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光荣--第二次中日战争史-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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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中国就会亡国。”而蒋介石出身日本士官学校,对于中日之间的国力与战力,更是有着清楚的了解,当时日本已经跻身为世界级的工业与军事强国,不但拥有全球最为精锐的陆、海军,国家与社会都已现代化,随时可以完成总体战的动员。
而当时的中国处在几十年不息的内战之中,国家意识极为薄弱,工业没有基础,政府财政运作困难,社会仍然处于封建时代的农业结构,军队不但装备落后,训练不当,更没有保卫国家的认识与能力。因此蒋介石认为,假如当时处在分崩离析状态的中国,要想和日本正式的进行作战,其结果要比满清末年的甲午战争还要悲惨,恐怕不但要割地赔款,甚至还会亡国灭种。所以蒋介石认为首先中国必须设法统一,然后才能集全国之力,推动现代化的建设与发展,如此才能拥有与日本一战的国力与军力。
早在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北伐时,日本籍口护侨,出兵山东,迨蒋介石下台,日始撤兵;次年,革命军克济南,日本再度出兵山东,在济南惨杀中国军民,造成济南惨案(五三惨案),就是企图造成中日战争的冲突,以阻挠国民政府的北伐统一中国,蒋介石明知日军恶意的挑衅,但是仍然采取极低的姿态进行退让,就是避免中日提前爆发战争,而阻碍中国统一的大业,这就是中央军在山东所采取的不抵抗政策。蒋介石对于这个屈辱,不但在其日记中,有着势必雪耻的决心,其后蒋介石所有的政策目标,都在设法寻求如何的统一中国与复兴中华民族,以使中国有力量来击败日本的侵略。之后日本在国际社会反对以及中国抵制日货的压力下,被迫逐步的撤兵,山东的问题才暂时得到解决。这个结果也让国民政府认为,国际社会可以对于日本在中国无理的军事行动(若是妨害到其它国家在中国的利益),应该是可以产生某种程度的牵制作用。
5。6 东北的国防实力空虚
而当时在东北守土有责的东北边防军,其实只是奉系地方军阀所改编的部队,根本没有现代化的作战编组、训练与作战能力,同时又不接受国民政府直接的号令与支持,全是“土法炼钢”、自求多福的独立发展与运作,以军事的标准而言,只是改编的民团而已。多年以来,对于日本与苏联在境内拥有现代化装备与训练的驻军部队,一直是采取忍气吞声与息事宁人的做法。
一九二九年,张学良企图配合中央政府的清共政策,准备强行收回苏联在中东铁路的各种特权、搜查哈尔滨苏联领事馆,结果激怒了苏联,斯大林立刻调动大军反击。张学良事前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红军部队如此强大、迅速的反应,故没有动员足够的兵力。苏联红军以现代化的作战威力,在极短时间之内,就围歼了东北边防军在中东铁路上的守军。当时在南京的国民政府,正在忙于对付内战,而无力支持(其实就是要支持,恐怕也是一样的惨败),张学良只有忍辱签下城下之盟,这就是“中东路事件”。这次的经验,让张学良觉得自己的维护国家的主权行动受到出卖,也让张学良了解到,南京的国民政府根本自顾不暇,无法有任何的能力支持东北对抗强权,而东北军的实力,真的还只是地方部队而已,根本没有力量与日苏世界级的军事强权单独作战,因此张学良清楚的知道,假如东北军与日苏爆发任何的冲突,一切只有由东北军自求多福。
在日本关东军的威胁日盛之时,张学良却将大军主力调入华北,以协助南京国民政府平乱,东北留守的兵力实在不足,部属又不断的发出告急的请示,造成他极度的不安,他原本想要赶回沈阳,处理对日本的交涉。但是张学良在五月底因为伤寒住院,七月底病愈之后,又因为华北的局势,出现日本策划的反南京政府的兵变,造成张学良进一步增派五个旅的兵力入关平乱。虽然华北的兵变很快地就被平息,但是局势仍然紧张,军队无法抽调回防东北。最后,张学良准备九月五日返回沈阳,不过在行前,又得知关东军可能会对他进行刺杀,因此打消回沈阳处理危机的计划,这时候,关东军准备在东北发动军事行动的准备,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状况了。
5。7 不抵抗是政策而非个人误事
在这种危机与低迷的局势下,不但张学良滞留北平不归,东北大部分的军政首长,也都纷纷地离开职守,以规避应变事变爆发的决定责任,像身兼东北边防军副司令的吉林省主席张作相、黑龙江省主席万福麟都不在职责所在地掌控局势。在这种从南京、经北平到沈阳的“不抵抗政策”,阻碍了任何全局与深入的应变计划的拟订,而在事件爆发的紧急时刻,更是没有领导的主管可以指挥与应变,因此九一八事变爆发之后中,大部分的东北军都没有进行守土有责的有组织性抵抗,也就是裕仁日皇所说的:“中国守军有如宫廷太监一样的无能了。”
因此回到九一八事变当晚的现场,日军在北大营附近的柳条湖,爆破南满铁路之时,中国守军根本没有因为听到爆炸声音而出营查看,当日军向北大营发动军事攻击之时,驻守北大营的第七旅旅长王以哲当时根本不在营内(人在沈阳参加水灾募款晚会),下属的六一九、六二与六二一等三个团长,只有六二团长王铁汉于枪声后赶到营内。旅参谋长赵镇藩联络不到旅长王以哲,只有一再的以电话请示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应该如何应变,所得到的答复居然是放下武器,任由日军进入。
假如东北军执行这个命令,根本就是要叫守军全成战俘,当然是东北军所不能接受的。最后旅参谋长赵振藩决定突围,而王铁汉团长决定下令自卫还击,这样北大营守军才一面突围,一面开枪还击。大体而言,整旅官兵大都能成功撤退到东山嘴子(这是事前第七旅上下唯一商定的共识),最后辗转进入山海关进行整补。
而当时在东北留守的最高军政负责人荣臻,在事发之后,虽然设法立刻与在北平协和医院养病的张学良取得联系,向张学良报告日军的攻击事件,由于当时无法确定日军攻击的真正意图,因此张学良初步的认为,这只是日军的演习挑衅而已,因此告诫荣臻,叫东北军绝对不可以开枪还击,以免给关东军制造军事冲突的借口。之后当荣臻发现,整个局势发展严重,日军这次的行动既不是挑衅,也不是演习,而是日军真正的军事占领之时,再设法请示张学良,但是电话已经被日军切断。
事变的当晚,张学良连夜在北平召开东北军政首长会议商量对策,最后的结论是,假如南京国民政府决定全面对日作战,东北军自当为前锋,否则目前可行的办法是,一为诉之国联,一为设法与日本进行直接的交涉。张学良也将状况与结论立刻报告南京。问题是,当时蒋介石刚好离开南京,前往江西的南昌行营,准备督导第四次对中共的围剿作战(其实就算蒋介石当时坐镇南京,也不可能有什么紧急应对的办法),因此当蒋得知九一八事变的消息之后,他除了指示东北军不抵抗之外,在二十日就兼程赶回南京处理这个历史的重大变局。
蒋介石在与南京国民政府领袖会商之后,以中国的局势危机四伏,日军甚至可能会借机发起对中国的侵略,当时的国民政府根本自顾不暇,因此只有要求张学良下令东北军,采取维持不抵抗的原则,以争取国际社会的支持。同时要求广州的国民政府,立刻派员与南京共商团结之道,二十二日南京国民政府发布“九一八事变告全国军民同胞书”,强调在中日国力悬殊之下,国民必须逆来顺受,政府将设法在国际联盟中,争取国际正义的支持。因此无论事前与事后,南京国民政府的基本立场是,军事上采取不抵抗政策,来应付日本关东军的挑衅,外交上则是诉之国联来主持公道。
总之,当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军之所以没有进行有组织性的抵抗,真正的原因,绝对不是如同谣言的说法或政客的批评,说因为当时的张学良,正在沉迷欢场女色,所以没有及时处理而误了大局,同时也不是蒋介石的不抵抗电报指示而误事。在基本上是出于国民政府事前的政策选择,同时对日本军政情势判断发生的错误,因而造成历史悲剧的结果。
事实上,由于当时政府保持着消极与被动的不抵抗政策,影响到政府对日军在东北的侵略,毫无应付事变的周延策略与准备,所以没有布署防御的部队,也没有设计应变的作战计划,当事变在仓促之间爆发之时,中国根本无法进行应有的应变。同时国民政府也误以为只要中国部队不抵抗,日本总不至于在连借口都没有的状况之下,公然地发动侵略3。何况当时日本政府,的确不赞成关东军在东北的军事行动,甚至连日本军部也要压制关东军占领中国东北的行动。
顺带应该要澄清的事实是,东北军政领袖张学良,的确由于年少得志,在当时的时空环境下,少不了一些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但是比起当时的其它同级的军政人物,甚至党国大老们的表现,张学良并不算声名狼藉的。可是当时流传最广的错误印象,莫过于与汪精卫唱和的文人,广西大学校长马君武写的打油诗:
“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正当行,
温柔乡是英雄冢,那管东师入沈阳。”
这类以讹传讹的宣传,只是纯粹为了羞辱张学良的“文斗”而已,毫无历史根据。因为根据所有的查证,名影星蝴蝶女士,事实上根本没有与张学良有过任何交往的记录,事变发生的当天与前后,蝴蝶更是在外地拍片未归,虽然当时朱家几位女子都是知名的美人,但是与张绝对没有任何的关系。朱五女士是张学良部属之妻,与张更没有任何的感情牵扯;只有赵一荻女士赵四小姐)是张学良的红粉知己,而张、赵之间不是露水姻缘的男欢女爱,而是携手走过人生富贵与失意的真正情侣,他们最后在台湾完成正式的婚礼。假如说真正影响张学良处理艰巨挑战的,恐怕是他的体能问题,先前张学良染上了严重的毒瘾,在紧要关头身体更难负荷重大决定的压力。但两年后他成功地把毒戒掉了。
5。8 东北军民浴血抗日
在九一八事变时,中国的东北共有三省、一个特别行政区,事变发生之后,关东军可以说是按照预定的演习计划,在中国军队毫无抵抗的状况下,一天之内就顺利攻占了辽宁大部分的地区,而接着吉林的代理主席熙洽向日军自动投降,日军在三天之内也就完成了对吉林的占领,至于哈尔滨的东省特区,早有汉奸张景惠作内应,只待苏联方面允许就可以接收,但是在日军企图攻占黑龙江省时,才正式遭到中国军队有组织的抵抗。
由于关东军一击成功占领辽宁,又有汉奸接应“接收”吉林与哈尔滨,面对进一步的控制黑龙江省,则因为关东军的兵力不足,以及参谋本部不同意出兵北满的压力,迫使关东军指使已经投降关东军的伪军张海鹏军阀,率兵进攻黑龙江,不料受到黑龙江的于兆麟部反击,并且联络马占山部队,烧毁了江桥铁路桥,击败了汉奸部队的进攻,关东军唯恐东北军抗日的英勇形象,会积极带动东北百姓的抗日风潮,使得关东军决定直接介入。
这时东北军第三旅的旅长马占山,已经被张学良任命为黑龙江省代理主席,马占山在击败伪军的进攻之后,决定继续坚守江桥,而关东军则决定出兵江桥,引发了关东军违抗参谋本部“临参命”的重大事故。结果马占山部在江桥奋勇迎战关东军,同样给与关东军出乎意料之外的严重伤亡打击,一度造成关东军极大地震撼,迫使本庄繁只有动员关东军所有的部队参战,同时紧急向朝鲜军借兵助战,日军在十一月五日,对马占山发动前所未有的陆空联合攻势,日军猛攻了半个月,最后马占山在缺乏后援与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只有后撤,但是却打响了日后东北抗日义勇军的起义旗号,激动了中国人民支持东北义勇军抗日的民族主义热情,也暴露出关东军并非无敌的“神话”。
面对九一八事变之后的东北变局,张学良当时唯一的军事布署,就是在辽西的锦州,设立了临时的军政中心,一九三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张学良下令在锦州设立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以及辽宁省政府行署,同时把留驻东北突围的部队集中锦州,张学良希望保有辽西,作为支持东北抗日义勇军的基地,以及与关东军交涉的筹码。
这种布署当然立刻激怒了关东军,关东军在十月八日,不顾东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