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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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几天之后,母亲再问艾特莉关于鲍里的事情时,艾特莉不知不觉脸露腼腆之态,不再说什么。
以后一连十多天,艾夫人注视女儿的表情,见她时而脸露微笑,时而若有所思,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她时时对镜梳妆,在眼神中显露无比的温柔。
时序进入秋末冬初,艾特莉揽镜自照的时间更多了。她脸容比前稍胖,充满焕发的神采,眉宇间有种前所未有的妩媚。
艾夫人见了这种情况,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女儿的健康转好,担忧的是,女儿的表情一似陷入初恋之中。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煞费思量,难道说她又爱上了梦中那个弹琴的男子。
又过了一段日子。一天,艾特莉叫了一声「妈妈」,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
「怎么?」艾夫人温柔地问。
「妈妈,我好像有了孩子。」艾特莉腼腆地说。
「什么?」艾夫人吓了一跳。
艾特莉指指自己肚子,腹部果然有微隆的迹象。
「到底是谁干的?」艾夫人心急地问。
「那个弹琴的男子,我以前已对你提起过。」
「你只是说你在梦中看见他,难道你真的到过他家中?」
「没有,」艾特莉摇摇头,「我每天都只在梦中和他见面。」
「做梦也会生孩子,这真是第一次听到!」
或许由于艾夫人声音太大,或许艾特莉在内心感到惶惑,她伏在枕上哭泣起来。
艾夫人见她流泪,不由心软了,坐在她床沿拍拍她肩头道:「你好好告诉我,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艾特莉收起眼泪,慢慢回忆说:「开始时,我只是每晚到他家中听琴。有一晚,我不小心,碰跌一个杯子,他惊觉了,问道:『是谁?』」
「我说:『对不起,是我。』他道:『你来了多少晚了?』我吃了一惊,原来他耳朵那么好,我每晚来偷听,他都知道,便照直道:『我来过四晚。』他道:『嗯,你没有说谎。我眼睛虽瞎,耳朵却是灵敏的,你第一晚来我就知道。告诉我,你真的为了听我弹琴而来?』我说:『是的。』他顿了一顿,没有开口,似乎很感动。良久才道:『想不到我的琴声还能吸引一个年轻的女郎。』」
「我说:『你不讨厌我吗?』他道:『我弹了好几年琴,你是我唯一的知音,怎会讨厌你?』我们谈谈说说,彼此觉得很投缘。」
艾特莉道:「起初只是闲谈。后来他问我要不要学弹琴,他可以教我,我便坐在他的琴座上试弹。他执我的手引导我,我是第一次被成年男子执著手,心情很紧张,却也很高兴。后来他忽然说:『你的手为什么这样冷,衣裳穿得不够,是不是?』他的手便拍在我肩上,看我穿了多少衣裳。」
「我肩头上是光滑的,他很奇怪,『咦』了一声,手掌自我肩上顺著背脊滑落。我感到一阵震栗。啊,这是第一次让异性抚摸我的身体,多么奇妙。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什么都没穿……』我其实是不知道的,经他一说,才知道自己身上没有衣服,又羞又窘。但是却不想离开他。他的手有点发抖,从我的背上转移到我的前身来。我们两人都像电触一般。很自然地,互相搂抱在一起。」
「他开始吻我,并喃喃地说些无意义的话,我们都很快乐。他把我抱到他的床上去,在将近天亮时,我才离开他。约好第二晚再见。」
「以后,我们便每晚在梦中见面。每次都做著同样的事情。他虽然两眼失明,却懂得用手抚摸我的脸,赞道:『你一定长得很漂亮,鹅蛋脸型,眉毛弯弯的,眼睛很大,鼻子挺直,嘴唇小巧……我多么幸运,能够得到你作我的女友。』我听了这些话,更觉甜蜜。他真是一个可爱的男子,除了眼睛失明之外,并无其他缺点。有时我觉得他眼睛瞧不见也是好的,因为我并不如他想像那么美丽,在他的幻想中会把我想得更加美好。」
「不过,最近我发觉我的身体有变化了。本以为只是梦中的情形,想不到醒来也是如此。我又不敢对你说起。」
艾夫人听完女儿的倾诉后,觉得太怪异,怪异得令人吃惊。
不过,第一件事还是要把医生召来,先看看女儿是不是真的怀孕。
淮德医生是他们的家庭医生,也是艾先生的好朋友。二十分钟后他从医务所赶来了。他替艾特莉作了详细检验后,微露忧虑之色道:「看来确是如此。」
他把艾夫人拉到厨房内,悄悄对她道:「艾特莉虽然不能走出这房子一步,但别的男孩子可以进来。相信是在艾氏夫妇出外后,有个男孩子进来引诱艾特莉。令她怀了孕。艾特莉害羞,不敢实告,便编了一段梦话出来。你要知道她是否说实话,除非这样……」
艾夫人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两天后,艾先生和艾夫人雇了一辆车子,里面是有空气调节的,又买了一个面罩给艾特莉,让她戴著,再用被单重重裹著她的身子,把她送上车内,避免著凉。
艾特莉道:「妈妈,你要把我带到那里去?」
「我想作一个实验。」艾夫人道:「你说你每晚都到一处地方去和那男子见面,我要和你去瞧瞧,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人。」
「妈妈,我怕。」艾特莉畏怯地说。
「你怕什么?怕你的故事被我拆穿,根本没有这回事?」
「不,我若是见到鲍里真人,我会害羞的。」
「傻瓜,我以为你怕什么。你和他孩子也生了,还怕见他的面。你应该老实告诉他,叫他娶你为妻。」
「这……」艾特莉双颊晕红,她以前从没想到可以这样。要是真能和鲍里结婚的话,该多么美妙。她不再反对了。
艾先生驾著汽车,慢慢沿河边行驶,让艾特莉辨认路上的景色。如果她的话不错,鲍里住的房子是介乎小山镇与春晖镇之间。
这时是下午三时左右,天色晴朗,本来是旅行的好天气。艾特莉很少有机会出来,心情也特别好。只是因与外界空气有轻触的关系,她的敏感症又轻微发作了,在不停流鼻水。
车子走了一程,艾特莉忽然说:「到了,就快到了。前面有一条山路,由那条山路上去便是鲍里的家。」
艾先生半信半疑。开行约一分钟后,果见右面有一条公路,斜伸上翠绿的山峦中。他和艾夫人对望一眼,两人默不作声,心里都暗暗吃惊,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在内心滋长。
艾特莉指点艾先生行车。在山路上又转进另一条小路,是单行线,愈转愈是荒僻,不久见西面山腰有一家孤零零的房子,艾特莉道:「就是那一家了。」
艾先生把车子驶近门前,见这房子相当陈旧,屋前的花园已经荒废。
「你记得确是这一家?」他怀疑地问。
「不会错的。」艾特莉很肯定地说。
艾氏夫妇下车敲门。艾特莉畏风,留在车内。艾先生在按了好几次门铃,全无反应。他们又叫「鲍里,鲍里」,也没有人回答。
艾先生攀过栏杆,越过那荒芜的花园,走近屋子。在门上敲了几下,顺手一推,原来那门是没关的。
这时艾夫人也攀越栏杆走过来,两夫妇一同步进屋内。
客厅蛛网尘封,显然很久没有人进来过。最刺眼的是靠近南面窗子,一具枣红色钢琴,只有这钢琴和它面前的琴椅是不沾尘的。夫妇都感诧异无比。
艾夫人忽然一指东面的壁炉。壁炉上有一个木制的月历,日子可自由转动,所志的日子是三月十六日,年份是三年之前。
「那么这房子至少有三年没有人居住了。」艾先生道。
艾夫人想说什么,忽然「砰」的一声,厅上的大门自动关上,一阵寒意骤然冒上二人心头。
艾夫人道:「既然没有人,我们还是走吧。」
「我们老远跑来,也得看看里面的房间。」艾先生说。
他们进内一看,有三个卧房,都有简单的家,但每个卧房都封了尘。最后一个房间,壁上挂著一个失明青年的照片,年约二十岁,相貌清瘦,面带忧郁。
两夫妇吃惊地对望一眼,心中不期然都说:「大概就是他了。」
只有这个房间的床上是比较乾净的,隐约似曾有人睡卧的样子,夫妇吃惊尤甚。
他们再走进厨房一看,炉灶破烂,碗盆污秽,显然已甚久无人使用。有一只老鼠钻出来,张望一下,又迅即溜走。
艾先生忽然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他走进那第三个卧房内。取下那失明青年的相架,捧在手里,说道:「去问问艾特莉是不是这人。」
他们回到车上,艾特莉的敏感症已令她大打喷嚏。不过,她仍关心地问道:「你们见到他了吗?」
「是不是这人?」艾先生把相架递给她看。
「就是他。」艾特莉露出欢容:「这相片是挂在他房中的。」
艾先生脸色沉重,道:「你进过他的房间?」
「嗯……差不多每晚都在他的房中。」艾特莉含羞地说。
「那是第三个房间?」
「是的。」
艾先生对妻子道:「事情再清楚不过了,确是这座房子。只是……」
「你瞧该怎么办?」艾夫人两眼茫然,脸色苍白。
「先回去再说。我们要查清楚这房子究竟是属于谁的。」
艾先生开动车子,艾特莉絮絮追问有无见到鲍里,他说了些什么话。艾先生只简单地答:「鲍里不在家,我们下次再来。」
回家后,艾先生即前往春晖镇土地厅,调查鲍里那间房子。艾先生人面熟。和当地官员都有交情,得到充分的协助。不久就查出那房子的来历,并且从警方档案中获得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那房子属于鲍里的父母,他们一家五口,居住多年。后来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室,只幼子鲍里因双目失明,随父母祝三年前,鲍里抑郁成病,忽然自杀毙命。他父母不愿再住在这伤心地,已迁居他处。屋中的钢琴和鲍里房中的陈设,则没有搬走。他们两夫妇每年一次回到这房子来,追念已逝去的儿子。
艾先生听见这消息,呆了半晌。虽然心中早已有这种预感,但获得证实后,还是大为震骇。
艾特莉如果没有撒谎,她便是与鬼为友,并且怀了鬼胎!
艾特莉会撒谎吗?从她各种表现看来,绝对不像,她亲自指引父母开车抵达鲍里的屋子,若是她没去过,怎能识得途径?
艾先生把心中的疑虑对崔警官提出。崔警官表示,如果要捉贼,他还有办法,这种事情他无能为力。
艾先生跑到镇上的教堂去找神父商量。一位叫贝尔的神父,把一串附有十字架的项链交给他,教他让艾特莉佩在颈间,免夜间再被怪梦所扰。又说,最重要的是让她接受宗教信仰,慢慢纠正她的心灵。
艾先生听从他的吩咐,回家去和妻子说明一切。由艾夫人把项链戴在女儿颈上,却不对她说明理由,只说这是一条经过祝福的项链,可以使她早日复原。
艾特莉欣然戴上。
这晚睡后,艾特莉依然像平时一样,一缕心魂,飘飘荡荡,到了鲍里的家。
鲍里没有弹琴,呆呆坐著,若有所思
艾特莉来到他身边,一拍他肩头道:「喂!」
鲍里如梦初觉,抬起头来,带笑道:「你来了。」
像往常一样,他把她拉近怀中,轻怜蜜爱。可是当他的手接近她的颈部时,忽然如触电一般:「啊哟!」
「你怎么啦?」艾特莉关切地瞧著他。
「你……你……身上有些什么?快滚开!」鲍里把她一堆,如见蛇蝎。
艾特莉自己通身抚摸一遍,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埃」
「不,你一定弄了些什么花样。今天你父母来过,取去我墙壁上的照片镜架,我就知他们要对我不利。」
「他们是特地来看你的。爸妈对你很好。」艾特莉解释。
「谁说的,他们要害我!你坦白说,他们有给你什么东西佩戴在身上没有?」
「有的,」艾特莉想起来了:「妈妈给我一条项链,上面有个小十字架。」
「嘿嘿,还说没有!快快把它除去!」鲍里咆哮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戴出来。」艾特莉委曲地说。
「不行不行,快回家去把它除下,否则不要来见我。」
鲍里把手乱挥。艾特莉气得两眼含泪,觉得他今天一点也不通情达理,要她巴巴的跑回家去,单单作这件事情。但他既然坚持,只好走了。
回到家中,她从梦中醒转,此时是晚上十二时左右,四周很静,相信父母都睡熟了。她一摸自己颈上,那项链正挂著。她把它除下,放在床前小几上,重新再睡。
不久,她又回到鲍里的身边。
「我已把那条项链除下了。」她说。
鲍里脸露喜色,道:「这才是乖孩子。以后永远都不要佩戴。」
他们互相拥吻。经过小小的波折,欢悦更胜从前。
第二天晨早,艾夫人进来看女儿,见她睡得很甜,心里正感欣慰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