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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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汽车停好,走下车来,今晚没有月,显得特别黑。不知怎的,又好像特别静。
「沙沙……沙沙……」附近起了一阵奇怪的壁音,好像是树叶在地面刮过又像是人的脚步声。她的心扑朴乱跳,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想快点走开,猛地发觉她的手袋仍留在车内。真要命,只好又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把那手袋取出来。
就在这时候,陡然有一样硬物抵住她的腰间,一个微带沙哑的声音道:「小姐,把险望向那边去,不要望过来。」
乃美全身一震,她的一颗心沈下去了,她所害怕的事情终于降临。
「我手上有枪,你要完全照我的话做。」那声音说道。
乃美无奈,点了点头。
「把你的两手放到腰后来。」那贼道。
乃美照样做了。
那贼用绳子把她两手牢牢缚祝又用一条丝巾缚住她的嘴唇。然后道:「对不起,乃美小姐……」
那贼竟是认识她的。
她想问:「你怎么认得我?」可是她嘴巴让布条封住,说不出来。
那贼道:「我是个十分丑陋的人,所以决不能让你看我一眼。」
乃美心里说:「我知道,我不望你就是。」
那贼又道:「为了保证你不瞧见我,我要用胶布封住你的眼睛。」
原来他说了半天,表示「对不起」是这一件事。
他说完,掏出一卷胶布来,割下两片封在她的眼睛上。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让我们到山背去。」那贼一手捉著她的左臂,另一手挽住她的右腰,把她推著向前走。乃美不知他把她推去那儿,心里急得要命,可是毫无办法。
他们经过一些树丛,大约五六分钟后,那贼让她去一块草地上坐下,草地并不平坦,有凹凸的石头。
「这地方绝对没有人找来,」那贼说:「就是你叫喊,也不会有人听见。我把你口上的布条解下来,但为小心起见,还是不准你叫喊,你叫一声,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叫十声,划十刀,让你的脸和我一样难看。」
乃美打了一个寒颤,口上的布条解开了,可是没有用,她知道她仍然百分百地控制在那恶贼手上。
「在这里谈谈天,没有人打扰。」那贼慢条斯理地说。
乃美不答话,她感到无限的委屈。
「你也许会奇怪,我怎会知道你的名字?」那贼咳嗽了一声,迟疑片刻,才继续往下说:「其实说穿了,一点也不奇。我在一年前已经…暗恋上你,时时跟踪在你的身后,为的是要多看你一眼……别的女郎虽很多,可是只有你,完全符合我梦中情人的影子,不肥不瘦,不高不矮,一切都那么完美。尤其是你的笑容,每当你一笑的时候,真令我如醉如痴,难以自已……」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定会不顾一切的追求你,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但可惜我的脸是那样丑陋,在战时受了伤,任何人看见我都会大吓一跳,在无法可想下,我只能在梦中亲你、爱你,每晚叫你几干百遍……」
那人说到这里,声音有点硬咽,乃美不禁微微为他所动。
他接下去说:「我不惜千方百计,打听你的名字,在什么地方任职。我知道你父母都在大阪,你只一个人居住在这附近的女子公寓。虽然追求你的人不少,但你还没有太密切的男朋友……我这一切说得对不对?」
乃美点了点头,她惊异于他所获资料的详细,同时在脑海中极力思索,有没有一个脸孔丑陋或面上包著绷带的人,在身边出现过,但想来想去,也没有这种印象。
那贼道:「到了最近,我对你的爱愈发深刻了,我不能一分钟见不到你。为了遏制对你的思念,我用尖刺的锥子在腿上乱刺……你摸摸看,这是我腿上的疤痕……」他把她的腿伸到乃美腰背后被捆缚的双手上,让她的手指触摸他的肌肤,的确,那疤痕好可怕,料想他流了不少的血。
「……我以为可藉痛楚而忘记你,但不能,我愈抑制,对你的爱愈深,我快要发狂了,到了最近几天,我觉得非得到你不可,即使接近你一天半天,就让我死去,也是甘心的。」
「但凭我这丑陋的样子,我怎么有希望接近你?相信只要我招呼一声,你就会远远跑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出此下策……如今我总算和你近在咫尺,你完全是我的了……唉,我渴望这一天不知有多久……」
「你……你要……怎样?」乃美禁不住问。
那人沈吟了片刻道:「我要永远占有你。」
这句话像一个大铁锤,在乃美脑子上重重一击。她全身震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许哭!」那人低沈地喝著,忽然把乃美身子拉进他的怀中。
乃美想到在报上所见的许多不幸少女的遭遇,她们怎样受尽色狼蹂躏?不料同样的故事竟发生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她连哭声都停止了,全身紧张地等候那最坏的一刻。
但是接著而来的却并没有什么暴风雨的行动。那人只是握著她两手的十只纤纤玉指,不停地抚摸,微微赞叹道:「好细嫩,好滑腻!」
乃美料想这只是他的第一部曲,她两腿乱踢,希望能脱离他的拥抱,可是她每一挣扎,那人就紧紧的按住她,或是用拳头打她。她不动时,那人又恢复抚弄她的手指,彷佛这就是他的最大乐趣。
乃美试著完全不动,瞧他怎样,果然,在以后约半个钟头的时间内,他什么也不做,只是全神贯注地抚捏乃美的手指。
他彷佛陷入梦境之中,喃喃地道:「在很多很多年前,在我年幼的时候,我喜欢捉著妈妈的手指玩弄,每逢睡前,一定要抚摸妈妈的手指一回才睡得著。我也不知这自己为什么有这嗜好,后来妈妈解释了。她说,自婴儿时代起,她怕我吃惊,总是伸出她的手指让我握著。那时我什么都不懂,然而已知道这手指是我的最大保护者,一握住它,我就心神宁静,乖乖的不大做声,一离开它,我就哭了。以后妈妈凡想我不要哭,便把她的手指给我。这样,年纪渐大,我依然脱不了这习惯……」
那人续说道:「年纪大了以后,不能再握著嫣妈的手指了。但有一个时期,邻居有个好女孩名叫秀子,她愿意把她的手指给我握著,我们的感情很有进展……然而,突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这要命的伤,我整块脸给毁了,我不敢再见秀子,她后来嫁了人,也许她还记挂著我,谁知道呢?但我不愿见她,宁可让她永远思念我,也胜于让她见到最丑陋的脸而嫌弃我……」
那人说到这里,由于心里十分激动,两手用力地捏著乃美的手指,乃美禁不住叫了一声。那人察觉了,又恢复柔和缓慢的动作,不停地抚摸她的十只指尖。
「唉,自秀子之后,再也没有人愿意把她的手指给我抚摸了,多少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握著女人的手指,一个我锺爱的美丽女人的手指……」那人的声音又由温和转为兴奋,彷佛正处于极大的幸福中。
乃美的指尖给抚捏得酸酸的,不大好受,可是这总胜于进一步的受到侮辱。她不敢做声,静待事态的发展。
过了好一会,那人似乎已得到充分的满足,他的手停下来,进入瞌睡中。
乃美顿感啼笑皆非,她料不到落人一个陌生男人手中,所得竟是这样一种后果她什么也没有损失,只是手指给人抚弄一下。
然而这样老让他搂抱著,不是一个办法,她挣扎道:「喂,你该让我回家了吧?」
那人如梦初觉,说道:「让你回去?不,你回去后,我就永远见不到你了……我宁可这样抱住你,抱得一天是一天……」
「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总会让别人发现,就算没人发现,你和我也会饿死的,那又有什么好处?」她叫道。
那人道:「这样抱著你,饿死也是幸福的。我不愿失去你。」
乃美真拿他没法。她不得不改换一种态度,温柔地道:「好了,我答应你。以后和你交朋友,你什么时候爱握著我的手,就让你握著。这样你可以让我回家了吧?」
那人一喜道:「真的?」但随即又露出失望的声调:「放了你,你就永远不会再见我!」
「不,我不是那种人。」乃美道:「要怎样你才相信?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好鸣泽。」
「大野先生,你的伤势难道是医不好的吗?」
「不要叫我先生,我爱听你叫我的名字鸣泽。我的伤势是永远没有指望的了,不论怎样补救,始终是好不了的。」
「一个人的脸并不代表一切,只要你心地善良,自然有人和你交朋友,你怕什么?」乃美的胆子渐渐大了,她试图用言语说服他。
「唉,你不懂,普通人和我做朋友有什么用,像你这样的女子,就不会和我交朋友。」
「会的,我向天发誓,好不好?」
「你发誓?」那人忽然激动地道:「好吧,你发一个毒誓。」
乃美想了一想,说道:「如果我以后反悔,不和鸣泽交朋友,就让我给汽车撞死。」
「这不够,」那人这:「被汽车撞死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么该怎样?」
「你说,如果你反悔,你将来的脸会给人斩上一百刀、一千刀,像鸣泽一样难看。」乃美照著他的话说了,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感到吃惊,打了一个寒颤。
那人对这誓言似乎感到满意,说道:「以后我要见你,你就一定要来,不得借故拒绝。否则我会……」
「不用说了,让我快点回去吧,如果回去得太晚,公寓的女,主人会怀疑的。」乃美柔声道。
大野鸣泽依依不舍地把她的手指抚摸了几遍,才扶她起来,把她送到原来车子停泊的所在,解开她手上的绳索,说道:「你从一数到十声,才可撕开眼上的胶布,懂吗?」
乃美点点头,照著他的话,从一数到十,才取下眼上胶布重新看见眼前的汽车和附近街道的景色,想起刚才的委屈,哭了出来。
此地不能久留,她匆匆横过街道,回到自己居住的公寓去。那女千公寓一过十二点便锁上大门,过了时便得叫门,要看女主人的脸色。不出所料,乃美叫门时,女主人冷言冷语的嘲讽了几句。
乃美不理她,三脚两步,回到自己房中,倒在床上大哭。半晌,起来在浴室中洗了一个淋浴,这才冷静地考虑该怎么做。
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在大阪的男友岩志郎。岩志郎是一家广告公司的主任,与乃美是世交,两人从小认识,算是比较密切的男友,但因为乃美在东京任职。应酬又忙,这几年接触转疏。
严志郎在电话上很激动道:「岂有此理,那是个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应当立即报警……」
「报警会不会有危险?」乃美担心。
「不用怕,要是害怕的话,先回大阪来住几天。」
「那也是个办法。明天我就向公司请一个星期假……」乃美道。
放下听筒不久。铃声又响起来。
「喂,是乃美小姐吗?」
「那一位?」
「我是鸣泽。」
「……」乃美全身打了个哆嗦。
「是你,」乃美勉强镇定自己道:「……你怎会知道我的电话?」
「我说过,你的一切我已查得十分清楚。何况一个区区的电话号码?」鸣泽道。
「你让我清静一会,好不好?」
「我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怕你忽然改变主意,或听了什么朋友的劝告,打电话去报警,那对你是很不利的,不要忘记你的毒誓埃」
「是的,我记得。」
「好,晚安。」
乃美放下听筒,心中感到无限烦躁。她决定把什么都放下,明天一早就乘飞机赴大阪,然后在大阪那边再用电话向公司请假。
翌晨十时,她已坐在从东京到大阪的飞机上。直到这时,她的心情才舒畅一点,有种恢复自由的感觉。
他开始幻想,那丑汉会丑成什么样子,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虽然她对自己是毫无恶意的,让他捏捏手指也没什么损失,但整天让他缠住,那可真是倒楣透顶。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有个声音在她耳边道:「是乃美小姐吧?」
乃美如梦初觉,抬头一看,是带著笑容的空中小姐,手捧一束玫瑰。
「是的,有什么事吗?」她应道。
那空姐道:「有人安排送这束玫瑰给你,他要求我们一定在飞机起飞后,才送上来,大概是让你惊喜一下。」
乃美接过玫瑰,共十二枝,都是上选的,美丽异常,心里盘算著:「是谁送来的?」花枝上扎著一张小卡片,上面赫然有几个字:「你的崇拜者大野鸣泽。」
「啊呀!」乃美骇得险些把花丢掉。
「小姐,你没有什么事吧?」那空姐问。
「没有什么,是玫瑰枝上的刺。」乃美掩饰道:「那位先生也在机上吗?」
「我不知道,」空姐道:「这花不是他交给我的,我没见到他,是我们公司交下来的。」
「哦……谢谢。」乃美心魂不定。
她四处打量,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