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鬼胎?寒生来到灶间,一边煎药一边寻思着。
这座坟地里的阴气可够厉害的,竟能压制住正午的阳气而出来害人,这可确实是有点蹊跷。以前时常听父亲讲起阴宅风水对人体生理方面所起的作用,这次看来真是应验了。
看着药罐里翻滚着的气泡,这些普通的药材有用吗?据自己察言观色,父亲也是没有切实把握的。
寒生暗地里笑了,《青囊经》里就有一方专治鬼胎的,我何不试上一试呢?想到此,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回忆那药方的构成。
经上说,邪阴侵胎为鬼疰,以半天河做引,那是取自竹篱头或者空树穴里的陈水,活土狗三只,去翅及足入半天河水煎服,一剂可除。
寒生跳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手电筒,又偷偷找了个空瓶子,然后借口解手溜出了草屋,来到房后的竹林里。
他寻思着屋后的毛竹林里肯定有砍伐过的竹桩,那竹桩腔内积有雨水,岂不就是半天河么?土狗,学名蝼蛄,夏秋之际地里多的是,抓它几只应是易如反掌的。
果然,没走多远,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就发现了几根竹桩,由于砍伐时间已久,里面积满了黄褐色的雨水,水中还有数十只孑孓在游动着。寒生灌满了一小瓶,应该足够了,接下来便是抓土狗了。
寒生打着手电筒在竹林里走来走去,连个土狗的影子也没见着。土狗本身不像蟋蟀会叫,因此不能循声而捕,只能凭肉眼去找。
寒生一路向竹林深处走去。林中小路弯曲逼仄,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路面上不时地有蟋蟀、天牛等昆虫跃过,偶尔还会发现一两只蟾蜍缓慢地爬行,眼睛是红红的。
寒生不知不觉地越走越远,已然出了竹林。前面是一小片平地坝子,有不少萤火虫闪着绿芒在飞动着,远处的群山在月色下显得扑朔迷离,不知何处飘来一片白雾,沿着地面渐渐弥散开来。
“刺啦啦……”轻微的声响,一个小黑点从头顶掠过,向雾中飞去,土狗!寒生知道蝼蛄生有双翅,可以短暂飞行,他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土狗降落了,寒生扑了过去。雾气若隐若现,面前的地表龟裂着一条缝,黑压压的一大群土狗在裂口处不停地进进出出……
寒生大喜,蹑手蹑脚地接近猎物,正欲下手之际,忽然间心中微微一动,感觉到有点儿不大对劲儿,驻足四下里望去,蓦然发现这里竟是一爿荒坟地。
眼前的是一座新坟,坟头上青草只有寸许长,一块薄石片立在坟前,月光下依稀辨得清楚,刻着的乃是亡者姓名:沈菜花之墓。上面没有时间,也没有立碑的亲人名字,奇怪,夫家竟不允其入祖坟,而葬于这荒坟岗上,按本地风俗,这女人必是死得蹊跷。
对了,这里莫不就是那产妇晕倒的地方。那爿荒坟地,阴气侵入母腹而形成鬼胎之地?寒生虽然自己还未单独替人看过病,但是一般的病理还是略知一二的。通常,孕妇的身体防御机能是很脆弱的,各种外界的风寒邪毒很容易侵入母体,对胎儿造成影响,坟地里阴气重,孕妇应当完全避免接近。
凡毒物者,数丈之内必有克制之物。那个临盆不下的产妇,受此坟地阴气所伤,最理想的就是就近找出克制之物反制,几千年来中医的精髓,不就是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平衡么?
寒生想通了,寻思着这群土狗不正是那阴气的克制之物吗?《青囊经》上所言,真的不差毫厘。
就在此时,那坟旁土地龟裂处,一股黑气缓缓透出地面,罩住了寒生。
草屋内,朱医生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方才已经将煎好的药灌进了产妇的嘴里,现在就等着看结果如何了。这个小寒生说是解手,煎的药一扔,到现在还不回来,看来这孩子不具备当医生的素质,自己后继无人啊!
正想着,屋内传来喊叫:“朱医生,快来看!”那是产妇丈夫焦急的声音。
朱医生冲进内屋,吃惊地见到产妇赤裸的下身在不停地抽搐着,皮肤上出现了点状的青色淤斑,坏了,那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怎么会这样?以前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情急之下,朱医生抽出银针,同时连刺产妇的气海、血海、箕门和阴谷四大穴,并重手捻针。片刻之后,产妇抽搐渐渐止住了,可是皮下出血点仍在增加着,朱医生冒汗了。
黑色的尸气包围着寒生,并不断地被其吸入,可是寒生却是浑然不觉,一心只顾去捕捉那四散乱钻的土狗。他手疾眼快,已然捉住了三四只,随即扯去土狗的翅膀和细足,丢进盛着半天河水的玻璃瓶里。
寒生不知道,昨夜在千年古墓上昏迷之际,已有数十条白陀须菌丝经由鼻孔钻入其体内。那千年白陀须乃天下至毒红尸气的克星,区区普通黑色尸气根本不在话下,寒生的身体恐怕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惧怕任何尸气了。
就在这时,寒生耳边似乎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嘶哑叹息。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站在那儿,一阵清风拂过,耳边是竹林树梢摆动的飒飒声。
也许是幻觉,夜半荒坟,哪里会有人呢,他想。
寒生抓好手中的瓶子,兴致勃勃地沿着原路返回去,不一会儿,就已经看见了那三间草屋。
灶间没有人,锅台上摆着空药罐,大概那药已经煎好端进去了。寒生倒掉罐内的药渣,将自己玻璃瓶内的半天河陈水及土狗一股脑倒入罐内,放到炉子上煎了起来。
寒生自得地走进内屋,见里面已经忙成一团,原来产妇将喝下的药全部吐了出来,撒了一床。
“寒生,快去再煎一罐来。”朱医生瞥见寒生,顾不得责备,赶紧吩咐道。
“噢,知道了。”寒生应道,退回到灶间看着他的药罐去了。
那坟地有些古怪,寒生望着药罐子里随着水温上升而不断翻来覆去的土狗,一些红丝丝的东西浮了上来,这是孑孓的尸体,它们是蚊子的幼虫。那长长的叹息声在哪儿听到过?难道是坟墓裂隙里传出来的?不对,死人又怎么可能发出叹息呢?再说,死者的名字叫做沈菜花,可那声音明明是个男人……
“寒生,药煎好了没有?快点端来。”父亲的叫声打断了寒生的遐想。
寒生将药水沥到了碗里,小心翼翼地端进了屋里。
产妇下身已经满是出血点,皮肤下全是淤肿,已经奄奄一息了。女人的丈夫双手抱着头,蹲在墙角下,不停地呜咽着。
朱医生扒开女人的嘴巴,寒生轻轻地吹凉勺中的药汤,慢慢地灌进去。一碗药喂完了,寒生退回到灶间,将药罐里的土狗渣滓泼到了院子外面。
《青囊经》啊,但愿你能救得了这个濒死的女人,寒生心中在默默地祈祷着。
须臾,朱医生惊奇地发现,产妇身上的青肿正在逐渐地消退……
寒生站在院子里,仰脸遥望着夜空,繁星点点,银河朦胧,有流星划过天边,留下一截长长的尾巴。
当年,神医华佗大概也站在牢门口,望着天边的流星,以悲天怜人的心情,感叹自己人生未尽壮志难酬的无奈。
“哇!”屋子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初啼声。
这声音传到寒生的耳朵里如同仙乐一般,他跳了起来,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
望着父亲如释重负的面庞,产妇丈夫欢喜泣极的模样,寒生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是个女孩。”父亲说。
产妇半倚在床头,欣慰地抱着刚出世的婴儿,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
“谢谢朱医生,你救了她们母女啊!”那男人连连道谢,泪水也顾不得擦去。
“好险啊!”父亲坐在桌子旁,边喝茶边对寒生说道。
寒生看见父亲开心的样子,自己心中也是十分的快活。
《青囊经》,你真的没有辜负我啊。
“寒生,你笑什么?”父亲有些奇怪地望着寒生道。
“没什么,老爹,我突然感到,当一个医生救了濒死病人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寒生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所以才叫‘悬壶济世’嘛,可惜你不用心学。唉,我看咱们朱家祖传的医术到我这一辈儿也就算是完结啦!”父亲叹道。
不见得,没准儿青出于蓝胜于蓝呢!寒生心里想。
当夜,寒生父子俩就宿在产妇的家中。
朱医生连续劳累了两个昼夜,实在是疲倦了,上床后不久就已发出了鼾声。
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寒生睁着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今后,自己的命运将因《青囊经》而改变了。
第五章 白虎衔尸
清晨,主人家特意煮了白米饭,杀了一只鸡,非要请朱医生父子吃饭不可,实在推辞不过,父子俩也只有吃了饭再走。
朱医生最后为产妇把了脉,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他点了点头,告诉说不碍事了,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婴儿在母亲怀里刚刚吃完了奶,似睡非睡地半睁着眼。
寒生望着那孩子,心里甜滋滋的,这可是自己救活的第一个小生命呢。
那婴儿睁开了眼睛,扭头朝寒生诡谲地一笑……
寒生此刻已起身离开,因此并没有看到。
“我要去看一下产妇晕倒的那处坟地。”朱医生吃饭的时候对男主人说道。
饭后,男主人带着他俩前往坟地,果然是经过竹林小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寒生昨晚来过的那片荒坟岗。
朱医生眯起眼睛扫视片刻,心下暗自吃惊。
“此地为‘白虎衔尸’,大凶之所啊!”朱医生惊道。
“老爹,什么是‘白虎衔尸’?”寒生见父亲讲起风水,饶有兴趣地追问起来。
父亲手指着周围地形说道:“你看此地形势,东方青龙箕居嫉主,西边白虎蹲坐衔尸,四面低垂,八面交吹,明堂渐渍,草污臭秽,不祥之地啊!”
寒生手指着沈菜花的那座新坟问父亲:“老爹,你看这座墓好奇怪,石碑上只有人名,是否有些蹊跷?”
站在一旁的男主人插嘴道:“这坟里埋的是一个吊死的女人,夫家坚决不让其进祖坟,草草把她葬在了这儿。”
“为什么不准进祖坟呢?”寒生问道。
那男主人叹了口气,讲述了一个凄惨的故事。
沈菜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面皮白净,相貌也俊,梳两根乌黑的大辫子,没想到丈夫却是个废人,据说是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蛋蛋摔破了,所以无法生育。可是婚后一年下来,沈菜花竟然怀孕了,夫家严刑拷问,可那女人硬是不说奸夫是谁,双腿骨头都给打断了。
“那她怎么不上镇里告他们?”寒生气愤地说道。
“没用的,沈菜花娘家没人,夫家公公又是镇革委会主任,上哪儿告?只有一根绳上吊了,可惜肚子里的孩子了。”男主人惋惜道。
“怪不得,这沈菜花怨气难散啊!”朱医生叹了口气。
“那个相好的男人呢?怎么不出来?应该敢作敢当嘛!”寒生道。
“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孬种是谁。”男主人鄙视道。
“老爹,阴气就是沈菜花的么?”寒生疑惑地望着父亲。
朱医生解释道:“不错,沈菜花怨气难消,一是肚子里的孩子胎死腹中,哪一个做母亲的不痛惜自己的骨肉呢?二是那个负心的汉子竟然始终无胆站出来承担责任,我想,她是伤透了心,万念俱灰才寻死的。”
“我老婆……”男主人似乎觉察到什么,嘴里嗫嚅道。
朱医生点了点头,叹道:“可怜的女人,何必迁怒于他人呢?”
寒生耳边回响起了那一声长长的叹息,是他,是那个男人……
寒生望着沈菜花的孤坟,那道深深的土壤裂隙仍在,可昨晚的那些土狗却一只也找不到了,他的心里很是感激这个不幸的女人,若不是及时在她的坟前捉到那几只土狗,产妇和腹中婴儿肯定活不成了。
“老爹,人死后的怨气对活着的人产生影响,应当是迷信吧。”寒生疑惑地问父亲。
父亲踌躇了片刻,说道:“中医讲求阴阳平衡,是说人体内具有阴阳两气,气凝于骨,人死骨未灭,在地下可以存在好多年。阳气昼出夜伏,阴气则夜出昼伏,因时辰而变。那沈菜花怨气太甚,阴阳错乱,阴气白昼逸出,这样很快就会被日光所伤,维持不长久的。”
寒生点点头,又问道:“这‘白虎衔尸’之地对沈菜花又有什么危害?”
“贱砂地,很快尸骸气散、虫噬朽烂而无存,如有后人恐刑伤忤逆。”朱医生摇摇头叹道。
“我婆娘就是晕倒在沈菜花坟前那儿的。”男主人手指着,寒生顺着方向望过去,正是那道地裂所在。
“阴气侵入产妇的目的何在?”寒生突然问道。
“过胎。”父亲说。
寒生心中一凛:“难道是……”
“沈菜花的怨气不忍自己的胎儿就这么夭折,恰恰机缘巧合有孕妇经过,便宁可散尽阴气也要过胎,这种情形中医称作‘鬼胎’。不过你尽可放心,那鬼胎已为我用药力驱除了。”父亲解释道。
“哦!”寒生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