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游戏 (三部曲全)-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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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我不应该看的。电视里看到有很多人,还着了火,治安警在向群众开枪,可人们也在反抗…”我咬住下唇,极力想描绘出当时看到的景象。可最后,我却把长时间以来咬啮我心灵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这都是我的错,盖尔,因为我在竞技场的所作所为。要是我吃了浆果死掉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皮塔会活着回来,每个人都安全了。”
“安全,安全了又怎样?”他用柔和的语气说,“去挨饿?去像奴隶一样扛活?把自己的孩子送去抽生死签?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是你给大家带来了机会,一个需要勇气才能抓住的机会。矿井上的人,那些想斗争的人已经议论开了。你难道没看到吗?暴风骤雨已经来了。如果八区发生暴动,十二区为什么不能发生暴动?其他区也一样。这就是最终的结果,我们已经。。。”
“别说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别的区的治安警,他们不是大流士,甚至不是克雷!普通百姓在他们眼里猪狗不如!”我说。
“因此我们必须参加战斗!”他粗声粗气地回答。
“不!我们要在他们来杀死我们或更多其他人之前离开这里!”我又在喊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看不清不可否认的事实?
盖尔粗暴地把我一把推开:“那你走吧,我一万年都不会走。”
“你以前很愿意离开的,八区的暴动只能使我们更该离开。你只对……生气。”不,我不能不管不顾地在他面前提起皮塔。“那你的家人呢?”
“其他人的家人呢,凯特尼斯?那些不能跑的人?你难道看不到吗?这已经不是只关系我们家人,如果发生了暴动,就不光关系到我们的家人了!”盖尔摇着头,毫不掩饰他对我的厌恶。“你能为他们做很多。”他把西纳的手套扔到我的脚下。“我改主意了,凯匹特造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他说完,抬腿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的手套。凯匹特造的东西?他是在说我吗?他是否认为我是凯匹特的另一个产品而不愿触碰?这太不公平了,我很生气。可想到他下一步可能采取的疯狂行动,我又感到十分害怕。
我颓然倒在壁炉边,此时我多么需要有人能安慰我,帮我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强使自己镇静下来,心想暴动不会在一天内发生,盖尔明天之前不会跟矿工们商议此事,如果我提前告诉黑兹尔,也许她能够制止他。可我现在不能走,如果他在家,他会把我拒之门外。也许今晚,等当大家都睡熟以后,我再…黑兹尔洗衣服常常到深夜,我可以那个时候去,敲敲窗户,告诉她事态严重,不让盖尔做出傻事。
斯诺总统在我家书房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回响。
“我的顾问担心你很难对付,事实上你没有准备这么做,对吧?”
“是的。”
“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一个女孩不惜一切保全自己的性命,她是不会把它随意丢弃的。”
我回忆起黑兹尔养活这一家是多么的艰难。在这一点上,她肯定支持我。难道她会不支持?
现在一定快到中午了,天很短。如非必须,天黑后最好不要待在林子里。我把微弱的火苗踩灭,收拾一下食物碎屑,把西纳的手套别在腰里。这手套我还要再保留一段时间,万一盖尔改变主意呢。我想起了盖尔把手套扔到地上时鄙夷的表情。他因为这手套、因为我,有多么的不快啊…
我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天还没黑透,我就走到了我的旧家。我和盖尔显然没有说通,但我仍决意要离开十二区。下一步我准备去找皮塔,他和我在路途上所经所见相同,也许他比盖尔更容易说服,我碰到他时他正要离开胜利者村。
“去打猎了?。他问。看得出,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没有,你要去城里?”我问。
“是的,我得跟家人一起吃饭。”他说。
“噢,那么至少我可以陪你走一段。”从胜利者村到广场的路没什么人走。在这条路上谈话很安全。可我好像很难开口。与盖尔的谈话已经砸了锅。我拼命咬着自己干裂的嘴唇。广场越来越近,要不说,我很快就没机会了。我深吸了口气,终于把话说了出来。“皮塔,要是我要你跟我一起从区里逃跑,你愿意吗?”
皮塔抓住我的胳膊,停了下来。他不用看我的脸来确定我是否是认真的。“那要看你为什么这么问了。”
“我没能获取斯诺总统的信任。八区发生了暴动。咱们得逃走。”我说。
“你说的‘咱们’就是指你和我吗?不会,还有谁一起走?”他问。
“我家人,你家人,如果他们愿意走的话。也许还有黑密斯。”我说。
“盖尔怎么办?”他问。
“我不知道,他也许有别的计划。”我说。
皮塔摇着头,苦笑了一下:“我想他肯定有计划。当然,凯特尼斯,我会跟你走。”
我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你会,哈?”
“是的,可我肯定你不会。”他说。
我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说:“你不了解我。准备好,随时离开。”我大步走开,他在我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跟着我。
“凯特尼斯,”皮塔说道。我并没有慢下来。如果他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这是我唯一的主意。“凯特尼斯,等等。”我随脚踢开一块脏兮兮的冻雪块,等他赶上来。煤尘把一切都染得黑黑丑丑的。“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我会走的。我只是觉得咱们还得跟黑密斯好好谈谈,确保他不会把大家的事情弄糟了。”他突然仰起头,“什么声音?”
我也抬起头。刚才太专注于自己的烦心事,没注意到广场那边传来的声音。那里有哨声、拍打的声音、还有人群急促的喘息声。
“快点。”皮塔说道,他的表情非常严肃,不知为什么,我无法确定声音的方位,更不用说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他一定觉得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当我们来到广场时,看到这里很显然已经出事了,但厚厚的人群挡住了视线,我看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皮塔踏上一个靠在糖果店墙边的箱子上,一边朝广场那边看,一边向我伸出一只手。我正爬了一半,他却把我拦住。“别上来,快走!”他声音很低,但却是命令的口气。
“怎么了?”我问道,一边朝后退。
“回家,凯特尼斯!我一会儿就去找你,我保证!”他说。
不管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很可怕的事。我松开他的手,往人群里挤。人们看见我,认出了我的脸,看上去很慌张。有人用手推我,还有人低声说。
“快走,孩子。”
“只会更糟。”
“你想干什么?想害死他?”
这时,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我几乎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无论广场出了什么事,肯定跟我有关。当我最后从人群里挤进去,看到发生的一切时,我才意识到我的猜测没错,皮塔说对了,大伙说得都对。
我看到盖尔双手被绑在一棵木桩子上,他打的火鸡用钉子穿过脖子挂在他头的上方,他的夹克被扔到一旁,衬衫被撕开。他跪在地上,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已经失去知觉。只因为手腕上的绳子拴着他,才没有完全倒下。
一个陌生人站在他身后,我没见过这个人,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穿的制服,治安警长的制服。可这人不是老克雷,他高大结实,裤子被粗大的肌肉撑得净是褶皱。
我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那人又举起了胳膊,要打盖尔,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第一篇 星星之火 8、鞭刑
“不!”我大叫着,冲向前去。拽住他落下的手臂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也没那么大力量。我扑在盖尔身上,同时张开手臂尽全力遮挡着他皮开肉绽的身躯。鞭子重重地抽打在我的左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掠过我的身体,我立刻眼冒金星,跪倒在地。我用一只手捂住脸,另一只手支住地面。我感到被打的地方立刻肿起来,连眼睛也睁不开。我身下的石头已经沾满了盖尔的鲜血,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不要打了!你会打死他的!”我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我看到了打人者的脸,他表情凶残,满脸横肉,头发剃得短到了发根,眼睛黑黑的,几乎都被黑色的瞳孔占据了,长而直的鼻子冻得通红。他看着我,再次举起了粗壮的胳膊。我不自觉地把手举到肩头,多么渴望这时手里有弓箭,可我的弓箭藏在树洞里。我咬紧牙关,等着鞭子再一次落下。
“住手!”一个声音喊道。黑密斯出现了,但却被躺在地上的一个治安警绊了一跤。那是大流士,他的前额上起了一个紫色的大包,已经晕过去了,但还有气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在我到来之前他想帮助盖尔吗?
黑密斯没理会大流士,他猛地把我拉起来。“噢,瞧你干的好事。”他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她下星期要拍婚纱照。你让我怎么跟她的设计师说?”
拿鞭子的那家伙好像认出了我。因为天冷我穿得厚厚的,脸也没上妆,辫子随意地塞在大衣里,再加上我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要认出我是饥饿游戏的胜利者也并不容易。可黑密斯是电视上的常客,他的脸很难被人忘记。
那人手拿鞭子,叉腰站在那里。“我在惩罚罪犯,可她却闯过来。”
此人操一口奇怪的口音,说话是命令的口气,他的出现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信号。他从哪儿来?十一区?三区?或者直接从凯匹特来?
“她就算把法院大楼炸了我也不在乎!看看她的脸!这个样子一星期后能拍照吗?”黑密斯怒吼起来。
“那不关我的事。”尽管那家伙的语气仍然冷酷,可看得出他也有点拿不准了。
“不关你的事,哈,那你等着瞧,我的朋友。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凯匹特通话,”黑密斯说,“我倒要看看是谁授权你把她的脸给毁了!”
“他去偷猎,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那人说。
“他是她表兄。”皮塔走上来,小心地扶着我的另一只胳膊,“她也是我的未婚妻,你想罚他,那就得先通过我们俩。”
也许事情就是如此,在十二区,唯独我们三个才能对不平之事做出反抗,尽管这反抗也许是暂时的,有什么样的结果也很难预料。但现在我所关心的一切就是如何让盖尔活下来。警长扫视着他身后的治安警小分队。还好,他们都是熟悉的面孔,是霍伯黑市的那帮老朋友,我不禁松了口气。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也并不乐意看到所发生的一切。
一个叫珀尼亚的女人,也经常在格雷西·塞的摊上喝汤,她直挺着身子,上前一步,说:“先生,我觉得按他的第一个罪名,他挨的鞭子已经够了,除非判了他死刑,那也该由火枪队执行。”
“那是这里的规矩?”治安警长问。
“是的,先生,”珀尼亚答道,另外有几个人也点头,表示同意。我敢肯定他们没一个人知道,在霍伯黑市,大家见到野火鸡,通常的规矩就是抢着为火鸡腿砍价。
“很好,那么,姑娘,赶快把你的表兄弄走。等他醒过来,告诉他,再敢在林子里偷猎,我会亲自召集火枪队的人。”治安警长说着,用手在鞭子上捋了一下,血溅了我们一身,然后他把鞭子盘起来,踱着方步走了。
在场的治安警有一大半列成方队,尴尬地跟在他后面,另外几个七手八脚地抬着大流士的胳膊和腿把他带走。我与珀尼亚的眼神相遇,在她走之前,我用嘴唇无声地说“谢谢”,她没有反应,但我清楚她明白我的意思。
“盖尔。”我转过身来喊着,一边赶紧解开绑着他手腕的绳子。有人递过来一把刀,皮塔把他的绳子割开。盖尔颓然倒在地上。
“最好把他抬到你妈妈那里。”黑密斯说。
可是没有担架。卖布的老年女人把她的柜台板卖给了我们,对我们说:“千万别说这个是从哪儿弄到的。”然后她赶快把剩下的货物收拾干净。广场基本已经没人了,恐惧胜过了同情,发生了这可怕的一切,我也不想责怪谁。
我们把盖尔脸朝下放到板子上,在场的只有几个人留下来帮忙抬他,黑密斯、皮塔,还有两三个和盖尔在一个组干活的矿工把他拾了起来。一个在“夹缝地带”和我们家隔几个门住的名叫丽薇的女孩,扶着我的胳膊,去年她弟弟出麻疹,妈妈救活了他。“需要帮忙把你搀回家吗?”她灰色的眼睛透着恐惧,但却很坚决。
“不需要,你能去找黑兹尔吗?把她叫来。”我问。
“是的。”丽薇说完,转身走了。
“丽薇!”我说,“别让她带孩子来。”
“好的,我会和他们待在一起。”她说。
“谢谢,。我抓起盖尔的夹克,跟在其他人后边快步走着。
“在上面糊点雪,”黑密斯扭头对我说。我抓起一把雪,按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