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史-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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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环境给予一些便利,为时不长就变成为城市里面的游牧人,无论古老的或是新兴的城市都无法长期地抗拒这种情形的出现。
第五章 对蒙古征服的总结
第五节 草原的收人和林木中人
为了抵制在草原上游牧的畜牧人,定居人民有一个补救方法,这就是向森林中的牧人请求援助,他们居住在西伯利亚的泰加森林或满洲森林之中, 在蒙古草原的后面。通过《拉施特书》我们知道,如同中国人和波斯人鄙视突厥…蒙古的畜牧人,将他们视为野蛮人一样,这些畜牧人也鄙视林木中人, 以他们为野蛮人。农耕者求助于林木中人可能是希望唤醒他们对于那些从事游牧的世仇和近邻的怨恨。有时这种箝敌之策是成功的。就象公元840 年, 鄂尔浑河的畏吾儿突厥帝国被叶尼塞河上游的乞儿吉思人所推翻。然而这种伎俩总是有危险的。为了牵制在察哈尔的契丹人,中国的宋朝求助于女真人, 即在满洲森林里面的通古斯人。女真人果然于大约1120 年之际彻底击败了高度中国化的契丹人,但是不及十年之后,他们就把宋人的北方中国全部夺去。同样情形,女真人的后裔,即在北京的金人,为了抵御戈壁东部的塔塔儿人, 召唤肯特山的半游牧半森林的蒙古人相助。结果是于二十年内,北京被蒙古人的首领——成吉思汗所征服。
第五章 对蒙古征服的总结
第六节 草原和耕地
游牧人征服了农耕地区之后,产生什么结果呢?在经济观点上,其结果是不难看出的。公元四世纪时,中国的北方在匈人统治之下,耕种地退变为荒原。四世纪中叶,渭河的下游,即旧都西安府所在的地区,居民是这样少, 耕地是这样荒废,以致有如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乡村被虎和成群的狼侵入。农民们请求已经代替了中国天子的匈人首领驱逐这些猛兽。他拒绝不去干涉,青草遍地和草原的或荆棘丛中的野兽侵入这些地方,在他看起来,似乎正是他胜利的一种证明。
而且由于耕地的退缩和农民的被屠杀或被驱逐而使农业有系统地被消灭或至少是倒退,这是游牧的胜利者有意追求的目标之一。我们记得,根据费志尼和拉施特的记载,成吉思汗和拖雷曾于1220 年至1221 年之际,对呼罗珊和阿富汗采用了残破方法;我们这里可以提到薛列夫哀丁或阿拉伯沙的叙述,帖木儿兰于1384 年把锡斯坦毁灭。这些城市被夷为平地。农村人口被用心地消灭,一切是小心和耐心地进行,和猛烈的进攻完全不同。树木被连根锯去。河道被壅塞或变为浑沼。水井被用尽方法填满,否则就放毒使其长久不能饮用。粮仓与储藏的种子被焚烧。土地和水流概被灭绝。要了解这些措施所造成的有时是不可救药的结果,应该看萨奥达法国教会所摄制关于锡斯坦城于1384 年被帖木儿兰所毁灭的影片。本来是一片沃壤的地方,只见颓垣残壁,环绕着的是沙积成丘,有如月球上的景象。这是土地绝灭的一种令人心碎的纪录。蒙古人的侵入,在干燥的平原地方,对于这种情形的造成,曾给予有力的推动。
我们在上面说过,中国的某些省份的全部几乎遭到同样的命运。当成吉思汗征服甘肃时候,他的将领们请他注意,这许多耕种地,对他是完全无用, 这种情形继续存在,胜利的利益将得不到。最好不如和东伊朗一样,杀尽所有农民使荒芜之地再回到草原状态,为牧畜事业造成独尊地位。这种建议在我们看起来虽属荒谬,其实这不过是出于游牧人经济的慎重考虑,要为蒙古的畜群造成最大便利。这种计划,在上面说过,只是由于耶律楚材的反对才被取消。我们不能指责蒙古人,就象不能指责美洲的红种人一样,红种人出乎意料之外地变成为英人的或加拿大人的一些村落主人翁时候,除了焚烧村落,使树林中的荒芜空地可以变成森林之外,不知道其它。蒙古人的毁灭行为,是由于他们不了解农业经济,更不了解城市经济。至于成吉思汗的情形是动人的,他是一个有自信心的政治家,聪明,头脑冷静,事理通达。当耶律楚材向他解释,农业在他所要统治的帝国里面和对于定居的人民是有用的时候,他听从了。成吉思汗以同样的兴趣倾听马合某牙剌洼赤的话,《秘史》率真地叙述牙剌洼赤告诉他怎样管理城市。
这一种教导,尤为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所接受,忽必烈在位时期,一直在那里重建或保持他伟大祖父所破坏过的或是曾想要破坏的事物。在波斯的成吉思汗后裔里面最突出的是伊儿汗合赞,合赞是史家拉施特的保护人与朋友,他也接受这种教导,在拉施特的协助下,他努力于恢复1221 年混乱中所破坏的伊朗土地。拉施特虽然是一位宫廷的著作家,是成吉思汗王朝官修历史的编年史家,他也不得不向我们描写出一幅可怕情景的图画,他的主人就试图对这种情形作斗争。读拉施特的纪事,蒙古人波斯的农业萧条,似乎无法补救。塔吉克农民在第一次侵入的浪潮中已经分散,后来又受到蒙古的领主们的无情压榨,纷纷放弃土地,任其荒芜。再找不到垦种的人愿意冒险, 因为每届州长更换,他们的财产就要被没收。拉施特希望合赞所颁布的恢复办法能够招徕人民回到乡野。他没有料到,在一个世纪之后,帖木儿兰就要来临,此人一个人所做的要比所有成吉思汗系诸人所做的更坏。至今经过波斯乡野的人,还会觉得土地疮痍未复。
四世纪时候,在中国北方的中国…匈人社会已经显示我们以一种悲惨景象。凶残的风俗、一连串子弑父和兄弟互相残杀的事件、叛逆盛行、诈伪百出,什么坏事都有。我认为人们不能将马可,波罗和鄂多立克对我们所形容的忽必烈所主持的中国…蒙古社会与之相提并论。然而只就中国…蒙古皇朝即元朝本身而言,除去忽必烈以外,人们不得不承认任何中国皇朝都不像它这样庸碌。它的最后几个皇帝,沉溺酒色,神经失常,只知虔诚供奉喇嘛以赎罪愆,在这一点上,中国的官修历史又增添一种对他们的指摘。尤其是他们彼此之间不断争夺,以至那些引起马可·波罗的赞美的在忽必烈时候建立起来的有尊严外表的行政机构,不到几年就被摧毁。
质言之,成吉思汗的后人,在中国的、在察合台汗国的和在钦察汗国的以及在波斯的都一样,并没有做到了解中国和波斯的对于国家的概念,我这里所指的是不可分割的国家。为了分配落在他们手中的一些国土,他们在亲族或兄弟之间互相争斗,就象他们的祖先分割他们的出生草原的一隅之地一样。一直以为中国国家或波斯国家是家族的共有财产,每一个家族成员都应该有一分,一直这样互相毁灭以达到这个目的,忽必烈的子孙自己使自己从中国被驱逐出去,在波斯的旭烈兀的子孙将不复存在,皇朝自行消失。游牧人征服所造成的另一恶果是:使定居国家的正常发展停滞不前。依照伊里塞夫的说法,中国于解除了蒙古人的束缚之后,许久不能恢复它的主动创造性。经过这样的打击之后,它在明朝时期表现对自己和对外界都缺乏信心,一种畏虑,反求诸己的情绪,疲惫状态,遂使在五个世纪之中,除抄袭过去的一切之外,不能采取其它办法。至于俄国,蒙古人的统治导致了沙皇制度和亚洲化,这种情形,直至1914 年,还没有医治好。
第五章 对蒙古征服的总结
第七节 蒙古人统一的功绩
于造成恶果的同时,也产生某些有益的方面。
蒙古人几乎将亚洲全部联合起来,开辟了洲际的通路,便利了中国和波斯的接触,以及基督教和远东的接触。中国的绘画和波斯的绘画彼此相识并交流。马可·波罗得知了释迦牟尼这个名字,北京有了天主教的总主教。将环绕禁苑的墙垣吹倒,并将树木连根拔起的风暴,却将鲜花的种子从一个花园传播到另一个花园。从蒙古人的传播文化一点说,差不多和罗马人传播文化一样有益。对于世界的贡献,只有好望角的发现和美洲的发现,才能够在这一点上与之比拟。这是一个足称为马可·波罗的世纪。
在蒙古人造成的废墟上,通过了蒙古人的道路。
不幸于一个世纪以后,这条道路又被帖木儿兰所阻塞,这是对旭烈兀和忽必烈这些人的生动对照。
第五章 对蒙古征服的总结
第八节 迁移还是侵入?
一直说到这里,我似乎毫不分别迁移还是侵入。但是这一种分别还是很有必要。由上亚细亚出发的真正可称为迁移的要比人们一般所相信的少得多。公元第四世纪,匈人的侵入并没有改变中国北方的人种和方言的形态, 因为侵入的正如上面所说,是一些零星小部落,即边境的匈人和河套的守卫者,他们人数很少,很快就被稠密的中国人民群众所吸收进去。另一个也是有特别意义的事实,成吉思汗一系人的征服虽然使鄂尔多斯和察哈尔的先民最终居住在陕西、山西和河北的北方边境上,但是没有成功地做到使这三个省的一部分蒙古化。因为成吉思汗朝所征服的范围过于广大,不能在人种上发生有持久性的或者至少是看得出来的后果。蒙古各部落,因为草原荒寒而时常徙移,本来足够分散的了,忽然忙于补充在中国、波斯、突厥斯坦和突厥罗斯的政治和军事人员。他们在这些地方简直是完全被隐没了。我们只要推想一下拉施特所说,在蒙古人所占领的一部分俄国,即钦察汗国中,只有四千左右真正的蒙古人,其余属于拔都的和贝儿克军队的都由突厥战士组成。就是在“蒙古斯坦”,在由从前哈刺契丹帝国之地而变成的察合台封地里面,种族基本上也还是突厥种。'1'
在波斯的情形与此相同,虽然突厥人屡次往服这个种族的密度相当单薄的地方,也并不能将它非伊兰化,因为征服者从来只是一些人数不多的突厥蛮部族。十一世纪时候,塞尔柱突厥人差不多是被土著吸收进去,或者至少是很深透地伊兰化了。如果在某些地方,有过部分的半突厥化,例如在阿哲儿拜占,这是因为这个地区的草地…平原比剌夷、亦思法杭或设拉子的园林更为适宜于留驻畜群。事实上,最后的塞尔柱人和成吉思汗系的伊儿汗们正是居留在阿哲儿拜占。还应该补充说明的是,这个地方的部分突厥化,由于突厥…蒙古的重要朝代在政治上的征服无疑比较少于因为有迟缓的、不易觉察到的和长期看不见的一些氏族的渗入,这些氏族的情况不明,常常连名称都没有,带着黑色帐幕前进,人们至今还可以看到他们这样从设拉子往蔑扯德移牧。
关于这个问题可注意的是,塞尔柱突厥人的征服无疑他们将这个征服保持得最牢固,并没有造成任何突厥化。伊朗还是伊朗人的,叙利亚还是阿拉伯人的。相反地,似乎是由于难以逆料的命运,除伊朗的桥梁之外,希腊的或希腊…亚美尼亚的故土,即安那托尼亚变成了突厥蛮。人们在这里可以分别出来什么是征服,什么是殖民。然而突厥人在安那托尼亚的殖民大概仅仅因为这个高原其整个中央部分本来已是天赋的突厥斯坦草原。
如果就改变种族和语言形态来说迁移,在上亚细亚真正可称为移迁的, 实际上并不是游牧人的侵入定居国家,而在于此一游牧人民与彼一游牧人民之间相互关系。举例来说,如公元前二世纪之初,甘肃的月氏人移向河中; 公元四世纪,……哒的匈人也下趋向这个河中;十七世纪时候,准噶尔的卡尔梅克人移向伏尔加河方面,到了十八世纪,他们又移回准噶尔。又如突厥民族和蒙古民族的情形,由于他们彼此间的相互关系,经常能够在历史的过程中发生互相转变,尤其是当公元七世纪时候,我们看到突厥人称霸于现今的蒙古利亚,而在这个时候属于原始的蒙古人类型的民族,如……哒人和阿瓦尔人刚刚在或继续在突厥斯坦和多瑙河的草原上占着统治地位。
第五章 对蒙古征服的总结
第九节 迁移不如说是统治
于上面所举的例子之外,还要不受那些树立在古老帝国草原上面忽而突厥,忽而蒙古的旗帜所蒙骗。公元前后的匈奴帝国似乎是一个原始突厥人的帝国,但包括在内的也有许多原始蒙古人,就象在欧洲的阿提拉的匈人帝国, 包括在内的有许多芬兰乌戈尔人、萨尔马特人、阿兰人、斯拉夫人和日耳曼人一样。与此相反,五世纪的蠕蠕(柔然)帝国无疑是一个原始蒙古人的帝国,而包括在内的大多数是原始的突厥人民族。第六至第八世纪的“突厥” 帝国,以及第八至第九世纪的回纥帝国,显然是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