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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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天付钱的自然是他。
原三郎很想找到那个混蛋的小原三郎,揍他一顿。那家伙不但冒认他的名字,还处处占他的便宜,真可恶!
有一晚,原三郎却遭到一件意外的事。
他在午夜回家时,街头的转角处,忽然走出两个无赖,一人用刀子威胁他,另一人声势汹汹地迫他把身上的钱拿出来。
原三郎身上确有一笔钱,但这是今后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他不能白白把它奉献给贼人。可是他胆子小,也不敢和他们对抗。
正在为难之际,突然一人像旋风一般扑过来,把持刀的匪徒打倒。另一匪徒见势头不对,拔足便逃。
那人又将地下的匪徒痛殴一顿。原三郎定睛细看这个侠客是谁,竟是他最恨的小原三郎。
「啊,原来是你!」
「怎么,还恨我吗?」小原笑道。
在这一刻,原三郎非但不觉得他可恶,还觉得他非常亲切。
「多谢你了,我请你喝酒去。」
小原一笑,搭著他的肩头,两人像老友一般,走进附近的酒馆。
从此,他们出双入对,真正成了好友。不过小原每事意见必和他相左,辩得面红耳热。
原三郎与小原虽时常为芝麻绿豆的小事争吵得面红耳热,但在另一些时候,他们也发现有一些共通的观点。例如他们对女人的欣赏是一致的,两人都喜欢身材高大的女人,他们爱同一牌子的汽车,喜欢同样的具有浪人味道的歌曲,所以他们仍是好朋友。
原三郎没有固定工作,做什么都不长久,店员、侍者、书记、小贩、售票员……每做一种工作,只能为他积下一点钱,以便失业的时候使用。
现在,他又在失业时期,手上的钱有限,急于找一份新职业,却偏偏到处碰壁。
小原和原三郎一同饮酒吃饭,但他从不付一个钱。他比原三郎更穷,但是很愉快,从无皱起眉头的时候。
一天,他们又在喝酒,原三郎郁郁不乐地道:「我手头很紧,今晚喝酒的钱恐怕也不够应付了。」
「没有关系。」小原拍拍胸口:「你瞧我的。」
他大口喝了一杯酒,便去和酒店的老板娘聊起天来。
那老板娘是个寡妇,又胖又丑,少说也有二百多磅。平时还爱向客人卖弄风情,令人作呕。往常,原三郎和小原都不愿睬她,但今天小原居然去和她打交道,不能不令原三郎诧异。
小原非但和老板娘聊天,而且不久便逗得她眉花眼笑,用那胖胖的手掌,风情万种地打小原的肩头。
大约半个小时后,小原回到座位中来,说道:「今晚我们的酒钱不用付了。」
「真的,你用什么方法说服老板娘?」
「今晚你回家时,不用等我。」小原说。
「你是说,要留在这酒店里……陪她?」
「嗯。」小原苦笑一下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你好像比上阵的战士更悲哀。」原三郎说。
自此之后,小原便成了酒馆老板娘入幕之宾。
他把她哄得十分快乐,非但从此喝酒不必付钱,连平日生活的花费也有了。
小原倒真够义气,他有了钱,也倒过来照顾原三郎,令原三郎得免饥寒之苦。
原三郎常对小原说:「你这种钱是最辛苦嫌来的,我真不忍心分享它。」
「没关系,」小原笑道:「我虽然天天熬苦,但偶然也会放一日假,自己调剂调剂,到妓院去找个漂亮的小姑娘散心,解除一身霉气。」
「吃荤吃惯了,也要吃素。」原三郎说完,二人放声大笑起来。
不过二三个月后,原三郎仍然未找到职业,小原却再也吃不消了。
一天,他对原三郎说:「我们还是准备挨饿吧。」
「怎么?」
「那妇人实在太可恶了,要我这样,又要我那样,一晚闹到天亮,就是铁汉也吃不消。我实在无法忍受下去。」
「对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一天用妇人的钱!」
「不过,你不用但心,我已另有出路。」
「什么出路?」
小原附在原三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原三郎面色大变。
「打劫?那是犯法的。」他说。
「但我只负责驾车,别的事情不管。」
「那也是危险得很,千万不要去做。」
「我已立下决心,你不用劝我。」
不论原三郎怎样说,他总是不听。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原三郎坐在家中,心神不定,直等小原的消息。
奇怪,虽然这件事情是定由小原去做,他却像身历其境一般。原三郎整夜绕窒旁徨,老是惦念小原的安危。
这晚午夜,小原把车子停在一家钱庄外面。三个匪徒进入里面行事,小原在门外把风,大约半小时后,三匪匆匆走出,跳入车中。小原开车狂驶,到了一处偏僻地方,把车子弃掉。再换上另一辆事先预备的车子,开去匪首家中分赃。
这一夜,小原分到了不少钱。足够他吃喝三个月。
凌晨三时左右,小原来找原三郎,一同出外饮酒。
「这种冒险的事情,下次你不要再做了。」原三郎劝说。
「走著瞧吧。偶然做一次,倒是蛮刺激的。」小原说道。
原三郎对小原的态度很担心。一个人做了一次坏事后,通常就会做更多的坏事。
原三郎的所料果然不错。大约两个月过后,小原又参加了另一次劫案。这一次是打劫一家娱乐场,参与的人更多,规模更大。
娱乐场是黑社会头子刀疤大川开的。里面有很多人在赌钱,现金数目不少。但刀疤大川自非善男信女之辈,他雇用了很多打手,保护他的地盘。
这一次行动是黑吃黑。小原这批人的领袖叫野口。他也异常精明,特地选择刀疤大川率领一批党徒出外办事的时候,才和一帮弟兄冲进娱乐场去,胁迫住大川的妻子交出夹万锁匙,夺去一笔巨款。然后顺手牵羊地把赌客身上的钱也搜括一空。
小原这次不再驾车,跟在野口身边,和他一同行动。就快得手之际,刀疤大川有一个不怕死的党羽忽然按了警钟。小原手上有枪,首先向他发射,将他打死了。
枪声一响,屋内大乱。有些赌场职员乘机逃走,也有人开枪还击,还把大门锁上。
小原等被迫作困兽之斗。枪声卜卜,打死打伤了不少人。
在野口的率领下,他们硬闯开一条出路。
仅仅冲出了重围,警车也就大批开到了。警员救起被打伤的人,抬走了尸体,纪录了指模,把这当作一件抢劫凶杀案处理,悬红缉拿凶徒。
最可怕的是赌场内装了防盗用的隐蔽照相机,在出事当儿拍下了野口和小原等人的照片。警方便将这些照片贴在街头。赌场主人刀疤大川把悬红数目增加了十倍,务求缉拿凶徒归案。野口等人的情况便显得异常危急,他们躲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不敢出来。
原三郎每天阅报,注视著这案件的发展。他对小原非常关心,有三天不见到他了。
一天,他在街头走过,惊愕地注视著墙上的悬赏招贴,其中赫然有小原的大幅照片。
他来不及转第二个念头,衣领已被人抓祝「就是他,这人便是小原!」一个大汉说道。
「把他带回去见老板!」另一个大汉说。
「不……不是我。」原三郎急忙分辩。
「还说不是,和那照片一模一样!」大汉指著墙上的悬红照片说。
「不,那只是我的兄弟!」
「瞎说,把他带走。」两个大汉将他推入一辆汽车中。
原来这两个是刀疤大川手下的人。他们四处打听劫匪下落。无意间发现原三郎,如获至宝,便把他带回去见大川。
大川和原三郎一照面,不问情由,劈面打了他两巴掌,把原三郎的脸打得又红又肿。
「冤枉,冤枉呀!」原三郎叫道。
「把他吊起来,慢慢拷问,要他把同党供出。」
原三郎不论怎样分辨也毫无用处。
他给人狠狠地打,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三郎并不知野口等人逃往何处,叫他招供也无从招起。这样,他被打得越惨,遍体鳞伤,只差还没有断气。
夜静,在他奄奄一息的当儿,忽见有个人影在他面前晃著。
他睁开眼睛细看,不觉悲喜交集,面前这人正是小原。
「小原,是你!」
「嘘!」小原叫他不要声张:「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这里看守很严,用什座法子救我?」
「我没有法子救你,但是我可以代替你。他们明天会把你打死的。让我代你受刑,你便可以趁机逃走了。」
「不行,让你送死,我也不忍。」原三郎说。
「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何况事情是我闹出来的,也应由我负责。」小原说著,不由分说,便把原三郎解下来。
原三郎被殴打了多次,头脑也有些糊涂,他倒忘记问小原是怎样混进来的?既然他能够进来,又为什么不能逃出去?
小原把他解下,便把自己缚上去,让原三郎把他吊起来。原三郎两眼含泪,十分不忍,但却无可奈何。
不一会,人声嘈杂,好像又有人来了,原三郎赶快躲进一个角落里。好在这是一间贮物室,有很多废物可以将他掩蔽。
那些人继续对小原行刑,打他、骂他,还用刀子割他的躯体,小原悲惨号叫不停。原三郎见小原代替他受苦,万分不忍,可是也不敢冲出去。
折磨了二三个小时,有人忽然喊道:「妈的,这小子已经死了。」
原三郎知道小原被活生生害死,心内一恸,几乎哭出声来。
那些人道:「走吧,去报告老板去。」转瞬便走得一乾二净,原三郎趁这机会,逃出贮物室,在别人不大注意下,离开了刀疤大川的巢穴。
原三郎回去自己家中,细心养伤。偶然出外,也必经过化装,在脸上黏上胡子,使别人看不出是他。
经过两个月后,这事件平淡下来了,原三郎的伤势也完全痊愈,他改名易姓,以另一个人的面貌出现。
说也奇怪,他易容后,竟交起好运来。
他发觉自己有种灵敏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就算离开了家中,他脑中彷佛有另一种视力,能见到自己家中的一切。
平时经过一堵墙壁,如果他想知道墙壁内的情景,只要脑中一转念,他的眼睛就像能透视一般,立即看见屋内的情景。
他本不相信这种能力的。有一天,他向一堵小洋房的二楼墙壁望去,见里面有个漂亮的女郎在浴室中洗裕那女郎身材苗条、白腻。好不动人,他看得呆了。
以为这是一种幻觉,不久,那女郎穿好衣服,走出露台,他看得再清楚不过,这分明就是她,一点不假,长得明艳照人。后来打听一下,知道是银行家大荣的女儿,名叫丘子,他觉得自己实在没有资格去打她的主意,暗自神伤。
虽然没有资格,他还是常常到那屋子外窥望,看丘子读书弹琴,看丘子在房中或坐或立,无不给他一种温柔和可爱的感觉。
有一天夜里,原三郎又在丘子屋外窥视,忽见三个不速之客闯进她的屋内,用很长的利刀威胁银行家大荣夫妇,把他们和两个仆人一同捆缚起来。正在这时,丘子从浴室中唱著歌走出客厅,一见这情景,给吓得呆了。
匪徒见丘子长得漂亮,有两人便露出色迷迷的眼光,把她的浴衣褫去,又把她捆缚起来,对她肆意调戏,眼看就要受到更大的侮辱。
原三郎看得怒火中烧,高叫:「有贼呀!有贼呀!」附近的巡警闻声赶来,大荣家中的三个劫匪见形势不对,赶紧溜走,其中一个走得较慢,给巡警逮祝银行家大荣遇救,不仅保存了不少财产,也保全了女儿的贞操。这一切多亏原三郎一声呼叫。
大荣少不免把原三郎请来,一面向他致谢,一面问他怎样知道他们家中遇劫。
原三郎道:「十分惭愧。」便把自己怎样具有透视的本能,怎样曾在晚上偷看大荣的女儿丘子出浴,一一对大荣实说。听得丘子粉颊通红,垂下了头。
大荣是个开通的人,倒未深究原三郎偷窥人家闺女的罪过,却追问他这种能力是怎样得来的。
原三郎对这一点不敢直说,他记得是自从刀疤大川地窖中被殴打了一场后,即有了这种奇异的能力。他支吾以对,只说在一个夜间突然获得这本事。
大荣又询问了原三郎的一些家世,听说他尚无固定职业,便答应在银行给他一个职位。一来是多谢他,二来是借重他的异能,希望将来有用到的时候。
原三郎十分感激,接受下来。
他上任不久,果然凭著他特殊的视觉,破获了几件银行舞弊的案子。其中一件,牵涉甚大,包含一宗串骗数千万美元的阴谋。如果获逞,可以教大荣的银行倒闭。
更令大荣痛心的,是在捕获的几个人犯中,有一个是他最亲信的青年三岛,也是他的准女婿。这令丘子痛哭了好几天。
不过,大荣获悉这件阴谋,总觉是不幸中之大幸,从此把原三郎待若上宾,让他做了三岛的职位……人事科经理。
不到半年功夫,原三郎由贱而贵,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