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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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晚,情况还是差不多,一到三时过后,阿杜便心头狂跳,那怪物脚步声又来了,再一次用足爪在抓外面的门。
阿杜不开灯,手中紧紧握著一枝强力电筒,准备那房门一移动,他便开亮手电照射,并立即开枪。
由于他没开灯的缘故,外面的抓门声一直未停,大约有十分钟之久,因为门坚牢,它才跑开。
早上,阿杜观察一下自己的房门,竟有很深的爪痕,令他暗暗心惊。
「这畜牲也许真把我当作目标,倒不能不防备!」他想。
他把门上的爪痕给了伯看,丁伯望了一眼,也觉得很惊异,摇摇头道:「我的确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这和你研究的巫术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我研究的是成仙之术。如果我成功了,我不会死亡。那是很灵验的,只要专心和虔诚,就能达到目的。」丁伯的眼中射出光芒,似乎谈到一件极兴奋的事。
「你觉得你可能成功吗?」阿杜怀疑地问。
「是的,我有信心,我自觉我已经登堂入室了。」从他那诚恳的目光与和善的颜色来看,令阿杜觉得这的确不像是一个会陷害别人的人。
这晚上,阿杜轮值完毕,本来要进房睡眠,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今晚那怪物一定还要来的,我与其保持被动的态势,不如到另一个地方等它。」
他拿了手电筒和手枪,下了楼梯,走出塔外,在一块大石旁坐了下来。这位置正好对著灯塔的门口,距离不远,如果那怪物从塔内出来,他能清楚看见,而且正在手枪的射程之内。
他的背后是一块大石,左右亦有石堆围住,颇无后顾之忧,不论从那一方来的敌人,都不能逃出他的视线。
他靠在石上,掏出一根烟吸著,尽量使自己的心情镇定。
时间缓缓地过去了,天上有半边月,淡淡的光线照射下来。
闭目养了一会神,再看看腕表,已经三时了,阿杜的掌心沁出汗来。
他计算时间:这时刻那怪物应该出现……它会在他的房外爬抓……发觉爬抓没有什么收获,它会走下楼来……与他计算的时间相差不到二分钟,在塔门内果然走出一团黑影。
阿杜连眨几下眼睛,怕自己看不清楚。那是一个黑色动物,一只猫,比通常的猫大出一倍以上,在月色下慢慢踱了出来。
「好家伙!」阿杜鼓起勇气,举起手枪向它瞄准,「砰」,开了一枪,射个正著,那猫头部受伤,狂叫一声,那不是猫叫,而是一个灵魂的呼喊,响彻夜空。
它向外直跑,一霎眼,已不见了踪影。
阿杜不敢移动,他怕那怪物发现他的所在,转头再来袭击他,紧紧握著手枪,怕它会在身前身后的山石上随时出现。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足足僵坐了近一个钟头,他全身都汗湿了。但在往常怪物回转的时间,那黑猫并没有回来。
大约凌晨五时左右,比怪物走回上楼的时间退了一个钟点,阿杜鼓足勇气从山石上爬下,向塔中走去。
从山石回进灯塔中,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几乎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把阿杜吓得一大跳。不过他总算走进塔内,一反身,把塔门关闭。又开亮了下层的电灯,心里才稍为舒服一点。
「丁伯,丁伯!」他昂起头来叫喊,料想丁伯不在工作室也在第三层他自己的房中。
楼上没有声音,阿杜携了手枪,小心翼翼的走上楼去。
到达第二层他自己的房间,不觉暗叫一声「好险」,原来他的门房已经裂开,门旁有爪痕,显然那怪兽已撞开了他的房门,准备入内向他侵袭,见他不在才走下楼去。
阿杜用手电筒向自己房中一照,还好,没有什么异样,他又向第三层丁伯的房间走去。
丁伯的房门只是虚掩著,露出一条缝,里面没有灯光。
「丁伯。」他叫著,可是没有回应。
他将门推开,不知怎的,那房间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氛,还未入门,已先令人感到一阵寒冷。
他用手电筒照去,房中没有人。去按那房中的灯掣,电灯也不亮。
阿杜一楞,是电灯最近坏了,丁伯没有去修理?还是特意保留漆黑,以造成一种神秘气氛?
丁伯也许在顶层的工作室,阿杜心想。他又登高一层找他,可是工作室内静悄悄的,那里有什么人?
丁伯不在?阿杜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有生以来,他没尝到这种气氛。
「如果丁伯不在,他会在什么地方?他与那怪兽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已经给怪兽杀死了?」
阿杜重新走下一层,走进丁伯的房中。他用手电筒细心搜索他的房间,希望有所发现,但也希望别发现什么令人吃惊的东西。
丁伯的房中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满了林林总总的巫术的书籍,有的封面画一个骷髅头,有的画著裸体女人躺在鲜血中祭神……在黑夜里,特别是在眼前这气氛中看来,有点令人不寒而栗。
壁上有一块黑板,上面写著奇奇怪怪的文字以及算式,丁伯好像天天在计算什么问题,墙角的字纸篓中堆满了废纸,阿杜随手拾起一看,上面也是一些算式,以及画著一些十字架、火炉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阿杜摇摇头,心想,可怜的丁伯把他的时间都放在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上。
他的手电筒又照到丁伯的床上,只见被褥凌乱,看来刚刚还有人睡过。他的枕畔也有一本书,阿杜捡起一看,那标题是:《我的灵魂怎样离开身体》。阿杜吃了一惊,把它丢掉。
床畔一张小几上,整整齐齐放著丁伯的睡衣和内衣,这不免引起阿杜的猜疑,丁伯的内衣也脱下了,他本人还会走去什么地方?他总不会裸体走出此塔吧。唯一的解释是他脱了衣裳练功,练他那可怕的巫术。
除此之外,房中再无其他异样之处。阿杜查不出结果,只好回到自己房里去。
他手握手枪直坐至天光大白,再出来到处找丁伯,依然不见丁伯的影子。
丁伯不在塔中已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他走出塔外到处找寻,这灯塔所在是一个极小的孤岛,从北到南,或从东到西,只要走五分至十分钟就走完了,只靠船只与外间联络。但孤岛上到处是山石,如果丁伯躲在某一处地方,要找他出来,一时倒也不容易。
阿杜四处寻找著,先是向北,继而向西,按著又同南……在最南的海岸旁,他终于发现一样惊人的景象……丁伯横躺在那里。
丁伯的尸体是赤裸的,额角上有血流出来,是枪伤的痕迹,阿杜俯下一看,竟是他的手枪口径子弹所造成的。
「是我杀死了他?」阿杜不觉呆在那里。
的确,在这个岛上只有丁伯和他两个人,除了他之外,也不可能有别人杀了丁伯。
于是,他浮起昨晚的情景:他一枪曾射向那怪兽的头,那怪兽狂叫著向这个方向跑来。
那么,是丁伯变成那怪兽?这恐怕是唯一的解释。丁伯自己不知道有怪兽出现,由于那怪兽就是他本人。
阿杜跪在地上默默忏悔:「丁伯,我的确不知道那是你,请原谅我。」
于是他在岸边掘开了一角泥土,把丁伯的尸体埋在其中。
回到塔内,他闷闷不乐,不仅因为他杀了人,更因为这灯塔中唯一的同伴已离他而去,现在显得更孤寂了。
他下意识地再回到丁伯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默想。无意间,他又瞥见那本书:《我的灵魂怎样离开身体》。他拿来观看,大吃一惊。
里面所谈的方法,正是丁伯练习的方法,有几幅图画,画一个练习者脱光了衣衫在床上打坐,并念各种奇怪的咒语,吃下奇怪的药方,根据那书的结论,如果照那样练习,一个人的灵魂便会离开躯壳,自由自在地在体外活动,去他要去的地方,然后自由地回来……书上没有说,一个人会变成怪兽,但从所述种种迹象看来,丁伯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受那书所影响。
时间一刻钟一刻锺过去,天色又快黑了,阿杜还未想到,应该怎样向村长报告丁伯的死讯。而愈挨近夜晚一分钟,他的心就愈沉重一些,彷佛有种难言的大祸就要临头。
他的心很恐惧,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他不停地安慰自己:「丁伯死了,怪兽也没有了,我还怕什么?」
好几次,阿杜想乘船离开灯塔,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但是他的理智又把自己克制祝不久,夜晚降临了。
阿杜躲在最高层的工作室中,关上了门,小心听著外间的一切声响。
他有一种矛盾的想法,一方面固然希望那怪兽已随丁伯而消逝,不再在此威胁他;但另一方面,却又希望那怪兽的脚步声继续出现,那么,就可以证实丁伯与怪兽之间是两回事,他并没有开枪杀过丁伯,他的良心可以得到安适。
上半夜的确没有什么异声响,将近凌晨三时,阿杜的心情最紧张了,每晚这个时候,那怪兽便会出现的。
三时过十五分,「的踏的踏」,外面的铁梯上又有脚步声音出现,那声音彷佛是自丁伯的房间走下楼去的。
阿杜暗叫一声:「它又出现了。唉,这证明我没有杀死过了伯,我可以宽心啦。」
但很快地又感到一阵无边的恐惧:「现在丁伯已经死去,那怪兽如再出现,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不由自主地全身索索发抖。
外面的脚步声,已离开灯塔,向外跑去;但数分钟后,它又转来,这一次来得极慢,竟向顶层走来。
「是丁伯?」一度他几乎这样怀疑。他右手把手枪握牢,两眼紧紧地盯紧工作室的门。
那声音停在门前,开始在爬抓那扇门。
阿杜额上的汗不断在流,但他的身体却是冰冷的,他忍不住把一张桌子移过来,抵住那扇门。又把椅子、小几,一切可以搬动的东西,都拉过来抵住那扇门。
外面的爬抓声依然不绝,声音愈来愈大,那门好像就快给抓破了。
阿杜在百忙中,忽然想起他有责任把现在的情景,发电报出去向村长报告。否则,万一他有什么不测,这里的事情将会成为一个悬案。他开始向村长发出报告:「我的门外有一个怪物在爬抓,我不知是什么东西,情况紧急……」
在数十里外的村庄上,村长收到阿杜打来的电报:「……现在处境十分危险,外面的怪物在不断冲门,我只怕难以自保……丁伯已死了,躺在海岸上,头部受了枪伤,但我并没有开枪打过他,我发誓:我只是开枪射过一头怪兽,像只黑猫,躯体比猫大一倍;虽然我射中了它,令它吼叫一声,却不能伤它,它现在仍在门外……啊,不好了,门已开了一条裂痕,我看到那怪物的头,正是那大黑猫,它的眼睛很凶地瞪著我,一只利爪探了进来,我要,开枪……」
电报至此为止,然后再没有讯息。村长大惊,急忙召集了十余村民,携带长枪和炸药,分乘两艘小汽船,向灯塔所在的孤岛赶去,他们到达时,天色已经大亮。
灯塔底层的门开了一线,似乎是谁推门进去,未有顺手关上。
村长一入门,便高声喊道:「阿杜,你在那里?」没有应声,村长率先走上铁梯,其他的人,各持长枪跟上,他们不敢走得太快,怕那怪兽仍在搭上,随时要进行一场搏斗。
然而他们一直登了三层,都未发现过什么怪物,到了最顶层的工作间门外,果见室门被撕得破破烂烂,里面乱七八糟地散了许多杂物堆在门口。
「提防!」村长吩咐道。
他们小心翼翼地弄开室门,冲进里面,室里并无怪兽的踪影,地下却倒了两个尸体……被压在下面的是阿杜,上面的尸体赫然是丁伯!
他两手抓著阿杜的肩膀。阿杜则脸上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手上握著枪,他身上并没有伤痕,看来是因惊恐过度而吓死的。
村人走去海岸旁,找到阿杜为丁伯所立的墓碑,但是泥土里面没有尸体,尸体早已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村人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阿杜的电报有几分真实性。究竟是他杀死了丁伯,还是丁伯杀死了他?怪兽出现有无其事?这一切,由于没人在场,成为永远不能解答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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