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攻略-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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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阿团,你的罪名就小了么?”李绩晒然一笑,轻蔑之色溢于言表,“我若是存心要入罪于你,直接就把刘大人请了来!吐蕃正使和新罗公主的遇刺,陛下已经极为震怒,若是让人知道你和此事有关……”
这话虽然嘎然而止,但柳元贞哪里会不知道弦外之音,面如土色自是不提。低头思忖了老半晌,再想到如今坏得不能再坏的处境,他终于把心一横,招认了情由——原来,柳家当初放出去的一个家奴在三教九流中颇有些脸面,因此闻听有人在暗地里打听刘仁愿宅子的状况,便回头告诉了旧主,结果,柳元贞在请示了李义府之后,便高价卖出了那幅图。
虽说柳元贞说得信誓旦旦,但李贤怎么看这家伙怎么不对劲。他固然是对李义府讨厌到了极点,也曾经对刘仁愿就刺客的无限可能性
河过,问题是,打心眼里他并不信李义府会这么傻。I行刺刘仁愿,只要放任自由就可以大做文章,何必没事找事地去附赠什么刘家的平面图?当然,也不排除李义府这家伙脑袋一热,做出什么蠢事的可能性。
他正在那里想着,李绩忽然离座而起,盯着下头的柳元贞看了片刻之后,下一刻竟一句吩咐也没有就举步出了门。等到他反应过来,房间里只剩下了屈突申若和他,外加地上那个仍在发抖的柳元贞三个人。当然,外头那两个护卫仍旧尽忠职守地在望风。
此时,他再也忍不住了,悄无声息地挪到了屈突申若旁边,低声问道:“师姐,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看我的!”
屈突申若露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随即板着脸走下去,站在柳元贞身前居高临下地喝道:“柳元贞,你说是李相公派你卖出那幅图的,只怕不尽不实吧?我问你,长安令冯子房押下的那两个刺客莫名死在狱中是怎么回事?若是你还一味攀咬,等到皇后娘娘问起来,她会相信你还是李相公?”
对于李绩的忽然离开,柳元贞很是六神无主,此时见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敢如此质问自己,更是觉得心头惶然。正想强打精神反击回去,他猛地瞧见了另一个始终没作声的护卫,先是觉着一阵面熟,旋即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失声惊呼道:“沛王殿下救我!”
怎么人人有难都是用这句话来求他?算了算了,反正就算他那父皇母后知道他跟着李绩来到这里,最多也不过斥一句胡闹,且听听这柳元贞怎么说好了!
李贤浑然不知自己究竟露了什么破绽,心中很是气恼。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他没好气地看了柳元贞一眼,这才冷冷问道:“柳少府,我不过是一个来看热闹的,我能怎么救你?再说,你往日和我交情很好么?”
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无赖至极,屈突申若听在耳中,禁不住摇了摇头。她觉得胡闹,柳元贞却毫不意外,当下连忙求饶道:“沛王殿下,只要你能够救我这次,我一定……我一定如实奉告所有内情!岳父让我去查先头丢失那封信件,是因为怀疑王汉超韩全受人指使,他还说,必定是太子殿下和沛王殿下联手做了此事,意图将他拉下马去!他还说,两位殿下心高气傲,将来必定不会和皇后娘娘一条心,若是找到了把柄,将来……”
“够了!”
李贤此时终于心头火起,怒声喝止之后,这一颗心立时不可抑制地怦怦直跳。要是说他先头对李义府的忌惮不过五六分,此时此刻就升到了十分。看来,这只李猫唯一视若神明的就只有一个武后,剩下的包括皇帝太子,还有他这个沛王,全都没放在眼里!
幸好他一时起意暗示杨行颖上书举报李义府的罪状,否则等到李猫找到了证据,或是干脆到武后那里来一次诬告,他那位太子哥哥和他都休想好过!
这次一定要把李义府整治得永生永世不能翻身,否则将来若是再让这家伙复起,那必定是更大的麻烦!
盯着面前满脸讨好的柳元贞,李贤头一次生出了森然杀机——这个家伙为了活命能够把什么都兜出来,难保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若是不杀了他,只怕是夜长梦多!
屈突申若本能地感觉到李贤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遂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便抢在前头道:“你若是要求沛王殿下为你说情,就先把死在长安县衙大牢中那两个人的死因说清楚!”
柳元贞见李贤脸色阴晴不定,而旁边这个蜡黄脸汉子又是步步紧逼,顿时很有些进退失据。想到自己眼下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他干脆直陈道:“那两个人确实是我买通人杀的,事前先是灌醉了那些狱卒,然后才下的手。之所以勒死了他们,是因为长安令冯子房不识抬举,这个位子岳父早就有人选了。”
果然!李贤心中一跳,转眼去看屈突申若时,只见这位大姊头也投来了同样的目光。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原来是李绩回转了来。打量了一下场中三人,他心里立刻了然一片——屈突申若的女扮男装不虞被人识破,但李贤的打扮他故意作了手脚,想必柳元贞必定是已经看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 …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大姊头就是大姊头
人重新押回了牢里,李绩便上前面和刘祥道打招呼—话点透,这两位就差不多达成了协议。如今这些罪名已经够了,不用再把李义府往大逆不道等罪名上整。毕竟这要是过了头,激出了武后这尊大神,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动了反复无常的性子,一转手把李义府轻轻放出来。
上了春明大街,李贤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相对于李绩这个老狐狸,他那点子功夫还是浅了些,蒙一次两次可以,但要是真的较量起来,十次当中他得输上七八次。他刚刚愣是没注意到,头上那根束发的簪子大有玄机,就是这一丁点细节让柳元贞注意到了,由此演出了刚刚那场戏。
一路转回李宅,李贤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换衣服,等到他一身清爽利落地出来,却只见屈突申若已经和李绩坐在了前边优哉游哉地喝茶,脸上俱带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逍遥,那幅表情哪里像是刚刚劳心劳力的模样。
“师傅,师姐!”
李贤笑嘻嘻地叫了一声,旋即大剌剌地在两人身旁坐下,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见看不出一点端倪方才气馁,干脆端端正正地等待着对面两位大能的发言。
“放心,以李义府如今的处境,不会没事再重提当初那件事。”李绩脸色淡然地呷了一口茶,很是笃定地道,“上一次审问的时候他固然是大放厥词,但皇后娘娘必定会使人去递话,他应该会沉默下来。如今最最要紧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他会不会复起,须知这是朝中人人重视的大事!”
不愧是老狐狸,居然能把这些都摸准了,顺带还一把拎到了事情的关键。李贤心中佩服的同时,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了几分敬意,慌忙连连点头。他正盘算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屈突申若端起茶杯,忽然屈指在上头一弹,一只刚刚落在茶水中的小飞虫顿时落在了桌子上,扑腾了两下翅膀才想飞起,却被她一把拈住了翅膀,很快就不动了。
“师傅可不是多此一问?要是陛下真的态度不稳,为何要专门到你这宅邸来一次,顺带还恩赏多多?”屈突申若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顺势伸手在看呆了眼的李贤面前晃了晃,“李义府就如同这茶杯中的小虫,既然弹出去了,喝水的人又岂会闲着没事干把他扔回去?”
咳,这比方打的!想起上回老爹来李宅的时候嘱咐自己那两句话,李贤立刻吃了一颗定心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王报仇自然更是眼疾手快。既然逮到了把柄,不把李义府治死,他那老爹怎会罢休?要说上一次,李治可真是被李义府气得七窍生烟,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
李绩看了看低头沉思的李贤,又瞥了瞥笑得灿烂的屈突申若,忽然也露出了笑容:“也罢,我该做的都做了,只要柳元贞不去胡说八道,他的小命至少算是保住了,至于其它……这流放的路上可是多灾多难,不用别人怎么操心。那个阿团么,出了事就把罪责都推到主人身上,如此刁奴殊为可恨,刘祥道自会决断,不会让他有胡说八道的机会。”
“有其主必有其仆,柳元贞是个软骨头,那个阿团同样如此,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
见屈突申若也附和着说出这样一句话,李贤惟有在心里感慨连连——好一个狠辣的老狐狸,好一个生猛的大姊头!他还想着怎么杀人灭口,敢情这两位全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主——这短短两句话定了人家的生死,自己手上还不沾血,若是谁和这两位结怨,那可真的是倒霉了。
优哉游哉地喝完茶,李绩终于站起身来舒展地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个呵欠:“人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师姐弟两个慢慢说话,我去歇个午觉,没事就不用来找我了!”
眼见老狐狸想溜,李贤差点没背过气去,连忙抢着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师傅,你刚刚不是说过,这拜师少不了见面礼么?”
“我刚刚说过这话么?”李绩茫然地看了看屈突申若,又望了望李贤,忽然上来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记,“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前头陛下因西域进贡,赏了我三面最好的牛皮战鼓。你师姐她们既然要操练剑舞,自然少不了战鼓助兴,你帮忙给她搬一面回去!你可得小心点,这全都是沉甸甸的东西,一个不好栽了跟斗,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屈突申若却趁势笑吟吟地起身谢道:“多谢师傅厚赐!”
李贤瞠目结舌地望着老狐狸背手扬长而去,脑子却一下子没有转过弯来。战鼓……哪个师傅送徒弟这种东西当礼物的?好半晌过去
转头,却瞧见对面那位大姐正用促狭的目光看着他,到头皮一阵发麻。
“六郎,横竖他们正在读书,你就和我跑一趟如何?”
面对这种无法拒绝的要求,李贤没奈何只得应了,脸上这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及至来到武库,守门的两个家仆一听说是战鼓,全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一个忙不迭地上去开门,另一个则在那里低声嘀咕道:“那可是大家伙……”
李贤起初还不明白所谓的大家伙是什么意思,等到一层层大门打开,看到那占据了中央最佳位置的硕大战鼓时,他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即使是当初见到李绩珍藏的那把板斧时,他也没有这么惊愕过,不得不说,这战鼓实在是太大了,那鼓槌足足有人的胳膊粗,更不用说那个大的可怕的鼓面了。
他在那里站着发愣,屈突申若却眼睛大亮,快步走上前去,她轻轻抚摸了一下鼓面,忽然拿起旁边的鼓槌重重敲了上去。这一下可了不得,武库的地方原本就空旷,沉重的鼓声一响起,立刻在四面八方回荡了起来,声声阵阵的回声震得李贤耳朵发麻,而两个猝不及防的家仆更是差点落荒而逃。
“师姐,你要试音也别选在这种地方啊!”
见屈突申若放下鼓槌,李贤这才松了一口气,禁不住抱怨了一声。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他自然是逃不了。好在所谓的搬东西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眼看四个身强力壮的李家家仆把东西搬上了一辆特制的马车,个个都是挥汗如雨的模样,他眼珠子一转便上去打赏了一番,自然而然地让众人感激涕零。
上了自己的追风,他正准备上路,谁知耳畔忽然飘来了一个声音:“六郎,你还真会收买人心啊!”
李贤闻言立刻张望了一下,见除了屈突申若笑吟吟地在旁边,其他最近的人也在数丈开外,顿时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并不解释。人心都是肉长的,平日没有小恩小惠用下去,临到危急关头指望人家替你办事,那是痴心妄想!
虽说眼下他还没遇到可以用国士待之的人,但推心置腹还是可以做到的。不露痕迹地瞥了一眼后头满脸警觉东张西望的张坚韦韬两兄弟,他在心里得意地哼了一声——继武德殿的那群宫女班子还有陆黑之后,这可是他收服的头两个人。
一行人进了安定坊,速度渐渐放慢了些。这里乃是长安极北之地,向来是王侯将相云集之地。半道上,屈突申若一时兴起,竟是喝令众人转向往十字街之东,直接去看看李贤正在营造的宅邸。
虽说四分之一安定坊的地契就搁在武德殿一角的抽屉里,但李贤对于宅邸这回事却还没有太上心——一来出阁还早,二来则是武德殿住着挺舒坦的,三来则是有钱人的通病,再多的钱堆在面前也没多大感觉。只不过如今屈突申若提出来了,他也不好驳这位大姐的面子,当下便爽快地一口答应。
然而,当他站在宽敞的十字街上,望着那初具雏形的大门,还有里头那数不尽的楼阁,他仍然不免感到一阵眩晕。李宅他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除此之外,他还去过程家、屈突家、苏家,外加许敬宗的宰