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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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把门打开的时候,不禁叫一声:「天啊!」当场晕厥在地上。
门口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丁原博土,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罗培闻声赶来,一见丁原,也是如见鬼魅。「你……你……」
丁原没有理他,走进屋内把伊芙扶起来。
罗培道:「你……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大家都说你……又失踪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现在已回来了。」
丁原的答话令罗培啼笑皆非。
「他们说你……心脏停顿了数十分钟,医生也认为已无可挽救,那又是怎么回事?」
「老实告诉你。我很怕痒,一位女同事把花粉倒在我背脊上,令我受不了。我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但没有死去。」丁原答。
「哦……所以你又回来了。」
「你对我的回来好像不大高兴?」
「不,」罗培自觉有些失态,低头道:「恭喜你们夫妻再度团聚。」
这时伊芙已醒转过来。她睁大眼睛,见罗培和丁原一同站在身前。她喃喃地说:「唉,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在做梦。」罗培对她解释:「丁兄只是一时失去知觉,现在已复原了。」
丁原再度出现的消息,由罗培用电话通知科学院。这个消息哄动性,较之他当年的失踪有过之而无不及。
院长和医生、倪婉等人同到丁家来探望,询问丁原失踪后的经过及他的感觉。丁原的答话仍是「一无所知」。
医生替他作全身检验,发觉他一切都正常,只血压较一般人稍低。
这种谜团始终无法打开,各人坐了一会告辞离去。临行,倪婉向丁原打了一个眼色,丁原居然会意,回她一个笑容。倪婉稍感宽慰。
失意的罗培也随众人离去,可怜他一场欢喜一场空,一而再的打击确教他受不了。
令伊芙困惑的是,她觉得今天回来的丁原,不是昨天那个丁原。这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出,一个女人往往有一种感觉是难以解释的。
为了进一步证明,这天晚上,她故意多喝一点酒,露出一副媚惑的姿态。
像往常一样,夫妇作了肌肤之亲。事后,伊芙的困惑更强烈了,她几乎能肯定地说,这人不是昨天的丁原。
每一个人都能从另一个人的习惯去认识一个人。我们对于熟悉的亲人,几乎能从他的脚步声便能判断。
对一个女人来说。一个亲密伴侣在床上的各种表现,更无法逃过她敏感的观察。这种事情就是要伪装也伪装不来。
昨天那个丁原曾令伊芙有异样约满足,今天这个丁原却无论在那一方面。都不讨伊芙的喜欢。
同一个人是不可能有这样大分野的。如果这个人不是真正的丈夫,他究竟是谁?伊芙心内十分惊讶。
不仅这样,伊芙这时的疑惑逐渐扩大了,她甚至怀疑昨天那个丁原也不是真正的丁原。他的一些动作与小习惯也令她觉得陌生。
整个晚上,伊芙辗转不安,直到天亮才阖眼。
在吃早餐的时候,丁原表现得态度轻松,和两个儿女谈笑自若,他口舌伶俐,仅这一点也就和昨天那表现持重的丁原大不相同。
九时许,当丁原出门上班后,伊芙立即打电话给罗培,把她的疑惑告诉他。
「真有这样的事?」罗培大吃一惊:「那么我要把这现象告诉院长,要他们留意。」
一个小时后,科学院院长接见了罗培,听他说出关于伊芙的种种怀疑。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设想,假使他不是丁原博士,他到底是谁?装扮成丁原又有什么目的?」院长沉吟道。
「我以为,院长对植物院的机密档案要特别注意。」
「你怀疑是由间谍伪装?」
「我不敢说。不过,什么事情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院长道:「如果敌国的间谍有如此神通,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光线,一闪之下,便把一个活人或一具尸体掳走,那真是太可怕了。」
「院长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可能不属人类的力量?」罗培用神秘的声调问。
「这……我没有想过。」
「我有个朋友,他饲养一头猎犬,据说是很灵异的。如果见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它会狂吠。你说要不要试试?」
「嗯,试试也无妨。」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罗培走后,院长另有一个主意,他把年轻的女科学家倪婉召来。
倪婉今天穿一件灰白二色的长裙,剪裁得体,显得体态特别动人。她薄拖脂粉,更觉明艳。
「你对丁原博士的事件有什么看法?」院长问。
倪婉低头想了一想,道:「本来我以为害死了他,心中负疚;只要他没死去,我心中便觉宽慰。」
「我不是指这个。在我们科学院的同事中,相信你和丁原最熟,也了解最深。」院长说到这里,微顿一顿。倪婉不自觉地脸现红晕。院长续道:「我想你以女性特别的感觉,去判别一下,今天来上班的丁原,是不是昨天那个丁原。」
倪婉全身一震道:「院长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会是另一个人吗?」
院长于是把今早罗培来的谈话对她说明,并把大家的疑惑告诉她。
倪婉道:「好,我尽力一试。」
从院长室出来,她便迳往丁原的办公室走。
「你早!」丁原一见她便亲切地招呼。
倪婉在桌前一站,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丁原赞道:「你今天穿得真好看。」他走过来,一手环抱她的纤腰,便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倪婉心里虽然欢喜,却也暗暗诧异:今天的他和昨天的他的确有很大不同。
倪婉试和丁原说些俏皮的话,他也能以风趣的口吻回答;有时还语意双关,涉及二人的私情。总之,跟昨天那个木讷的丁原判若两人。
不知是不是院长的话先入为主,倪婉内心的怀疑也愈来愈深了。
像昨天一样,他们照样从办公室前往研究院,处理日常工作。当他们在阳光下的草地走动的时候,迎面碰见罗培和一个下颚蓄有一把长胡子的老人,罗培手中牵一头猎犬。
丁原与罗培打招呼,当他们走到相距十尺的时候,那猎犬忽然发出「胡胡」的声音,并且狂吠起来,丁原停止向前,他两眼露出惧意。罗培故意将手一松,那猎犬向前冲出数尺,作势欲朴。丁原大叫一声,转身便逃。罗培及时将绳子拉紧,不让猎犬真正伤害他。虽然如此,丁原的狼狈也够瞧了。他险青唇白,倪婉过去扶住他,问道:「你没事吧?」
丁原回头望一眼,那犬依然在狂吠。他定一定神道:「没有什么,我怕狗。」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倪婉道。
丁原苦笑一下,不作辩白。罗培上前道歉:「这只狗只是装腔作势,它不会真正咬人的。」但他和猎犬每上前一步,丁原便退后一步。
「那么,我先把这犬带走。哦,对了,让我介绍一下。」罗培指著那个胡子老者道:「这位是杜比教授,他有些事情要向你请教。」
杜比上前与丁原握手,罗培牵著猎犬走开。
杜比要请教的是一些植物学的问题,丁原大都能从容作答。他们在附近一个亭子坐下聊天。倪婉冷眼旁观,这老者似乎不是真的为请教植物学知识而来。
果然,他们谈了不久,丁原便露出昏昏欲睡的姿态。
丁原这时坐在亭子内的石椅上,他感到眼皮重重垂下来,极度疲乏。不久,索性把身体横倒卧在石椅上。
倪婉正要质问这是为什么,那老人向她打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作声。
他用缓慢的语调说道:「丁原博士,你现在已进入梦乡,你睡得很稳很稳……你完全无拘无束,你想作什么便什么,想说什么便什么……」
倪婉这才知道,老人是用催眠术试验丁原,大概他是罗培邀来的,已获得院长的默许。
老人道:「你现在不必再伪装别人,你可以讲自己家乡的言语,你说:『我很快乐,我很开心……』说吧……」
只见丁原嘴巴开台,发出一串离奇的声音。老人与倪婉都听不清楚,互望一眼,十分诧异。
老人又道:「你可以大声一点说。这里没有外人,说什么也没有关系……」
丁原果然更大声地说话,这回听得很清楚:「吱吱啾啾,啾啾吱吱啾……」与其说是人类的说话,不如说是鸟的语言。
老人与倪婉相顾失色。
「现在你用自己的语言说:『我叫什么名字,我是什么地方来的人』……」老者道。
丁原开口说了,依然是一串不能明白的语言。
老人想了一想,改用另一个法子。他道:「好,现在你又回到你伪装的身分了,你以丁原博士的身分出现,你使用丁原博士的语言,你用这种语言说一遍:我叫什么名字,我是从什么地方来……」
丁原迟疑一下。没有开口。
老人加强精神的力量,对丁原道:「你一定要说,如果你不说出,就是背叛我的命令,我会立即毁灭你,令你永不回复原状……」
丁原在不大愿意的情况下,终于开口道:「我是很远很远来的人,那里叫叽里叽里。我的名字是芝冶芝治。」
老人见有点眉目,很高兴,立即追问:「叽里叽里正确的位置是在哪里?」
「太远了,那是在西天界的一个星球。乘太空船到这里来要几年。不过,我们最近到四处视察,叽里叽里的太空船就停在地球边缘。」
「哦,」老人面露惊讶之色:「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的目的是研究地球人和他们奇异的习惯,这里有些现象,是我们不了解的。」
「你们想要侵占地球?」
「不,这种观念太可笑了,像地球这种小地方,我们根本不放在眼内。」
「你们能用一种特殊的光线,随时把地球上的人掳走?」
「是的,那没有什么稀奇。」
「你在地球上最高兴见到的是什么?」
丁原沉默了一会,似在思索。然后道:「是地球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和雌雄两性的分别……我们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只有一种人。」
「你在地球上最害怕的是什么?」
丁原脸上立刻露出恐惧的表情:「是兽类,像刚才那只狗。」
「你怕它咬你?」
「我怕它把我吞进肚里,永远不能回去。」
老人还想问什么,忽然面前的丁原已不知去向。
「他又不见了。」老人惋惜道。
「他已回到他的太空船去了。一定是上面的人把他召回去的,怕他泄露了太多的秘密。」倪婉道。倪婉的话没有猜错,芝治芝冶已回到停在地球边缘的太空船上。
那船很大,大约等于地球上一幢五层楼的建筑物那么大校船上有七八个「叽里叽里」的星球人,他们都像一团肉球,高五尺,横度也是五尺,走路的方法是滚来滚去,或在半空浮动。
在这太空船里面,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是一个玻璃房,占地约二百方尺,里面有一张大林,旁边有几张软椅。而最奇怪的就是有一男一女在里面活动,两人都是裸体的。那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时的丁原博士。
一年多前,他在非洲拍摄纪录片,忽然有一种光线在他眼前一闪,那只是极快的一刹那,接著他已不省人事,被那光线摄到这艘太空船中。
他清醒时,发觉自己处身在这玻璃房内,坐在一张软椅上,他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低头一看,自己竟是全身赤裸的,他的衣裳不知被谁脱光了,令他窘急万分。
更窘的是,当他抬起眼来,赫然见另有一个女子坐在那边的大床上。她也是全身赤裸的,年纪大约二十岁,姿容端正,身材不恶。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敲敲自己的头颅,居然在发疼,证明不是做梦。
他望望那女子,那女子也望望他。她端坐在那里,无意与他招呼。
丁原不得不开口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那女子答。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丁原问。
「和你一样。你是怎样上来的?」
「我本来在非洲工作,不知怎的有一道光线一闪,令我失去知觉……以后我就在这里了。」
「我和你差不多。我本来在法国一处海滩游泳,忽然一道光线使我昏眩,醒来时已在这个玻璃房内。你不要看轻这玻璃墙,它坚如钢铁。无论怎样敲打都不能使它破烂,四周又见不到人影,我哭泣,后来有一个声音在扩音器中传出,用生硬的语言说:这是一个星球太空船的实验室,他们要研究地球人的生活习惯,所以把我掳来。」
丁原吃惊道:「你见过那些人没有?」
「没有。」女郎答:「他们从未进来过,我连这玻璃房外的世界是怎样的,也不知道。你瞧,这玻璃是不能透视的。」
丁原观察这房间,除了四周是玻璃外,连顶上的「天花板」也是一面玻璃。他把眼睛凑近左方玻璃墙去观看,只觉外面有一道一道的光晕,却无法瞧见任何东西。
丁原心内明白,这实在是一个玻璃箱子,里面的人不能向外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