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记-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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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瑞卿大吼一声 冲 立即挥枪挺了上去 跟随来的保卫队员全都投入了血的战斗
混战中 头顶传来飞机声 有人急报罗瑞卿
罗瑞卿头也不抬 吼道 不管它 它不敢投弹
南京军飞行员果然不敢投弹 因为他看见两军正在拼刺刀 怕伤着自己人 只是扔下一些传单便飞回去了
传单上写着诸如红军若不投降就要葬身湘江一类的劝降话 有人捡起一张递给罗瑞卿看 罗瑞卿怒不可遏 拼杀得更凶了
一弹飞来 击中罗瑞卿的腮部 打碎牙齿五六颗 血流如注 罗瑞卿倒在地下 仍挥手指挥身边的人冲锋杀敌
卫生员火速奔来 为罗瑞卿包扎
罗瑞卿忍痛问道 怎么搞的 为什么丢了阵地
卫生员痛苦地说 罗局长 敌人强过我们好几倍 炮火又猛 前面那个山头的同志们都牺牲了 又没有预备队补充 敌人这才
罗瑞卿沉默了 看着呼啸而来的敌军和不断倒下的红军战士 听着狂吼的枪声炮声杀声 想着步履维艰的中央纵队 罗瑞卿心里一阵阵绞得痛 过了好一阵方才问道 你们团长呢
卫生员说 耿团长亲自带着敢死队堵上去了 还拼开了刺刀 全团伤亡过半 杨政委负了伤 还在那头指挥战斗
湘军终于被击退了 红四团团长耿飚背着团政委杨成武赶了过来
罗瑞卿忙问杨成武的伤势如何
杨成武喘着气说 伤了腿 不碍事 罗局长 耿团长把阵地夺回来了 被撕开的口子也给堵上了 要处分就处分我这个政委吧
看着浑身是血的耿飚 罗瑞卿还能说什么呢 关切地问道 伤着哪里了
我没事 耿飚嘶哑着喉咙说 成武同志伤得重 连你也
罗瑞卿把手一摆 止住了耿飚的话 对杨成武的警卫员说 你马上去军团卫生部找戴部长要副担架来 等会好抬杨政委
杨成武看看自己的伤腿 痛苦地问道 局长 中央纵队什么时候过完
刚刚渡过一半 你们务必顶到 说到这里 罗瑞卿打住了 要顶到什么时候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看着耿飚杨成武 坚毅而温和地说 记住 我们是毛主席亲手建立起来的红一军团
耿飚默默地点点头 痛苦不堪说 局长 每一分钟都要用血换啊
罗瑞卿的嘴边不停地流着血 剧痛逼得他无法说话 咬着牙嘱咐一声好好打 由警卫员缠扶着 匆匆返回军团部
聂荣臻见罗瑞卿负伤 急道 你也挂彩了
林彪走来 冷峻地看着罗瑞卿 想着战斗的残酷 心里不停地盘算着下一步的战斗
罗瑞卿说 军团长 四团的阵地丢失 不能怪他们 伤亡太大了 赶紧致电中央军委 请中央纵队火速过江吧
说到这里 罗瑞卿再也坚持不住 昏了过去
聂荣臻急令卫生员抢救
林彪背着手 一声不吭地盯着前方 十多分钟后 蓦地转过身来 对聂荣臻说 政委 我们再联名急电中央军委 请中央纵队火速过江
聂荣臻二话不说 立即埋头起草电文
湘江
望娘滩渡口
一座荒废的野庙成了红军临时的野战指挥部 此刻朱德正心急如焚地看着地图 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 身为红军总司令的朱德虽心内如汤 却无法正常行使自己的职权 自从秦邦宪从共产国际请来了所谓的军事顾问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之后 朱德就再无任何实权了 不管他的意见如何正确如何有理 秦邦宪一概不听 眼前险境也在朱德的预料之中 不知劝了秦邦宪多少次 秦邦宪就是不理 面对危局 朱德竭尽全力减少损失 可是在秦邦宪与李德华夫奥托布劳恩蛮横无理的一意孤行下 红军硬是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各军团告急电报如雪片般涌来 往往前一封来电还没全部译出 后一封电报又发来了 这些电报无不冠以十万火急万万火急 无一不请求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火速渡江 看着渐渐逼近渡口的战火 听着愈来愈响的厮杀声 想着缓缓移动的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 朱德脸色铁青 双唇紧闭 默默地从口袋中拿出鲜红的血饰 慢慢缠绕在左臂上 准备亲上火线督战 此情传到红三军团 彭德怀二话不说 猛地抽出血饰箍在臂上 鼻孔里呼呼地喷出热气 军团政治委员杨尚昆参谋长邓萍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看见 也都不动声色地这么做 这一无声的举动迅速传开 血饰浪潮席卷红军全部阵地 广大指战员都缠开了血饰 他们怒视着咄咄逼来的敌军 眼中喷射出灼人的火焰
各路进攻军队的攻势一次凶过一次 像条条爆发的山洪全部压向渡河点 这次敌军还使用了老式战法 即放火烧山 满山满岭的树木呼呼燃烧 红军完全是在火海里拼搏
面对湘军桂军南京军羊群式的冲锋 所有能战斗的红军都站了起来 呼喊着不是胜利就是死亡和用生命保卫党中央的口号 大无畏地冲入敌群之中 展开血肉大搏杀
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彭德怀手持刺刀枪 哪里拼得猛就往哪里跑 枪枪带血 五六个敌人也挡不住
顶着凛冽的北风 董振堂肉袒挥刀 哪里杀声高 就朝哪里冲 寒光夺魄 刀刀见红 数十人拢不得边
几十个湘军嚎叫着涌向红九军团军团长罗炳辉 大呼抓活的 罗炳辉纹丝不动 从警卫员手中接过两枚揭了盖的手榴弹 两眼死死盯着紧要目标 找寻最佳投出时间和位置
林彪屹立在前沿指挥所 顶着身边乱飞的炮弹子弹 向经过身边的每一位部属轻声而威严地发出同一句命令 记住毛主席在看着我们红一军团 这一命令激起红一军团全体指战员无穷斗志 吼杀声震天撼地
红八军团一位重机枪送弹手牺牲了 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立即顶替上去
就这样 中央红军拼死搏杀 死守阵地七天七夜 以伤亡三分之二的代价 死死挡住四倍于己的敌人 保住了渡口 掩护中央纵队和军委纵队的所有人员以及那些笨重的机器办公桌椅等安全渡过湘江 随即 红军各军团交替掩护 边打边撤 逐步过江
蒋介石见状恼怒不已 下死命令一定要将尚未过江的红军拖在湘江东岸加以消灭
面对纠缠不休漫山遍野冲来的桂军 彭德怀怒火烧心 猛地抱起那门缺了腿的迫击炮 朝肩上一放 血着两眼朝炮手大呼发炮
军团长 你 炮手顿时惊呆了
发炮 彭德怀再次吼叫
你不要命啦 杨尚昆急忙劝阻 说 你这样会被震死的呀
发炮发炮发炮 彭德怀大声吼着 一拳复一拳地砸在地下 两眼几乎要喷出血来
杨尚昆看着汹涌而来的桂军 咬牙命令炮手开炮
炮手紧咬嘴唇 将剩余的炮弹一发一发投进炮筒 颗颗炮弹呼啸而出 飞向冲来的桂军 桂军死伤累累 终于停止了追击 杨尚昆急看彭德怀 鼻孔流血 晕死过去 赶紧俯下身去 小心翼翼地掰开彭德怀紧紧抱着炮筒的双手 炮手们立即从彭德怀肩上取下滚烫的炮筒 邓萍搂着彭德怀 轻轻为他擦去鼻角和嘴边上的血
彭德怀突然把眼一睁 急声大呼道 发炮 发炮
杨尚昆贴着彭德怀的耳朵大声说 桂军已被打退啦
彭德怀奋力跃起 急道 快撤 桂军马上就要反扑 说着 身子一倒 又昏了过去
邓萍杨尚昆亲自抬上彭德怀 火速过江
林彪接到撤退通知时已被湘军死死拖住无法脱身 只得苦苦支撑以待时机
湘军前敌总指挥刘建绪见胜利在握 红军鼎鼎有名的林彪军团长就要彻底败在自己手下 自己扬名全国的机会即将到来 兴奋之余 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把指挥权交给参谋长蒯翔峻 自己躺一边去了
蒯翔峻从军多年 还从未单独指挥过战斗 难得有这么一次露脸的机会 他想好好显示一下自己 决定加强攻势 尽快结束战斗 部队调动中 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部署显得散乱不堪 时刻注视着军情变化的林彪眼睛一亮 急令出击
冲锋号一响 林彪一反昔日从不带头冲锋的习惯 第一个冲出了指挥所 湘军猝不及防 顿时大乱 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
林彪轻蔑地看着狼狈溃逃的湘军 从容撤出阵地 安然过江
陈伯钧红十三师作为全军殿后的一部分 与南京军殊死拼搏 苦战中 中央派驻红五军团的代表陈云给陈伯钧写来了一封信 说眼下已到紧急关头 能否迅速过江将关系着中国革命的命运 希望陈伯钧下最大决心 冲破敌人的重重围堵 赶快将队伍拉过湘江
陈伯钧看罢信 瞧着漫山遍野围涌上来的南京军 苦苦思索着撤退良机 忽的一阵龙卷风搅起 南京军纷纷趴在地下 陈伯钧大叫一声撤 随着龙卷风旋去的一刹那 火速撤出阵地 奔向就近的渡口 途中碰上红八军团首脑机关正艰难地向后撤退 一大群南京军追在后面 眼看着军团干部都要做俘虏 恰好陈伯钧冲了过来 击退南京军 红八军团的首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红八军团政治部主任罗荣桓悲愤地对陈伯钧说 红八军团一万多人全拼光了
陈伯钧一声悲叹 说 老首长快过河吧 我来掩护
罗荣桓谢过陈伯钧 带着八军团剩余的几十个人匆匆过江去了
又一股南京军追来 陈伯钧敌住 且战且走
突然有人喊道 师长 你看
陈伯钧扭头一瞧 只见罗炳辉军团长独自断后 掩护着一台报话机正拼命奔跑 后面狂呼着数十个南京军 报话机太重 五六名战士抬着啪哒啪哒跑不动 眼看就要落入追敌之手 陈伯钧一梭子机枪扫过去 将十几个南京军打倒在地 余敌仓皇退去 罗炳辉乘势跑了过来
陈伯钧说 罗军团长 你的部队呢 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啦
罗炳辉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 我叫政委带人先撤 我在后面阻击南京军 部队伤亡很大 我们边打边撤 警卫员都拼光了 要不是碰上你 我和电台班的同志们都要做俘虏了
于是一同撤退
离浮桥还有几十米时 一架飞机俯冲下来 将走在前面的几位红军打倒在地 有人略略犹豫 陈伯钧立即大声呼喊道 快冲过去 冲过去 随着吼声 陈伯钧顶着飞机的追逐扫射 率先冲向浮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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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人自为战的拼搏还在进行 作为全军最后阻击力量的红五军团第三十四师 因距离渡口太远 被卡在湘江东岸 陷入了南京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所有与上级和友军的联络全被切断
师长陈树湘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形势 决定收拢部队向西突围 当南京军吴奇伟第四军的官兵再次冲杀上来时 陈树湘一声大吼 身先士卒 端着刺刀枪 勇敢地迎向南京军 两军刺刀对刺刀 白刃格斗两个多小时 陈树湘终于突破了吴奇伟的第一道包围圈 带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西狂奔 可是跑了不到一千米 蜂拥云集的南京军又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
冲啊 陈树湘血红着两眼视死如归地向前冲杀
杀啊 红军指战员们愤怒地冲向南京军
但是红军血战七天七夜 疲乏已极 不少战士在奔跑中猝然倒地死去 余下的仍在奋力突围
南京军重重裹裹围涌上来 有三个人直接逼向陈树湘
陈树湘两眼喷火 大吼一声 杀 防左刺撂倒逼近身边的一个南京军 杀 又一个大转身 将另一个南京军刺了个腹背对穿 第三个身高马大的南京军端着刺刀枪饿虎扑食般刺向陈树湘 陈树湘车身一个大回环 拨开呼啸而来的枪刺 顺势一挑 戳到南京军的头部 南京军扑通倒地 头部血柱喷上一两尺远 继续逼来的几个南京军吓慌了 扭头就跑 其中一人回头一看陈树湘大步追了上来 转身又想开枪 被另一名红军疾步奔上 一刀将他拿枪的手臂砍落在地 陈树湘再复一枪 结果了这个南京军的性命
更多的南京军涌来 陈树湘的刺刀捅弯了 从地下捡起一枝枪继续拼杀
一个南京军躲在树后向陈树湘瞄准 被陈树湘的警卫员飞眼看见 举起驳壳枪 一枪打去 南京军一缩头 躲过子弹 警卫员再复一步飞奔过去 挥起匕首 狠狠地刺向南京军的太阳穴
不远处一个南京军连级军官帮着一个机枪射手 咬牙切齿地向红军扫射 陈树湘侧身一枪把南京军军官打死 机枪射手把机枪一丢 拼命逃奔 一名红军火速抢上去 端起机枪就扫射
红三十四师剩余的指战员咆哮着 呼啸着 拼杀着 奔跑着 终于冲破了南京军几十道防线 顶着飞机的轰炸扫射 来到了渡河点
江边血迹斑斑 遗尸累累 在对岸红军火力的支援下 陈树湘带着余部向伸手可及的浮桥狂奔
突然 从血红的晚霞中钻出好几架南京军的飞机 对着浮桥一顿狂轰滥炸
随着几十道冲天水柱的升起 两座浮桥都碎了 陈树湘的心也碎了
惨败后的中央红军 宛如一只受伤猛虎在喘息在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