这栋楼感情极为深厚,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童年少年的记忆,全在这栋房子里。听门卫说,这房子肯定要拆了重建,至于后续如何处理,要等官方给出办法,我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下午我去学校上了一下午的课,老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转悠到我面前,我一抬头就看到他脖子上长了块手指长的斑,他今天特意穿了件立领短袖衫,但还是难遮挡住那块大斑点。我知道那是尸斑,我没想到老胡尸化的程度那么快,太不可思议了。我偷看老胡的眼神,发现他眼里满是悲悯和绝望,这个人虽然势力又自私,欺软怕硬,趋炎附势左右逢源,我很不喜欢他,可他只是个普通人,不该遭受这样的罪。
我想,如果我有能力,我一定会救他。
晚上自习我没上,吃了晚饭我在学校附近溜达了一圈儿,附近教室里都是朗朗读书的声音,我听到这种声音就心烦,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小花园乱逛的时候,突然看到老胡蹲在一个角落里低声哭泣,我走了过去,叫了声胡老师,老胡见是我急忙尴尬的站起来擦眼泪。
我开门见山的说:“尸化怎么来的这么快?”
老胡也茫然道:“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至少要个三五年呢,毕竟我从尸体变成人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没想到今天早晨我起床换衣服,在镜子里竟然看到自己身上长了尸斑,这·…………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老胡说到激动处,又哭了起来,我怎么劝都没用。无奈之下,我又不能对他产生实质性的帮助,只好一个溜出了小树林。时间差不多了,我在校门口坐了公交车去往江边,在七点五十的时候抵达江边叶家村站,下车后问了几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一条老街上路灯暗淡的一间老屋。
我问路的时候,一个老太太特意嘱咐我,这叶家村七号是附近一带有名的鬼屋,劝我没事别去那里。
我出发的时候,特意观察过老胡的反应,这厮一个劲儿的嚎哭,丝毫没有晚上赴约的打算,我这才死心不认为给我发神秘短信的人不是他。
想起我在档案馆看到的可怕资料,我一阵胆寒,资料中说赵家在赵司令随军南征北讨的时候,就被强盗灭门了,那赵家老太爷怎么一直活到赵司令回乡做到济城警备司令呢,这是一件非常可疑又诡异的事情,我迫切需要得到答案。
叶家村7号老屋毗邻江边,站在老屋门口还能听到长江浪涛的声音,这老屋后面是一片防洪峰的树林,周围都是黑暗,最近的一盏路灯距老屋还有一段距离。我站在老屋门口远观路灯,觉得那昏暗的灯光非常遥远,与老屋所在的黑暗如同两个世界。
我在老屋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到屋后防洪林里走出个人影,等那人走近了,我才发现这人竟是档案馆的曾老头儿。
我惊异道:“怎么是你?”
曾老头儿拿钥匙打开老屋的门,推门让我进去,这老屋虽老却还装了点灯,曾老头儿按亮了点灯,对我说:“我在档案馆工作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发现有人查赵家的资料,这赵家与我祖上还有一段渊源。”
“那你是?”
曾老头儿拉我坐在老屋四方桌前,说:“你在档案馆看到的那封信,当年就是我们曾家老头子,也就是我爷爷写给赵司令的,当年我们曾家跟赵家也算是世交好友,赵司令一直把那封信保存着,作为他报仇雪恨的动力。赵司令后来回到济城,查出那伙儿强调,将他们全部枪杀,无一幸存。”
我心里一颤,道:“你的意思是,信上写的事都是真的?”
曾老头儿说:“怎么会有假,入档案馆的资料都经过官方甄别,那封信上的内容都是我爷爷亲笔写的,我敢拿我老曾的名誉担保,绝对不会是信口雌黄。”
我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难道赵家老太爷他们后来又复活了不成,又跟着赵司令享了许多年清福?
曾老头儿说:“事情怪就怪在这里,当年我爷爷亲自为赵家满门治的丧,赵太爷的脑袋都被强盗给砍下来了,赵司令回来没多久,赵太爷竟然又回到府里了,我爷爷还亲自登门拜访赵老太爷,提起那段悲惨往事,老太爷只字不语。但我爷爷肯定,那老头儿的确就是老太爷本人,不会有错的,你说怪不怪?”
我听的骨头都酥了,半天不敢再说一句话来,曾老头儿说的有板有眼,看他严肃的样子,真的就在回忆前程往事一样。
82、赵家往事
我们头顶上灯泡上结了一层繁密的蜘蛛网,灯泡上满是污痕,看起来非常脏,昏暗的灯光下,我能看到硕大的蜘蛛从老屋的这头爬到那头。 //屋外防洪林被夜风吹的哗啦啦的乱响,犹如半夜女人的哭声,非常渗人。这老屋给我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屋里透出去的光芒照亮一方黑暗,在这沉寂如黑铁似的的夜色显得非常突兀。我看向门外,在那遥远的马路尽头,那盏光芒微弱的路灯犹如暗夜中的一方驿站,我心里此刻从未有过的恐惧,我看着曾老头儿的眼睛,那眼里闪烁的是一种迷茫而恐惧的光泽,我知道他对这件事也是无解的,他只知道事实,却不明白原因。
我说:“你爷爷凭什么确定,那个人一定就是赵家老太爷。在阴阳术中的确有还阳的说法,据我所知,尸体损坏了,特别是头颅都掉下来的人,根本不可能还阳。再说还阳是邪术,技艺再精的阴阳师还阳出来的活人,也肯定跟本人不一样,有很多破绽。而且尸体还阳之后,有个相当长的恢复期,在恢复期内,他没有记忆、没有思想、整个人痴痴呆呆就像是中风,据我所知,赵老太爷在跟赵司令生活的这些年里,并没有这些症状?”
曾老头儿说:“事情怪就怪在这里,我在档案馆和图书馆供职几十年,翻阅了无数古籍,对还阳术也多少有所了解,这还阳之术多半还是给尸体一口生气,本质上尸体就是尸体,成不了活人。据我爷爷,赵老太爷当时的样子,跟被杀之前一模一样,聊天喝酒一点都不含糊,我爷爷试探性的问他强盗杀人的事,赵老太爷总是避而不答,显得非常神秘,我爷爷也不好多问。赵家当年被强盗血洗满门的事,济城无人不知,赵司令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他爹赵老太爷,赵家对外的说法是,老太爷当时并没有死,他偷偷的通过密道逃出宅子,离开济城去找赵司令的部队去了。大伙儿见赵老太爷活生生的,再加上当时葬赵家几十口人都是秘葬的,外人都不知道实情,就没作怀疑,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我爷爷了。 我爷爷跟赵家几十年的交情,赵司令回城之后,两家的关系就疏远了。事情还不止这样,赵司令当上济城警备司令后,就对我们曾家施加打压,当年曾家在济城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在赵家几次几番算计之后,曾家就彻底没落了,生意场上经不起几次大亏,曾家败落后,我爷爷就带着我爹妈和十岁不到的我住进了这叶家村7号。”
曾老头儿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约我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见面了,原来这中间还有一段故事。
曾老头儿说:“我爷爷在最后一笔生意上赔尽了家产,这笔生意的买主是省城一家大洋行,订了我们曾家商行一大笔货,就在交货的时候,洋行突然以质量问题拒收了所有货物,我爷爷怎么商量通融都不行。这笔货当时要的人少,刚好我们曾家有货源,我爷爷当初还以为这是重振曾家的好机会,没想到沦落到这种地步,我爷爷只能变卖所有家产来抵货款。那洋行老板见我爷爷实在可怜,就偷偷告诉他,他也是受人指使没有办法,不这样做他的洋行就开不下去。我爷爷明白是赵家在使坏,他一生中帮了赵家无数的忙,没想到却被赵家害到这种地步,一怒之下回了济城,当晚就去赵家宅找赵司令赵老太爷讨个说法。”
说到这里,曾老头儿眼眶红了,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愤怒,他浑身发抖,怎么都控制不住。曾老头儿毕竟上了年纪,我怕他有个隐疾,这一激动就犯病了,急忙给他掐人中拍胸口顺气。曾老头儿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眼里一颗豆大的泪水就滚了下来,说:“我爷爷那晚去赵家讨说法,一晚未归,第二天被赵家人送回来,竟然已是一具断气多时的尸体。”
我也被赵家人的无耻深深震惊到了,曾家对赵家视同亲人,没想到赵家不但不报恩,反而恩将仇报到这种地步,搞到曾家家破人亡,实在让人愤慨。我弄不清楚的是,赵曾两家是世交,按理说即使两家有什么仇怨,也不至于搞到这种地步,两家交恶的转折点就走赵老太爷死而复生之后,这中间难道有什么隐秘?
我问了曾老头儿,曾老头儿说:“他也不清楚中间过程,据他爹说曾家从没做过对不起赵家的事,赵家一再算计曾家八成就是只有他爷爷知道赵家太爷早就死去的真相,他们怕真相外传出去。”
我十分好奇,以我的了解,赵司令回济城的时候,他们还不认识杨直,也没有得到契丹国师的青铜镜,按说根本不可能为赵老太爷配阴婚还阳,可赵太爷又为什么会在掉头之后又生生给活过来了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想不明白。
曾老头儿说:“赵家人做的十分高明,说我爷爷死于隐疾,我们找医生查过,医生也查不出他的死因。赵家在济城只手遮天,我们曾家早已没落,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死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没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我爷爷性子刚烈,他一直不愿意就这么屈死了,这五十多年来,一直搅的我们家人不得安宁,我想他肯定心中怨气太重,在下面不能安息所以才缠着我们晚辈。”
听曾老头儿说了这么多,我心里渐渐明了,道:“你说你爷爷一直缠着你。是指在什么方面缠着你?”
曾老头儿说:“这半个世纪以来,我爹妈还有我,一直在做同样的梦,梦里都是我爷爷屈死的场面。我爷爷临时的时候,一再督促我们,一定要替他报仇,一定要让赵家一门付出血的代价。”
曾老头儿眼圈血红,瞪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